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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晓梦 第二百七十一章 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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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肥锅锅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5-06-05 13:58:23 来源:源1

第二百七十一章昏厥(第1/2页)

荣国府。

凤姐儿自角门进得自家小院儿,便见只有平儿来迎。当下就蹙眉道:“你二爷又往哪儿去了?”

平儿情知贾琏又去寻多姑娘厮混去了,赶忙遮掩道:“方才那会子还在,想来是去前头书房了。”

凤姐儿轻哼一声,摇动团扇,面上香汗淋漓。这日往勋贵家走动,可算将最后一家谈妥,回来时便先去往王夫人处报喜,其后才施施然回转自家。

平儿紧忙奉了凉茶,又在一旁打扇道:“左右只差缮国公府,府中银钱也够数,奶奶何不多歇息两日?”

凤姐儿乜斜道:“你说得倒轻巧,最后一家可是足足差了四千两银子呢。不过缮国公府也难,连着办了两遭丧事,如今也亏空得紧。我去了两回,当家太太到底给了准话,先凑了两千两来,余下的等年底再说。”

顿了顿,凤姐儿又抱怨道:“你说说我这是什么命?原还当是好事,谁知秦氏一去,这工部的营生就停了,转头又要四下填窟窿,真真儿是……”

平儿笑道:“便是奶奶没接那差事,这起子事儿还不是要奶奶奔走?这叫能者多劳……左右也就这一遭了,今儿老爷回来面带喜色,听说好似要升官了。”

“哦?”凤姐儿纳罕道:“方才怎么没听太太提起?”

平儿笑道:“八字才一撇,太太自是不好张扬。不过那赵姨娘早就四下嚷嚷遍了,就算我不说,明儿个奶奶也得听下头人说起。”

凤姐儿叹息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但愿老爷升了官儿,从此这亏空就不找老爷了。不然这何时是个头儿啊?”

正说话间,忽有林之孝家的唬着脸儿奔进来:“二奶奶,可了不得了,远大爷血刺呼啦的抬了回来,这会子人事不知,二奶奶快瞧瞧去吧!”

“啊?”凤姐儿唬得霍然而起,追问道:“伤哪儿了?”

林之孝家的揪心道:“我看左胸口插了短剑……”

凤姐儿‘诶唷’一声,抬脚便往外走,行至门前眼见平儿随行而来,凤姐儿赶忙吩咐道:“快去东跨院知会一声儿,再去往清堂茅舍告诉一声儿!”

平儿紧忙应下,与林之孝家的兵分两路,一个往东跨院,一个先往王夫人院儿而去。

那平儿先一步到了王夫人院儿,这日薛姨妈也在,姊妹两个正说着互典事宜。因此番乃是甄家有求于贾家,这互典一事上,总是贾家占了几分便宜。

王夫人起先还点算不清楚,待薛姨妈分说一通这才得知,若无意外,这互典之后荣国府公中每年能多收个一二千的银子。

王夫人顿时熨帖不已,连说话也带了笑模样。

可别小看这一二千银子,有了这笔钱逢年过节荣国府也能体面些,总不至于东挪西凑的捉襟见肘。

正说话间,平儿入得内中回道:“太太、姨太太,远大爷伤了,这会子人事不知,暂且搁在向南大厅了。”

王夫人与薛姨妈面面相觑,薛姨妈一颗心都扑在小良人身上,闻言不禁颤声问道:“你,你再说一遍?”

平儿赶忙复述了一遍,顿时唬得薛姨妈脸色煞白。起身跌跌撞撞便往外寻去,口中兀自道:“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好生生的怎么就伤了?”

王夫人瞧着古怪,转念一想……是了,宝钗如今一颗心都挂在陈斯远身上,只怕妹妹这会子已然将陈斯远当成了自个儿女婿。这来日还要指望陈斯远遮蔽照拂薛家呢,这会子听闻有变,自然有些失态。

释然之余,王夫人也赶忙起身往前头寻去。那平儿还要往后头去,当下匆匆一福便告退而去。

王夫人缀在后头,却无论如何也追不上薛姨妈。待转过梦坡斋,王夫人忽而蹙眉放缓脚步。

这陈斯远若是死了……反倒是好事儿?

宝玉今儿个还来扫听那夏金桂呢,又因这两年逐渐生疏,便是没了夏金桂,宝玉也不会去寻黛玉;且宝钗满心满眼都是陈斯远,只怕也不会转头缠着宝玉。如此一来,这陈斯远岂不没了用处?

