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刺客的效率很高。
循着从陆河这里得到的气息将窥视在暗处的敌人几乎全部斩杀殆尽。
其中甚至还包含一名骑士阶。
其实虚空刺客的正面战斗能力并不强,也就比高阶骑士侍从强一点罢了。
主要是他们穿梭虚空,隐形藏匿的能力太诡异了,而且没有物质实体,普通的物质攻击对它们也没多大用,类似于灵体。
但是就是这样的虚空刺客,在虚空体系里面连普通士兵都算不上,顶多算炮灰。
由此可见九大虚空军主的强大。
另外严格来说虚空刺客属于隐形生物,并不是巫师所定义的虚空生物。
因为如果真的是与巫师处于敌对状态的虚空生物,他也不敢召唤。
这里有点绕,陆河也看不大明白。
传承之眼里面记载隐形生物在任何世界都存在,他们与无尽世界的生灵生活在不同时间层面,而且大多都无法用肉眼看到。
所有生活在这个层面,这个领域世界的生物,都被巫师称之为隐形生物。
意为看不见的生物。
这点陆河能理解,人类能够看见的可见光只有光谱中的很小很小的一个区间范围,其余还有无数大的范围都属于不可见。
地球人都知道这个世界,这个宇宙实际上对于我们而言,还是很黑暗的。
而巫师发现,就在这无数黑暗中间,生活着很多很多无法想象的奇怪生命。
因为虚空生物与这些隐形生物的某些特征很像,所以巫师有时候甚至怀疑虚空生物就是某个层面上过度强大的隐形生物。
陆河坐在马车内沉思良久。
母河神秘莫测,时空变换无尽,没人能够彻底看透所有,即使始祖也不能。
每次接触到他不能理解或者没有权限的知识时,陆河都感觉到自己是多么渺小。
而这也是他前进的动力之一。
侥幸通过母河来到这个世界,见识到了母河的浩瀚和神秘,见识到了异样的风景。
他原本的狂妄和自大也慢慢平息,变成了一种对一切的探索和求知。
“我是想窥视世界的真相,探索母河的一切,从低级到高级,从卑微到伟大,到底都是个什么样子。”陆河自言自语着。
“我不想不明不白的来到这个世上,又不明不白的这么死去……”
他笑了笑,轻轻打开车窗。
深夜的大街格外安静,马车车轮转动的咕咕声回荡在空旷的大街上。
冷清的街道两旁是密密麻麻的三四层高的灰白色居民小楼或者商铺。
陆河微微抬头。
远处峭壁之上的另一个街区,一栋高高耸立的尖塔建筑中。
一名白衣女子面色难看的收起手中的黑色长剑,精致的面孔上露出恐惧的神色。
“公主殿下,您没事吧?”一个穿着黄铜色铠甲的侍卫单膝跪地,恭敬问道。
而侍卫腹部的甲胄已经裂开,表面还有丝丝缕缕的血水淌出。
周围是数块残肢断臂,鲜血在不断的在地面流淌汇聚,紧张不安的侍卫拿着金属盾牌组成密不透风的圆阵将她围在中间。
奥丽薇亚捂住胸口,面色异常苍白。
胸口处的外衣连同里面的胸衣已经破开一个小洞,露出了下面白皙泛红的胸部。
刚刚就差一点,那把透明的剑刃离她的心脏只有一指的距离便会刺破她的胸腔。
如果不是侍卫反应及时,替她挡下了这一剑,可能此时躺下的就是她了。
最后她带来的精锐侍卫倒下了三名,还有一名骑士阶受了重伤。
“学妹,出什么事了!?”
华隆背负一口大半人高的合金阔剑极速跃上尖塔,如同幽灵般出现在塔顶。
他面色冷淡,杀气腾腾,强横的能量充斥在体表,犹若雷霆缭绕,眼神很刺人,非常的亮,在黑夜中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倏地出现后,强大的气势便将整个塔顶完全覆盖,不留一点死角。
“学妹你没事吧?是谁动的手?”
