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接连震动,爆炸声震耳欲聋,且声势越来越近。
即便是稳坐的假李,面色也有些不淡定了。
“天子还请放心。”
李嗣源一只手背在身后,眼神扫过在场众人,心底里已经开始默默算计起来。
“李嗣源,这就是你让我看的好戏?”
李嗣源先前的说辞此刻无疑是打了他的脸,此刻脸上也显露出些许的尴尬。
身后,就连诸侯们也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下令屡次被驳,楚公子马希越也早对李嗣源心生不满,但碍于身份,只能冷哼一声。
这些人中,唯独吴王在诸侯的角落里,时不时抬头张望着什么,目光急切。
他女儿上饶公主被李嗣源绑架,以其胁迫于他。
只有等到张子凡二人的到来,才能知晓她女儿如今的安危。
“大军列阵,弓箭齐射,量他们也闯不进来。”
人群中,一名将士拍着胸脯保证,可话都说完了,也没人在意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不远处的城门。
早已空洞的城门里,多出了两道人影。
张子凡和陆林轩。
“尸祖的东西,可真管用。”
陆林轩擦去嘴角的血迹,张子凡慢慢扶着他站起。
两人手中只剩一只带着鲜艳红色的纸花,可面前的大军却是战战兢兢地,无一人敢轻易上前。
“让开。”
轻声道了一句,大军无人动弹。
“都给本姑娘让开!”
话音刚落,是铁器摩擦的声音,众军士不自觉地都往后退了一步。
这姑娘,他们刚才可是见到其狠辣的一面了。
乖乖,那插在身上的箭镞,一声不吭,说拔就拔,那上去的士兵,一个照面,死的死伤的伤,能存活下来就不错了。
身边那男的更可怕,满头白发,周围雷息环绕,一点都不像个正常人。
更何况,他们手上还有让人畏惧的纸花!
会爆炸的啊,就刚刚炸死了他们不知多少弟兄。
“我们走!”
陆林轩脸上冷眼对着众人,持剑的手已经开始打颤。
张子凡虽好上不少,但内力也即将见底。
他们早已处在强弩之末,若不是有着意念强撑着,二人早已倒下。
面前明明不过三百余步的距离,却是无比的漫长,走过去像是跨过了无数个世纪。
两旁一道道宛如复刻的人影,慢慢从他们余光中消失,黑压压的,却永远看不到尽头。
尽管视线变得无比模糊,陆林轩还是望向了场中那唯二的红衣少年的身影,只一眼,便认出了真正的李星云。
“师哥,我们来了!”
将一只攥在手中用红布包裹的物件递了出去,终究是无力地瘫倒在地。
“师妹。”
李星云心中虽十分心疼,但生生止住。
关心则乱,他是这场动乱的关键,决不能在一再因他的莽撞,让自己的伙伴们再度陷入危险。
冷静,冷静,他一定要冷静!
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抬起头再度对上了假李那有些无所谓的眼神。
张子凡将陆林轩揽在怀中,慢慢布包摊开,里面是一只花朵形状的发簪。
“这是,这是我女儿的发簪!”
吴王一看见那布中包裹之物,再也止不住了,发狂般地朝着对面跑去,连李嗣源的喝斥也不加理会。
“快,快说,我女儿怎么样了?”
“上饶公主她,一切安好。”
张子凡吐出一口浊气:“路上颠簸,安排好公主,我们就先来了。”
“太好了……”
吴王悬着的心总算是安稳了下来,反应过来的他紧接着就盯上了李嗣源。
“李嗣源,本王和你没完!”
“吴王这是何意啊?”
李嗣源冷着眼看着他,修文扇已经默默撑开,挡住了他下半张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
“诸君听好了!本王今日前来乃是受李嗣源胁迫,他绑架了我女儿上饶公主……”
“什么?”
“这……”
众诸侯一时之间大为震惊,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要不是张公子他们,本王差点就助纣为虐了。”
接连的几番解释似乎又让各方诸侯们的内心产生了动摇,他们之间本就心怀各异,再看向李嗣源和假李的目光中,已是多了几分怀疑之色。
“一面之词而已,任谁都可以说,上饶公主的信物在你们手上,本王何来绑架之说?反倒是你们一唱一和的做起戏来,为的是那般呐?”
李嗣源早已想好了说辞,仅是几番言语就彻底拿捏了诸侯们的心思。
“李嗣源,你……”
吴王气得哑口无言。
“吴王,无须动怒,犯不着与其作无畏的口舌之争。”
蜀王及时站出表态,女帝也在一旁点了点头。
论话术之道,他们之间确不是李嗣源的对手,且若是吴王口无遮拦,言多必失,反而容易让对方有机可乘。
不过目前来说,他们这边总算有三位诸侯站队,虽在气势上仍旧低对方一头,但总算能看到些希望。
杨吴也算大国,三国相加也算有小半个天下了。
“如今事态尚不明朗,谁又知道对面这个冒充之人,是不是和吴王私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之前处处被李嗣源驳斥,好不容易逮着机会,马希越自然要好好在“天子”面前表现表现。
“是吧?蜀王,岐王?”
“楚公子,还请你自重身份。”
蜀王皱了皱眉,搭在刀柄上的指节握紧了几分。
“现在看来,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
马希越话语一顿,却并没有理会蜀王,径直上前几步,眉眼间全是狞笑。
“他无法证明自己才是李氏一脉的后人!”
“众将听令!”
“你要干什么?”
吴王颤巍巍地向后退去,下意识躲在了蜀王和岐王的身后。
“哼,吴王,既然你自甘堕落,与这些反贼为伍,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我等奉命行事诛杀反贼,若有后果,由我马希越承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