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狂乱 第二百六十二章 六街帮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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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燎原火”在夜之城根据地的执政核心——老“社区”一间其貌不扬隐没于市井的办公小楼地下防空设施内部，“黑鸢”伊莎尔正与工人党在夜之城的全权负责人——安德烈二人一前一后行走在了其内部闭塞的过道上快速交流着情况：

“所以这是第几起了？嗯？”

然而从伊莎尔一开口问出来的话音里头满满饱含着的恼火愤恨便能够听出来，这会二人急匆匆地赶过来绝不可能是出了什么好事。

“若是算上之前性质极其恶劣的运输车遭袭、养殖场投放病毒，以及性质稍微轻一些，那些治安大队接到了扰民警报出警时发生的冲突，在最近的一个月内我们与‘六街帮’的‘不愉快’大大小小也已经发生了有二十多次了，冲突频率确实是呈现出来一个快速上升的趋势。”

而等伊莎尔听完了安德烈口中的回答，就好像是熊熊大火之上又给泼去了汽油一罐，心中的怒焰直直往上拔高了的同时，一句奋音也再压抑不住出了口：

“偶尔的一次两次那也就罢了，说是管不住手下人我也就信了，可一连出来了这么多事情，史密斯那个杂种现在压根就连演都**的不演了！”

听见伊莎尔这一开口直接就点上了“六街帮”现任实际掌舵人的名姓，一旁安德烈那一张常年看不见脸色变化的硬朗容颜上头竟是也因为这一个名字的出现而稍稍显现出来了一丝涟漪：

“小姐，虽然我们的黑客已经掌握到了实际的证据，证明了史密斯在‘六街帮’队内的讯息当中确实提起过相关的事件，他绝不可能像他自己之前所说的那样，对所有事件的发生都一无所知，但我们现在也还没有要到直接和他们直接翻脸的地步，且不说我们的宣传口径上还没来得及调转，基层同志们对于‘六街帮’也还并没有清晰的认知，另一边‘新军’方面的策反工作也还没来得及做到充足，仍然存在有相当大的不确定性，现在翻脸尚且还太早了些。”

“我知道——！”

安德烈这絮絮叨叨想要表达的意思伊莎尔又怎么可能不明白？但即便是心里明镜一样的知晓这会并不是掀桌子的时候，这也依旧不影响伊莎尔对此而感觉到无穷的愤恨。

“我就只是先发泄发泄，省的一会和那个狗杂种视频会面的时候发火。”

用恨恨的话音为自己辩解着，走在了前头的伊莎尔眼前这地下工事道路的尽头隐隐又出现了一抹熟悉的光亮。

“小姐，马上就要到地方了，一会和史密斯对谈的时候尽量多压着点火气，不要……”

“我知道了——！”

同样瞧见了那尽头光芒的安德烈最后提醒的话语这才刚刚说到一半，却又是被前头的伊莎尔给厉声驳回，并且似乎还因为那胸中积攒着的阵阵怒气直冲发冠的缘故，让其脚下步子又变得更加得急促。

“诶……”

像这样的一副模样，比起去谈判，倒更像是去打架的，看在了安德烈眼里是既感觉到了一丝焦急，一时间又全无办法，除了一并加快脚步匆匆跟上以外再没了二话。

再等二人几个呼吸的时间将这短短距离平踏过去进了那光芒室内，伊莎尔先是瞧见了房间里头好几张回过头来了的熟悉面孔，正是社会党的艾玛书记、天国党的“仁爱”博夫、团结党的“笑脸”霍普，以及小党派联盟负责“机库”运营的斯班先生这四位各自派系在夜之城根据地的头面人物，同时这几位也都是新组建的“西太平洋生产建设兵团”常务委员会的其中一员。

若是再算上同样身为常务委员的伊莎尔自己以及安德烈，整个“燎原火”生产建设兵团的决策层班子竟是都齐聚于此，而对于一次会面能有这样程度的重视，看起来也不仅仅是伊莎尔一人对“六街帮”感觉到了气愤，整个组织上上下下怕是都已经无法再对其明显的敌意行径装作看不见了。

