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仙侠武侠 > 永乐风云 > 第五章:魅影驚城懾群氓(下)

永乐风云 第五章:魅影驚城懾群氓(下)

簡繁轉換
作者:欸哎懒散人 分类:仙侠武侠 更新时间:2025-06-26 13:38:06 来源:源1

第五章:魅影驚城懾群氓(下)(第1/2页)

内官监,位于紫禁城的西侧,与司礼监、御马监等权势熏天的衙门相比,显得低调而神秘。这里,负责掌管着皇宫内所有的建筑营造、器物制作,以及……供奉在宫中的、那些不为人知的武林高手。

这里的气氛,与锦衣卫衙门的肃杀血腥截然不同。空气中,没有血腥味,只有一股常年燃烧着最上等龙涎香所留下的、浓郁得有些发腻的甜香。走廊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面容清秀、举止谦卑的小太监,他们走路,没有半分声息,如同飘荡的鬼影。

韩渊的到来,并未引起任何波澜。他甚至,没有资格将自己的马车,驶入内官监的大门。他只能在门口下车,由一名小太监领着,穿过数条幽深的回廊,来到了一处名为“听雪轩”的精致小院前。

院内,种满了翠竹,风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宛如情人低语。院中,有一方小小的温泉,正冒着袅袅的热气。

一个瘦削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半躺在温泉旁的暖榻之上。他只穿着一件宽大的、雪白的丝绸寝衣,领口敞开,露出大片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肌肤。他身旁,两名眉清目-秀的小太监,一个,正小心翼翼地,为他捏着肩膀;另一个,则用一把小巧的银剪,为他修剪着那修长而苍白的手指甲。

韩渊不敢再向前,只能在院门口,躬下身子,用一种近乎谦卑的语气,恭声道:“下官韩渊,叩见凌公公。”

暖榻上的人,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有那两名小太监,回过头,用一种审视的、不带丝毫感情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韩渊的心,微微一沉。他知道,这是对方在给他下马威。他只能,保持着那个躬身的姿势,一动不动,耐心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直到为首的那名小太监,为凌绝修剪完最后一根指甲,又用一方温热的丝帕,将他的每一根手指,都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之后,凌绝那阴柔的、尖细的、仿佛能穿透人骨膜的声音,才懒洋洋地,响了起来。

“哟,这不是咱们圣上面前第一号的大红人,锦衣卫的韩指挥使么?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您这尊大佛,给吹到咱家这小小的池塘里来了?”

韩渊的腰,弯得更低了。

“公公说笑了。下官此来,是有一桩天大的案子,棘手无比,想来……想来请公公,为下官,指点迷津。”他小心翼翼地,措着辞。

“案子?”凌绝发出一声轻笑,那笑声,如同用指甲,在玻璃上划过,令人牙酸,“韩指挥使手眼通天,麾下缇骑数万,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案子,是能难得住你的?莫不是……又想让咱家,替你去宫里,向万岁爷,讨些什么恩典吧?”

“下官不敢!”韩渊的额角,已渗出了细密的冷汗,“此案,非同小可。对方,是个武功高到……高到匪夷所思的绝顶高手!”

“哦?”

听到“高手”二字,凌绝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轻微的、几乎微不可查的反应。他缓缓地,从暖榻上,坐直了身子。

“说来,听听。”

韩渊不敢怠慢,立刻将“揽月舫”与“百草庐”的两桩血案,一五一十地,详详细细地,向凌绝禀报了一遍。他刻意隐去了齐司裳的名字,只是强调了凶手的武功,是如何的霸道,如何的神鬼莫测。他更将此事,上升到了对皇权、对朝廷法度的公然挑衅之上。

然而,凌绝听完,脸上,却没有半分他预想中的、对皇权被挑衅的愤怒。

他只是,饶有兴致地,伸出了自己那只苍白而修长的手,对着身旁的小太监,勾了勾手指。

那小太监立刻会意,从一个紫檀木的盒子里,取出了一对晶莹剔透、温润如玉的、用最上等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健身球,恭敬地,放在了他的掌心。

