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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晓梦 第二百四十章 水做的宝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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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肥锅锅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5-06-05 13:58:23 来源:源1

第二百四十章水做的宝姐姐(第1/2页)

“卖大小~哎~小金鱼儿~唻呦。”

“咧~包儿咧~咧~包儿得了热地咧,一个劲咧,这包儿热的咧,发面的包儿要热咧。”

“抽灵签、算灵卦;求福问事、神机妙算;合婚嫁娶、细批生辰八字。”

陈斯远牵着宝姐姐行走闹市之中,宝姐姐虽偶有游逛,却多是走马观花。便是往那绸缎铺子选料子,也是东主打发了闲杂人等任凭宝姐姐细细挑选。何曾这般游走于闹市之中?

四下叫卖声不绝,那经商做买卖的、游逛街市的、三五成群的青皮喇咕、抱臂而行呼呼喝喝的衙役,还有高鼻梁深眼窝的西夷,宝姐姐一时间目不暇接,只觉分外新奇。

忽而前方一阵喧闹,却是个行人逮了个乞儿,那乞儿的手正抓住了那行人的荷包。行人大骂不止,正待扬起手来扇那乞儿一耳光,谁知乞儿眼睛一翻,竟直挺挺往后倒去。

行人唬得往后一跳,与众人道:“诸位父老瞧清楚了,我可没碰他!”

话音落下,立时有七八个青皮喇咕呼啦啦围拢上来,这个推一把,那个骂一嘴,直弄得那人百口莫辩。

吵嚷半晌,又有衙役过来和稀泥,那人到底认倒霉,赔了银钱了事。陈斯远扯着宝姐姐远远瞧着,此时低头观量,便见宝姐姐面上娴静一片,不见半点愤懑。心下暗忖,宝姐姐自然不是那等只知阳春白雪的,因着早慧,只怕早就知道这世道不是那等非黑即白,反倒是黑中有白、白中有黑,黑白糅杂说不清楚。

宝姐姐收回目光,又仰头与其对视,陈斯远低声道:“可还好?”

宝姐姐便笑着点点头,道:“还好。”

于是二人复又往前游逛。遇见路边有卖宫花的,虽样式流俗,二人却兴致勃勃地挑拣起来。好半晌,宝姐姐挑了一朵牡丹样式的,又思量着挑了一朵荷花、一朵木兰花。

恰此时路边有一摊贩掀开锅盖来,霎时间香味飘将过来,宝姐姐忍不住嗅了嗅,又眼巴巴往那边瞧过去。

算时辰,这会子辰时早过了,合该用早饭才对。陈斯远身量高,略略踮脚便瞧见不远处是个卖烧麦、馄饨的摊子,摊主是一对儿老夫妻,身上围了围裙,瞧着还算干净。

陈斯远就道:“说来我有些饿了,不若娘子与我一道儿吃用些?”

宝姐姐犹疑道:“这外间的吃食不大干净——”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走!”

不容宝姐姐推拒,陈斯远便扯着其到了摊子前。陈斯远熟络地用袖子扫了扫,又招呼摊主道:“两碗馄饨、半屉烧麦,哦,其中一碗馄饨别放香菜。”

老头负责上灶,老太太包馄饨,闻声老头复述一遍,当即抄起馄饨来下锅。只半晌光景,便有两碗馄饨、一碟子烧麦送上。

陈斯远又调了油醋蒜汁,寻了筷子用热水烫过,这才交给略显拘谨的宝姐姐。

“快尝尝。”

