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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邪气 第七章 血染玄崖堕幽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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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嘿兜风么 分类:仙侠武侠 更新时间:2025-06-27 13:39:48 来源:源1

第七章血染玄崖堕幽冥(第1/2页)

“根骨劣等的渣滓,捡了点破烂,也配翻天?”

赵奕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每一个字都刮在思过崖死寂的玄铁岩上。他往前踏了一步,脚下坚硬无比的玄铁岩竟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被无形的锐利气劲硬生生犁出几道浅痕。淡青色的气流如同活物般缠绕周身,发出细微却刺耳的“嘶嘶”声,硬生生排开永不停歇的凛冽罡风。他看向杨恬的眼神,如同屠夫审视一块待宰的腐肉,只剩下**裸的碾碎欲。

“今日,本少爷亲手碾碎你这摊烂泥!”

话音未落,赵奕身形已动!没有试探,没有废话,一出手便是必杀!他深知眼前这废物身上透出的邪异绝非等闲,迟则生变!

“青萍三叠浪!”

一声清叱,赵奕并指如剑,凌空虚划!三道凝练如实质的淡青色剑气,如同三道被压缩到极致的风刃,撕裂罡风发出“嗤嗤嗤”的厉啸,成品字形,带着洞穿金石的锋锐,直扑杨恬咽喉、心口、丹田三大要害!速度之快,只在空中留下三道模糊的青影!剑气未至,那股切割一切的锋锐之意已让杨恬裸露在外的皮肤感到针扎般的刺痛!

杨恬瞳孔深处燃烧的墨绿鬼火猛地一缩!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清晰!赵奕的修为远非刚才那李姓弟子可比,这三道剑气蕴含的灵力凝练精纯,威力天差地别!

躲?无处可躲!身体被锁链捆缚大半,虚弱如同风中残烛!体内新生的墨绿气流在吞噬李姓弟子后虽壮大不少,却如同刚刚苏醒的毒蟒,冰冷狂暴,远未驯服!

挡?拿什么挡?这具残破的身躯?

“吼——!”

绝望与凶戾在千钧一发间轰然爆发!杨恬喉咙里迸出野兽般的嘶吼,被魔纹缠绕的左手不管不顾,带着撕裂的风声,猛地抓向射向心口的那道最致命的剑气!同时身体用尽最后力气,向侧面奋力一扭!试图避开咽喉要害!

噗!嗤啦!

两道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抓向心口剑气的左手,五指上缠绕的墨绿气流与淡青剑气狠狠撞在一起!没有金铁交鸣,只有能量湮灭的“滋滋”爆响!墨绿气流如同跗骨之蛆疯狂侵蚀剑气,但那剑气蕴含的锐利灵力也瞬间爆发!

“呃啊!”杨恬左手掌心瞬间被洞穿一个血洞!剑气余势未消,狠狠扎进他左肩胛骨下方,透体而出!带出一蓬混杂着暗红与诡异墨绿色的血雾!剧痛让他眼前一黑,身体巨震!

射向咽喉的剑气被他险险扭身避开,只在颈侧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焦黑血槽,皮肉翻卷!

而射向丹田的那道剑气——

铛!

一声沉闷如击败革的异响!

剑气狠狠刺在杨恬丹田位置!那里,灰败的噬骨钉早已化为齑粉,只留下一个幽深的孔洞和周围布满蛛网般裂纹的皮肤。剑气刺入的刹那,杨恬丹田深处那团疯狂旋转的墨绿气旋猛地一滞,随即爆发出更强烈的幽光!一股冰冷粘稠的阻力瞬间产生,硬生生将那足以洞穿铁甲的剑气死死“粘”住,抵消了大半威力!但残余的锐利气劲依旧狠狠贯入,如同烧红的铁钎捅进一团冰冷的淤泥!

“噗——!”杨恬身体如遭重锤,再次狂喷一口污血,血中竟夹杂着点点内脏碎块!整个人被剑气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向后狠狠砸在冰冷的玄铁岩壁上,捆缚的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

“嗯?!”赵奕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他这“青萍三叠浪”竟未能一击毙命?尤其是丹田那道剑气传来的诡异阻力…绝非寻常!那墨绿色的气流…贪婪瞬间压过了惊疑!这小子身上的秘密,比他想象的更有价值!那卷轴!还有这诡异的力量!必须拿到手!

