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宋晓飞愣了一下,没想到楚晨会有这样的工作安排,可旋即道,“是!马上过来!”
既然是组长安排的工作,没什么好说的,执行就是。
十五分钟后,一辆闪烁警灯的警车,开到外伤科医院外。
宋晓飞跳下车:“组长!人带来了。”
“走,上车看看去。”
楚晨拉开后面的车门,何康健正低着头,戴着手铐一言不发。
在感觉到有人开门后,何康健下意识抬头,瞳孔骤然收缩,释放出大量的恐惧。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上次楚晨他们造成的阴影,到现在都还在心中萦绕不散。
楚晨身子一弓,钻进车厢内,坐到何康健身边。
“你干嘛?”
何康健身子抖了三抖,往远离楚晨的防线挪开,仿佛身边的这个人就是瘟疫之源,一旦沾染上就不会有好结果。
“问你个事。你别紧张,我又不会现在杀你。”
楚晨这话,不但没有让何康健放松,反而更加紧张。
现在不杀?
那就是以后会杀咯?
何康健心脏揪紧,陪出笑脸:“您……您要问啥啊,楚书记。”
“听说你不但是专业碰瓷的,还是个放高利贷的?路子挺野的啊。”楚晨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何康健蜷缩身子,努力赔笑:“呃……呵呵,整点小钱,手下有一大票兄弟靠我养活,不容易啊。”
“除了这些,还有呢?”
楚晨问话间,宋晓飞在前面发动汽车,目标江边镇。
隆隆的引擎声伴随楚晨的问题。
何康健眼皮一抬,第一次正视楚晨:“没有了啊,我就搞过这两件事。”
“比如,十几条人命?你自己说的嘛。”
“楚书记,他妈的天地良心啊!我这个人确实不是什么好人,我认。可你要让我杀人?我把我自己杀了,也不敢杀人啊。”
楚晨微笑着,一巴掌按在何康健的脑袋上:“你啊,总是不喜欢说实话。那天可是你亲口说的,手下有十几条人命。晓飞同志,十几条人命,判几年啊?”
宋晓飞何等聪明的人物,能年纪轻轻当上他现在的位置,除了有贵人相助之外,自身的专业能力绝对没问题。
作为老刑警的直觉,他立刻予以配合:“十几条人命还想活命?除非能在被挤压期间发明出可控核聚变、超导材料或者长生不老丹。”
“既然这样,那通知检察院,对何康健提起公诉吧。裁决意见就写个死刑。十几条人命,总归要冤有头债有主。”
“不!不不不……”
何康健吓得站起身,脑袋磕碰到汽车顶棚,疼得嗷的惨叫。
他顾不上疼痛,急忙抓住楚晨衣袖:“楚书记,别啊!那十几条人命的说法,真的不是我啊。是那些王八羔子乱编的,跟我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有没有罪,你说了不算,法院说了才算。晓飞同志,准备领一个十几条命案的三等功吧。”
“哎呀,谢谢组长!”
何康健脸色唰的惨白!
坏了!
这两个王八蛋,要把我随口说的一个东西,做成铁案去领功劳!
老子要被人卖啦!
“楚书记,别啊,别别别……我求您了,上次真的不是有意得罪,下次我真的不敢了。您要我干什么都行,不要杀我啊!求求你了!”
如果不是这里施展不开,他恨不得立刻给楚晨跪下。
“你先别激动,不就是死刑吗,又不是多大的事,来,先坐下慢慢谈。”
楚晨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激动。
如果可以,何康健肯定会指着楚晨的脑袋骂个狗血淋头。
死刑叫不是什么多大的事?
那他妈啥才叫多大的事?
世界末日吗?
你听听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可是现实是他现在的一切都被楚晨掌握,乖乖地坐在楚晨身边,温顺的像只被人踩在脚下的鹌鹑。
“听说,你在外面欠了不少钱吧?”楚晨循循善诱,声音幽幽。
“还好,不算多。呵呵……”
“晓飞,直接去检察院吧,他既然不配合,判死就判死了。”
“不不不……我说我说,我都说。”
实际上并不是何康健人傻,而是知道楚晨的身份后,深谙社会运转的规则的他,深刻的明白只要楚晨愿意,完全有能力将一个子虚乌有的罪证,做成铁证,判他一子死刑。
谁帮他伸冤?
在楚晨倒台之前,他的案子就是铁案!
“欠……欠两千多万吧,具体多少我没算过,但是两千万以上肯定是有的。”
“行啊,能欠这么多钱的人,也是能人。但我怎么听说,你并不是欠钱不还,是故意有钱不还,对吧?”
“那怎么可能,我……”他张嘴就要哭穷,可是楚晨那张脸在漏进来的,昏暗的路灯光中,晦明不定,仿佛一位随时可以剥夺生灵命运的神明,顿时菊花一紧,“那……算是吧。呵呵……我的那些钱,全部都转移到我老婆那里,那帮人想找我还钱?啊呸!我凭本事坑的钱,凭什么要还!”
“那你欠,李氏肥料的李逸,多少钱?”
何康健一怔,他怎么知道的?
“几……几百万吧。”
唰!
一只大手,摁在何康健的脑袋上,楚晨声音带着某种神性的回荡,在幽暗的车厢内蔓延滋长。
“我最后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不然明天你就会跪在向阳区中级人民法院的被告席上,并且被加急判处一个死刑。记住,这是最后一次。”
声音宛若自无限深远的浩浩沧溟而来,明明没有感情,却充满令人浑身发凉的肃杀。
何康健的喉结艰难的上下蠕动,嘴角抽搐两下:“是……是,我说,我都说。我一共拿了他两千一百万。”
“这两千一百万,就是你的卖命钱。今晚上还了,今天晚上你就可以回家,抱着你的老婆孩子好好睡觉。今天晚上要是没还。那你可能永远也见不到他们了。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考虑。三,二……”
楚晨给出的反应时间,永远比何建康预判还要紧急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