宝姐姐应下,接过筷子来,又寻了帕子仔细擦拭,先是递给陈斯远,跟着又擦拭了自个儿的。如法炮制处置过羹匙,这才舀起一枚馄饨来,入口只觉滚烫鲜香。

这市井路边摊,若说滋味只是寻常,却胜在当场烹制,不似荣国府那般还须得自厨房提了食盒来。

从大观园小厨房到蘅芜苑,就算莺儿快行几步也须得好一会子,如馄饨这等吃食,早就不如刚出锅时可口了。

于是入得宝钗口中,宝姐姐只觉面皮劲道弹牙,馅料吃着一般,汤底却异常可口。许是的确饿了,宝姐姐一口一个,须臾便吃了小半碗。

待她反应过来,紧忙偷眼瞧了陈斯远一眼,只见其闷头大快朵颐,一手抄着半个烧麦,一手拿着羹匙,吃相文雅却极迅捷。

宝姐姐顿时放下心来,便笑着也抄起个烧麦来,略略咬了一口,倒是觉着滋味比那馄饨还要好一些。

有道是‘秀色可餐’,因着陈斯远一直没瞧她,宝姐姐一不小心,吃光了一碗馄饨不说,连烧麦也吃了几个。

待瞥见笼屉里已然空了,宝姐姐顿时咬着下唇发了思量,恰此时陈斯远又探手过来捞了个空,宝姐姐便愈发不敢看人了。

陈斯远抬头见笼屉里空了,面上半点异色也无,只扭头与摊主招呼道:“烧麦甚可口,再来半屉。”

摊主应了声,旋即又端来半屉。

陈斯远这时才招呼道:“方才饿得急了,烧麦怕是都被我吃了,娘子也吃用一些?”

宝姐姐低声道:“我这会子饱了的。”

陈斯远夹起一枚烧麦递过去,笑着道:“这一枚烧麦才多大?今日说不得要多走些路,你不多吃些哪里顶得住?”

宝姐姐咬着嘴唇不言语,陈斯远又闷头吃用起来。俄尔,宝姐姐到底忍不住,举起筷子抄起烧麦小口吃用起来。

待二人用过,陈斯远起身会账,算算竟只三十几个铜钱。陈斯远扭身牵了宝姐姐又往前行,此地临近延寿寺,距离正阳门也不远。因琉璃厂迁走,周遭愈显繁茂。

此时宝姐姐忽而上前一步,低声嘀咕道:“一早想着事儿,早点没怎么吃用……你,不许笑话我吃得多。”

“哈?”陈斯远扭头观量一眼,笑着道:“哪里就多了?纤细婀娜是为美,丰润端庄何尝不是美了?妹妹骨架大,就合该多吃用一些才美,如今瞧着还是单弱了些。”

宝姐姐抬眼,心下只当他在哄人,谁知却见其眸中半点不似作伪。不禁纳罕道:“你是这般想的?”忽而想起迎春身边儿的司棋素来鹤立鸡群,便笑着道:“那岂不是说,二姐姐身边儿的司棋,你也瞧着极好?”

陈斯远讪笑着含混道:“这话哪里好浑说?世人喜好纤细婀娜的女子,大抵是因着书生多单弱,这遇见高大丰壮的,自然气势就弱了一头去。”说着一展身形,道:“妹妹瞧我如今可是那等单弱书生?”

宝姐姐细细观量,那陈斯远足足高了她一头去,瞧着虽显瘦弱,实则方才靠在其肩头,枕着的都是腱子肉。倏忽两年多光景,面前的心上人早已今非昔比,的确不是那等单弱书生了。

非但如此,脸上也有了肉,瞧着比此前愈发俊雅。宝姐姐瞧得自个儿心下酥软,忙垂了眼帘略略颔首。

陈斯远就道:“这不就是了?”又遥遥一指前方延寿寺:“我见寺前有卜卦的,咱们瞧瞧热闹去。”

“嗯。”

二人穿过街市,转眼到得延寿寺前,四下果然都是卜卦的摊子。陈斯远扫量一眼,选了个面相仙风道骨的,凑过去先塞了一枚碎银子,朝着那算命先生递了个眼神儿,后者福至心灵,忙将卦签筒子递过来,又隐晦用尾指点了一枚签子。

陈斯远探手抽出来,果然便是上上签。

那先生接过来扫量一眼,惊道:“赵子龙救阿斗,此为上上签啊,不知客官所求何事?”