华隆眼神凌厉,如电芒般扫视周围,却没发现任何异样。
他看到学妹发出的求救信号后便立马赶了过来,前后没有超过一分钟。
“我没事。”奥丽薇亚微微摇头,看见华隆学长后心头稍微心安了些。
“是索……”她顿了顿,将索隆的名字给憋了回去,“我们先离开吧。”
“学妹你不要怕,有我在这,谁也伤害不了你!”华隆语气温柔又森然。
他有这个自信,作为骑士阶巅峰,整个王都除了那两位,谁来也不好使。
奥丽薇亚楞楞的点头。
她捂着胸口走到向下的螺旋楼梯口处,不知不觉间,扶着塔身往下望了眼。
这一眼让她瞬间面露惊骇。
朦胧的街道上,黑色马车的车窗里,一个熟悉的面孔正仰头朝着她露齿一笑,白森森的牙齿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阴森感。
发现奥丽薇亚的不对劲,华隆也跟着看了过去,顿时瞳孔急剧收缩。
在那双猩红色的目光下,他心头一阵发冷,整条脊椎都像是被冰封,冒着寒气。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激动的情绪,站在原地没出声,只是尽量收敛自己的目光。
发现旁边的学长偃旗息鼓,鸣金收兵,奥丽薇亚的眉头微微蹙起。
她虽然理解,但还是免不了失望。
这是面对一位天骑士的正常反应,换成其他骑士阶也同样会如此。
只是她是公主,真正的公主,身边的骑士理应无所畏惧的保护自己。
哪怕只是简单的瞪回去也好啊。
华隆脸皮很厚,眼角的余光虽然瞥见了心爱学妹的失望,不过依旧不动如山。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他是一名年纪轻轻的骑士阶巅峰,晋升天骑士的概率很大,可谓是前途光明。
现在怂不代表以后也会怂,此刻只是战术性撤退而已,不丢人。
如果激情之下冲过去,结果肯定是被索隆一剑劈成两半,那才是真正的丢人。
不能让情绪左右自己。
老师教导过他,爱情虽然会让他爆发出百分之一百二的力量,但也会降低他拔剑的速度,所以他只要那一百二的力量。
良久之后,两人才默默离去。
……
马车离开变得寂静无比的街区,过了半个小时,前面出现一条熟悉的小河。
小河如丝带一般蜿蜒曲折,淡淡的月光洒落在河面上,泛起无数白色的磷光。
回到别墅。
刚坐在书房,门铃就响起,小侍女妮可便推着一辆白色餐车打开门进来。
餐车上罩着白色的纱罩,散发出阵阵微微香气,全部都是陆河喜欢的东洲菜肴。
小妮可现在做饭积极性十足,通过各种渠道购买了各种菜系资料,专门学习他喜欢的菜式,学会之后做成菜单供他点菜。
就像现在,她准备的是酱牛肉,清蒸粉蒸肉,爆炒土豆丝,肉沫茄子……
当然名字是陆河取的。
这些名字让他有种回到地球的感觉,每次吃饭时,都会有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受。
静静吃完东西,陆河开始看书。
主要是看他的实验数据,书桌旁边的架子上堆满了厚厚的一大叠手稿、书籍。
温故而知新,这些全部都是他所做的实验的原理的分析、测试、论证、结果。
不过他带来的都是与血脉有关的实验数据,比如血脉分离提取、变异优化等等。
这时月玲迈步走了进来。
她穿着白色的睡裙,浑身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头发有点湿,应该是刚洗完澡。
上身的领口露出优雅性感的锁骨与深邃诱人的沟壑,睡裙只到臀部下方一点点,两条欣长浑圆的长腿在灯光下白的发光。
明亮的灯光下,不仅肌肤白的耀眼,甚至能够隐隐看到里面没有穿内衣。
半精灵都是很保守的,基本上不会穿这么暴露的衣服,更何况是在姐夫面前。
只是她懒得重新穿衣服,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知道陆河看书的时候不会理她。
很安全。
她将准备好的小点心放到书桌上手稿的空隙中间,看了眼桌上的手稿。
上面的数据完全看不懂。
里面的文字单个她都认识,但堆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各种莫名其妙的符号字母一大堆,感觉很高深的样子。
“桂花糕和绿茶放在这儿啦。”