“垂死挣扎!”赵奕脸上厉色更浓,杀心炽盛,“我看你能吃下几剑!”

他身形一晃,如鬼魅般欺近,速度比刚才更快!右手五指成爪,指尖青芒吞吐尺许,如同五柄缩小却更锋锐的匕首,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插杨恬天灵盖!这一爪若是抓实,便是铁颅也要被洞穿五个血窟窿!

“裂金爪!”

爪风凌厉,死亡气息扑面!杨恬被钉在岩壁上,避无可避!左肩被洞穿的剧痛撕扯神经,丹田内墨绿气旋因硬抗剑气而剧烈翻腾,带来撕裂般的胀痛与冰冷麻木。视野因失血和剧痛阵阵发黑,唯有瞳孔深处的墨绿鬼火燃烧得更加疯狂!

不能死!

死在这里,一切屈辱,一切不甘,都成灰烬!

“呃啊啊——!”

濒死的咆哮从喉咙深处炸裂!他右臂猛地发力,不顾腕骨被牛筋索勒得白骨森森,肌肉撕裂的剧痛,硬生生将捆缚的铁链扯得“嘣”一声闷响!借着这反冲之力,身体如同被激怒的毒蛇,不闪不避,反而迎着赵奕的利爪,用尽全身力气向前一顶!

同时,那只鲜血淋漓、掌心被洞穿的左手,五指再次张开,缠绕着稀薄却更加凝练的墨绿气流,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惨烈,狠狠抓向赵奕的面门!攻敌必救!

赵奕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被蝼蚁挑衅的暴怒!他没想到杨恬竟敢反扑!

“找死!”

爪势不变,只是手腕微沉,变抓为拍!蕴含炼气后期灵力的手掌,如同千斤铁闸,带着沉闷的破风声,狠狠拍向杨恬抓来的左手!同时身体微侧,避开正面要害,只待拍碎对方手臂,再一爪了结!

他有绝对自信!境界的碾压,如同天堑!

砰!咔嚓!

手掌与魔爪狠狠撞在一起!

预想中手臂寸断的声音并未完全出现!赵奕只觉掌心拍中的不是血肉,而是一块裹着万载玄冰的硬木!冰冷刺骨的侵蚀力瞬间透过灵力防御,钻入手臂经脉!更有一股蛮横狂暴的巨力从对方那残破身躯中爆发出来,震得他手臂发麻!

“什么鬼东西?!”赵奕心头剧震!这力量…绝不是一个废人能拥有的!

就在他心神被这诡异反震之力撼动的刹那——

杨恬那抓向他面门的左手,虽然被拍得轨迹偏移,五指却如同毒蛇般猛地一屈,狠狠抠向赵奕拍来的手腕!指尖墨绿气流暴涨!

嗤啦!

尖锐指甲瞬间撕裂赵奕护腕的布料,深深抠入皮肉!冰冷怨毒的侵蚀力如同毒液,疯狂注入!

“呃!”赵奕闷哼一声,手腕剧痛,一股阴寒直透骨髓!更让他惊骇的是,自己注入手臂的灵力,竟被那墨绿气流疯狂吞噬消融!

电光火石间的变故!赵奕又惊又怒!这废物竟真能伤他?!耻辱感如同毒火焚心!

“给我滚开!”赵奕暴喝一声,炼气后期的灵力毫无保留地轰然爆发!淡青光芒如同小太阳般炸开!

轰!

一股沛然巨力狠狠撞在杨恬胸口!

噗!

杨恬如同断线风筝,被狠狠撞飞出去!身体砸在后方冰冷的玄铁岩壁上,发出沉闷巨响!又重重摔落在地!胸口肋骨发出令人心悸的“咔吧”脆响,不知断了几根!鲜血混杂着内脏碎片从口中狂涌而出!他眼前彻底一黑,意识如同风中残烛,瞬间被这狂暴一击打得濒临溃散!身体瘫软如泥,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微弱的抽搐证明他还吊着一口气。

丹田处那墨绿气旋被这毁灭性冲击震得几乎溃散,光芒黯淡到极致。

结束了。

力量的差距,终究无法用疯狂来填补。

“废物!杂种!”赵奕看着自己手腕上五个深可见骨、正迅速变得乌黑发紫的血洞,感受着那跗骨之蛆般的阴寒侵蚀,英俊的脸庞因暴怒和疼痛彻底扭曲,狰狞如同恶鬼!他从未如此狼狈,还是被一个他视为垃圾的劣等根骨所伤!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要把你抽魂炼魄!挫骨扬灰!”他咆哮着,一步步走向瘫倒在地、气息奄奄的杨恬,眼中再无半分戏谑,只剩下**裸的虐杀**!右手指尖青芒再次凝聚,比之前更加凝练刺目,对准了杨恬的眉心!他要彻底摧毁这个废物的神魂!