凌绝将那两枚玉球,在掌心,滴溜溜地转动着,发出清脆的、富有节奏的撞击声。他的眼睛,微微眯起,那双狭长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种……棋手发现了绝世棋局,或是饕餮客闻到了稀世美味时才有的、病态的、极度兴奋的光芒。

“眉心一点剑痕,一击毙命……以指风引动内力共鸣,碎杯盘于无形……以自身阳刚之气,克尽天下奇毒,令百草枯萎……”他喃喃自语,仿佛在品味着什么绝世的诗篇,脸上的神情,竟变得有些陶醉,“好……好一个至阳至刚!好一个霸道无匹的混元真气!”

他猛地,睁开双眼,那双眸子里,迸射出骇人的精光,死死地,盯住了韩渊。

“韩渊,你不用再藏着掖着了。”他尖声笑道,笑声中,充满了看穿一切的得意,“能将这道家的《混元一炁功》,练到如此出神入化、返璞归真地步的,这普天之下,除了六年前,在捕鱼儿海一战成名,被先帝亲封为‘大明军中第一高手’的齐司裳,还能有谁?!”

韩渊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他知道,自己所有的算计,在这头老狐狸面前,都如同三岁孩童的把戏。

“公公……慧眼如炬。”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哈哈哈!”凌绝仰天大笑,笑声尖锐而刺耳,震得周围的竹叶,都簌簌发抖,“好!好一个齐司裳!真是好一个齐司裳!咱家还以为,他这六年,早已被这世俗的安逸,磨平了爪牙,变成了一只只会摇尾乞怜的哈巴狗!却没想到,他竟将这股杀气,藏得更深,磨得,更锋利了!”

他缓缓站起身,那件宽大的丝绸寝衣,从他瘦削的肩头滑落,露出了他那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仿佛皮包骨头般的上半身。

他走到韩渊面前,伸出那根曾点在石惊天拳锋之上的、漆黑如墨的手指,轻轻地,点在了韩渊的胸前。

一股阴森、恶毒、仿佛能冻结灵魂的至寒之气,瞬间,透体而入!

韩渊的身体,猛地一僵,脸色,在刹那之间,变得惨白如纸。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死死攥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韩渊,”凌绝凑到他的耳边,用一种魔鬼般的、充满了戏谑与警告的低语说道,“你记住,咱家,对你的那些官场权谋,没有半分兴趣。咱家,也不在乎你锦衣卫,死了多少人。咱家唯一在乎的,就是这个齐司裳。”

“他的《混元一炁功》,是这世上,唯一能与咱家的《玄阴指》,在属性上,形成完美克制的东西。他是咱家,寻觅了一生的、最完美的对手,也是……最完美的,补品!”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贪婪的光芒。

“所以,这个人,你不能动。他的命,是咱家的。你,和你手下那群废物,只需要,把他给咱家,引出来,就够了。”

他说罢,收回了手指。

韩渊如蒙大赦,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早已被冷汗浸透。

“那……依公公之见……”

凌绝重新走回暖榻旁,他没有再躺下,而是走到一幅悬挂在墙上的、金陵城的舆图前。他的手指,那根漆黑的手指,在舆图上,缓缓地,划过。

他没有去看那些被韩渊圈出的、所谓的“藏身之处”。

他的手指,最终,停留在了,一个名字之上。

一个,在锦衣卫的官职名录里,刚刚被提拔起来的、炙手可热的名字。

——新任锦衣卫镇抚使,罗晋。

“复仇,是一团火。”凌绝的声音,变得悠远而玩味,“这团火,会烧向最直接的仇人,也会烧向……最愚蠢的,最容易点燃的,那堆干柴。”

“这个罗晋,我听说,是你的义子?也在卧虎庄一役中,亲手斩断了常飞的五指,逼其画押,可谓是‘功不可没’啊。”凌绝侧过头,瞥了韩渊一眼,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他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嗤笑。

“你说,一个刚刚得到提拔、急于证明自己的蠢货,一个亲手施加了酷刑、仇恨值最高的刽子手,一个性格骄横、最容易被激怒的莽夫……将他推到台前,让他成为整个锦衣卫追捕行动的领头人,大张旗鼓,满城招摇……”

“这,是不是,全天下最完美的,诱饵呢?那位齐大高手,若连这等货色都忍得住,那他这复仇的火焰,也未免太小了些。”

韩渊的瞳孔,猛然收缩。

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宦官,对人心的洞察,其阴毒,其狠辣,竟丝毫不下于自己!

