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那头过的可好了,说咱们给她烧的钱都花不完。”
“什么花不完,她就是舍不得,你妈跟我过了半辈子苦日子,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八瓣花。怕她在呢受欺负,我就又给她烧了两个仆人,有人伺候她,我也能放心些。”
……
听着父亲的絮絮叨叨,王父明白父亲是想他妈了,虽然他也是年过四十的人了但是,但是面对父亲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总不好那对外人的那一套说辞“说什么逝者已去”这类的话,况且……他也想他妈。
“其实你妈走的这么些年,我也挺没意思的。”爷爷第二根烟也抽了一大半:“你妈当年没的时候,就剩咱爷俩了,你也才七八岁。”
说完这句话,爷爷停顿了一会,狠狠地吸了一口烟,不料被呛到,剧烈的咳嗽,好像下一秒就会上不来气,王父立刻替老父亲顺气,轻拍他的后背。
爷爷缓过来,对王父说着没事,转头又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三十三年了……一晃你妈都走了三十三年了……她想我了。”
王父一听,心里顿时慌乱起来,开口就劝:“爸你别……”
“没事,不用担心。”爷爷打断了王父的话,回头看了眼屋里正在忙着刷碗扫地的五个孩子,王浩笑着在大铁盆里刷碗。
“你妈让我看着小浩考完大学,结婚了再去陪她,也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看到小浩结婚了,要是没等到,等小浩结婚了以后,让他领着孙媳妇给他奶奶看看。”
“或者你拍几张照片,给我们俩烧过去。”
“爸,你,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王父鼻子不透气,眼睛发红:“你肯定能看到,你这身子再活个几百岁都不是问题,你别说这些丧……这些话。”
看王父这样爷爷笑道:“四十来岁的人了,这么点事还看不明白,人早晚都得死,尘归尘土归土,再说我都活这么大岁数了也够本了。还活几百岁,你是真能折磨我啊!你妈都不在了,我活那么久干嘛,老不死的啊。”
“什么避不避讳的,丧不丧气的,都不用在意,等我死了,把我跟你妈埋一块就行。”
王父不想再说这个伤感的话题,连忙岔开话题:“爸,这地明年你就别种了,怪累的。”
“种,怎么不种,我都种了一辈子了,只要我活着我就种地。”
“爸,你这是干什么,你有那时间享享福不行吗,非得种地。”
“你不懂,当年我们可都是北大荒那个时候逃过来的,在山东我们都饿活不下去了,我领着你妈跑到东北了,虽然日子依旧苦,穷,但是最起码能活下来。”
“你知道我们最饿的时候是什么样吗?吃野菜,啃树皮,就跟牲畜一样,要是能抓到一只耗子,那都给我们乐坏了,终于能吃一顿肉了。”
“还好国家照顾我们,给我们分地,让我们种,咱家最西头的那一亩地是我跟你妈最开始分的地。有了地,我们俩就种地,一点一点伺候着,看着地里长的蔬菜,你妈高兴地都哭了。”
“能吃上饭了,还能把多余的菜卖掉换点米,面,就是那么一亩地养活了我们。”
第183章
爷爷见王父还是不能理解,他也不在解释,只是小声念叨着:“不懂,不懂,你不懂啊~”
当年他也只是一个半大孩子,就算跟同龄人相比显得更加懂事,可哪里会懂这一亩三分地的意义。
黑土地养育了他,他也该维护这片土地。他虽然只是逃荒来到东北,但他已经离不开这里了,这里就是他的家,是他们这一辈人的家。
现在人种地都是化肥,农药,大机器代替人工,一年接着一年的种,没想过让这片土地缓一缓。他虽然也会用肥料,但也很少用,像这次大面积的用化肥,也只限于这种自然灾害。
每种两年他就会停一年,给土地上粪,让土地好生“休养”他撒下的每一粒化肥对这片土地都是一种伤害。
现在看着他们为了作物高产在土地上大量着化肥,他心里难受啊,但是他管不了别人,他只能照顾好自己的地。
只是……不知道他还能守多久……
王父不是没过过苦日子,相反一直到他娶妻后王父一家人的生活才好起来,但是他依旧不理解父亲为什么非要纠结种地。
指间的烟蒂逐渐变得灼热,爷爷感受到那烫手的温度,如同被岁月灼伤的记忆。他微微皱眉,却并未松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握住那支烟,仿佛要握住那流逝的时光。
终于,他深吸了一口,那浓郁的烟草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刺激着他的味蕾,也刺激着他的神经。那一刻,他仿佛回到了过去,那些曾经的日子在脑海中一一闪过,有的清晰如昨,有的却已模糊不清。
他缓缓地吐出烟雾,那白色的烟雾在余晖下格外朦胧。
爷爷轻轻地放下手,任由那支烟头从指尖滑落,掉落在地面上。他抬起脚,用力地踩在那烟头上,鞋底和沙子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听上去很是安心。
烟头被的陷进地里,爷爷起身拍了拍裤子,奔着偏诧子走去:“行了,你回去歇着吧,我去看看小鸡。”
前些天下大雨,这些鸡也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着凉了,好几天没下蛋,今天再去看看,实在不行明天打电话叫个兽医来看看,总不能糟蹋了这些鸡。
夜间正是休息的时候,西屋的窗户打开,拉下纱窗,躺在炕上,床上的五人感受着晚间的凉风,一个个在梦中都舒展了眉目。
睡梦中的王浩,更是放肆地踢开被子,脚上乱动着一个不小心踹到了徐亦辰身上。
睡眠浅的徐亦辰当即就醒了过来,看了眼睡姿板正的白煜,转头看向动作大剌剌的王浩,被子正堆在他的脚下。
还不等徐亦辰有动作,王浩就有了动作,抬手在空气中糊了两下,然后一迅雷不及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就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徐亦辰立刻清醒“……”怎么这是跟他认错呢?
直到王浩伸手挠了挠脸,徐亦辰差点笑出声,这是撵蚊子撵急眼了还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就是王浩踢被的时候踢了他一脚。
徐亦辰轻手轻脚下地从抽屉里掏出花露水在火炕的周围喷了两下,至于祁枫和萧陌那里,就算了,大晚上的他也不好进人家的房间。
再次上炕后徐亦辰给王浩盖上被,不过他知道全盖上的话王浩指定还会踢被,他就用被子的一角给王浩盖了个肚脐眼,省的明早受凉坏肚子。
隔壁,床上的萧陌和祁枫两人互相贴着,两人侧着身子面对面,互相抱在一起即便开着窗户,祁枫还是被热醒的,尤其是萧陌牢牢地抱着他,身上都出汗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