缩在角落早已吓傻的张奎和孙猴,此刻更是抖如筛糠,看着暴怒的赵奕,如同看着索命的阎罗,连呼吸都停滞了。

死亡的冰冷,再次如潮水般淹没了杨恬。

意识在无边黑暗中沉沦。

爹娘冻毙荒野的惨白面孔…王扒皮刻薄阴毒的嘴脸…孙猴幸灾乐祸的尖笑…赵奕刺下噬骨钉时那居高临下的眼神…铁爪猿撕裂金石的利爪…屠夫滴血的血煞鞭…清虚长老平和悠远的法音…周山老人递来《枯荣诀》时浑浊却温润的目光…

恨!滔天之恨!

不甘!焚尽五内!

为什么?!凭什么?!

他只想活着!只是想抓住一点点力量的火种!

“恨…吗…”

“想…活…吗…”

那来自九幽图腾的、冰冷宏大的呓语,如同魔鬼的低吟,再次于他灵魂最深处幽幽响起,带着无尽的诱惑。

“带我…走…”杨恬残存的意识在黑暗深渊中发出无声的呐喊。

就在赵奕指尖那点夺命青芒即将点中杨恬眉心的刹那——

嗡!

杨恬紧贴胸口皮肉的地方,那块沉寂的奇石,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如同心脏般猛烈搏动!

一股比之前吞噬噬骨钉邪力时更加蛮横、更加贪婪的吸力,轰然爆发!这一次,目标不再是杨恬体内的东西,而是直指近在咫尺的赵奕!

这股吸力无形无质,却带着一种源自洪荒、吞噬万物的恐怖意志!

“嗯?!”赵奕浑身汗毛瞬间倒竖!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大难临头的极致恐惧瞬间攫住了他!指尖凝聚的夺命青芒如同风中烛火,噗地一声直接熄灭!

他感觉自己全身的精气神,乃至灵魂本源,都被一股无形的、冰冷而贪婪的锁链死死缠住,疯狂地拖拽向杨恬的胸口!

“什么东西?!滚开!”赵奕亡魂皆冒,发出惊恐至极的尖叫!炼气后期的灵力疯狂爆发,淡青色光芒炽盛如焰,试图挣脱这股恐怖的吸扯!

然而,徒劳!

那股吸力仿佛无视了灵力防御,如同饕餮巨口,贪婪地吮吸着他的一切!他的灵力如同决堤的洪水,失控地涌向杨恬胸口!他的气血生机在飞速流逝,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更可怕的是,他感觉自己的魂魄都在被撕扯、被拖拽!

“不——!!”赵奕发出凄厉绝望的惨嚎,俊朗的脸因恐惧和痛苦彻底变形!他想逃,想斩断这无形的锁链,但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切被疯狂掠夺!他引以为傲的修为,他蓬勃的生命力,他的一切…都在飞速离他而去,注入那个他视为蝼蚁的废物体内!

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变故,让张奎和孙猴彻底石化,如同两尊被吓傻的泥塑木雕,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而濒死的杨恬,在奇石爆发的恐怖吸力笼罩赵奕的瞬间,身体猛地一僵!

一股庞大、精纯、却又带着赵奕不甘意志的狂暴能量,如同决堤的天河之水,汹涌澎湃地冲入他干涸破碎的经脉!

这股能量远超之前吞噬李姓弟子所得!炼气后期的灵力,磅礴的生命精气,甚至夹杂着丝丝缕缕赵奕惊恐的神魂碎片!

轰——!

杨恬丹田深处那濒临溃散的墨绿气旋,如同被浇入了滚烫的沸油,瞬间疯狂膨胀!墨绿色的气流如同失控的怒龙,在他残破的经脉中横冲直撞!