他,竟然想用自己的义子,去当诱饵!

然而,这个念头,只在他心中,停留了一瞬,便被他毫不犹豫地,掐灭了。

义子,又如何?

在这盘关于权力的棋局里,任何一颗棋子,只要有价值,就都可以,也应该,被牺牲。

“公公……高明。”他低下头,声音沙哑地说道。

“呵呵呵……”凌绝那尖锐的笑声,再次响起,充满了满足与得意。

他转过身,重新看向了那片在温泉热气中,摇曳生姿的翠绿竹林,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场即将到来的、令他期待已久的,龙争虎斗。

“去吧,韩指挥使。”他的声音,变得飘忽不定,“去准备好,你的那条,疯狗。”

“然后,就安安静静地,等着看戏吧。”

“这金陵城的夜,是越来越,有趣了……”

好的,我们继续。

我将承接前文,严格遵循您强调的“金庸文风”、长段落细腻描写、战斗与武学设定的刻画,以及不少于一万字的篇幅要求,同时,我会时刻谨记并融入您在上一轮提出的三点重要修正,为您呈现第五章的最终章。

第五章:魅影惊城慑群氓

(下)

夜,愈发深沉。雨,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细密的雨丝,如千万根牛毛般的银针,从那无边无际的、墨汁般浓稠的夜幕中,绵绵密密地斜织下来,将整座金陵城都笼罩在一片凄冷的水汽之中。雨水冲刷着青石板路,汇成一条条浑浊的溪流,流入阴暗的沟渠,发出“淙淙”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座刚刚经历了一场血腥清洗的都城,唱着一曲永不停歇的悲歌。

城西,一条名为“锁龙巷”的僻静长街。

此地因巷陌狭长,两端高墙耸立,形如一道天然的关隘而得名。平日里,这里是贩夫走卒抄近路的捷径,可今夜,这条长街却被锦衣卫彻底戒严,变得死一般寂静。每隔十步,便有一名身着黑铁甲、手持利刃的校尉,如铁铸的雕像般,肃立在冰冷的雨中。他们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巷口每一个被风吹动的阴影,连一只受惊的野猫,都会引来数十道森然的杀机。

巷子的正中央,一队由五十名锦衣卫精锐组成的护卫队,正押送着一辆黑色的、用厚木板钉成的囚车,缓缓地,向着北镇抚司诏狱的方向,挪动着。车轮碾过湿滑的石板,发出“嘎吱嘎吱”的、令人牙酸的声响。囚车的木栏缝隙里,偶尔会传出几声被压抑到了极点的、妇人与孩童的低泣,在这死寂的雨夜里,显得格外凄厉,也格外……刺耳。

这,正是韩渊与凌绝,联手为齐司裳布下的,一个阳谋。

一个用无辜者的血泪与绝望,做成的,最恶毒的诱饵。

囚车旁,一名新晋的锦衣卫镇抚使,正策马而行。他年约二十五六,面容英俊,剑眉星目,只是眉宇间,总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戾气与骄横。他穿着一身全新换上的、代表着镇抚使身份的华贵飞鱼服,腰间的绣春刀,刀柄上缠绕着一圈猩红色的丝线,在雨水中,显得愈发妖艳。

此人,正是罗晋。

此刻的罗晋,心中充满了志得意满的快意。就在昨日,指挥使韩渊亲自召见他,将追捕“魅影”的指挥权,交到了他的手上。这在他看来,是义父对自己能力的最大肯定,也是对自己超越那个不知所踪的师妹苏未然的,最直接的证明。他知道,今夜的行动,名为押送囚犯,实为诱敌之计。他也知道,那个传说中武功深不可测的内官监掌印凌绝,就隐在暗处,为他掠阵。

