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狂乱 第三百一十一章 逢魔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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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死，BBC看这样子是彻底跳反了啊，来个人跟我解释一下什么叫阿妹的航母在东大的导弹面前不堪一击啊。）

夜之城，“自由之城”、“未来之城”、“圆梦之城”。

这座狗屎一样的城市在对外宣传的口径上可是有着太多太多的溢美之词，虽然其实任何一个真正生活在了这座城市之中的市民们都对此嗤之以鼻就是了。

但若要真的从矮子里面拔出一个高个来，非得要在这座城市里面找出一片能够与那些流光溢彩的辞藻稍稍搭上些边界的城区来，那么对于绝大多数的夜之城资深市民们来说，答案都将会出奇的统一。

威斯特布鲁克。

绝不会再有第二个答案。

无论你是想要正常的逛街购物，又或者是想要来点精神皮肉上的欢愉，你永远都可以在这里找到任何种类和价位的服务。

只要你不多嘴去过问那些没有许可标签的“货物”都是从什么地方流出来的，也不多事去可怜那些皮肉红肿处在了精神崩溃边缘的学生少女，那么就算你手头并不算是多么宽裕，也完全能够寻获令你满意的服务。

当然，威斯特布鲁克能够得到那么多人的推崇也并不仅仅只是因为他是夜之城内的商业中心而已，还因为他发达商业为一般市民们带来了的大量“就业机会”，使得几乎任何一个手脚健全的正常人类都可以在这里找到一份足以养活自己的营生。

就比如说那些蜗身在了“宪章山”的廉价公寓里头，每天通勤往返于“日本街”上班，又梦想着升职加薪成为企业高管住进“北橡区”豪华别墅里头的万千“公司狗”们。

又或者是在日本街地下那些臭虫老鼠扎堆抱团了的脏乱街巷里头，替那些无牌诊所、黑赌场、“闪闪”工厂的老板们看家护院的“街头小子”。

仅在威斯特布鲁克这块地方，倒也真像是夜之城的对外宣传中一样的“充满机遇”。

只可惜，就算再怎么对其褒美称赞，也改变不了威斯特布鲁克仍旧是夜之城这狗屎城市一份子的事实，这也就注定了威斯特布鲁克终究只不过是一坨相对“华丽”些了的大粪。

议会、黑帮，一边是名义上的掌权者，一边是街头上的无冕之王，一表一里，就像是两朵阴云笼罩在了威斯特布鲁克的天上，用文书与暴力维持着他们畸形的统治，将威斯特布鲁克这一只下金蛋的母鸡牢牢地握在了他们手掌之中。

而议会与黑帮所分属的两位“帝王”，一位正高居于河对面高耸的市中心大楼顶端睥睨着自己脚底接连成片了的抗议人群，并因此而感觉到了烦忧。

至于另一位，此刻则安坐于北橡区半山腰上的神道神社之中，在神社的后殿内接见着两位特殊客人的拜访。

“……畠山大人，这便是按照您的要求，在宗则大人的帮助下于我们的实验室中制成的剑……”

只不过说是接见，可那位执掌着整个“虎爪帮”的威斯特布鲁克“地下皇帝”却并没有在二位客人的眼前直接露面，而是与其二人相隔着一扇山水屏风倾听着来人的话语，一时间竟是也让人有些拿捏不清，在那屏风之后究竟是否真的坐着那位“皇帝”本人了。

但显然屏风之前坐着的两位“客人”明显是用不着去思考这些的，对于他们而言，此刻最重要的事情便是为那位“虎爪帮的皇帝”本人呈上二人面前的刀架上所展示出来了的“神兵利器”。

“……这整把剑整体皆是在宗则大人的指导下，使用日本古剑的夹钢技艺在刃口与剑身处分别采用了不同的材料，其中剑身上采用正是目前材料科学的尖端科技——强韧协同高熵合金，该种材料可以在确保剑身的超高强度的同时，提供强大的抗裂韧性，同时还兼具着耐酸耐腐蚀等等优点。