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的剧痛!经脉被强行拓宽、撕裂!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身体像吹气般膨胀起来,皮肤表面无数细小的血管爆裂,渗出暗红色的血珠,又被体表悄然浮现的墨绿魔纹迅速吸收!

“呃…啊…嗬嗬…”杨恬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眼耳口鼻都开始渗出暗红色的血丝,瞳孔中的墨绿鬼火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又仿佛要燃烧整个天地!

赵奕的惨嚎声越来越微弱,他挺拔的身躯如同被抽干了水分的朽木,迅速干瘪下去,皮肤布满皱纹,头发变得灰白枯槁,眼神中的惊恐绝望凝固成一片死寂的灰败。

短短数息!

一个炼气后期的外门精英,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吸成了一具形容枯槁、生机断绝的干尸!

啪嗒!

赵奕的干尸软软倒地,砸在冰冷的玄铁岩上,发出一声轻响,如同腐朽的枯枝断裂。

奇石的搏动缓缓平复,那股恐怖的吸力消失无踪。

死寂!

思过崖顶只剩下罡风永不停歇的厉啸,如同为这场诡异杀戮奏响的丧钟。

张奎和孙猴彻底吓疯了!看着赵奕眨眼间变成的干尸,又看向岩壁下那个浑身浴血、魔纹闪烁、如同从九幽爬出的恶鬼般的杨恬,极致的恐惧终于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鬼!魔头!吃人的魔头啊——!”张奎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朝着崖顶入口疯狂逃窜!

“饶命!别吃我!别吃我!”孙猴更是屎尿齐流,瘫在地上如同烂泥,对着杨恬的方向疯狂磕头,额头撞在玄铁岩上“砰砰”作响,血肉模糊,口中只剩下无意识的求饶。

杨恬的意识被体内狂暴奔涌的墨绿洪流冲击得七零八落。

赵奕磅礴的灵力、生机、乃至残缺的神魂碎片,与他自身新生的九幽之力、奇石反哺的灼热生机、以及《枯荣诀》残存的那一丝熬炼真意,在他破碎的丹田和经脉中疯狂搅拌、冲突、湮灭、融合!

如同无数条狂暴的毒龙在狭窄的囚笼中厮杀!

身体是战场,灵魂是燃料!

每一次冲突都带来撕裂神魂的剧痛!每一次湮灭又释放出混乱狂暴的力量!

“呃…嗬嗬…”他蜷缩在冰冷的岩壁下,身体剧烈地抽搐着,时而膨胀如鼓,时而干瘪如柴,体表的墨绿魔纹明灭闪烁,如同呼吸。七窍中流出的已不再是鲜红血液,而是粘稠的、暗红与墨绿交织的污秽液体!

混乱!狂暴!濒临崩溃!

若非那奇石紧贴胸口,散发着一股微弱却坚韧的暖意,死死护住他心脉最后一点灵光不灭,他早已在体内这团毁灭性的能量风暴中爆体而亡,或彻底沦为只知杀戮的魔物!

就在他体内能量冲突达到最狂暴的顶点,意识即将被彻底撕碎的刹那——

嗡!

身侧那黝黑冰冷的玄铁岩壁,那幅散发着幽暗死寂气息的九幽图腾,中央的巨瞳猛地亮起!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墨绿色光柱,无声无息地从巨瞳中射出,精准无比地贯入杨恬因痛苦而大张的口中!

冰冷!纯粹!

这道光柱蕴含的,是比杨恬体内驳杂九幽之力精纯百倍、也霸道百倍的九幽本源死气!它如同最高效的凝固剂,又似最冷酷的君王,蛮横地闯入杨恬体内混乱的能量风暴之中!

嘶嘶嘶——!

如同滚烫的烙铁插入冰水!杨恬体内狂暴冲突的各种能量,在这道精纯霸道的九幽本源死气面前,瞬间被压制、被同化、被强行梳理!

墨绿气旋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疯狂旋转,吞噬融合着赵奕的残余力量,自身迅速壮大、凝实!狂暴的冲突被强行抚平,混乱的能量被梳理成一股更加冰冷、更加粘稠、也更加恐怖的墨绿色洪流,沿着被拓宽又被撕裂得千疮百孔的经脉缓缓运行!

虽然运行间依旧带来蚀骨刮髓般的剧痛,经脉破损处如同被无数冰针反复穿刺,但这股力量,终于初步“驯服”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冰冷、死寂、充满破坏欲的力量感,充斥了杨恬的四肢百骸!