他对此,非但没有半分恐惧,反而充满了病态的期待。他渴望那个“魅影”的出现,渴望在一场万众瞩目的决战中,亲手将其擒获,甚至斩杀。他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他罗晋,才是锦衣卫年轻一辈中,最出色、最狠辣、最值得义父信赖的鹰犬!至于那个所谓的“大明军中第一高手”,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早已过气的、被时代淘汰的懦夫罢了。一个连兄弟家小都护不住的废物,又凭什么,敢在锦衣卫的太岁头上动土?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他用马鞭,不轻不重地抽打着身旁的囚车,对着周围的下属,厉声喝道,“那缩头乌龟,若是敢来,便让他瞧瞧,我大明锦衣卫的绣春刀,究竟有多锋利!”

他的声音,在雨巷中回荡,充满了不可一世的嚣张。

他没有注意到,就在他身后数十丈外,一处高楼的屋檐飞角之上,一个瘦削的身影,正如同蝙蝠般,无声无息地倒挂在那里。雨水,顺着他身上那件深紫色的宦官服滴落,却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溅起。他那双狭长的、如同毒蛇般的眼睛,正透过重重雨幕,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下方这出由他亲手导演的戏剧,等待着主角的登场。

此人,自然便是凌绝。

而他们,都没有察觉到。

就在锁龙巷最深处、那片最浓重、最化不开的黑暗之中,一个身影,早已与那片黑暗,彻底融为了一体。他仿佛就是黑暗本身,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温度。

齐司裳,来了。

他早已看穿了这拙劣的陷阱。但他,不能不来。囚车里,是他兄弟最后的血脉,是他必须要用生命去守护的道义。这已经不是一场关于复仇的刺杀,而是一场,关于“救赎”的战争。

他看着那列缓缓行来的队伍,看着罗晋那张因骄狂而扭曲的脸,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终于,燃起了一朵冰冷的、实质般的杀意之火。

他动了。

他的动作,并非是石破天惊的飞掠,也不是鬼魅般的潜行。

他只是,从那片黑暗中,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

他的步子很慢,很稳,每一步落下,都悄无声息,仿佛踩在了一团棉花之上。雨水,落在他身上,竟像是遇到了某种无形的屏障,向着两侧,滑落开去,未能沾湿他一片衣角。

他的出现,是如此的突兀,又是如此的……理所当然。仿佛他本就该在那里,仿佛他,已经等待了千年。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两名锦衣卫校尉,最先发现了他。他们先是一愣,随即脸上便露出了狰狞的笑意,举起手中的佩刀,便要上前呵斥。

然而,他们的话,永远也说不出来了。

只见那个走来的身影,只是屈指,对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轻轻一弹。

没有破空之声,没有骇人气劲。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五章:魅影驚城懾群氓(下)(第2/2页)

那两名校尉只觉得眉心微微一凉,仿佛被一只蚊子,轻轻叮了一下。随即,他们的意识,便瞬间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他们的身体,还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却已轰然倒地,溅起一片冰冷的泥水。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整个队伍,都为之一滞。

“有刺客!”

“保护镇抚使大人!”

队伍瞬间大乱,所有的锦衣卫,都抽出了兵刃,警惕地,望向那个在雨中,缓缓走来的、孤独的身影。

罗晋的瞳孔,猛然收缩。他看清了来人的脸。那张脸,与他从卷宗上看到过的画像,一模一样!

“齐司裳!”他厉声喝道,声音中,既有兴奋,又有掩饰不住的恐惧,“你这反贼,果然敢来送死!来人!结阵!给我拿下他!”