陈斯远扭头看宝姐姐,宝姐姐便道:“烦请算一算前程。”

那先生掐算一番,说道:“宝剑出匣,光辉万里,贵人指出,无不赞美。此签宝剑出匣之象,凡事高人指出。老夫料定客官下一科必及第!”

虽明知是吉利话,宝姐姐却心下分外熨帖。陈斯远低声道:“妹妹也抽一签?”

宝姐姐应下,那先生便胡乱晃荡一番,又将签筒递过来。宝姐姐点选一番,到底抽了一签。

那先生接了卦签,扫量一眼道:“姚能受职,此为上中签。不知这位姑娘所求何事?”

宝姐姐嗫嚅着不言语,陈斯远便在一旁道:“劳烦先生算一算姻缘。”

那先生虽不知陈斯远为何牵了个半张脸都是胎记的姑娘来算命,可看此二人眉来眼去的,哪里还不知内情?心下暗叹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面上肃容,嘟囔道:“过了忧危事几重,从今再历永无凶;宽心自有宽心计,得遇高人护圣功。

此卦古井逢泉之象,凡事贵人成就也。老夫推算姑娘先前姻缘不定,盖因不曾得遇良人也。如今天降良缘近在眼前,姑娘须得仔细把握住才好,如此可姻缘美满、安度一生。”

宝姐姐心下暗忖,前头那劳什子金玉良缘,可不就是姻缘不定?又瞥了眼陈斯远,心想果然是天降良缘……先前两家交恶,宝姐姐心下待其厌嫌得紧,其后又连番招惹……谁知二人竟是一对儿欢喜冤家!

许是心下块垒尽去,此番改头换面也不用素日里那般顾忌繁多,因是宝姐姐忍不住情意绵绵地朝着陈斯远投来目光。二人相视一笑,她这才羞怯着道了谢,又寻了荷包付了卦金。

那算卦先生一份营生赚了两分钱,只叹这世间冤大头真多,又估摸着此番少说得了二两银钱,顿时满面堆笑,瞧着愈发仙风道骨。

却说陈斯远与宝姐姐行出去几步,耳听得延寿寺内梵唱阵阵,宝姐姐便道:“忽然想去拜佛,你陪我去可好。”

“有何不好?走。”

二人相携进了延寿寺,寻了那知客僧购置了香烛,一道儿到得大雄宝殿前跪拜求肯。宝姐姐跪在蒲团上念念有词,因着梵唱阻隔,陈斯远听不真切。他学着旁人模样跪拜了一番,又见宝姐姐一副虔诚模样,面上不禁噙了笑意。

心下暗忖,前世有言:她若涉世未深,便带她阅尽繁华;她若心已沧桑,就带她坐旋转木马。这话归结起来,谈恋爱就要主打一个吊桥效应。

宝姐姐素来端庄娴静,一则是因着礼教,一则是因着那冷香丸之效。如今冷香丸早停,此时又改头换面不用理会礼教,带其闹市疯顽一场,定会印在其心下,便是过上几年都不会忘却。

参拜一番,过后宝姐姐果然褪去羞怯,一路游逛下来,与陈斯远笑语晏晏,有时瞧见合意的,还会扯着陈斯远要去观量。

二人好一番游逛,直到临近未时方才回转车上。宝姐姐虽意犹未尽,却素来是个周全的,情知再不回去只怕妈妈便要多心,因是便与陈斯远道:“妈妈既将膠乳账目交给我来打理,咱们往后自然还能出来游逛。再者,这白鱼龙服多是戏文上说的,市井之间龙蛇混杂,咱们偶尔为之也就是了,断不可屡屡犯险。”

陈斯远笑着应下,待马车启程,忽而笑道:“妹妹且闭上眼。”

宝姐姐眨眨眼,道:“偷买了什么物件儿?我怎地没瞧见?”