意识到了这一点的伊莎尔与四位一一示意过后，一双视线便又转移到了这一地下房间本身的设施陈设上去大致的扫了一眼。

一如伊莎尔在这间设施竣工后第一次过来视察时一样，还是一副四下塞满了格式样通讯侦测仪器，并且几乎所有有空闲的地方都被摆上挂好了显示屏幕与电子仪表的中央指挥中心模样。

而此处则正是组织上为了即将到来了的“夜之城解放战争”而准备的其中一个地下指挥所，并且像这样的指挥所其配套的也绝不仅仅只有自己一路走来看见的各种加固地下水泥工事的防护，同时还拥有着严密的三防工程，对应核子打击、化学打击以及生物武器的攻击都有着相对的措施防范。

以及这一间屋子里头虽然看起来各种电子仪器众多，但实际上该设施的大量外部有源信号设备都被分散安装在了根据地的各处，不仅仅是给敌人锁定指挥所制造了困难，同时也能够防范敌军信号源追踪飞弹的攻击。

是以，此次视频会面的地点被选在了这么个坚固的地下防御设施内，而不是像最一开始商讨“新军”计划时那样将对方本人直接请来去会议厅商讨，这一选择本身也已经可以用来说明组织上对于此次会面整体态度的十足火药味。

“安德烈，为我接上通讯吧。”

见过了人，确认了一切设备运转正常，伊莎尔也不愿过多废话，在开口指挥着安德烈正式开启这一场远程视频会面的同时，自己也移步站在了这一间指挥室最中间的高台之上高高昂起了头来等待着史密斯那一颗令人憎恶的脑袋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明白。”

而安德烈的操作也是十分的迅速，几乎就是在伊莎尔站定了的下一秒，这指挥室内部便升腾起来了阵阵虚幻的光芒星屑，又是在伊莎尔的面前，这一点点光芒细屑所组成了的三维点阵最终拟合变成了“六街帮”掌舵人——史密斯的那张巨大的头颅漂浮在了半空之中。

再看这史密斯的光芒脑袋，在刚刚一开始出现的时候还只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数字建模，但多等了一会功夫过后，那一颗光芒脑袋又倏地有了动作，像是真人头部一样自然地摇晃摆动着，脸上的细微表情也都生动地反映在了这投影之上。

伊莎尔见此，自然是明白这已经是连接上了通话，然而等了些许又没能听见史密斯主动开口，于是便压住了自己心底的几分火气，放缓了话音语调，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片寂静：

“史密斯！听得见吗？”

“听得见，我**又不聋。”

只是真等到了史密斯嘴里头火药味十足的呛声进了伊莎尔的耳朵里头，即便是知道这就是混混们日常说话爱用的调调，真不一定有多大的恶意。但一结合上自己这一连十几日以来不断看见的各种伤亡损失报告，这心头火还是不免得再一阵翻腾上涌，几乎就要将嘴边的一句“亲切问候”直接对着面前的那一颗丑陋脑袋大声地骂出。

但再怎样，现在也并不是她伊莎尔泻私愤的时候，就算是再怎么想要骂娘，这会也决计不能逞一时口舌之快：

“史密斯先生，是这样，几天前我们‘燎原火’曾经与你们‘六街帮’通过一次气，向你们确认了一下一些不愉快事件的……”

“然后呢？嗯？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在没有证据是我们的人干得之前不要过来烦我了吗？”

岂料对面史密斯的一副态度也是异乎寻常，甚至于就连听伊莎尔讲话说完的耐心都不再有，直接在这话说了一半的功夫直接插进一句打断了其发言，让伊莎尔脸上面色再度沉下了几分。

