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疾风忽然停在他身侧。
左明非抬头,午间太阳正好被马背上的人影挡住,逆着阳光,左明非看不清来人的脸,但他却认出了这个身影。
久居上京的世家子弟虽也习武,但显示少有这样矫健流畅的体魄,这样的身形,左明非只记得一个人。
“喻兄?”左明非诧异开口。
喻勉自然而然地朝他伸手。
左明非也没问缘由,鬼使神差般地递出右手,紧接着,他被人用力一提,甩到了马背上。
左明非牢牢地坐稳在喻勉身后,喻勉微微侧首,询问:“城门口?”
“嗯。”左明非回应。
喻勉点头表示知道了,他拽动缰绳,“驾。”
巨大的惯性让左明非下意识想去搂喻勉的腰,不过他不知怎么的,望着喻勉劲窄坚韧的腰身,他有些怕冒犯到喻勉,于是犹豫了下,还是收回了手。
但喻勉的左手好似长了眼睛一般,他精准无误地握住左明非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左手,轻柔而又不容置疑地按在自己腰侧,沉冽的声音被风灌入到左明非耳中:“坐稳。”
第19章秋猎
下马后,左明非行礼致谢:“谢过喻兄了。”
喻勉侧对着左明非,一手摸着马头,一边淡声回应:“举手之劳。”
左明非看起来还像想说些什么,喻勉以为他是不知所措,于是难得地生出几分体贴之意,对左明非示意:“是那边?”
“对。”左明非望着城门口,点了下头,解释:“我伯父今日出巡…”
“我知道。”喻勉打断他,心想他再解释下去,怕是真的赶不上了。
左明非垂下长睫,看起来有些懊恼,也对,喻勉看起来并不像是喜欢听废话的人。
喻勉看他站着不动,疑惑问:“你不去?”
“哦…要过去。”左明非低头颔首,轻声道:“多谢喻兄。”他再次施礼,转身离开了。
喻勉看着左明非形单影只的身影,不知为何,他觉得左明非有些失落,难不成是舍不得伯父出巡?瞧着也那么大的人了,还有小孩子心性,倒是不惹人讨厌。
喻勉无声扬了下唇角,他又摸了摸马儿的头,利索地翻身上马。
离开时,喻勉忍不住又往城门口的方向看去,他目力极好,远远就看到一个中年文人在斥责小胖,几句斥责之语飘了过来,约莫是左家伯父在数落小胖丢下他三哥的事,小胖敢怒不敢言,左明非在旁恭顺站着,似乎对这样的事已经见怪不怪。
看来左家的长辈也算明事理,喻勉收回目光。
喻勉骑马回府路上,看到白檀鬼鬼祟祟的往巷子里走,他微微蹙眉,心想白檀此时不应该在酒席吗?
他心中奇怪,自然要跟上去看看,没等他走近,就听到一阵打斗声,喻勉拉紧缰绳,待他驱马走近,才看清了白檀正在跟一个男人打架。
两人并不是你死我活的架势,更像是互相过招,只是男人身法阴毒,好几次白檀差点中招,反应过来后,白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竟是将那阴毒的招式学了来。
喻勉眸色幽深,他随手从马身两侧的刀鞘里抽出一把窄刀,毫不留情地掷了出去。
窄刀在空中翻出白花花的刀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前方的两人飞去。
男人与白檀的打斗正酣,忽然风声疾迅,且不同寻常,男人察觉到不对劲,飞快闪身贴在墙上,眨眼间,一柄窄刀疾风骤雨般地钉入到他脸侧的墙壁中。
“……”男人呼吸微滞。
白檀后退几步,也是懵了,待她看清动静的来源,疑惑出声:“二哥?”
喻勉踩着马背腾空翻身,直朝男人面中踢去。
男人身后是墙壁,退无可退,他只得抬起双臂格挡,结果连人带墙一起塌了,轰隆隆的坍塌声响起,男人摔在废墟中咳个不停。
喻勉安然无恙地站在男人身侧,他抬脚踢起地上的窄刀,抵在男人脖颈处,在扬起的粉尘中,他漠然打量着男人,“是你。”嗓音冰冷无情,似乎下一瞬就能扬刀把人砍了。
这个人是柏闻辛的护卫。
他为何接近白檀?是何居心?
想到这里,喻勉神色淡淡地握紧刀柄,冰凉的刀刃贴上石介麦色的皮肤,堪堪要划破人的脖颈。
“二哥手下留情!”白檀赶紧上前,解释:“他没伤害我,我们在过招。”
石介轻笑一声,他吃力地瘫在地上,嘴上还不忘称赞:“喻公子好功夫。”他又咳了一声,挑衅道:“只是,若不是你偷袭,你我还不一定谁输谁赢。”
“兵不厌诈。”喻勉冷冷地盯着石介:“你接近白檀,是何居心?”
白檀道:“切磋功夫啊,就是…”
“你闭嘴。”喻勉瞥向白檀:“我在问他。”
看出来喻勉动真格的了,白檀识趣地闭嘴。
石介盘腿坐起来,他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回答:“白小姐武功高强,在下见猎心喜,一时技痒切磋罢了。”
“你不配。”喻勉轻描淡写道。
这似乎在暗示些别的什么,石介痞痞一笑,抬头似笑非笑道:“喻公子…这是何意?”
“字面意思,无论什么,你都不配。”喻勉道。
石介:“……”
白檀悄悄凑到喻勉耳边,低声道:“其实是我不配,我打不过他。”
“你个蠢的。”喻勉看傻子一般地数落,而后收刀,对白檀道:“跟我回家。”
石介望着白檀,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刀风凌厉,再次欺近脖颈处的命门,石介一动也不敢动:“……”
喻勉淡淡道:“你最好记住那三个字。”
你不配。
走出一段距离后,喻勉才询问:“你同那大块头如何认识的?”
“街市。”白檀回答:“偶然碰上的,他喝酒没钱,借我钱来着。”
喻勉无语地看着她:“你借了?”
“当然不。”白檀理所应当道:“我又不是他娘,管他干啥。”
“后来呢?”
“后来他缠着我不让我走,他瞧着五大三粗的,但身法诡谲,实在磨人得很,我便与他过了几招。”白檀道:“之后每次遇见,都会切磋切磋。”
喻勉:“记着我的话。”
白檀跟上喻勉,惋惜道:“可他武功真挺好的。”
喻勉严肃道:“以后不许跟他见面。”
“为何?”白檀不服气道:“好不容易看到个陌生的武功路子,不学白不学。”
“你可知九冥?”喻勉突然道。
白檀顿了下,接话:“那个由亡命之徒组成的杀手组织?”
喻勉:“嗯,先前在边境,九冥的人来刺杀过师父,我看他们的武功路数与方才那人极为相似,都给人一种阴毒的感觉,总而言之,那人不可再交,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