“哈哈,且容我卖个关子。”

宝姐姐便笑着阖了眼帘,陈斯远自袖笼里摸索一番,便找出个海蓝宝的十八子手串来,其上还以流苏坠了五色宝石如意挂件儿。此物本是那日陈斯远为晴雯选贺礼时随手买下,心下想着得空了送给薛姨妈。

如今倒是赶巧,不若先行给了宝姐姐……左右都是母女,又何必分那般清楚?

他擒了宝姐姐的右手,悄然为其戴上,宝姐姐便睁开眼来观量,见手上坠着个海蓝宝的十八子,顿时纳罕道:“你何时买的此物?”

陈斯远卖弄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啊。”

这十八子手串既可用来把玩,又能挂在胸襟上作装饰,倒是合了宝姐姐的意。于是一双水杏眼看向陈斯远时,不禁愈发水润。

陈斯远哪里还按捺得住?探手一引,便将宝钗带进怀中,低头温声道声儿“宝妹妹——”

宝姐姐情知他要作怪,偏生这会子满心都是他,便只声如蚊蝇地应了一声儿。陈斯远见此顿时放肆起来,探手揽了宝钗腰肢,俯身便朝着那单纯印了过去。

初时只轻啄,待宝姐姐憋闷不住喘息起来,陈斯远顺势撬开牙关、一亲芳泽。宝姐姐初尝此中滋味,目眩神迷之余也是动情不已,双臂紧紧环着陈斯远,任凭其作怪之余,时不时便颤栗一番。

俄尔,那身前的衣襟竟也被其扯开,随即一只大手探进内中擒了萤柔,宝姐姐双腿绞在一处扭来扭去,过得半晌忽而眼睛一翻,嘤咛一声身子扭个不停,倒将陈斯远瞧了个稀奇……这,宝姐姐身子也太敏感了吧?

此时不好言说,陈斯远只百般温存,又温声细语说了好一番情话,待临近到了地方这才将宝姐姐放开。

此时宝姐姐兀自不曾缓和过来,忽而察觉身下滑腻一片,顿时嗔恼道:“你,你再这般我再也不与你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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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斯远便叹息一声道:“都怪我一时忍不住……哎,只恨不能立刻便娶了妹妹。”

宝姐姐闻言面上顿时缓和了几分,又偷眼往其腰间扫量一眼,便红着脸儿低声道:“你也不必急在这一时……不过是月余光景,到时一切就都好了。”

说罢实在忍不住羞怯,干脆蒙了帷帽,提了装着衣裳的包袱便先行下了马车。那陈斯远留在马车中平复心绪,面上自是笑吟吟一片。都道女子是水做的,旁人不知,今日这宝姐姐果然是水做的。

却说宝姐姐一路自后门进得内中,莺儿正翘着小脚嗑着西瓜子,见进来个女子,瞧了半晌方才认出来乃是自家姑娘。

宝姐姐直到此时面上晕红还不曾褪去,却故意板脸儿装了气恼,唬得莺儿一言不发,只乖顺听了其吩咐,伺候其穿戴、梳妆。

随即又随着其乘了自家马车往荣国府回返。莺儿一路不敢言语,只偷眼观量宝姐姐,便见自家姑娘手托香腮犯了思量,过得半晌,时而面上又噙了笑意,时而蹙眉嗔恼,时而又俏脸泛红。

莺儿瞧了个心下莫名,暗道那位远大爷到底是怎么招惹了姑娘,怎么姑娘这般喜怒无常的?

