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好箭法。”
喻勉啧了声:“许久未用,手生得很,失了准头。”
秦副将摸着下巴推测:“那戴面具的卷毛,太尉可认识?”
“不认识。”喻勉直接道。
秦副将再次夸赞:“太尉不愧是太尉,懂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喻勉微微眯眼,摇了下头:“他不是首领,北岳这次有备而来,不会派个二傻子来自掘坟墓。”
“……”秦副将百思不得其解道:“所以,太尉射那卷毛的原因,只是因为看不顺眼?”看来喻勉根本就和离京前一样阴晴不定。
喻勉颔首:“算是,他目光总粘在左三身上,碍眼得很。”
“左三…公子?”秦副将愈发迷茫了,怎么还有左三公子的事?他努力瞪大双眼,终于在浴血奋战的身影中找到了一道与众不同的身影。
乖乖嘞,这样都能看到?
还没等秦副将琢磨明白,又一轮的箭雨落幕,喻勉率军冲进战场,银枪闪烁,如同梨花飞落,气势磅礴逼人。
对于喻勉的到来,左明非先是觉得微诧,后又觉得心安,他微诧喻勉为何不随皇帝一同南下,又心安喻勉到底是留下了。
在援军的配合下,这一战虽然赢了,但他们也死伤惨重。
喻勉吩咐:“加强戒备,北岳这次有备而来,不会这么轻易被打败。”
秦副将道:“是。”
安排好事宜,喻勉找到正在安顿伤兵的左明非,唤道:“憬琛。”
左明非回首笑了笑:“安排妥当了?”
“嗯。”喻勉抽空将左明非上下打量一番,目光最终停在他受伤的右臂上,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左明非迎着喻勉不满的眼神,将前段时间喻勉的话原样奉还:“不碍事,我既然敢以身破局,那就做好了受伤的准备。”他声音带着笑意,有几分调侃。
喻勉啧道:“睚眦必报啊,左三公子。”
左明非眉眼含笑,一瞬不瞬地盯着喻勉:“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那以后,州官不放火,百姓也不点灯,可好?”喻勉轻轻拉过左明非,细心地查看着他的伤口。
左明非轻轻抽了口冷气,喻勉顿住上药的手,力道放的更轻了,“娇气。”喻勉轻声数落。
“这得分场合。”左明非带笑的语气里有几分认真:“你不在这里时,这疼我忍忍就好,你既然在这里,那我便疼的不行了。”
“伶牙俐齿。”喻勉抬眸,他看到左明非下颚的血点,伸手便轻轻抹去了,他觉得他得回应一下左三的心情,于是道:“当时看到你出现在这里,我又惊又喜。”
左明非身子微顿,他望进喻勉的眼睛:“你看到我杀人了?”
“我看到的还少吗?”喻勉挑起眉梢。
“…有被吓到吗?”左明非捻动指尖。
喻勉言简意赅道:“风姿绰约。”
左明非:“……”
“怪不得连那卷毛都被勾了魂儿。”这话泛着微微的酸意。
这卷毛两个字被喻勉一本正经地说出来,左明非先是愣怔,继而反应过来又有些哭笑不得:“他可是想要我的命,这醋你也吃得下?”
喻勉嗤道:“可笑,我怎么会。”
正巧,秦副将激动地跑过来,禀报:“太尉!查到了,方才被你射穿肩膀的卷毛是丹利单于的弟弟!”
喻勉:“……”
左明非轻声笑了出来,确实没吃醋,不过是射穿了人的肩膀。
第107章温存
城防布置妥当后,喻勉和左明非回到营地,此时此刻,左明非端坐在案几后面,喻勉盘腿坐在左明非身边,为他处理伤口。
“战事紧急,军医来不及到这里,我先给你简单包扎一下。”喻勉细心剪开左明非右臂上的衣料,拿出药粉洒在左明非的伤口上。
左明非盯着喻勉近在咫尺的脸——这是张冷峻华贵的脸,每当这张脸上浮现出认真的神色时,通常意味着喻勉正琢磨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或者追忆他那遥不可及的少年时光,可是现在,喻勉目光专注地盯着左明非的手臂,正在为左明非处理伤口。
左明非控制不住地扬起唇角,他故意发出抽气的声音,然后注意到喻勉上心地顿下动作,“疼?”喻勉眉头微皱着询问,之后动作更加小心翼翼了。
“嗯。”左明非轻声应道。
喻勉心知左明非是故意的,但在意一个人大抵是这样的,明知他在胡闹,却还是不忍苛责,继而越来越纵容。
“我轻些。”喻勉说。
左明非笑了:“你知道我是故意的。”
“你也知道我为何会配合你。”喻勉抬眼说。
左明非悠然地撑着下巴,歪头笑看着喻勉:“为何呢?”
“自然是因为…”喻勉停下手中动作,猝不及防地靠近左明非,直到唇侧停在左明非的耳边。
往日里摄人的威压此时化作缕缕春风,携带着三分笑意送入左明非的耳低,“喜欢,还有在乎。”低声有度的声音娓娓道来。
左明非的耳朵不知是被热意熏红的,还是被情意羞红的。
喻勉觉得好笑:“左三,话是你要听的,脸也是你先红…”
话没说完,左明非往前凑,吻在了喻勉唇边,打断了喻勉调侃人的话,喻勉微微挑眉,到底是给人留了几分面子。
左明非忽然又问:“陛下迁都,是你提议的?”
喻勉摇了下头,如常般道:“陛下早有此意,我不过是顺水推舟。”
左明非似是舒了口气,他点头道:“留得青山在。”
喻勉觉得新奇,他道:“我以为,你不会同意迁都。”
“大周的利益,自然要比左家高上许多。”左明非不以为意道。
喻勉挑眉问:“可是憬琛,迁都后,皇权不再受世家桎梏,你没了左家,凭什么跟我争?”
左明非不疾不徐道:“你早知凭借世家不会获得圣心,所以也懒得争取琅琊书院的支持,因为你知道,书院之名不会成为你的助力。”
“自从当年你被喻家除名,名义上你已不算是喻家之人,所以先帝在弥留之际选择重用你,因为你已经没有世家的身份,却仍是世家中人,是迂回朝廷与世家关系的不二人选。”
喻勉眉梢微挑:“你到现在才想明白?”
左明非弯了弯眼睛:“我不如你心思澄明,可是行之,当年你被喻家除名时,可曾想过这会成为你日后青云直上的助力?”
喻勉没有回应,只是盯着左明非的眼睛愈发专注。
“凡事瞬息万变,不能只看眼前,行之,我们来日方长。”左明非眉眼含笑,温文尔雅之中暗藏锋芒。
喻勉饶有兴致地重复:“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