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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司珩很清楚自己的情况是恶化了。
一场不严重的车祸，将他本来手术风险已经降低的病情推到更糟糕的地步。
从检查室回来的时候，他的脸色就非常不好。
“霍先生，是头又痛了吗？”
江言蓁看着他很担心，却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原因。
此刻，霍司珩紧抿薄唇不说话，目光看着她是那种说不出来的沉重。
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
霍老爷子正在和医生在外面说他的情况，以他的病情，霍家都没办法出公告。
一天的时间发酵，霍家的股市今早开盘就跌停了。
守在医院外面的记者依然没有走，现在京市所有的新闻都比不上霍司珩安危的这个消息。
这些事情，江言蓁和霍老爷子都没有在霍司珩面前提起。
他的手机也是关机的状态，但是他心里能想到。
“爷爷，对不起。”
听到霍司珩的道歉，霍老爷子坐在病床边叹息，拍了拍他的手，沉声说道：“司珩，昨天黎阳告诉我，你早就知道自己生病了。但是你一直没有公开这件事情，就是不想影响到霍家。
可是在爷爷看来，比霍家更重要的是家人，就算这一次霍家的公司受到影响，那也没有关系。爷爷只希望你能健康起来，你的身边还有这么多人在守着你，其他的事情不要想，好好休息等着做手术。”
霍老爷子始终是长辈，有些话由他说出来，更像是想要开解霍司珩的内疚自责。
但是，霍司珩凝重的脸色不像是能自我释怀的模样。
江言蓁看在眼里，心里的担心不知道该怎样说。
这时候，唐丽拎着熬好的粥过来，霍家的人都认识她。
正好侯黎阳也赶过来，病房里有些拥挤。
“蓁蓁，司珩这是醒来了？”
唐丽站在江言蓁身边，如释重负的说道：“看司珩的模样应该是好多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吃东西？我给蓁蓁熬的粥，她昨晚吃的东西都吐了。”
闻言，霍司珩眸光轻颤的抿唇，心里说不出来的难过。
“妈妈不用担心我，我不想吃东西，您帮我照顾好蓁蓁吧。”
他没有把江言蓁强留在自己身边。
哪怕他需要她，他也在克制自己这种想法。
江言蓁好像有些发现了。
不过这会，霍爷爷和侯副总都在这里，应该是要谈霍家的事情。
“那我先去吃点东西，等会就回来。”
江言蓁把所有的情绪都压下来，跟着妈妈离开病房。
此时，霍司珩的目光跟着她往外面走，发现他最爱笑的蓁蓁好像失去笑容了。
“司珩，好一点了吗？”
侯黎阳一看就是整夜都没有睡，公司里那么多事情都处理不完。
他年纪大了，平时也不喜欢喝咖啡提神，这全手里端着一杯，皱眉喝着说道：“公司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早晨顾总也来了。我安排他暂时用着你的办公室，至少也能稳住公司的军心。
刚才我和庄霖教授再通过电话，把你的检查报告过去，他让医院里继续治疗，等他过来再定手术的事情。这几天，司珩你最重要就是放松心情，不要再让自己用脑过度，只要手术结束，你就能恢复……”
“手术的风险，是不是增加了？”
霍司珩阖着眼眸询问。
他的声音做不到不在意的平静，甚至都是竭力压抑克制的紧绷。
“本来庄教授说，我的手术成功率是八成，那现在呢？是不是已经低过五成了？如果手术失败，最坏的结果是什么？半身不遂？失明？还是变成植物人？”
“……别说了！”
霍老爷子顿时转过脸悄悄抹泪。
侯黎阳没有说话，他没办法回答，也不想给霍司珩假的希望。
“爷爷，侯叔，我需要一点时间考虑。”
霍司珩疲倦的靠着枕头，声音微微颤动的说道：“如果手术后，我有可能醒不过来，那么我现在就有很多放不下的事情。不要让这些事情变成我心里的遗憾。爷爷，我还能为您，为霍家做什么？”
这一句话询问让霍老爷子老泪纵横。
“爷爷要你活着，能做到吗？”
可是，霍司珩自嘲的笑了声说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侯叔，在我做手术前，您要准备一份授权文件。霍家不能因为我出事，我只能把公司都交托到您的手里。”
“霍家这么大的公司怎么能都交给我，你得自己接回去……”
就连侯黎阳声音都哽咽了。
这时候，霍司珩看着爷爷和侯叔都因为担心自己而哭。
他心里也不好受，蹙眉道歉：“对不起。”
有太多的事情他都想说对不起。
病房里的气氛特别压抑。
然而，江言蓁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本来没什么胃口，但是妈妈这么辛苦熬的粥，她怎么都要喝一碗。
否则接下来她留在病房里照顾霍司珩，可能身体都要吃不消。
“蓁蓁，胃里还有难受吗？”
“好多了，粥很好喝。”
江言蓁都没有什么说话的想法。
她是带着手机出来的，袁亿慈打来电话，她已经在工作室接手她之前负责的事情。
工作交接她也需要和袁亿慈说清楚，只是被询问霍司珩的情况，她都只能说，他现在还好。
可是她的表情，看在唐丽眼里却不是这样的。
“哥哥也到京市了，但是他要先去处理一点公司的事情，下午才会过来。”
江言蓁一边回着消息一边放下碗，说道：“妈妈，医院这边比较乱，您不用在这里陪我。午餐不用送了，我会去食堂里吃点东西，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唐丽有很多叮嘱都在嘴里没有说，只是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脸。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我知道。”
江言蓁不可能让自己陷入绝望的情绪。
吃完饭，她回到病房。
这时候侯黎阳已经离开这里回去公司，就只有霍老爷子坐在外面抽烟。
看到这幕画面，江言蓁有些诧异。
“原来爷爷您是抽烟的吗？”
“本来戒了。”
霍老爷子历尽风霜，哪怕再有大起大落的情绪，也会很快的平复下来。
只是，这种痛苦伤痕会留在他的心里，唯有苍老的指尖，微微颤动泄露了些许。
江言蓁欲言又止，没有劝，也没有拦阻。
“我进去照顾霍先生。”
“去吧，孩子。”
霍老爷子舍不得霍司珩在生病的时候还背负这么多。
霍家的责任和担子，他得接回来了。
江言蓁走进病房的时候，看到霍司珩正侧身看着窗外。
“外面的雪在融化了。”
她突然说话，似乎让霍司珩没有防备的微微触动。
他在抵触抗拒这个时刻，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一个想要和江言蓁说的决定。
江言蓁并没有在意他的沉默，走进洗手间里打出来一盆热水和毛巾。
“霍先生，我帮你刮一下胡子吧。”
说话的时候，她用双手拧着毛巾热敷贴着他的下巴。
霍司珩的目光突然看到她右手无名指上面佩戴的钻石戒指，狠狠僵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