一径回得荣国府,宝钗领着莺儿先去东北上小院儿答对了薛姨妈,只推说劳累,须臾便回返了蘅芜苑。待坐定床榻上,又吩咐莺儿打了水来伺候其沐足。

莺儿打了水来,为宝姐姐除去鞋袜,赫然发觉自家姑娘的菱脚竟肿了一圈儿,想是走了太多路之故?那远大爷这般不知怜香惜玉,无怪自家姑娘气恼了。

莺儿自觉探知了宝钗心思,却不知宝姐姐这会子羞、喜交加。

今日种种,宝姐姐自是记忆深刻。于是眼前时而便浮现那算卦摊子、馄饨摊子,鼻间好似还能嗅见那刚出锅的烧麦香味。

至于马车内的旖旎……虽有些不合礼法,宝姐姐面上也嗔恼了一番,可心下却是欢喜的。她早慧,早年便读过才子佳人的话本子,从前只当**蚀骨是夸张之词,如今初尝滋味,竟发觉果然如此!

又想起那会子一直有硬物抵着自个儿,此前还当他是藏了什么物件儿在腰间,谁想竟是‘君子藏器于身’?

想着只怕过后又要去寻那些狐媚子厮混,宝姐姐心下便盼着这月余光景赶快过去,料想到了下月此时……一切就都明朗了吧?

身下愈发冰凉滑腻,宝姐姐暗自蹙眉不已,待沐过足,她便支开莺儿,趁着小憩之际偷偷褪下小衣。她不知情由,只当自个儿一时失禁,暗骂自个儿不争气之余,面上更是臊得通红一片。

于是覆着锦被翻来滚去,愈发胡乱思忖……

……………………………………………………

却说陈斯远一亲芳泽,原还想着趁热打铁,谁知宝姐姐竟托词染了风寒,一连两日避而不见。陈斯远哭笑不得之余,暗忖这隔了一些时日,进度条岂不又要掉回去了?

待到三月二十八这日,陈斯远上午读书、写书,下午教导了贾兰一个时辰,未时刚过便往新宅而来。

这日乃是晴雯的生儿,那丫头也是个小性儿的,若此番错过了,说不得便要给自己眼色瞧呢。

这陈家新宅因着陈斯远只偶尔来住,多数时候都是尤三姐做主。磕磕巴巴过了许多时候,到了如今各处也有了章法。

便好比下头丫鬟过生儿,依照规矩赏些用度,放上一日假,待到了夜里各处丫鬟凑了份子热闹一番也就是了。

可晴雯自然不是寻常丫鬟,明眼人谁瞧不出来晴雯乃是陈斯远的心头好儿?因是尤三姐便做主,比照尤二姐的份例略减等,定下申时开席面,又请了说书的女先儿来逗趣。

这日一早儿晴雯便仔细梳妆打扮了,又换了一身儿新衣裳。于是外罩粉紫镶领淡紫撒花缎面交领马甲,内衬白色交领纱衣,腰围淡紫撒花缎面束腰,下着月白长裙,头插金簪、鬓戴宫花,正值豆蔻年华,这般穿戴起来虽还带了些许稚气,却愈显嫽俏。

那曲嬷嬷伺候着其穿戴过,瞧着镜中娇俏可人的模样,不禁啧啧有声打趣道:“瞧瞧,谁家丫鬟如你这般穿金戴银的?这一身穿出去,便是说是哪家的小姐也有人信了的。”

晴雯虽心下得意,嘴上却嗔道:“嬷嬷又来打趣我!”

一旁鸾儿眼也不眨地瞧着晴雯,好半晌才道:“大姐今儿个好看!”

曲嬷嬷掩口笑道:“你瞧,鸾儿不会扯谎,她都说你好看,可还做得了假?”顿了顿,又凑过来低声道:“今儿个可是姑娘的好日子啊。”

曲嬷嬷着重咬字在‘好日子’三个字上,顿时羞得晴雯俏脸红扑扑一片。

待曲嬷嬷领着鸾儿去了,晴雯便捋着发丝对镜发怔。

她本就是个心气儿高的,机缘巧合方才到了远大爷身边儿,算算至今不过年余光景。

比照那位衔玉而生的宝二爷,远大爷自是极好的,待人宽厚,待自个儿也极为体贴。前番南下,更是不嫌烦劳,尽心尽力为自个儿寻了母亲与妹妹。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打那儿之后,晴雯一颗心便尽数扑在了远大爷身上。只是远大爷如今还寄居荣国府,只隔三差五来此住一宿,多数时候还是寻了二姨娘、三姨娘,极少时候方才会搂了自个儿同睡。

