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纤云对狗蛋摇摇手指,示意他先离开,又让春桃夏莓她们也都出去,等屋里只有两人了。
这才转头弯下腰,双手按在轮椅的扶手上:“你……有看到什么吗?要是不愿意,我帮你再遮掩了去。”
姜纤云想起,自个那师父说过,她作为修行中人,与她有关的旁的人还好,但若是和她结亲,她的夫婿会受些影响,算是得到些好处。
这好处为何却没说,只言不确定,会是那人缺少之物。
姜纤云目光灼灼地看着顾承谨,很怀疑这人不会是得了双可以看到鬼神的眼睛吧?
也有可能,毕竟之前和这人一起办案时,这人就感慨过能和死者直接交流,当真是能省许多的事,只可惜他没有那个本事。
眼下要是能如这人的愿,许是一桩好事。
顾承谨眨眨眼睛:“嗯,只是只见到那孩子一人,可是因为夫人吗?若是旁的鬼魂也能看到,其实倒是好事,不必遮掩。”
“对了,其实我来是有事要和夫人说。”
姜纤云见他不怕,便放下心了,起身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何事?是又有案子了吗?”
又随口抱怨了句:“你可真是的,这才刚醒来,又满脑子的工作了。”
“是有案子要麻烦夫人,”顾承谨笑笑,却先说了另一件事:“之前夫人几次帮我办案,我一直上书想举荐你加入锦衣卫,陛下一直没有点头,不过……”
他笑着从袖子里摸出一块令牌,递给姜纤云:“我最近的一次举荐,陛下同意了,这块我早就做好的令牌,便可以正式交给夫人了,只是官服还需要定做,夫人要再等等。”
“暂且是千户,以夫人的能耐是有些委屈了,不过既然已经有了好的开始,之后便容易多了。”
姜纤云顿了顿才伸手去拿,两人指尖接触的一瞬间,顾承谨用手指勾了勾姜纤云的指尖,姜纤云耳尖微微发烫,飞快地收下令牌:“……总算不用给你做白工了,倒是不错。”
“之前是委屈夫人了,我愿意尽我可能做出补偿,不知夫人可否愿意?”
姜纤云满脑子的金银俗物,毕竟之前每次帮忙,这人事后都是献上这些讨她高兴的。
姜纤云正寻思着要什么好呢,顾承谨摇着轮椅靠近:“夫人。”
他声音低沉:“只是我这次受伤后,银钱花用了不少,手头有点紧张,可容我肉偿?”
肉,肉偿?
这是一个未来暴君能说出来的话?
这人从马上摔下来,不会被摔坏了脑子吧……
姜纤云一时陷入了沉默。
双方对视良久,姜纤云很是失望地一把把人推远了点。
“不必了,下次补上好了,说说你之前要说的正经事吧。”
顾世子很失落:“好吧。”
“关于那个案件,是……”
一边和姜纤云说着案件的事,两人坐上马车,朝着目的地前去。
路上。
【关于那死去的刘侍郎,他的死因之所以不好查,是因为他夫人杀他的手法有些特殊。】
【特殊?能有多特殊?】
【是用纸杀人的。】
姜纤云好奇了:【用纸如何杀人?】
一旁的顾承谨倒是已经恍然了情况,只是含笑看着窗外。
车外人来人往,热闹如常。
【是用侵湿了的纸蒙在被害人的脸上,然后一层一层叠加,被害人一开始还无感,后来就会无法呼吸,被活活憋死。】
【话说,宿主,你的大反派日后入了诏狱,那太子折磨他的手段里,其中也包括水刑的,唉,大反派太难了。】
【确实……感觉要是在他遭难时抛下他跑路,好像也不是人干的事。】
【宿主你居然有良心了?】
【你滚啊,还不是因为你说不能动主线,不过,现在似乎……】
【咳咳,宿主,别说这个了,继续说案子的事吧。】
心里和系统叨叨着,姜纤云看向一旁的大美人。
他本来一直看着车外,似乎注意到姜纤云的注视,笑着转头伸手握住姜纤云的手,两人十指相扣,这人的体温比姜纤云的要高一些,这样握着,手心一时间都有些烫。
姜纤云略感不自在,但这人握得紧,也就不往回抽了。
【你说案子的事吧,】