这也就罢了,因着陈斯远先前窜连,大房、二房合起伙来斗老太太。如今王夫人真真正正掌了家,那陈斯远乃是邢夫人的外甥,只怕再也不肯帮她,说不得还会帮着大房来对付她。

便有如前几日,那陈斯远便偷偷摸摸去了荣庆堂一回,到底说了什么无人得知,只知道过后老太太脸上的笑模样就没变过……谁知那陈斯远是不是私底下出了什么鬼主意要来对付自个儿?

这般想来,陈斯远一去,于王夫人而言竟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略略拿定心思,王夫人舒展眉头,这才加紧脚步往向南大厅寻去。

……………………………………………………

大观园。

贾兰憋闷在家,这日正在园中耍顽,忽而便见香菱、红玉、五儿等哭哭啼啼一路自清堂茅舍跑来,后头还跟着个小丫鬟芸香。

贾兰心下莫名,紧忙上前去问,奈何香菱、红玉、五儿等无暇理会,只撇开贾兰便出了园子。也是那芸香年岁小,这才被贾兰拦住了。

“到底出了何事?”

芸香急切得不行,挣了两下不曾挣脱开,这才飞速道:“我家大爷伤了,说是这会子人事不知……兰哥儿快撒手!”

贾兰纳罕道:“远叔伤了?怎么会?”

先有平儿,后有小厮庆愈来报,芸香顿时恼道:“还不是因着你?”说话间趁着贾兰怔神儿,挣脱开来撒丫子就跑。

贾兰愣了愣,眼看芸香疯跑而去,咬了咬牙,扭头便往稻香村跑去。他虽年纪小,可又不是傻的,这些时日的异常又岂能不知?

少顷到得稻香村前,遥遥便见母亲李纨正领了素云在给饲养的雏鸡撒米糠。

贾兰遥遥喊了声儿,李纨抬眼擦汗,顿时呵斥道:“疯疯癫癫成何体统?”

贾兰不管不顾跑到近前,喘着粗气道:“母亲,不好啦,远叔伤了,如今人就在前头。”

“啊?”李纨略略思忖,暗忖莫非是远兄弟行那李代桃僵之计,为贼人看破,这才报复在了远兄弟身上?

不过是拆借了一回银钱,月余光景便原样奉还,还得了那膠乳股子。此后屡次麻烦陈斯远,说来还是自个儿亏欠了人家。她一个寡妇,能做的不多,不过是送了几回三丁包子罢了,不想就连累了人家。

当下李纨扯下围裙,吩咐道:“碧月看着哥儿,素云与我去前头看看去。”

素云应下,主仆两个急急往园外赶去。才过蜂腰桥,便见三春、邢岫烟、黛玉、宝钗都在往外头赶,尤其那宝钗,撇下了一众姊妹自个儿跑在了前头。

惜春年岁小,又与陈斯远最是亲近,这会子急得直抹眼泪,不住地嘟囔道:“怎么就伤了?为何是远大哥……”

探春不停地安慰道:“四妹妹别急,平儿姐姐只说是伤了,说不得并不严重呢。”

这话也就能哄一哄惜春了,若果然是小伤,又何至于留在向南大厅?只看平儿那凝重的脸色便知此事不简单。

当下一众姑娘抄近路自荣庆堂后头匆匆而过,此举顿时惊动了贾母。大丫鬟鸳鸯紧忙来过问,探春便打发了侍书交代清楚,自个儿脚步不停,与众人过了垂花门,又过穿堂,不一刻便进了向南大厅。

甫一入内,众人只觉血腥气扑鼻,宝钗隔着人缝瞥了眼,便见陈斯远胸前衣襟尽数染红,也瞧不出是左肩还是左胸口,插着一柄乌黑的短剑。宝姐姐顿时眼前一黑,摇晃着便要栽倒。

亏得邢岫烟与黛玉搀扶了,宝姐姐这才不曾跌倒。

那赶来的邢夫人已然骂街道:“天杀的,哪个作孽的贼子伤了远哥儿!去请了大老爷来,请巡城兵马司发兵,将那贼子打杀了!”