同床共枕时,虽免不了撩拨、抚弄,可远大爷却是个极有分寸的,每每到得憋闷不住时,总会央自个儿换着花样的伺候。

换在宝二爷房里,晴雯自觉姿容远胜旁人,自是不会多心。奈何远大爷身边儿争奇斗艳,旁的不说,单是那香菱、二姨娘、三姨娘,瞧着便与自个儿姿容仿佛。

三姨娘最得远大爷心意,香菱姐姐素来乖顺,二姨娘为了讨好远大爷更是花样百出……

这般珠玉在前,晴雯自是少了些素日里的傲气。想那宝二爷房里,袭人、碧痕等,也不过自个儿这般年纪时,便与宝二爷暗地里偷偷试了那床笫之欢,偏偏为何远大爷却能忍得住?

莫非那‘年纪小’不过是托词不成?

这一年下来,曲嬷嬷时不时在一旁催促。起先晴雯还不大在意,可耐不住曲嬷嬷唠叨得多了,如今晴雯自个儿都犯了心思。

鼓了鼓腮帮子,晴雯垂了螓首,又缓缓抽开抽屉,便从那梳妆台下的抽屉里寻出了个水囊来。这水囊连同内中之物,足足抛费了她八钱银子呢,想来定能试探了远大爷的心思?

外间传来响动,却是春熙、冬梅、夏竹一并来道贺,唬得晴雯紧忙关了抽屉,这才起身来答对。

因尤三姐发了话,晴雯生儿走的是公中,是以三个丫鬟便凑了份子,为晴雯买了一对银手镯。晴雯感念不已,与三个丫鬟言说一阵,这才分开。

自头晌等过午时,又眼看到了未时,陈斯远还不见踪影,晴雯心下便愈发的失落。正要往花园子里打发光景,忽而便有曲嬷嬷匆匆进了耳房,道:“老爷来了,姑娘快去迎迎!”

晴雯心下一喜,又念及先前好一番苦等,便嗔道:“大爷时常便会来,哪里用得着每回都去迎?”

曲嬷嬷早知其小性儿、口是心非,便推搡着其往外走:“诶唷唷,我的姑娘啊,这会子可不好闹小性儿,说不得老爷正寻你呢。”

晴雯故作不情不愿的,到底出了仪门,迎面便见陈斯远笑吟吟负手而来。尤三姐心下得意晴雯,与陈斯远招呼过,便扯了二姐儿避开,独留其与晴雯说话儿。

陈斯远进得仪门里,眼见晴雯面上带了些许嗔怪之意,便低声道:“头晌温书一时忘了时辰,抬眼才发现快到未时了……你来,瞧瞧我给你预备的贺礼。”

晴雯道:“大爷温书要紧,不过是个寻常生儿,便是大爷不来也没什么的。”

陈斯远笑道:“这嘴上都能挂油瓶子了,我若不来,怕是定要给我好脸色瞧呢。”

“哪儿有?”晴雯道:“大爷是主,我是仆,这主仆有别,自当紧着大爷。”

“口不对心。”丢下一句,陈斯远当先进了正房里。

那晴雯瘪着嘴随行进来,不待说些旁的,便有一只锦盒送到眼前。

“打开瞧瞧可还合意?”

“什么呀?”晴雯按下欣喜,一手打开锦盒,扫量一眼便见内中是一对儿金嵌珠翠葡萄耳坠。那珍珠做了葡萄,以金丝勾连,绿叶用了点翠,难得的是栩栩如生,瞧着就好似真个儿是一串小巧葡萄一般。

晴雯此前在宝玉房里,自然是有见识的,顿时惊呼一声,捏了一只耳坠霎时间爱不释手起来,旋即又抬眼道:“这,此物太名贵了,我一个丫鬟哪里好佩戴?”