【我想想说到哪了……对了,那刘侍郎的夫人先喂刘侍郎喝了安神汤,这汤刘侍郎几乎日日都要喝一些,那天喝得多些,也不奇怪,在他昏睡后,便用被子把人卷起来,用布条捆绑,防止他挣扎,然后用纸闷死他。】
【这样做不留下什么他杀的痕迹,事后也好清理。】
【这些都是卧室里常见的东西,被子之后让丫鬟正常清洗就好,布条用来给刘侍郎掉梁上,至于纸,直接烧了就是。】
【没有证物,所以一开始才不好查出来,锦衣卫能查到问题,还是因为他们有类似的刑罚,而且一直私底下调查各官员的事情,查到刘侍郎养外室一开始是瞒着刘夫人的,后来刘夫人意外察觉了,与刘侍郎发生争执,提出要和离,刘侍郎不愿意,还去外室那里住了一阵子。】
【后来两人和好,也是面上功夫,后来刘侍郎提出要过继外室子到刘夫人名下后,刘夫人却没有闹,这就很奇怪。】
【有了怀疑,锦衣卫办案不需要管什么证据,直接压了刘府里的下人们问询,那些小厮丫鬟的都没挺过诏狱里多少的刑罚,只是随便在一两个人身上使了使,刘夫人身边的下人便都陆陆续续的招了。】
【有了证词,自然就能结案,但……你的大反派夫君之所以还得忙,则是因为那尸体失踪的事。】
姜纤云一手被握着,另一支手把玩腰上的玉佩:【是妖物吧,倒是我的老本行了。】
系统笑笑:【宿主你去了大理寺一看就知。】
马车很快到了大理寺。
随行的小厮抬着轮椅下车,大理寺门口的官吏就已经在好奇地探头探脑地张望了,等看清顾世子那张脸。
顿时一个个表情精彩起来,有一人跑进去通报,其他人对视一眼,你推我搡地都过来行礼。
“顾大人,请问您来是?”
他们又不是一个衙门的,这锦衣卫的指挥使跑他们这做什么。
不用顾承谨说话,骑马跟着来的陆寻道:“刘大人尸体失踪一案,圣上已经交给锦衣卫处理,各部门有配合的义务,你们拦着不让我家大人进,不会是想要包庇凶手,阻挠锦衣卫办案吧?”
看他们一行来着不善,守门的官吏哪里还敢阻拦,连忙请人进去。
很快,大理寺卿也快步到了,只是看到顾世子是坐着轮椅来的,也多打量了几眼,被陆寻盯了一眼,才悻悻地收回视线,继续和顾承谨大倒苦水。
“顾大人,不是我大理寺不作为,实在是这事他很邪门啊。”
“这停尸间日常自然是有人看守的,而尸体失踪那晚,看守的官吏不知怎的,本来还在写公文,写着写着就直接睡了过去,正常情况怎么可能睡得着呢,但就是睡得很死,一点知觉也无。”
“还是他头顶的房顶不知何时破了个洞,那晚又下了点雨,雨水漏进去滴醒了他,他才迷迷糊糊地醒了,想着停尸间里可能也有漏雨,便打了伞去查看。”
“只是在他刚刚靠近那停尸间的时候,听到了奇怪的动静。”
姜纤云看这有些富贵相的大理寺卿,对着冷着脸的顾世子神神叨叨地讲故事,有些好笑:“不会是吃东西的声音吧?”
大理寺卿看到是一女子在问话,不禁皱了皱眉,但看顾世子没有呵斥的意思,便耐着性子解释:“是类似的声音。”
“这正常人对着停尸间里的尸体一般是吃不下东西的,尤其是大理寺里的停尸间,那些尸体大多被解剖过,也摆放了些时日,味道就不会多好闻,那守夜的官吏带着好奇,看停尸间里没有点灯,怀疑可能是闹了耗子,便直接推门进去。”
“他没想到的是……”
他语气有些低沉,调子故意拖了拖,说的颇有点讲恐怖的氛围。
只是姜纤云和顾世子都不怕这个,两人一点害怕一下的意思也无。
大理寺卿略有失望地放弃了继续讲故事,平铺直叙的继续说下去。
说到这里,大理寺卿眉眼猛地阴沉下来:“他进屋后,那原本停放刘大人尸身的桌案上空空如也,周围也没有人偷着进出以及搬运尸体留下的痕迹,那刘大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失踪了。”
“本官本是安排人在查,只是……也是本官管束不利,有人私底下传是妖怪吃人,这消息不知是哪个嘴大的说漏了让那告状的刘大人外室听了去,便闹大了。”
“实在是惭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