而在刃口处，我们则使用了硬度最为接近钻石的钨合金作为基本材料，并重新设计了刀刃的结构，增加了纳米级的鲨齿以提高剑刃的切割性能。该种设计在我们的实验当中比起传统的……”

就在左侧手正坐着的那位西装眼睛男人口中滔滔不绝地夸赞着自己作品的同时，居于右侧手正坐着的另一位身穿着传统日本短袖作务衣的男人则是忍不住地轻轻抬起了头来，顺着自己身旁人的话音，看向了自己身前陈列的那一柄利刃。

那是一柄被放置在了润白色雕花桧木刀架之上的武士刀，其刀身部分暗灰色内敛，并以激光融刻的方式饰以风虎纹路，刃口则是呈现出来夺目的银白金属光泽，再顺着那刀身看向刀尾处的刀具部分，则是采用了仿古铜错银的镂空流水巴纹剑镡，以及传统的鲛皮对于剑柄进行缠裹，用鞣制鲨鱼皮的粗糙表面防止剑士持握时的打滑。

若是没有那位技术员从旁介绍的话，光是看这柄剑含光内敛的模样，恐怕任谁都不会将其与实用刀具二者相联系吧。

毕竟在临近二十二世纪的今天，那些真的会被用去街头械斗的武士刀也早都已经脱离开了传统的形制，转而更倾向类似于直接用一根铁条打磨成型的那样，更加廉价且易于维护使用的无刀具一体化的简便设计。

而像是自己面前这样包装精美的老式武士刀形制，则大多都是由爱好者定制并作收藏装饰之用，极少会被人真的拿去粗暴的挥砍。

但……

一念想至此处，刀匠宗则的视线不由得又再往上抬起了一些，悄悄地看向了面前的那一扇屏风的方向。

……但在那屏风后头的那位被人称作“剑鬼皇帝”的家伙明显就是个例外，他不仅是一个近乎于偏执的古剑收藏家，同时还是一个真的会把将收藏到手了的珍贵古剑拿来试斩活人的疯子。

用那个“土皇帝”自己的话说：“在人血的飨宴之中渐渐地醺醉衰朽，这便是作为一把剑而言最好的结局。”

对于货真价实的古剑尚且如此，就更不用指望那个疯子会对于今作表现出来什么爱惜的情绪了。

事实上算上今天为其打造的这一把特殊的武士刀，刀匠宗则已经前前后后为这个疯子打制了不下二十多把的古制兵刃，而它们的下场也都是无一例外是被那位“剑鬼皇帝”给粗暴地使用至报废断裂才算完。

同时也正是因为面前这位“剑鬼皇帝”粗暴的用剑风格，使得在他手中的刀剑鲜有寿命长久的缘故，这才有了今天这一次，不再由宗则自己独自铸刀，而是让其前去辅佐身旁那位威斯特布鲁克材料科学实验室的博士，让那位材料学的博士在宗则的指导下用最最尖端的科技尝试打制出面前这一把兼具强度、耐用性与锋锐的名刀的特殊订单。

对于这把刀的威力，全程监制的宗则自然是心知肚明，也自然是明白与这一把刀相比，自己此前的一切作品恐怕都只能当作废铁处置。

然而宗则却也并不认为这一把堪称旷古绝今的无上之作能够在那个怪物的手中撑过多久。

‘咕噜咕噜——’

正在刀匠这会脑内正在胡思乱想的功夫，正坐着的二人面前又倏地传来了屏风挪移的声响。

而那个让宗则认定了即便是这把绝品也不堪久用的理由，则顺应着那左右展开了的屏风，渐渐地显露在了二人的面前。

那便是屏风之后所显露的御座之上，正端坐着一位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甚至第一眼看去都让人不能确定那是否还能够被算作生物了的“怪物”。

只见那怪物虽然还“学着”人类的模样在自己的身上披了一层宽大的和袍，但那一层单薄的布料也已经完全无法掩盖其四肢躯干，连带着和袍宽松的衣襟内所显露出来的肩头锁骨，都已经被彻底替换成了金属质地的漆黑色哑光机械义肢，似乎在目所能及之处，也就只剩下来一颗苍髯叠褶了的老态头颅，与那一小部分裸露出来了的干瘦胸膛尚且还没有被彻底地义体化。