陈斯远笑道:“我没当你是丫鬟,你自个儿也不当自个儿是丫鬟,这丫鬟之说便只用来堵我的嘴?”

晴雯顿时瘪嘴咯咯咯笑将起来。

陈斯远又道:“好不容易选的,我给你戴上瞧瞧?”

“嗯。”

晴雯应了声儿,凑到陈斯远身前,她身量较小,便是陈斯远坐着兀自还比她高了一寸。

陈斯远捏了一枚耳坠,歪头仔细为晴雯佩戴起来,晴雯便目光潋滟地盯着陈斯远面上瞧。这越瞧越是欢喜……这金嵌珠翠葡萄耳坠想来即便不是内造,也是出自能工巧匠,寻常一经面世定会惹得权贵哄抢。

此时能送给自个儿,可见自家大爷是用了许多心思的。加之自家大爷方才又说没拿自个儿当丫鬟……且这张脸越瞧越好看,晴雯目光便逐渐痴将起来。

少一时,陈斯远为其佩戴了两只耳坠,这才身形后仰笑道:“好了,快去照镜子瞧一瞧。”

晴雯回过神来,兀自含情脉脉地瞧了陈斯远半晌,这才笑着去对镜观量。比照着卧房里的大穿衣镜,晴雯的小脑袋左扭、右扭,越看越欢喜。

她本就是个颜色出众的,这一对儿金嵌珠翠葡萄耳坠衬得面色愈发白皙,真个儿是人比花娇。

欢喜过后,晴雯咬了咬下唇,拿定心思又来寻陈斯远。

陈斯远遥遥便道:“果然好看,没白费我一番心思。”

晴雯便凑到其身前,嗫嚅一番道:“大爷今儿个夜里还回荣国府?”

“今儿个不回了。”

晴雯顿时又欢喜起来,此时外间有丫鬟春熙道:“老爷,席面与女先儿都来了,三姨娘问老爷何时开席。”

陈斯远与晴雯道:“不如趁着天暖和,咱们去园子里耍顽?”

晴雯应下,旋即陈斯远便吩咐在园子里即刻开席。

过得半晌,众人齐至侧花园,席面安置在萱堂里,两位女先儿便在园中空地说起顽笑话儿来。

席间热闹自不多提,晴雯更是被女先儿逗趣得咯咯咯笑个不停。陈斯远却是个心思细的,眼见三姐儿虽嬉笑如常,却时不时暗自沉吟,显是心事重重。于是趁着三姐儿更衣,他便寻了过去。

待三姐儿更衣出来,眼见陈斯远停在厢房旁的耳房前,顿时笑道:“哥哥不去陪晴雯,只怕那丫头回头儿会吃味呢。”

陈斯远上前扯了其手儿道:“可是有心事?”

尤三姐蹙眉道:“本想过了今日再说的……哥哥既然问了,我也就不瞒着了。昨日我打发人又去寻了那郭博士,本道此人是想拿捏一番索要好处,谁知竟是铁了心要将我妈妈退回来!”

陈斯远实在不想理会尤老娘的糟心事,便道:“可曾与你大姐说过了?”

尤三姐道:“自是说了的,大姐只说回头儿拿了主意再来寻我,旁的一概没说。”

陈斯远思量道:“闹到如今这般田地,若是那郭博士能回心转意最好;如若不然……莫不如寻了庵堂让老安人休养。”

那休养说着好听,实则就是找个庵堂看管起来,免得尤老娘再兴风作浪。

尤三姐因着婚事早就厌嫌了尤老娘,闻言便叹道:“哥哥说的是,待回头儿我去寻了大姐问问,她到底是什么念头吧。”

尤三姐也琢磨明白了,左右她做不了正室,那风评又落不到她身上,真个儿为难的是尤氏。这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儿的顶着,既如此她又何必替人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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