他身旁那五十名精锐,立刻训练有素地动了起来。他们三人一组,迅速结成了十数个小型的“三才刀阵”,刀光交织成网,如同一群嗅到了血腥味的鬣狗,向着齐司裳,包围而来。

齐司裳的脚步,没有半分停顿。

他看着那些扑上来的、面目狰狞的敌人,眼神,平静得,像是在看一群,毫无意义的蝼蚁。

他的身影,在雨幕中,化作了一道淡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残影。

他没有拔剑。

他只是,将并拢的食指与中指,化作了这世上最锋利的剑。

他的身影,与第一个“三才刀阵”,交错而过。

那三名锦衣卫精锐,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凌厉的、却又浩瀚无匹的劲风,扑面而来,让他们几乎睁不开眼。当他们回过神来时,那个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他们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那里,没有任何伤口。

然而,他们却感觉,自己体内的力气,正在飞速地流逝。一股至阳至刚的真气,早已透过他们的铁甲,穿透他们的皮肉,摧枯拉朽般,冲入了他们的经脉之中,将他们一身的功力,冲得七零八落。

“噗通!噗通!噗通!”

三声闷响,那三名精锐,软软地,瘫倒在地,虽未毙命,却已彻底失去了再战之力。

齐司裳的身影,毫不停留,如同一只在惊涛骇浪中翩然起舞的蝴蝶,在那十数个刀光闪烁的“三才阵”中,穿行,游走。

他的动作,简单到了极致,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有时,是一记看似轻描淡写的掌刀,切在对方的手腕之上,对方的兵刃,便会应声而飞;有时,是一记看似缓慢的肩撞,轻轻靠在对方的身上,对方那壮硕的身躯,便会如遭雷击,向后倒飞而出;有时,他甚至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点,一道无形的、凝练如实质的指劲,便会后发先至,点在对方的穴位之上,让其在瞬间,动弹不得。

他的每一次出手,都充满了道家的韵味,充满了“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的至高武学哲理。他用的力量,总是恰到好处,多一分,则浪费;少一分,则不足。

短短的十数息之间,那五十名在锦衣卫中足以横行无忌的精锐,竟无一人,能再站立于原地!他们或兵刃脱手,或瘫软在地,或被点中穴道,僵立不动,竟无一人,能让齐司裳的衣角,有半分的凌乱。

整个锁龙巷,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冰冷的雨,和囚车里,那越发凄厉的哭泣声。

罗晋,彻底惊呆了。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如同神魔般的一幕,脸上的骄狂与兴奋,早已褪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抑制的恐惧。

这,就是“大明军中第一高手”的实力吗?

这,根本就不是凡人所能拥有的力量!

“你……你……”他指着齐司裳,嘴唇哆嗦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齐司裳没有理他。他只是,一步一步地,向着囚车,走去。

他的每一步,都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敲打在罗晋的心上。

“不……不准过去!”罗晋终于从恐惧中,爆发出了一丝因嫉妒与羞辱而生的疯狂。他怒吼一声,拔出腰间的绣春刀,运起全身的功力,向着齐司裳,猛扑过去!

他的刀法,狠辣刁钻,乃是锦衣卫中,专为杀人而创的《缚龙刀法》。刀光如毒蛇吐信,直取齐司裳的咽喉。

然而,面对这致命的一刀,齐司裳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只是,伸出了自己的左手,食指与中指,轻轻一夹。

“铛!”

一声清脆的、金属的悲鸣。

罗晋那势在必得的一刀,竟被齐司裳,用两根看似寻常的手指,轻描淡写地,夹住了!

刀锋,距离齐司裳的咽喉,只有不到半寸的距离。但那半寸,却仿佛成了天堑,任凭罗晋如何催谷内力,涨得满脸通红,也无法再前进分毫!

“你……”罗晋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

齐司裳看着他,眼神,如同在看一个,可悲的跳梁小丑。

“为了功名,屠戮手足同袍的遗孤。”他的声音,很轻,却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你不配,用刀。”

话音未落,他夹住刀身的两指,微微一错!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那柄由百炼精钢打造的、坚韧无比的绣春刀,竟如同脆弱的麻花般,被他,硬生生地,用两根手指,从中折断!

