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乐章,你先别多想,王氏的罪行落不到你身上,你好好养伤…”
“洛白溪呢?”王颂抽着冷气问,他像是害怕听到什么一般,“洛白溪…还在吗?”
左明非微怔,他没想到王颂先问的会是这个,毕竟王颂对王氏的执念太深了。
看到左明非不回答且面色微异的模样,王颂心里一咯噔,他缓缓松开左明非,木然地闭上双眼,“洛白溪…死了吗?”
“他命比你长。”喻勉听不下去般地阴沉出声。
别人都是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到了王颂这里,就成了救命之恩当咒人死了,虽是无心之过,但喻勉还是不乐意听,他心中怪异得很。
要说洛白溪这小子也是奇怪,平日里多么明哲保身的一个人,怎么就能为了王颂几次三番地冒险?
第99章照料
王颂得知洛白溪并无性命之忧后,松了口气,这口气松掉之后,左腿膝盖处传来钻心的疼,冷汗骤然密布在王颂额头,他发出一声闷哼,控制不住地俯身弯腰,痛苦地抽着冷气。
“乐章!”左明非急忙搀扶住王颂,送他到一旁坐下。
喻季灵道:“定是方才走的太急了。”
“喻大人…”王颂垂首,低低地唤了声。
喻勉始终站在一侧,闻声缓缓抬眸看向王颂。
王颂情绪低落道:“洛白溪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您若是想替他报仇,要杀要剐随便。”
“……”喻勉微微眯眼,目光犹如实质地落在王颂的脸上:“要杀要剐随便?”
“绝不还手。”王颂等待审判一般地闭上了眼睛。
左明非捏紧王颂的肩膀,他正要开口,却被喻勉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了,左明非暗叹一声,只好作罢。
喻勉问:“你这般要求,是因为心中有愧?还是因为你仍旧不想活?”
被喻勉戳中心思,王颂并不掩饰,他目光虚虚地盯着地面,不答反问道:“有区别吗?”
喻勉冷冷道:“我只是不希望洛白溪拼命救下来的人是个废物。”
“我如今和废物又有什么区别?”王颂自嘲一笑:“家族叛国,仕途尽毁,万念俱灰…”
“很好。”喻勉不由分说地走近王颂,拽着王颂的胳膊就将人往外拖,王颂根本无力挣扎,他本就头脑昏沉,被喻勉拖拽些走时,双腿不自觉地撑在地上寻求支点,但一用力左腿就疼的要命,于是眼前更加晕眩,中间几度晕厥过去。
左明非焦急的呼喊声在耳边浮浮沉沉,王颂直觉被人拖进另一个帐子里,然后进入内帐,最后被喻勉扔在一个人的床前。
“你给我听着。”喻勉单膝点地,他按着王颂的肩膀,沉声道:“我不知道洛白溪为什么一而再而三地救你。”
王颂眼前渐渐能看清东西了,床上躺着的人正是洛白溪,只是洛白溪看起来像是一团缥缈的白烟,下一瞬就能被吹散。
王颂呼吸微滞,耳边是喻勉的声音:“但他既然选择救你,那在他眼里,你一定有你的过人之处,他认你这个朋友。”
“还有你的义兄,在王氏还未被剿灭时,他就开始替你筹谋青州,王颂,你从不是一个人。”喻勉站在王颂跟前,挡住了要上前扶人的左明非。
王颂缓缓看向左明非,这眼神熟悉又陌生,像是掉进陷阱中的困兽,犹犹豫豫地不知如何逃脱。
左明非终归是不忍,他拉住喻勉,轻声道:“行之,别说了,让他好好想想吧。”
喻勉冷呵一声:“他若能想明白,何至于连累不徵。”
王颂皱眉抬头:“……”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虽说喻勉说的是事实,但至少洛白溪还没说什么呢。
喻勉眸光微闪,他捕捉到王颂脸上的一丝不快,继续道:“换句话说,若你早些从城墙上下去,不徵就不用救你,更不用躺在这里。”
“这是我的错!我自然会弥补!”王颂咬着后槽牙道。
“好啊,那在不徵醒来之前,你就留下照料他吧。”喻勉云淡风轻道。
王颂始料不及:“啊?”
“不愿意?”喻勉的眼神好像是在看白眼狼。
王颂深呼吸一口气:“愿意!”
王颂留在洛白溪的帐子里,另外三个人退了出去。
喻季灵絮絮叨叨地说:“大哥,你话说太重了,王颂自己还是伤患呢,你再给人逼急了,回头他撞死在洛白溪的床头可要如何是好?”
喻勉不紧不慢道:“那就将洛白溪的床板卸下来当棺材板。”
喻季灵挠挠头,他看向但笑不语的左明非,奇道:“憬琛,他欺负你的人,你也不管管?”
左明非故作无奈地笑了下:“管不了。”
喻季灵:“哈?”就你那八百个心眼子,还管不了?
对上喻季灵质疑的眼神,左明非唇边闪过一抹得逞的笑容,他一本正经道:“在下惧内。”
喻季灵:!!!
喻勉一记眼风扫过去,左明非只是看着喻勉笑,把喻勉的脾气都笑没了,“……”喻勉握住左明非的手将他拉近,胁迫性地问:“到底是惧内?还是唯夫命是从?”
左明非微叹着看向喻季灵,无辜道:“看吧,这要如何管?”
喻季灵简直没眼看,他一边嘴里嘟囔着“成何体统”,一边忿忿不平地离开了。
待喻季灵离开,左明非对喻勉倒打一耙道:“弟弟被你吓走了。”
“分明是你胡说,一张巧嘴就是让你这么用的?”喻勉反道。
左明非弯眸浅笑:“那你想如何用?”
“……”喻勉定定地看了左明非一眼,警告:“左三,别招我。”
左明非温言道:“我是想谢你。”他始终眼底温柔地注视着喻勉,道:“…至少乐章不再是死气沉沉的了。”
喻勉拉住左明非的手,两人并肩往前走,喻勉道:“这没什么,王乐章被你娇惯坏了,需得有人给他一记当头棒喝。”
“娇惯?”左明非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吗?自小被你如沐春风地教着,我猜,你对他没说过什么重话吧?”喻勉瞥了左明非一眼:“自古慈母多败儿。”
左明非心平气和道:“行之,你小气。”
就非得把这口头上的便宜讨回来是吧?
喻勉暗中翘起唇角。
“不过…乐章还有腿伤,他要如何照顾不徵?”左明非稍显担忧地说。
“说是让他照顾,不过是为了分散他的心神,别让他总琢磨王家那点破事。”喻勉说:“而且,我可不敢指望他照顾不徵,军医就在附近,有事会来禀报。”
左明非试探性地问:“行之,你同乐章是不是有些误会?”
“没有。”喻勉干脆地否认了。
左明非:“那你为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