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一触即发,李星云的身后,众人皆严阵以待。
不为别的,只因面前这位素未谋面的冷酷男子,和他身上带来的极为严重的压迫感。
张子凡等人面色严峻,他们生平见过的最强之战莫过于乾陵之战,然而此人给他的压迫感竟还要大过当时的鬼王,且超过的不是一星半点。
就连面前的女帝都要退让三分,有些吃力地才勉强抵挡住岐王那汹涌内力中带来的威压。
岐国的秘辛,他们或多或少了解些许,对女帝女扮男装的秘密早已心照不宣,只是不曾想到,她还有一个多年未曾谋面的大哥,而且对方实力也深不可测。
众人的目光皆紧紧注视着面前不远处,这位真正的岐王,唯独只有张子凡的目光下意识掠过了他,看向了他身后的李嗣源。
被修文扇挡住手攥紧,隐隐颤抖。
如今李嗣源身边有如此强大的帮手,他何时才能为父报仇?
心中的无力感不断加重,目前的他,都不一定能胜得过大天位的石瑶,什么时候才能有超过李嗣源的实力?
目光死死地盯着李嗣源,就连后者也察觉到了这份独特的情绪,偏过脑袋,冲着张子凡轻蔑一笑。
可就是这对视之下,张子凡骤然发觉了些许异样之感。
那李嗣源身边,一个士卒冲着他说了些什么,然后暗自退了下去。
直觉告诉他,这李嗣源似乎又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的确如他所想,那士卒确实在执行着李嗣源的密令。
退出人群,绕过残垣断壁,他已经悄悄来到了城中一处人烟稀少之地。
此处是一间早已荒废的石屋,只有一扇残破的木门敞开着,里面一个白色的身影一晃,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李大人。”
士卒看见面前之人,低头行礼。
依稀的阳光照了进来,刚好落在白衣男子的半边脸上,映出来他有些阴冷的瞳孔。
此人正是李存礼,蜀地之行失败后,被李嗣源留在身边将功补过,如今被派来暗中执行李嗣源的计划。
他身后还跟着一人,便是当初与他会合的校尉巴尔。
巴也和巴戈被蜀国俘获,他身边近乎无人可用,只能将巴尔带在身边。
“如今形势如何了?”
“回大人,真正的岐王出面,目前已经稳稳压过对方……”
“嗯,那晋王之意如何?”
李存礼随口问起。
“晋王让我等做好准备,一旦我军出城,即刻将对面之人困于城中,立马引爆火药……”
“那来不及撤退的士兵或是其他诸侯呢?”
“晋王之意,一并……”
士卒狠狠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两人口中所说一字不漏的落入了一旁的巴尔的耳中,他越听越是胆战心惊。
李嗣源要对付李星云不假,可没想到竟也如此狠毒,竟要炸了这前朝古都,还要各路诸侯陪葬。
不行,李星云绝不能有事!
他表面上虽是晋国爪牙,实际却是不良人总舵主三千院。
别看袁天罡困居孤岛,看似无法发号施令,可若是李星云一旦出事,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抵命的。
心中正盘算着如何救出李星云,又不能让李嗣源等人起疑心,那士卒已经汇报完,捏着步子下去了。
紧接着,就感觉到了一束目光投在了自己身上,抬头一看,李存礼已经将目光投了过来。
“巴尔,你愣着干什么,还不下去准备?”
“此行晋国应该不会输,何必多此一举,不如将这些火药撤下去吧……”
巴尔试探着劝慰,却被李存礼不耐烦地出言打断。
“你懂什么?在晋王的眼中,什么龙泉宝藏、真假天子皆不重要,那李星云等人才是晋王最忌惮的,你明白吗?”
李存礼看了一眼巴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凑近了些。
“巴尔,你似乎……还有心事?”
“大人,属下只是担心那些尚未来得及撤离的士卒。”
巴戈急忙拱手低头,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着更自然些,老实说,他还是第一次这般紧张,为了李星云,让自己险些露出了破绽。
“这些就不劳你操心了……”
“可是,大人……”
“就这样了,漠北大军已至长安,本门主要率军拦住他们,这里就交给你了,等事成之后,我定当在晋王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腰间软剑哗的一下被凌空抽出,李存礼脚下一点,利落地翻身上马。
马匹扬起长蹄,正要绝尘而去,半路上,却被生生停住,似乎是不放心,李存礼回过头来,再次有意无意地看了巴尔一眼。
“巴尔,你可是我最看重的下属,可不要让本门主失望啊……”
“属下,定不会让大人失望……”
巴尔低着头,脸上神色复杂。
“但愿如此。”
冷冷地道了一句,李存礼已经骑着马消失在了远处的城门口。
“李星云……”
口中默默地念叨着李星云的名字,巴尔的内心却是踌躇不已。
直到耳边有人一直叫着他的名字,才他回过神来。
“巴尔校尉,火药的引线已经连接好了。”
“咳咳,你做的很好,咱们下去看看……”
与此同时,另一处荒废的城楼之上,两道掌力轰然相击。
旱魃看着面前的紫色倩影被自己的掌力击飞出去,脸上面无表情。
“不愧是尸祖旱魃,内力比当年还要恐怖。”
石瑶一个翻身,脚下连续轻点,在地面划过一道长长的痕迹,然后才稳稳停住身子。
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感激。
“石瑶多谢旱魃尸祖手下留情。”
石瑶心中明白,以她大天位初期的功力,要想拦住旱魃,即便加上她身后的晋军,也依旧是不行。
幸得她是对方曾经的同门,若换作别人,早就半只脚踏入地狱了。
“你若一直缠着,我也不客气了。”
旱魃的目光看向了远处,那被军阵团团包围住的城池中央。
他能感觉到那里有一个较为熟悉的气息,让他不自觉地想起了在阴阳村遇到的那个冷酷的华服男子。
那人即便是他,也难以胜之。
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急切。
“让开!”
手中紫色的黑气愈发的浓郁,旱魃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凶光。
“且慢,有一事,旱魃尸祖一定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