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人了。”季知轩不想与这些人纠缠。
就在他转身要进店的瞬间,他忽然觉得呼吸一窒。
他的衣领被人勒了起来,对方力气极大,一看就是练过的,不是他能抵抗的。紧接着四五只手都拽上了他的胳膊,季知轩被人拖拽着一点点倒下,脊背狠狠地磕在了坚硬的石头上,猛撞麻痹了神经,他甚至感觉喉咙中,传来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铁锈气味。
季知轩身处于后巷,前方一百米处就是椰子店。店面灯火通明,倒下后,他已经看不清店铺原本的样子,视网膜只能捕捉到那一丝一缕的光线。
身后是无尽的黑暗,讥笑声不断,胳膊上缠绕着的手好似骷髅,正一点一点把他拖下可怖的地狱。
“齐返...”
“齐返....”
季知轩小声喊着,可他没有得到回应。
“听听,他在说啥呢?”
“管他说啥,走,把他带走,”带头的男人拍了拍季知轩的脸蛋,笑得奸诈,“我之前就说过你长得挺好看的,你还记得吗?今天我带你去赚大钱,别谢谢哥哥我,在这里能碰到,就是你发财的运气。”
快挣扎到没有力气的季知轩,隐约看到前方椰子店忽然泄出了大面积的光,就在他以为可以求救的时候,那个扩大的光源又缩了回去。
季知轩失望又无力地蜷缩着自己的手指,混杂着污言秽语和忽明忽暗的光芒,他渐渐脱力......
而就在这时,一双每天都能看见的黑色板鞋,落在了季知轩的视野前方。
【作者有话要说】
周日见!
第63章抱在怀里
也许是经常玩滑板的缘故,齐返出门喜欢穿板鞋。
季知轩一眼就认出了这双黑色的鞋子,来的人肯定是齐返,他想,齐返是来救自己的吗?看来自己又要给齐返添麻烦了。
身后的那五个人似乎并没有在意有人过来,还在激情调侃着季知轩的身世,混着笑声与污秽的语言,声音并不小。
季知轩想,齐返会听到吗?他要是听到了会讨厌自己吗?
季知轩几乎是趴在地上,他舍不得穿上的这件白色衬衫上,粘上了许多肮脏的东西。他想伸手触摸那双鞋,明明触手可及,可就在指尖快要碰到鞋尖的瞬间,他的手如同触电一般,缩了回来。
季知轩觉得站在前方的齐返,如同惬意的湖面,平静而美好的,他如果伸手了、触及了,会破坏湖面的静止状态,从而荡起涟漪,打破所有优雅与安宁。
就在季知轩想挣扎爬起的时候,他听到身后的男子忽然笑着打起了招呼:“嘿,齐哥,真是好巧啊。”
季知轩听到话语后,他浑身一颤,刚撑起的身子,又摔回了地面,眼底暴露着从所未有的恐惧。
他们怎么会认识?疑惑与不安肆意生长,像老树干上爬满了的藤蔓,把主体裹得严实。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齐返的声音格外冷沉。
“教训人啊,齐哥,怎么今天来这片玩了,哈哈,要不是恰巧碰见,还要以为你来我们老大的场子找事儿来了。”男子是会聊天的,不仅打了招呼,还送出了警告。
言语之间都在告诉齐返,这是他们的地盘,少管闲事。
月色朦胧,月光如薄丝一样轻轻盖在季知轩的身上,他的手指抠进了松软的泥土里,指缝间全是黑泥与灰尘,很是狼狈。
“我没那个闲情。”齐返冷冷道。
说完,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季知轩,在月光之下朦胧了人体的轮廓,模糊的界限使得身板的边缘变得透亮,显得格外易碎。
云谷区很乱,尤其是年底,收保护费的、抢劫、偷盗的真是防不胜防,在这里长期生活的人,似乎都习惯了这样的风气。
齐返自然也知道,他甚至熟悉这些管地盘的喽啰,他尽量不与之交集。
男子耸耸肩,四五个人只是静站着,也没有继续上前,他们知道齐返不好惹,也尽量不惹,“那行,不打扰齐哥的快乐夜生活了,我们这就把人带走。”
说完,男子便弯下了腰,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季知轩的肩头时,齐返使出了狠劲,一脚踹在对方的手上,在寂静的后巷,格外响亮。
这一脚,把男子踢愣了,男子厉声道:“这是在干嘛?”
齐返握了握拳,似乎在为接下来的打斗做准备,“你们走吧,地上的人,别动他。”
对抗路的沉默最为要命。
短暂沉默后,男子扭了扭手腕,吐掉了唇间压着的烟尾,一脚踩灭了弱橙色的火光。
“嘿,齐哥,我喊你一句齐哥,是尊重你,不是怕你。你少在这里当好人主持公道。这是我的私人恩怨,我劝你还是不要插手。”
“私人恩怨?”齐返不由得皱眉。
他不禁好奇,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季知轩怎么能和这群人结下梁子。
男子观察他的眼神,嗤笑道:“怎么,好奇啊?来来来,我来告诉你,这人有多么可恶。”
“他妈就是个骗子,不仅把他爸的积蓄骗走了,还骗了村里人的钱,而他爸就是个老赖,欠了老子家里的钱不还,我爸去要欠款的时候,他爸还把我爸揍了一顿,住院住了整整一周才出院。他家的破事儿多着呢,你是要在这继续听,还是去我老大的场子喝一杯,我慢慢给你说?”男子嘲讽着。
那个被季知轩藏在地窖里的丑陋家庭,那个破碎的真相,被人一刀一刀的划开,流出了新鲜的血液,那些阴暗的痛苦在黑夜中爬行,吐露着脏兮兮的泥水,试图混入眼前那片澄明的湖面,季知轩想,真恶心啊。
“我和他,”男子指着地上的季知轩,“今天碰见了就是缘分,我带他去老大的酒店打个暑假工还债不过分吧?”
季知轩的脸被怒火憋得通红,他好想一榔头敲晕这个喋喋不休说话的人,他的内心一直喊着,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直到最后,他只是用指甲在地上抠了一个小坑,指腹也被藏在泥里面的碎石割破,十指连心,疼痛感来袭,季知轩靠着疼痛维持着意识。
“怎么了,齐哥?不说话了?你是开始同情我的遭遇了嘛?”男子抱臂,吊儿郎当地说,“所以我叫你不要插手我的私人恩怨嘛。”
齐返一直沉默,他确实没说话,季知轩已经不敢想了。
此刻,季知轩连抬头看齐返表情的勇气都没有。
季知轩明白,他都明白,别说齐返了,他自己听到了都快恶心到反胃了,他就是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的,长成了一个怪物。
季知轩好恨啊,他难道想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吗?他明明已经长大,凭借着自己的努力逐渐摆脱了过去的生活,那些埋藏在心底里的记忆,他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