“嗬……”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悠长而沙哑的喘息,如同沉睡了万年的凶兽初醒。剧烈抽搐的身体渐渐平息下来,体表疯狂闪烁的魔纹也缓缓隐入皮下,只留下淡淡的、如同活物刺青般的诡异痕迹,在皮肤下隐隐流淌着幽光。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用手臂支撑着地面,将自己从冰冷的岩壁上“拔”了起来。

每动一下,断裂的肋骨、洞穿的肩膀、遍布全身的伤口都传来钻心刺骨的剧痛,丹田内那股冰冷的力量运行更是如同无数把小锉刀在刮磨。但他咬着牙,一声不吭,布满血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眼睛——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七章血染玄崖堕幽冥(第2/2页)

瞳孔深处燃烧的墨绿鬼火已经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死水般的冰冷。没有狂喜,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历经无尽痛苦与死亡后沉淀下来的、对生命的绝对漠然,以及对力量的**渴望。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白骨隐现、血肉模糊的双手,又抬眼,冰冷的目光扫过地上赵奕那具形容枯槁的干尸,扫过远处碎裂的李姓弟子尸骸,最后,如同两道冰锥,钉在了屎尿齐流、磕头如捣蒜的孙猴身上。

“杨…杨爷爷…饶…饶命啊…”孙猴对上那毫无人类情感的目光,如同被毒蛇盯住的青蛙,瞬间瘫软,连磕头都忘了,只剩下绝望的呜咽,裤裆下腥臭的液体还在不断渗出。

杨恬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

他只是拖着残破的身躯,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走向孙猴。

脚步沉重,踏在玄铁岩上发出“嗒…嗒…”的轻响,在罡风的呼啸中微不可闻,却如同死神的鼓点,狠狠敲在孙猴的心上。

“不…不要过来…是王扒皮!是赵奕逼我的!都是他们!饶了我!我给你做牛做马…”孙猴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哭嚎着,手脚并用向后蹭爬,在地上拖出恶心的污痕。

杨恬走到他面前,停下。居高临下,如同俯视一只肮脏的蛆虫。

他缓缓抬起那只相对完好的右手——虽然手腕依旧被牛筋索勒得血肉模糊,白骨可见。五指张开,没有缠绕墨绿气流,只是纯粹的血肉之力,带着一股冰冷的压迫感,慢慢伸向孙猴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啊——!!”孙猴发出濒死的尖叫,闭目等死。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未到来。

杨恬的手,只是按在了他的头顶。冰冷,粗糙,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一股微弱却冰冷彻骨的意念,如同毒蛇,强行钻入孙猴混乱恐惧的脑海。

“王禄…在哪?”

声音直接在孙猴脑中响起,嘶哑、冰冷,如同九幽寒风吹过。

孙猴吓得一个激灵,裤裆又是一热,连忙睁开眼,对上杨恬那双死水般的眸子,恐惧让他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

“在…在百草园!他的精舍!东…东头最大的石屋!他…他肯定在等消息!他怕周老…怕周山!不敢来!杨…杨爷!我带您去!我给您带路!”孙猴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语速飞快,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脸上挤出谄媚到极致的笑容,只是比哭还难看。

杨恬的手依旧按在他头顶,冰冷的目光没有任何变化。

孙猴脸上的谄媚瞬间僵住,一股寒意从头顶直窜脚底。

下一刻——

噗!

一声闷响!如同熟透的西瓜被砸碎!

杨恬按在孙猴头顶的右手五指猛地收拢!恐怖的指力瞬间爆发!

咔嚓!

头骨碎裂声清晰可闻!

孙猴脸上的谄媚彻底凝固,双眼凸出,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凝固的恐惧。红白之物顺着杨恬的指缝缓缓渗出。

杨恬面无表情,如同捏死了一只聒噪的虫子,随手将孙猴软塌塌的尸体甩开,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他看也没看孙猴的尸体,冰冷的目光转向思过崖唯一的入口。

张奎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跑?又能跑多远?