连带着伊莎尔再开口的话音里头也没了先前的几分客气，而是稍稍带上了点厉声地回应着：

“……所以现在我们的黑客已经掌握到了证据，可以证明先前发生的一些事件里头的‘始作俑者’就是你们‘六街帮’的正式成员，包括之前在养殖场外被我们当场捕获到的，那几名无人机飞手，他们固件里头所保存的一些文件和画面甚至明确显示，他们的行动正是受到了‘六街帮’内部的某个小头目的亲口指使！

史密斯！现在你可以给我们一个解释了吧！”

然而即便是伊莎尔都将话点到了他史密斯的头上，那半空中漂浮着的光芒大脸上头却非但没见半点的亏心，甚至于还夸张的摆出来了好一副怒容，就仿佛被损害了生命财产安全的不是“燎原火”，而是他“六街帮”一样：

“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可告诉你‘六街帮’**的大了去了，全帮派上上下下一万多号人你难道要老子一个个全点名点过来？除开那几个我的手边人，外围我不知道的‘帮内’小头目那踏马海了去了！他们爱干什么干什么，管我屁事？

我今天还就这么跟你说了吧，就算真是我们‘六街帮’的崽子们干得，那踏马的也跟老子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这无赖般撇清责任的话语一出，莫说是高台上正站着的伊莎尔两道六妹倒竖，就连室内站着的其他几位“燎原火”常务委员会委员也一并变更了脸上颜色。

只因为这几位人精可都已经从史密斯此刻所表现出来了的快速反应的恶劣态度中隐隐察觉到了，史密斯很有可能确实知道一点这些恶劣事件的内情。

此刻蛮横的话语或许是一时理亏想要避免披露更多细节，又或许是别的对“燎原火”更加不利的情况——即“六街帮”已经单方面的背弃了与“燎原火”的双向盟约，但无论是那一种情况现在都最好是多套出点信息来的为妙。

“史密斯！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混账话！”

然而这会都已经聊成了这么副剑拔弩张的模样，史密斯又俨然已经是摆出来了一副无赖的脸孔把自己给锤成了个不粘锅，单单是让这会气愤冲头了伊莎尔自己去问，恐怕也多问不出来个一二三。

明白过来了这一点的诸位委员这会又是各自左右看了看你我，最后面面相觑着，将所有的视线都聚焦到了安德烈的身上去。

让一旁的安德烈也只能无奈地动了动念，发送出去了一道无形的讯息显示在了这会濒临爆发的伊莎尔面前：

【小姐，请冷静一下，深呼吸平复一下心情，然后再跟着我的话问…………】

随后看那台上一眼瞧见了眼前讯息的伊莎尔，也就真学着这语句里头写着的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次强压下来了胸中愤懑，开口将安德烈准备好了的问话给问了出去：

“史密斯先生，我们相信作为盟友您是不会轻易地做出来对我们不利的行为，但确实最近我们‘燎原火’所承受的莫名损失也已经无法忽视，所以为了从源头止住我们‘燎原火’未来可能继续遭受的损失，还希望史密斯先生您能同意与我们‘燎原火’在寻找事件幕后真凶的这一事件上达成合作，能够允许我们的调查人员去对‘六街帮’的成员进行一些必要的调查工作，你看这样可以吗？”

待安德烈借着伊莎尔的口问出来的这一句话全部问出，通话另一边的史密斯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刚刚那一幅无赖拒绝的作态，反而是显得有些异常的安静。

而这一丝诡异的安静沉思表现却又不免的让在场许多老狐狸们的心里，不住地在往最坏的情况上去畅想着。

毕竟若是这会史密斯就连最基本的调查都不允许自己一方去调查的话，那样哪怕这件事情到底就和他史密斯没有关系，“燎原火”也不得不加速准备起来与“六街帮”的脱钩工作了。

然而这事态最终的发展，却既没有按照这一票人们最好的方向上发展，也没有像最坏的事态狂奔而去，只听那史密斯沉思了良久，似是在经过了激烈的脑内斗争过后，竟是又软下来了语气，同意了安德烈的要求：

“好！我同意了——！”

一瞬间令这一屋子的老狐狸，都有些吃不准他史密斯的心里头，究竟打的是张什么算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