薛姨妈急切道:“大太太少说两句吧,快些寻了太医来是正经。”

王夫人心思转动,顺势吩咐道:“快去请胡太医来!”说罢又生怕旁人误会,解释道:“胡太医最擅急症,如今远哥儿人事不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邢夫人还没反应过来,那薛姨妈就急了,道:“姐姐糊涂,最擅治外创的乃是鲍太医。”

宝姐姐也急切着要说话儿,谁知凤姐儿此时道:“打发人去请了王太医、鲍太医,胡太医今儿个告假,不曾在府中。”

王夫人顿时收了声,瞧着人事不知的陈斯远暗叹一声此人好运道,便不再说旁的。

凤姐儿又来驱赶众人,道:“你们也别围着了,这厅里本来就小,过会子太医来了只怕都没下脚的地方了。”

李纨这会子已然红了眼圈儿,当下也顾不得其他了,说道:“远兄弟怕是因着兰哥儿才遭了此厄,我,我须得留下。”

李纨不肯走,宝姐姐、邢岫烟、黛玉也不肯走。那迎春望眼欲穿,急得恨不得帕子丢揉碎了,却也知不好多留,便只得搂着哭成泪人的小惜春出了向南大厅。

少一时王、鲍两位太医背负药箱急切赶来,鲍太医上前观量一眼,顿时蹙眉道:“这袖箭只中了肩头,我看其刃乌黑,只怕淬了毒啊。”

王太医道:“当务之急,须得取出袖箭,止住血才好。”

鲍太医吩咐道:“取了热水、烧酒、纱布来。”

王夫人见状,赶忙将薛姨妈、邢夫人一并推出了向南大厅。

谁知才出来,外头便有周瑞家的寻来,道:“太太,远大爷新宅里养着那尤家姊妹哭着喊着寻了来,还带了两位郎中。”

王夫人禁不住蹙眉道:“这……真是添乱。”

薛姨妈眼巴巴瞅着厅内,邢夫人也六神无主,一旁丫鬟苗儿低声嘀咕了两句,邢夫人这才记起自个儿是陈斯远的长辈。

当下赶忙道:“远哥儿伤的如此重,她们这般急切也在情理之中……我去前头答对了吧。”

王夫人颔首应下,邢夫人紧忙出了仪门,还不曾到得角门便听得外间哭声、超嚷声连成片。

“……人命关天,不就是差门包吗?二百两拿去,我可能进去了?”

余六哭笑不得:“这位奶奶,不是银钱的事儿。实在是……府中规矩如此。还请这位奶奶不要为难小的……再说这会子早有太医去瞧了——”

“……贾家的太医谁不知是怎么回事儿?这二位乃是鹤年堂的丁郎中、乔郎中,一个擅内,一个擅外,可不比贾家的强了百套?”

邢夫人身旁的条儿听着实在不像话,赶忙道:“大太太来了。”

门外顿时为之一静,邢夫人到得角门前,便见一身大红的女子蹙眉红着眼儿立在角门前,身后又有一身鹅黄,面相与其七分相类的女子,再往后又有个十二三的眼熟姑娘家。

邢夫人自是见过尤三姐、尤二姐的,那尤三姐见了邢夫人,顿时鼻子一酸跪伏在地,道:“姨妈,快让我们姊妹见见他吧!”

邢夫人想起陈斯远人事不知的情形,顿时鼻子一酸也红了眼圈儿,当下也没了吃味的心思,赶忙搀扶了尤三姐道:“好孩子,都是好孩子,来,都随我来!”

当下引着尤三姐一行又往内仪门行来。少一时到得向南大厅前,邢夫人自去与王夫人、薛姨妈等言说,转头儿又与尤三姐道:“内中人多,不好都进去,你们挑一个随着郎中进去就是了。”

这等事儿尤三姐素来当仁不让,便颔首道:“我领着两位郎中进去!”

尤三姐扭身与尤二姐、晴雯交代一嘴,便引着丁道简与乔世平二位进了大厅里。

尤三姐只扫量一眼内中性情,顿时捂着嘴呜咽起来。莫说是宝姐姐,这会子黛玉与邢岫烟也都哭肿了眼睛。

那邢岫烟与陈斯远两情相悦且不说,黛玉这些时日逐渐对陈斯远有了改观,见其遭此厄事,自是心疼不已。

此时鲍太医拿了匕首满面踌躇,说道:“鄙人要动刀了,还请几位姑娘避一避吧。”

凤姐儿瞧得好一阵心悸,紧忙推搡着宝钗、黛玉、邢岫烟、李纨,连同刚进来的尤三姐,一众女子又悲切着出了向南大厅。

那鲍太医刚要动刀,乔世平便上前道:“仁兄且慢,此创口须得仔细了,一不小心切破血脉,只怕神仙也难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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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太医狐疑着问道:“这位仁兄是……”

丁道简盯着那乌黑短剑,随口道:“此乃我鹤年堂的乔世平。”

鲍太医本就是赶鸭子上架,闻言顿时惊喜道:“原来是乔兄,乔兄乃外创圣手,不若请乔兄动刀?”