杨恬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下扯动了一下,那是一个毫无温度的、近乎残忍的弧度。

他踉跄着走到赵奕的干尸旁,俯身,撕下对方那件还算完好的外门精英弟子服饰的青袍下摆,动作缓慢而稳定,仿佛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然后,他走到岩壁下,捡起那卷被血污浸透、早已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枯荣诀》残破兽皮卷。

入手冰冷、粘腻。

他看也没看,将那染血的残卷,连同从赵奕身上撕下的青布,一起塞进怀中,紧贴着那块温热的奇石。

做完这一切,他拖着残破的身躯,一步一挪,走向思过崖边缘那翻滚咆哮、深不见底的墨色罡风云海。

罡风如刀,刮在身上,带来新的刺痛,却似乎已无法撼动他那被冰冷魔纹和剧痛反复淬炼过的神经。

他站在崖边,低头俯瞰。

下方是永不停歇的死亡漩涡。

身后,是名为凌云宗的仙门地狱。

“凌云宗…”

嘶哑的声音被罡风瞬间撕碎。

他眼中最后一丝属于“杨恬”的波动彻底沉寂,化为九幽寒潭般的死寂。

没有回头。

他向前一步迈出。

身影如同断翅的黑色大鸟,瞬间被下方翻滚咆哮的墨色罡风云海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呜咽的罡风,依旧在空旷死寂的思过崖顶,永无止息地厉啸着。

……

数日后。凌云宗,凌霄殿。

天光自巨大的琉璃穹顶倾泻而下,将庄严肃穆的大殿映照得一片通明。高大的蟠龙金柱撑起恢弘的殿宇,地面光洁如镜,倒映着穹顶繁复的祥云瑞兽彩绘。沉水檀香自巨大的青铜香炉中袅袅升起,弥漫在空旷的殿宇内,却驱不散那股无形的凝重气氛。

殿内气氛肃杀。数位气息渊深的长老分列两侧,皆身着代表各峰权柄的云纹道袍,面色沉凝。执法长老阎镇山立于下首,腰背挺直如标枪,神情冷硬。

一个灰衣杂役,抖如筛糠地跪伏在冰冷光洁的地面上,正是侥幸逃回的张奎。他衣衫褴褛,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惊恐,裤裆处污迹斑斑,与这庄严殿堂格格不入。

“…掌…掌门真人…各位长老…弟子…弟子句句属实啊!”张奎的声音带着哭腔,磕磕巴巴,语无伦次地复述着思过崖上那如同噩梦般的经历,“…那杨恬…他…他不是人!是魔!是吃人的魔头!李元师兄…被他一爪掏心…吸…吸成了干尸!赵…赵奕师兄…那么高的修为…就…就几息!也…也变成干柴了…孙猴…孙猴被他…捏碎了脑袋…弟子…弟子是拼了命才…”他身体抖得几乎趴在地上,巨大的恐惧让他逻辑混乱,但核心意思却表达得无比清晰:思过崖上出了个魔头!一个能吞噬精血魂魄的魔头!而这个魔头,正是被他们亲手扔上去的杂役杨恬!

殿内一片死寂。只有张奎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和檀香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主位之上,端坐着一位身着玄金道袍的中年道人。他面容清癯,三缕长须飘洒胸前,双目温润平和,开阖间却似有星河流转,周身气息渊深似海,与整个凌霄殿的宏伟气象融为一体。正是凌云宗当代掌门——凌霄真人。

他并未看下方抖成一团的张奎,目光落在阎镇山身上,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殿内每一个人耳中:“阎师弟,此事你已查验?”

阎镇山拱手,声音冷硬如铁:“禀掌门师兄,思过崖顶残留气息阴邪霸道,确非我宗正道法门。赵奕、李元尸骸已验,精血魂魄尽失,死状诡异,与张奎所述‘吸噬’之状吻合。岩壁之上,九幽图腾幽光隐现,邪气未散。此子杨恬,不知所踪,崖下罡风猛烈,云海诡谲,搜寻不易。”

他顿了顿,继续道:“据百草园执事王禄此前禀报,此子心术不正,私藏来历不明的邪法残卷,被赵奕发现后负隅顽抗,被废去丹田打入思过崖。如今看来,那邪卷恐是祸根,引其堕入魔道,方有如此邪力。”

“哼!根骨劣等,心性更是歹毒!竟敢修炼此等吞噬生魂的魔功,残害同门精英!罪不容诛!”一位面容威严、须发戟张的长老怒声喝道,他是天枢峰峰主烈阳真人,赵奕正是他峰下弟子,更是他一位故交之后。他眼中怒火燃烧,杀机毫不掩饰,“此獠必须诛灭!挫骨扬灰,抽魂炼魄,以儆效尤!更要彻查那邪卷来源,斩草除根!”

