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拉我做什么?”杨奕面色看得出担忧,频频朝祠堂方向看去,道:“咱们走了聂紫阳不是还要挨打?”
李若兰一脸无奈表情,转身叹了口气,细细地同他掰扯道:“你留在那儿能干嘛,跪下来求聂门主别打了?还是他挥一鞭子你就接一鞭子?你在那是能让聂门主消气,还是能说动聂紫阳服软?”
“咱们什么都做不了,反正道理都说了,对聂紫阳算是仁至义尽,若他们父子觉得有理,咱们走了他们自然能好好讲理,若是人家听不进去,你就是站在那儿念一日的经,他们该动手还是要动手。到时候你怎么办?带聂紫阳逃吗?半月不能运功的你,带着外伤的他,以及一个遇险只会跑和下毒的我,一边躲龚子尧雇的杀手,一边躲无涯门的人,这好玩儿吗?”
杨奕被李若兰连珠炮似的问题问得愣住,他静下心来思考了一下,李若兰的做法虽然略显冷血,但确实就是这个道理,走了才给人留空间,留下只会让水越来越浑。
“呆子,你不要到处瞎逛了,这一次让人堵到祠堂里,尴尬死了。你还不知深浅地现身,幸亏那是你父母的世交,否则我看给咱俩也得来几鞭子。”李若兰转身离开,边走边抱怨道。
杨奕跟在她身后,听到她的话后冷下脸来,站定问道:“你叫我什么?”
李若兰脚步一滞,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了一句呆子,她倒是没有嘲笑讥讽之意,可杨奕仿佛对这个称呼很是排斥,于是赶紧回头笑嘻嘻地狡辩道:“我...叫你杨少侠呀。”
“你适才叫我呆子。”
两人说话间,聂紫阳已经被一众无涯门弟子抬出了祠堂,李若兰和杨奕没敢再靠近,只先远远瞧着。想来这么快就出来了,应该没再挨打。聂川离开祠堂的时候还是面色铁青,可知是父子没谈拢,但终究是没有再动手。
见聂川朝着反方向离开,杨奕和李若兰悄悄地跟着那群无涯门弟子,探望聂紫阳去了。
他屋内似在施什么酷刑,一问才知是有财在给聂紫阳上药,李若兰闻听他受伤颇重,便拿出了自己的金疮药给他用。
听到外面女人的说话音,聂紫阳嚎叫得更凶了:“什么人?”
一名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弟子探出头来,看到了李若兰又退了回去回应道:“少门主,是杨少侠和李姑娘来看你了。”
说完后那小弟子又出来将人拦在屏风后面,对李若兰拱手道:“李姑娘,我师兄臀部受伤正在上药,您此时不适合进去。”
李若兰一脸嫌弃地摇摇头:“我也不想进去。”倒是杨奕对聂紫阳颇为担心,赶紧进去查看了一眼他的伤情。
“杨世弟,你说我爱慕展云姑娘有什么错?她又漂亮大方,又知书达理,还聪明机敏,善良可人,她样样都好,总不能因为她是西域女子就一杆子打死吧!”
李若兰坐在屏风后,端起丫鬟刚上来的茶喝了一口,她听着聂紫阳絮絮着那卖酒的展云姑娘多么多么好,冷冷一笑,忍不住扫他兴道:“我是不知你描述的这些几分真几分假,但我知道,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全然是符合另一个人心意的,若是你觉得她事事都行样样都好,多半她是迎合你做出来的样子,是在骗你啊,傻子。”
李若兰话音未落,那边聂紫阳便高声反驳:“你懂什么?展云姑娘生性便是如此,从无诓骗我之意,你不会是被我拒婚了嫉妒吧。”
李若兰闻言脸颊抽动了一下,不光是气聂紫阳出言挑衅,更是气他被情迷了心智,想来一年多以前的聂青萍也是这个样子被骗走的。
“杨奕,你快出来,别让他传染了蠢病,这可不好治!”她阴阳怪气道。
杨奕倒听话,说着便从屏风后出来了,在李若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杨奕,你就这么听她摆布!”聂紫阳又气又疼,不忿地嚎叫了一声。
杨奕满不在乎地回应他:“我也并不想看你屁股擦药的样子,出来坐坐。”
李若兰很满意,向杨奕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目光,而后对着屏风又补充了一句:“有的人不会真以为嫁给他是什么得意事吧。”
“李若兰!”聂紫阳咬牙,说话的时候动了一下,伤口撞上了小厮手里上药的棉球,疼得嗷嗷了两声。
“嘶——”李若兰假作共情他的样子嘲讽他,而后笑道:“斗嘴我可没输过,你这般气盛若是被我气死了可怎么好?到时候到了地底下人家问你,怎的英雄了得的无涯门少主这般年纪轻轻的就死了,难道要告诉人家你是因为吵架吵不过气死的?那好没面子呀。”
这下聂紫阳是真的力竭了,他趴在床上无力的垂着头:“杨奕,求你把她带走吧,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李若兰斗嘴赢了憋不住笑,她满意地起身用眼神示意杨奕与她一起离开,杨奕起身定了定,回头道:“紫阳兄,你不要这样跟李若兰说话,你上的药还是她给的,没这个药,你这半个月是翻不过身的。”
聂紫阳一听这话更慌了,挣扎地想起来:“她给的什么药?她说师父就是自己研究药给自己毒死的,我不要用她的药。”
显然这句话并不是聂紫阳故意说来气李若兰的,但她却微微愠怒,脸上的笑意没了,可片刻之后她叹了口气,又恢复了刚刚戏谑的神色:“诶呀,是弄错的,刚刚给你的是会烂屁股的化瘀散,用了这个药,没有两个月你是翻不过身来的。”
说完李若兰拉着杨奕离开了聂紫阳的房间。
李若兰走出房间后脚步飞快,杨奕小跑着在后面才能跟上,“想想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聂青萍竟然有这种又蠢又固执的弟弟,我就来气!”可说完了这句她脚步停住了,垂眼表情丧丧的:“聂青萍能那么轻易的被人骗走,想来也是这样又蠢又固执。”
小时候她不就是这样被自己撺掇着偷跑出去看枫叶?大了被人骗着私奔也是再正常不过了。李若兰想到这里撇撇嘴,回头看看杨奕,摇摇头:“你也是好骗。”
“你就没想过那姑娘可能真的是好人?”
李若兰看着杨奕,忽觉他与初见时不太一样,那时他虽然也不那么机灵,但至少基本的警觉还是有的,可到了燕州以后却像是被似又笨了许多,竟这样感情用事,轻信一个从没见过面的人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