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延应是早就知道李若兰和杨奕到荣源来的目的,计谋得逞一般自信冷笑道:“你是承认自己为聂川而来了?”
李若兰看了看周围,她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最糟糕的境地,杨奕生死不明,而她也在一众包围之下。正在她盘算着如何先脱身的时候,赵佗开口了:“李姑娘,我们原与你没有冤仇,只是因为你替无涯门的老贼做事才不得不对立,你答应我不再回去,我们淮山门可以收你入麾下,保你无虞。”
李若兰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转头看向说出这番话的人,嘴角挂上了一个轻蔑的笑容:“赵舵主,你知道我师父的事,便该知道我此生最厌恶的就是淮山门,此番我有求于你们,也给了你们报酬,你们事情没办成,害得我朋友丧命,还要‘好意施舍’我留在你这儿?”
“闻人素的往日的过错与我们无关,实不相瞒,我是真心倾慕姑娘,也很是看重姑娘的制药之术,若你愿意,我可以与你结为连理.......”赵佗越说越激动,直接表白了起来。
李若兰被他说得一阵恶心,生硬地打断了他的话:“看重我的制药之术?你可终于说出来了,当年闻人素就是贪我师父的药石金方不得,才几番骚扰,如今你这伎俩,不过是你前辈玩剩下的!”
说到药石金方,惜字如金的郁延又开口了:“李若兰,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若兰不欲再说什么,抬脚便要离开,但门口忽而围上来五六个提剑的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是要干什么?”李若兰解开手腕的鞭子攥在手里。
“要么你带着金方加入我们,要么就留下书,一个月之后放你离开。”郁延给了她两个选择。
“就是今天无论怎样我都走不了了?”李若兰不屑地冷笑着问道。
这时,半晌没说话的赵佗又来唱红脸了:“李姑娘,杨奕已经死了,你不必再想着帮他报仇的事,就留下来吧,我赵佗在此起誓,定然一生一世以你为先。”
“真的?”李若兰道。
见她松口,赵佗也笑了,热情地应道:“当然。”
“那你先替我杀了他,我就嫁你。”李若兰抬手指向郁延道。
赵佗飞舞的眉梢瞬间垂了下去,为难道:“郁延长老是我们西山分舵最有名望的制药师。”
李若兰从腰间掏出手帕,在几人面前晃了晃:“是制毒师吧。”
郁延半天没开口,到此时终于不耐烦,发狠道:“少废话,药石金方交出来,我就饶你一命!”
李若兰也毫不退惧:“你打晕我,当是已经确认过药石金方并不在我身上吧,也不妨告诉你,书我给杨奕了,你们没有搜过他的身吧。”
郁延没有想到这一点,他震惊地瞪起了眼睛,与赵佗对视了一眼后,又转向李若兰:“怎么可能,你师父留给你的书,你会轻易转赠?”
“实话跟你们说,我与杨奕早已互许终身,就是怕遇到你们这种觊觎我师父遗作的无耻之徒,我才把重要的东西交由他保管的。”
门口的弟子们窃窃私语起来:“难道要回雪山去挖他的尸体吗?都已经埋了两天了,哪里还找得到。”李若兰听到他们这样议论,心下一沉,他们脱口而出这样的话,倒不像是编来诓人的,难道杨奕真的死于雪崩了?
郁延和赵佗将李若兰关了起来,她没有反抗,以她的身手要同时对付这么多人,其中还有赵佗和郁延两个没露过实底的,她并没有胜算,而一旦受伤想再逃跑就更难了。她被关在了一个没有窗子的柴房里,算上昏迷的时间她已经整整三天没吃东西,又饿又冷,脖子上被暗算的那一下还在隐隐作痛。郁延让人将她的手脚都绑了,嘴里还塞满了布条。过了不知几个时辰,她在黑暗中整个人头脑昏昏沉沉。“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人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李姑娘。”是赵佗,他在李若兰面前蹲下来打开了食盒,有饭菜的香味儿飘了出来,“吃点东西。”
李若兰勉强睁开眼睛,用眼神示意他自己的手被绑着。
“你不听话的话,不能给你松绑,我来喂你吃吧。”他柔声说道,说话的语气表情一如一个心疼爱人的男人,可是他却可眼睁睁地看着李若兰被人像囚犯一样对待。
李若兰内心一阵恶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吃,我怕你们给我下毒。”李若兰只有嘴被解放出来了,没好气的说道。
“吃一口吧,我要是想杀你不就是一剑的事,还用下毒吗?我是怕你饿坏了,特意交代厨房做了些好吃的。”
李若兰垂眼看了看那食盒里面的东西,又看了看外表深情的赵佗,心里便有了主意。她先是沉默了许久营造忧郁气氛,而后缓缓启口,假作被感动地问道:“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虽只是与他虚与委蛇的计策,可是用这样柔弱的语气问出这句话,李若兰还是成功地把自己恶心到了。不过显然她的示弱让赵佗心花怒放,对方笑得很开心,端起碗来舀了一勺饭,喂到李若兰嘴边:“了解了你的过去,我心疼你,想要一辈子保护你,只要你愿意.......”
他甚至不愿意多铺垫两句就又要切入主题了,李若兰生怕他兴致来了要动手,于是赶紧打断了他,神色哀怨道:“你应该看得出,我与杨奕已经定了终身,如今他生死未卜,我若是这般轻易移情于你,别人怎么看我?你们分舵的人,定然会觉得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李若兰是生平第一次扮演这种角色,实在是太为难她了,她甚至觉得自己比赵佗还恶心。
“不可能!”赵佗坚定道:“有我在谁敢对你说三道四,我就杀了他!”他说着这话的时候,一把将李若兰揽在了怀里,毫不顾忌她此刻手脚都绑着,被揽着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扭着的。
“非把他手剁了不可!”李若兰内心暴怒,可表面还要装作顺从柔弱:“那郁延......”
赵佗放开了她,表情十分轻松得意,他应该是没有怀疑,双手抓着她的肩膀:“你只要把金方给他,他什么也不会管的。”
果然,又是为了要这本书,和闻人素是一个德行。
“那书真的在杨奕身上,不把他找回来你们就是杀了我也没有用的。”李若兰心想亏得她早有准备将金方藏了起来,否则现在她和杨奕八成一起过奈何桥了。她垂眼假装思考的样子,为难道:“不管是生是死你们把他找回来,我见他最后一面之后就嫁你,那书也可以给你。”
“真的?”赵佗终于对李若兰有些怀疑的态度了,李若兰也知道自己前后态度反差这样大,就算他是傻子也不可能毫不起疑。
“不然怎么办?在这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李若兰有理有据道:“我打也打不过你们,跑也跑不了。就算是跑了,杨奕死了,金方丢了,我一个弱女子还能做什么?还能去哪呢?”
赵佗刚挤在一起的五官又舒展开来,笑道:“那你再委屈一阵子,等我们找到杨奕,拿回金方,我就放你出去,咱们成亲。”
听赵佗说这话李若兰都想跳起来骂娘了,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还要捆着她,敢情说什么心疼她什么心悦她,什么要保护她,都只是嘴上的功夫而已。
“罢了,你既然不信我,成什么亲。”李若兰假作失望生气的别过脸:“我不如就此随杨奕去了,也落个从一而终的好名声。”
赵佗没再说话,收拾食盒就要走,李若兰眼瞅着自己的欲擒故纵没起作用,又心生一计,赶紧道:“那金方我背过半本,你们若是急着要看,我可以默几页给你们。”
赵佗动作一滞,紧接着柴房虚掩的门被一把推开,门口站着的是一直听墙角的郁延:“舵主,放开她,让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