“好说好说。”

乔世平不疾不徐净了两遍手,又从随身药箱里寻了各类小匕首,蘸了烈酒,又在烛火上烤炙了一番,这才凑过来在短剑周遭下刀。

此人早年乃随军郎中,前番随大将军岳钟琪远征西域,因活军卒无数,得了个阎王敌的外号。待西域平定,乔世平来了京师,机缘巧合之下便留在了鹤年堂。

乔世平擅外创,尤其是这等带了倒刺的短剑,三下五除二便将那短剑挖了出来。

短剑当啷一声儿落在托盘里,不待王太医查看,丁道简已然抢步上前拿了起来。探手摸了摸不曾沾染血迹的部分,抿嘴尝了尝,顿时蹙眉道:“蟾酥、草乌……呸,好似还有蛇毒?乔兄先放血吧。”

那主刀的乔世平蹙眉颔首道:“也唯有如此了。”

当下积压创口,那乌黑的淤血汩汩而出,待变得鲜红,乔世平这才寻了蚕丝线缝合创口……

与此同时,向南大厅外。

宝姐姐强自镇定,先是低声安抚了黛玉、邢岫烟几句,随即又寻尤二姐、尤三姐说话儿。那尤三姐一边啜泣,一边厢忍不住去瞧李纨。

宝姐姐这会子也听莺儿说了缘由,心下虽有些埋怨李纨,当面却不好说什么。

李纨被尤三姐这么一瞧,便觉刀子剜过来一般,只觉心如刀割。自怨自艾之余,只觉自个儿是个不祥之人。口中嘟囔着念叨道:“都怨我,全都怨我……”

小惜春离着李纨近,停了这话禁不住抬头问道:“大嫂子为何说怨自个儿?”

那王夫人正冷眼盯着梨花带雨的晴雯,闻言也看向李纨。

李纨心里苦,正待言说,却见向南大厅北门一开,那鲍太医快步行了出来。

宝姐姐、尤三姐、黛玉、邢岫烟、薛姨妈、邢夫人紧忙围拢过去,邢夫人急切问道:“鲍太医,远哥儿如何了?”

鲍太医拱手道:“业已取出了袖箭,只是那袖箭上淬了毒,丁郎中与王兄倒是商议出了妥当方子,只是须得远大爷清醒了才好喂药。如今……只能说听天由命。”

邢夫人与薛姨妈等顿时好一阵天旋地转,那邢夫人更是顿足骂街,宝钗母女拥在一处啜泣不止。尤三姐发了疯也似要闯进向南大厅,亏得邢岫烟拉扯住才不得成行。

黛玉与晴雯两个也脸对脸的哭出声儿来。余者迎春、探春、惜春,无不抹泪,尤其是那小惜春更是哭嚎出声儿。

恰此时贾政、贾赦一道儿赶来,大老爷上前呵斥一声,又问过鲍太医情形,便蹙眉说道:“远哥儿如今不过是还没醒来,你们这些个号的哪门子丧?为今之计,快将远哥儿抬回去静养,说不得夜里就醒了。”

邢夫人赶忙道:“抬去东跨院,我的外甥,自是要我来看顾着。”

贾赦还没言语,凤姐儿就道:“大太太房里如今还有四哥儿呢,远哥儿怎好过去?”

邢夫人道:“那就抬去清堂茅舍。”

尤三姐忍不住道:“哥哥这般情形,还是抬回新宅吧。若有个好歹,我,我也不活了……”

宝姐姐蹙眉道:“妹妹这般自个儿都顾不得,哪里还能顾得了远大哥?”说话间忽而心下一动,说道:“如今我哥哥搬去了老宅,那东北上小院儿前头空置着,不若先将远大哥挪了去,待其好转一二再挪去旁处?”