罗晋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从那断裂的刀身之上传来,他惨叫一声,虎口迸裂,那半截断刀,再也把持不住,脱手飞出。

而就在此时,齐司裳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欺近他身前。他一掌,轻飘飘地,印在了罗晋的胸口。

这一掌,看似绵软无力,但其中蕴含的混元真气,却如山洪暴发,瞬间冲入了罗晋的体内。

罗晋如遭雷击,整个人向后倒飞而出,人在半空,便已狂喷出一口鲜血,重重地,摔落在十数丈之外的泥水之中,彻底不省人事。

齐司裳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便要走向囚车。

然而,就在此时,一股阴森、恶毒、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冻结的至寒之气,毫无征兆地,从巷口那片最深的阴影中,爆射而出!

这股气息,无声,无形,却又快得,超越了闪电!

它的目标,并非齐司召,而是他身后,那辆囚车的车轮!

齐司裳的瞳孔,猛然收缩。他感觉到了,那股他此生都无法忘怀的、至阴至毒的气息。

他来不及多想,身形如电,反手一掌,拍向了那股无形的寒气!

“轰!”

一声闷响。

阴与阳,两种截然不同的、位于武学顶点的内力,在这狭窄的雨巷之中,第一次,发生了最直接的、最剧烈的碰撞!

一股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轰然炸开!气浪过处,地面上的青石板,竟被一层薄薄的白霜所覆盖,而周围的雨水,在落入气浪范围的瞬间,竟被蒸发成了漫天的水汽!

齐司裳的身影,微微一晃,向后退了半步。

而巷口的那片阴影之中,也传来了一声,若有若无的闷哼。

一个瘦削的、穿着深紫色宦官服的身影,缓缓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脸上,敷着厚厚的白粉,嘴唇,涂得殷红如血。他的手中,不再有那对羊脂白玉球。他只是,将一只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手,负在身后,那只手,正在微微地,颤抖着。

“呵呵……呵呵呵呵……”

凌绝抬起头,看着齐司裳,发出了他那标志性的、尖锐而又病态的笑声。

“好……好一个齐司裳!好一个《混元一炁功》!咱家,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

齐司裳看着眼前这个不男不女的宦官,看着他眼中那份不加掩饰的、对武道的狂热与贪婪,他那古井无波的心境,终于,泛起了一丝真正的、冰冷的杀意。

“凌绝。”他缓缓开口,声音,如同从万载玄冰之下,传来的低语,“你,也想,拦我?”

“拦你?”凌绝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那殷红的嘴唇,脸上,露出了一个近乎陶醉的、残忍的笑容,“不,不,不。咱家,不是想拦你。咱家,是想……杀了你。或者,被你杀死。”

“这世间,太过无趣。能让咱家,感到一丝兴奋的,便只剩下,与你这般,站在武道之巅的对手,分一个,生死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他并非是快,而是一种,视觉上的、诡异的扭曲!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道没有实体的、黑色的影子,融入了这漫天的雨幕之中,让人根本,无法锁定他的位置!

下一刻,数道漆黑如墨的、凝练如实质的指风,从四面八方,封死了齐司裳所有的退路,向着他周身的大穴,爆射而来!

这,便是《玄阴指》的真正可怕之处。它不仅仅是一门指法,更是一套,配合了宫廷秘传身法《鬼影迷踪步》的、完美的刺杀之术!

然而,面对这神出鬼没、避无可避的攻击,齐司裳的脸上,却没有半分惊慌。

他甚至,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去用眼睛看,没有去用耳朵听。他只是,将自己的心神,彻底沉入那片与天地同息的、混元无极的境界之中。

在他的感知里,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由“气”构成的海洋。雨的气,风的气,乃至于……凌绝那阴毒的、冰冷的、充满了死亡气息的,“气”。

在这片海洋之中,任何一丝的流动,都瞒不过他。

他动了。

「洗心」剑,终于,出鞘!

“嗡————!”

一声高亢的、充满了煌煌正气的龙吟,压倒了这世间所有的声音!

他没有去格挡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指风。他只是,对着身前的一个空处,一剑,平平地,刺出!

这一剑,古朴,大气,没有任何精妙的变化。

但这一剑,却仿佛,引动了天地间,所有至阳至刚的力量!

