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会。”喻勉似笑非笑道:“若是公主愿意,本官抢也要把人抢过来。”他并未言明要抢公主,只是意味深长地说要抢人。
季秉容咳得满脸通红,她满脸抗拒却又不得不维护着公主的体面,道:“太尉莫要再开玩笑了。”
“公主说的是。”喻勉收回目光,笑意不达眼底道:“玩笑而已,诸位不必当真。”
众人的心情简直是一波三折。
有人打圆场道:“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有意思,太尉真是风趣之人,在下就说嘛,太尉怎么可能是喜好美人的轻浮之辈,原来是玩笑,哈哈哈哈哈…”
喻勉淡淡道:“这句不是玩笑。”
“……”
“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太尉还真是性情中人呐。”
延光帝不动声色地喝了口酒,他瞥向跪在地上的孙群,道:“朕本想着孙尚书年事已高,这才需要太尉多多帮衬,不过孙尚书既要拒绝太尉的好意…那便歇着吧。”
孙群一愣,抬头呆呆地看着延光帝,稍显凌乱的花白鬓发在空气中颤巍巍地动了动。
延光帝神色平和道:“而且孙尚书您嗜酒成性,继续在这个位置上恐怕会耽误国事。”
没等孙群有所回应,刘伯义率先跪下,苦苦哀求:“还请陛下三思,孙大人从先帝还在时便担任尚书一职,迁都事宜以及打道回府这些事都是孙大人在全权操办…”
“刘大人。”延光帝沉声道:“你是在提醒朕的过错吗?”
刘伯义急忙叩首:“臣不敢!只是这件事烦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老臣们纷纷下跪,左明非也赫然在列,这是仅剩的世家对皇权的态度。
一众乌黑帽檐中,只有少半的人巍然不动地坐着,其中有延光帝提拔的新臣,也有像喻勉这种看似没有立场的人。
喻勉神思莫测地看着延光帝脸色紧绷,之后努力放松,然后延光帝尽量平稳着声音道:“先时迁都一事…是朕考虑不周,既劳民又伤财…朕每每想起,便深感痛悔。”
他语速缓慢:“至于孙尚书,是他御前失态在先,朕不过略施小惩,诸位爱卿有何不满?”
“臣不敢…”
“陛下言重了。”
宴会结束后,喻勉正要坐车离开,却被潘笑之打断了:“喻大人。”
喻勉停下动作,回身瞥向潘笑之,示意他有话快说。
潘笑之乐呵呵道:“陛下要我来送送你。”
喻勉淡淡道:“不必。”
“其实我很不明白。”潘笑之突然开口,他歪了下头,打量着喻勉道:“你错过了一个跟他公之于众的机会,我认为你不是个会在乎旁人目光的人。”
喻勉不以为意地乜了他一眼,唇角带着一丝嘲讽的弧度:“潘大人,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
潘笑之兀自说下去:“其实,你是在担心这件事给左明非招惹来是非吧。”
喻勉不理他,他踏上轿蹬,抬手掀开车帘,听到潘笑之在他身后道:“行之兄,说句实话,在今晚之前,我一直都很怕你。”
喻勉顿了顿,他停下动作,保持着掀开车帘的姿势。
“但我现在知道了,你也是个有弱点的人。”潘笑之眼眸中闪过一道锋芒:“而弱点之所以被称之为弱点,是因为它是很难被克服,也许在不经意之间,你就会死在你的弱点之下。”
喻勉冷嗤一声,他毫不犹豫地掀开帘幕,闪身坐了进去,还以为潘笑之能说出一番什么话,简直是在耽误时间。
马车停在潘笑之面前,车窗正对着潘笑之的脸,车内,喻勉嗓音低沉,兴致索然道:“你既然看穿了我的弱点,那便躲远一些,不然,”骨节分明的手撩起车帘,喻勉眼风扫过:“死在我弱点之下的就会是你。”
潘笑之无奈笑了笑,他摊手道:“喻大人,也许,我们不是敌人呢?”
喻勉放下车帘:“你还不配。”
“……”潘笑之沉默一瞬,赶在喻勉离开之前又问:“喻大人,你可知陛下罢免孙尚书的真实用意?”
“投石问路罢了。”喻勉漫不经心道:“结果显然不尽人意。”
延光帝想延续先帝的大权独揽,但他以恭顺的面目示人太久了,以至于他与原先的样子有一点点背离,便会引得朝臣不满。
喻勉兴致缺缺地想,毕竟,大臣们需要的是一个不同于先帝的仁君,而非先帝铁血手腕的延续。
第127章各怀
晚宴后,左明非和季秉容在宫道上散着步,两人之间的氛围看似和谐,却有几分疏离之意。
季秉容停顿半步,刻意等了左明非片刻,然后递过去一方手帕。
左明非眉梢微挑,注视着那方手帕没有动,他笑了笑:“殿下这是?”
“方才大人同本宫说起随舟的境况,本宫心中万分难过,但如今本宫也如同笼中之鸟,能做的不多,这是本宫的一点心意,想来能对大人有所助益。”季秉容掀起手帕的一角,里面露出一个别致的钥匙。
左明非眼神微顿,他稍显讶然道:“这是…断魂链的钥匙?”
季秉容点了下头,她的心情颇为沉重:“还望大人能救出随舟。”
左明非并未被这姐弟情深所感动,他笑得有几分深意:“微臣记得弈王殿下说过,这钥匙在陛下的寝宫之中,不知殿下是如何得来的?”
“我久处深宫,自然有自己的法子。”季秉容的目光有些不悦,在她看来,左明非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冒犯,但她转念一想,既然选择开诚布公地与左明非合作,那她也没必要瞒着左明非,于是她不情愿地说:“…陛下寝宫之中有本宫的人。”
不等左明非有任何反应,季秉容就稍显激动地握住左明非的手腕,迫切地解释:“但本宫此举实为自保,并无不敬之意!”
左明非干脆地抽出自己的手腕,“殿下莫慌,臣什么也没听到。”
季秉容神情凝重地抚摸住自己的腹部,她低落道:“想来大人也听说过,本宫与弈王的关系算不得好。”
左明非颔首:“有所耳闻。”
季秉容苦笑了声,“父皇还在时,最疼的孩子就是我和随舟,但有时候,我能感觉到,父皇对随舟的宠爱是多过于我的,我心高气傲,自然不服气,所以处处与随舟较劲。”
“可到头来,我成了父皇安抚陈家的手段,随舟也不过是父皇用来拉拢易山居的手段…”季秉容眼睫微动,泪珠滚落脸庞,她极力维持着声音的情景:“我和随舟谁也没有赢,却都输得彻彻底底。”
“前十几年的父爱仿佛是为了弥补这几年的苦难一般,父皇果真是…有先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