薛姨妈闻言立时附和道:“正是,不若挪去我那前院儿,正好我这几日无事,倒是能腾出手来看顾一二。”

贾赦快刀斩乱麻道:“便是如此,快将远哥儿抬去姨太太处。”

除了宝玉,阖府都知陈斯远与宝钗之事,因是只当丈母娘提前照顾女婿,也不曾多想。当下便有小厮抬了陈斯远往东北上小院儿而去,薛姨妈、邢夫人、宝钗等自是一路随行。

那李纨刚要随行过去,谁知王夫人却说道:“李氏,你方才说都怨你……是何意?”

李纨抹泪正要开口,恰此时鸳鸯匆匆赶来,道:“老太太关切得紧,叫大老爷、老爷、太太、大奶奶、二奶奶过去说话儿呢。”

贾政便道:“老太太也挂着心呢,我看先去回了老太太再说旁的。”

王夫人应下,又扫量李纨一眼,心下狐疑不已。

一行人等往荣庆堂而去,须臾过了垂花门,沿抄手游廊进得荣庆堂里。

那贾母果然关切问过几句,凤姐儿一一回了话儿,自是惹得贾母蹙眉不已。

大老爷贾赦这会子尚且心下莫名,说道:“远哥儿身边儿的小厮呢?叫过来问话,这好生生的怎么就遭了歹人?”

堂上贾母便道:“不用问了,这事儿我倒是略知一二。”

一应人等面面相觑,贾政上前拱手道:“母亲知道?”

贾母叹息着颔首连连,说道:“前几日远哥儿来寻我,便提及说有歹人盯上了兰哥儿。”

“竟有此事?”大老爷来了精神头,不禁蹙眉说道:“远哥儿怎地不与老夫说道说道?些许宵小,老夫请了巡城兵马司,一队官兵便能将那些宵小魂飞魄散,何至于亲自犯险?”

贾母蹙眉道:“大老爷不知内情,那盯上兰哥儿的,乃是燃灯教的妖人。”

燃灯教这些年屡有造反之举,前年还攻破了一处县城,贾赦一听燃灯教顿时不说话儿了。

此时贾政问道:“这却奇了,好生生的,那燃灯教妖人又怎会盯上兰哥儿?”

贾母便道:“此事说来话长……”当下便将李祭酒托付陈斯远给李纨带金刚经,其后李信崇来京索要,之后走漏风声等等事宜说了一通。

内中人等,除去李纨兀自垂泪不已,余者俱都惊奇不已。

老爷贾政蹙眉不已,心下只觉虎父犬子,十分瞧不上那李信崇;

凤姐儿暗自扫量李纨,心想都说李家底蕴深厚,她先前只当是谣传,如今这随手一部金刚经便能闹出这般大风波来,可见传言不假;

王夫人冷眼旁观,心下愈发厌嫌,只觉李纨果然是招灾惹祸的根本;

大老爷贾赦等贾母一说完,立时就炸了,吵嚷道:“什么?那金刚经就给了一万两银子?这,这……”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那金刚经若是落在他大老爷手上,少说能发卖个三五万银子!

贾母赶忙道:“人家燕平王还说了,来日保兰哥儿有一番前程。”

那燕平王乃是今上的亲兄弟,说句一言九鼎有些过了,可一诺千金总是有的。贾赦略略思量,也禁不住颔首道:“如此一来倒是说得过去。”

贾政也在一旁抚须颔首,说道:“燕平王轻易不许诺,能得其一诺,可见是兰哥儿的福分。”

贾母扫量一眼,果然便见王夫人又乜斜瞥向李纨。当下赶忙道:“如今兰哥儿还小,说这些话还早。如今要紧的是远哥儿,总要把人救回来才好。”

众人纷纷应声,贾政说了鲍太医医嘱,贾赦又张罗着四下延请名医,随即便被贾母一并打发了出去。

那李纨自是随着王夫人一道儿往东北上小院儿来瞧陈斯远,奈何王太医拦门,只道如今不便探视。李纨叹息一声儿,只得别过王夫人回返稻香村。

却不知王夫人盯着李纨半晌,也不知心下如何思量的,这才扭身回了自个儿院儿。

东北上小院儿里,三春、邢岫烟先被宝姐姐劝说了回去,而后是黛玉,最后又与尤三姐说了半晌。

奈何尤三姐只死命摇头不肯离去,后头的晴雯便道:“三姨娘不若先回去,我留下来照料大爷也是一般。”