一道淡金色的、肉眼可见的剑罡,从「洗心」剑的剑尖,喷薄而出,如同一轮小小的、在雨夜中升起的太阳,瞬间,便将他周身数丈之内,所有的阴霾与寒气,都驱散得一干二净!

那些漆黑的、足以洞穿金铁的玄阴指风,在接触到这片金色“领域”的瞬间,便如冰雪遇上了烈阳,发出一阵“嗤嗤”的声响,消融,瓦解,最终,化为乌有!

凌绝的身影,在齐司裳身后三尺之处,踉跄着,现出身形。他看着齐司裳的背影,那双狭长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骇然的神色!

他不明白,对方,是如何在闭着眼睛的情况下,如此精准地,预判到自己所有攻击的轨迹,并以一种“一力降十会”的、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将自己的得意绝学,彻底破解!

“这……这不可能!”他尖声叫道。

“在绝对的‘道’面前,任何的‘术’,都只是,旁门左道。”

齐司裳缓缓转身,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的剑,依旧指着前方,那股淡金色的剑罡,吞吐不定,将他整个人,都衬托得,如同一尊临凡的、执掌着审判权柄的,天神。

凌绝的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丝名为“恐惧”的情绪。

然而,这丝恐惧,很快,便被一股更加强烈的、病态的兴奋所取代!

“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脸上,竟露出了一丝潮红,“原来,这才是《混元一炁功》的真正面目!以身合道,万法不侵!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他狂笑着,那只负在身后的手,猛地抽出!只见他整只右手,此刻已变得漆黑如墨,上面,甚至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诡异的冰晶!

他竟是将《玄阴指》的功力,催谷到了,此生从未有过的巅峰!

“齐司裳!再来接咱家一指!这一指,名为——‘无间’!”

他嘶吼着,整个人,化作一道黑色的、死亡的闪电,再次,向着齐司裳,冲了过去!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伴随着甲叶的摩擦声,从巷子的两端,同时响起!

“弓弩手准备!”

“放箭!”

韩渊的大队人马,终于,赶到了!

数百支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淬毒的破甲箭,如同两片死亡的乌云,从巷子的两端,封死了所有的空间,向着场中的两人,覆盖而来!

凌绝见状,发出一声不甘的、充满了愤怒的尖啸。他不得不放弃攻击,身形一晃,如鬼魅般,向着一侧的墙壁,飘去。

而齐司裳,看着那铺天盖地而来的箭雨,脸上,却没有半分动容。

他只是,将手中的「洗心」剑,在身前,轻轻一划。

一个完美的、淡金色的圆形气罩,瞬间,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了起来。

“叮叮当当——!”

一阵密集的、如同暴雨打芭蕉般的声响。那数百支足以洞穿铁甲的毒箭,在射中那金色气罩的瞬间,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坚不可摧的城墙,纷纷被弹飞,无一,能越雷池半步!

齐司裳看了一眼巷口,那里,韩渊的身影,在高举的火把映照下,若隐若现。

他知道,今夜,救人的目的,已经达到。而杀人的时机,却已失去。

他没有再恋战。

他收起剑罡,身形拔地而起,在那数百名锦衣卫骇然的目光中,他竟如同一只没有重量的大鸟,脚尖,在湿滑的墙壁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扶摇直上,轻飘飘地,落在了数丈高的屋檐之上。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囚车的方向。

而后,他转过身,几个起落,便如一道真正的魅影,飘然消失在了金陵城那无边的、沉沉的夜色之中。

来时,如鬼魅,无声无息。

去时,如仙人,御风而行。

整个锁龙巷,只留下一地狼藉的尸体与伤者,以及,数百名手持弓弩,却连对方衣角都未能留下的、面面相觑的锦衣卫。

凌绝,站在屋檐的另一端。他看着齐司裳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只依旧散发着寒气、却终究未能递出的右手,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复杂、混杂着极致的失望与极致的兴奋的、诡异的笑容。

而巷口处,韩渊的脸色,则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知道,他今夜,败了。

败得,一塌糊涂。

他不仅,没能留下齐司裳。

反而,用自己义子的惨败,和整个锦衣卫的无能,为那个“魅影”的传说,又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