月玲小声说了句,和预料中一样没有得到回应,她略显失望的转身走出去。
关门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
陆河正在专注的翻动阅读着手稿,一边无意识的拿起糕点塞进口中。
时间一点点流逝。
在房间里看书一直看到凌晨,陆河这才放下手中的书稿。
起身稍微活动了下,没有去卧室,而是走向旁边的实验室。
拉开里面的灯光,才安装的灯光啪的一下亮起,洁白到甚至有些惨白。
陆河走到实验台前。
轻轻用手按住桌面,微微一震,啪的一下,桌面上顿时弹出一个暗格。
里面放置着一本黑色的笔记本。
坐下后,翻开笔记本,只见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术式符号。
只是这些术式符号很丑,就好像小学生在草稿纸上胡乱作的画一般潦草,而且没有任何规律可言,东倒西歪的挤在一起。
但随着陆河的观看。
这本原本普通的黑色笔记本,此时页面上竟然隐隐浮现出丝丝诡秘的花纹,如同银色的藤蔓,爬满了整个笔记本。
“已经开始旧日化了吗……”
陆河轻轻摩挲页面,纸张的原本明明只是市面上一种比较高级的纸。
但如今似乎是被他书写的旧日预言系术式符号污染,整个纸张呈现出一种仿佛在抚摸干枯人皮一样的皮肤质地。
就好像是用行将就木的老人的皮肤制作而成,连颜色也是布满老人斑点。
“旧日古典,将属于暗之旧日的符号记录在书上,在书写的过程中利用自身的灵魂力量来蕴养,最后形成一颗旧日种子。”
“修成这颗旧日种子后,便能回溯出与特定的旧日气息相关的一切事情。”
陆河轻轻放在笔记本,取出旁边夹着的钢笔,提起笔缓缓在上边继续书写。
这是他继阿洛德魔镜后,学习的第二个预言系时空回溯法术。
难度高了很多,陆河每天都有花一点时间在上面,但是才完成了四分之一不到。
……
深夜,王都云光区。
啪!
花瓶被砸在地上狠狠碎了一地。
文斯·白诺克那张老迈的脸上青筋毕露,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喉头不断耸动,整个人仿佛在愤怒到接近崩溃的边缘。
金黄满是灯笼壁灯的华丽房间内,他面前还站着另外两名属下。
尽管一身皮甲,身材强壮有力,但脑门额头都渗出密密麻麻的细密汗珠。
两人都弯腰不敢直起身。
“我的儿子贝拉姆死了?!我们才刚刚一起吃完晚饭,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现在你们突然就跑过来告诉我他死了?”
文斯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怒火。
贝拉姆虽然不是他选中的继承人,那是因为他的性格暴躁,不适合从政。
但是却是他修炼天赋最好的儿子,三十来岁就已经是骑士阶中的强者,是白诺克家族当中最有希望突破天骑士的人。
而现在,他却死了……
文斯此时心头仿佛憋着一股子无处发泄的怒火,让他的心如刀绞般痛苦。
“索隆……!!!”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念出这个名字。
原本在他看来只是金钱利益冲突,而现在与索罗斯家族变成了血海深仇。
“索隆……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文斯面色扭曲。
索隆吞了白诺克在香木城的资产,他没有计较,毕竟索隆是天骑士,而且是他的长女席琳先动的心思,就当对索隆的赔罪。
可是现在索隆竟然杀了他的儿子!
不过就是监视索隆的行踪,为了知道他去过哪些地方,见过哪些人。
文斯万万没想到索隆杀戮成性,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动手,不考虑任何后果。
“你以为你是天骑士就能为所欲为,你以为你在王都就可以不遵守秩序!?”
文斯低声喃喃,他沉默半晌,勉强压下心头的火气,转头看向身后的下属。
“你现在去准备马车……算了,明天一早再准备。”
文斯突然想到霍西曼议长的规律作息,这个时间点,他肯定已经睡了。
不能也不敢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