宝姐姐唬着脸儿道:“你哪里好留下来?没看方才太太盯着你一个劲儿的瞧?”说罢又与尤三姐道:“妹妹若是真个儿要留,不若先去清堂茅舍小住一些时日,如此一来,每日也能来瞧上一眼。”

尤三姐六神无主,情知自个儿不好留在东北上小院儿,便只得应承下来。红玉也是悲切不已,却强忍着过来劝说半晌,便催着香菱、五儿、芸香引着尤三姐去后头安置。

尤二姐、晴雯不好久留,宝姐姐亲自送二人出了门儿,这才兜转回来。

四位太医、郎中业已开了方子,同喜、同贵两个正在熬药,床榻上陈斯远面如金纸,虽呼吸匀称却不见转醒。

宝姐姐心如刀割,暗叹自个儿命苦之余,又朝着漫天神佛祷告,祈求陈斯远转危为安。

因生怕陈斯远沾染了外邪,是以刻下门窗紧闭,宝姐姐眼见陈斯远热得额头沁出汗珠,便凑过来亲自为其打扇。

俄尔,药汤熬制得了,她又亲手捧了汤药来喂。奈何陈斯远牙关紧闭,喂进去十成倒有九成淌了出来。

薛姨妈当着宝姐姐的面儿不好与陈斯远太过亲近,只在一旁唉声叹气。到得入夜时,各处又来人过问,宝姐姐强打精神一一回了,待回身之际便有些踉跄。

薛姨妈禁不住心疼道:“我的儿,远哥儿如今虽不好说,你却不好将自个儿累垮了。眼看入夜,你也回去吃用些……你如今还没过门,姑娘家的哪里好夜里留下来照看?”

此时莺儿入内回道:“太太、姑娘,香菱与红玉来了,说是夜里照看远大爷。”

薛姨妈便道:“正好,这两个是远哥儿身边人,想来定会照看周全了。”

宝姐姐这才应下,又偎着薛姨妈哭了半晌,这才领着莺儿回转蘅芜苑。

香菱、红玉两个一道儿入内,见过薛姨妈,便来房中照料陈斯远。

薛姨妈虽极为挂心,却不好留下,只得忐忑着回了后头。

一夜无话,转天清早薛姨妈便来前头观望。那香菱、红玉两个熬得脸面憔悴,任薛姨妈如何催促也不肯回转。后来还是薛姨妈强命同喜、同贵两个拖了出去,方才不情不愿回转清堂茅舍。

这二人才走,转头宝姐姐、尤三姐又来照看。随即李纨、黛玉、邢岫烟、三春、宝玉等,走马灯一般你来我去、我来你走。那李纨本要尽些心力,奈何此间不缺人使唤,只得闷闷回返。

至下晌时还不见陈斯远转醒,宝姐姐隐隐心生绝望,那尤三姐更是崩溃大哭。

恰此时同喜急匆匆入内,回道:“姑娘,不好啦,莺儿与园中的婆子打起来了!”

不待宝姐姐过问,薛姨妈就纳罕道:“怎么就打起来了?”

同喜道:“说是……那婆子说姑娘是……”

“是什么?”

“是丧门星,克死了老爷克兄弟,如今连远大爷也一并克了去……”

宝钗原本夜里便辗转反侧不曾安睡,如今又熬了大半日,饶是身子内壮也有些虚浮,闻言气急之下气血上涌,顿时天旋地转往一旁栽倒。

“我的儿!”

“姑娘!”

薛姨妈紧忙抢过来,将宝钗揽在怀里。宝姐姐一双水杏眼早已无神,只凄苦地瞧着薛姨妈道:“妈妈,我好苦啊……”

一言既出,薛姨妈立时心如刀割,不禁破口骂道:“去请了太太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没起子的在背后嚼老婆舌!”

同喜一福身,气恼着便去请王夫人。

薛姨妈不禁心疼道:“我的儿……罢了罢了,这荣国府,咱们不待了!等远哥儿好了,咱们立时就搬回老宅去!”

宝姐姐正要说什么,忽而听得尤三姐叫嚷道:“哥哥?哥哥?哥哥醒了!”

宝姐姐一怔,立时手脚并用爬起来,抬眼便见床榻上的陈斯远果然睁开了双眼。宝姐姐鼻头一酸,一边扑过来一边掩口哭将起来。

那薛姨妈急行两步,又慌忙止住,只双手合十朝着四下连拜:“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同贵,快拿了药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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