这般模样，无论是让宗则看见多少次都不由得打从自己的心底里暗暗惊呼出一句：

‘怪物！’

但与宗则这边默默低下头去不敢与那位“土皇帝”畠山重武直视不一样的是，另一边坐着的那位材料学博士此刻一瞧见了面前男人模样，非但不见有任何恐惧、紧张的负面情绪，甚至还尤为殷切地开口，献媚似的要为那怪物呈上那一柄特制的刀锋：

“畠山大人！请让我来为您呈上这一柄宝剑！”

“不用……”

然而博士的这副殷勤模样却并没有成功的打动那个怪物似的男人，而那一对来自御座之上的尖锐目光此刻也依旧是牢牢盯紧了低垂头颅了的刀匠宗则：

“……宗则，你认可这把刀嘛？”

话音低沉，但却又不知为何在座下二人的耳中听起来如同滚滚雷音，当即便激起来了宗则一身的鸡皮疙瘩，立刻接过了话来开口回复：

“畠山大人！小人当然认可这一把刀，并且仅这一把刀而言，就算是古制剑评级中最上级的‘无上大业务’亦无法形容其优秀，在此之前，即便是‘大典太光世’、‘丸切长谷部’、‘童子切鞍钢’那样的国宝神器也难与其相提并论，实在是一柄空前的绝品。

并且小的也深信不疑，这把绝世的名作一定便是畠山大人您苦苦追寻日久了的趁手兵刃！适才小人便在此，先行恭喜大人您又将在武道一途上进一步精进境界！”

作为一名刀匠，宗则即便对于面前那“怪物”的用刀风格有再多的微词，但到底对方也是自己的“大主顾”，同时二人之间财富与地位的悬殊差距又摆在了这，使得宗则也不得不将自己那匠人的傲气尽数收敛，再拿出来一副小人物的谄媚作态，与那材料学博士一样满面堆笑着为畠山重武高唱赞美诗。

而从宗则这般骄傲匠人口中说出来的两句赞美话语，对于畠山重武的效果看起来也远远要比另一边的材料学博士口中滔滔不绝的溢美辞藻有用的多。

“很好。”

先是一句仍旧低沉且听不出来任何情绪波动的话音自座上传来，再瞧那“剑鬼皇帝”缓缓控制着自己这一副钢铁的身躯从御座上站起，向着那二人面前的刀架方向迈出去了步伐。

然而令人感觉到奇怪的是，明明那个名为畠山重武的钢铁怪物两只腿脚都已经全然接受了义体化的改造，变成了两条看似笨重，并且还要比一般人腿还要更粗壮些了的漆黑色钢铁义肢，但这回瞧他漫步行走于内殿这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之上时，却也听不见有一丝一毫的金石碰撞声响，就仿佛那一双金属脚掌下踩着的并不是什么坚硬的地板，而是柔软的榻榻米一样。

再等到那身披着宽大和袍的钢铁怪物来到了刀架之前，弯腰伸手持握住了那一柄绝世的宝刀举到了自己眼前，又一句低沉的问话随即响彻于内殿之中：

“宗则，你为这把剑取过名字了嘛？”

被突然的点到了自己的名字，宗则自然是不敢怠慢，立刻出声回话：

“回大人，畠山大人您的佩剑小的自然是不敢妄自为其取号，是以也仅仅只是依照规矩，在刀条的尾端署下了小人的名姓而已。”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畠山重武便也不在这二人的面前多做停留，而是又从刀架之上取过来了刀鞘将刀锋收纳，再用自己一双灵巧的钢铁手掌将刀鞘上的系带牢牢绑在了自己的腰间。并且再这手上动作不停的同时，畠山重武的脚下也不见停驻，继续朝着内殿大门之外的那一片昏黄的天色迈步走去。

“正好，让我这老朽，趁着这逢魔之时应邀去那河的对岸为我这新剑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