提到邪卷来源,几位长老的目光下意识地交汇了一下,又迅速移开。阎镇山面无表情,只是微微垂首。

凌霄真人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手指在宽大的座椅扶手上轻轻一点,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定鼎乾坤的威严:“传本座法旨。”

“一、思过崖列为禁地,即刻起由刑律殿与天枢峰共同接管,布‘九霄镇魔大阵’彻底封锁,详查图腾异动,清除残留邪氛。擅入者,视同魔党,格杀勿论。”

“二、全宗通缉杂役弟子杨恬!生擒或诛杀此獠者,赏上品灵石十块,赐‘凝元丹’一枚,擢升内门真传!凡提供确凿线索者,亦有重赏!”

“三、百草园执事王禄,监管不力,酿此大祸,即刻剥夺执事之位,废去修为,打入‘寒冰狱’终身囚禁!杂役张奎,知情不报,罪责难逃,同废修为,囚禁十年!”

凌霄真人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掠过阎镇山,声音微沉,“另,彻查杂役院,尤其是落霞坳!凡与杨恬有过接触者,严加甄别。其所得邪卷《枯荣诀》…务必追查来源线索,无论涉及何人,密报本座与阎长老,不得外泄!”

提到“枯荣诀”三字时,他温润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波动,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四、赵奕、李元,为护宗门清誉,不幸罹难。追授内门弟子身份,厚葬于英魂冢,抚恤其族。孙猴,按失踪论处。”

“五、此事干系重大,严禁外传!违令者,以叛宗论处,诛灭神魂!”

五道法旨,条理清晰,恩威并施,既显雷霆手段,又兼顾宗门体面与稳定。

尤其第三条中关于《枯荣诀》来源的密令,让几位长老心头微凛,感受到了掌门对此事深层隐患的重视。

“谨遵掌门法旨!”众人齐声应诺,肃杀之气在庄严的大殿内弥漫。

立刻有两名气息沉凝的金丹期执法弟子上前,面无表情地将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张奎拖了下去,如同拖走一袋无用的垃圾。

待众人退下,空旷恢弘的凌霄殿内,只剩下凌霄真人与垂手肃立的阎镇山。

檀香袅袅,天光透过琉璃穹顶,在光洁的地面上投下巨大的光斑。

“镇山,”凌霄真人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平和依旧,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那图腾…如何?”

阎镇山微微躬身,声音低沉:“邪气深重,怨念凝结,确是上古魔纹无疑。此次异动,前所未有。那杨恬…恐已非人。”

凌霄真人微微颔首,目光投向殿外缥缈的云海,仿佛穿透了空间,看到了那罡风呼啸的思过崖顶。

“吞噬生魂…九幽之力…”他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座椅扶手上冰冷的玄玉,“枯荣…竟真有传人现世了么…”声音低不可闻,消散在沉静的檀香烟雾之中。阎镇山垂首侍立,如同雕像,对掌门这最后的低语恍若未闻。

……

思过崖底,无名裂隙深处。

黑暗。粘稠得如同深邃星空的黑暗。

空气潮湿冰冷,弥漫着浓重的硫磺、岩石腐朽和某种…难以言喻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铁锈味。

滴答…滴答…

冰冷的水滴不知从多高的穹顶落下,砸在下方幽深的水潭里,发出空洞而悠远的回响,更衬得此地死寂得令人心慌。

杨恬猛地睁开眼!

瞳孔深处,墨绿色的幽光一闪而逝,随即隐没,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冰冷和警惕。

剧痛!如同潮水般瞬间席卷全身!

断裂的肋骨和洞穿的肩膀,遍布全身的撕裂伤口,被罡风刮得血肉模糊的后背……

还有丹田内,那股冰冷粘稠、如同毒蟒般缓缓运行的墨绿气流,每一次流转都带来蚀骨般的刺痛与麻木。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冰冷湿滑的岩石上,身下是没过脚踝的、带着刺骨寒意的积水。

四周是嶙峋怪异的巨大黑色石笋,如同巨兽的獠牙,狰狞地刺向上方无尽的黑暗。

没死。

从思过崖跳下,被那恐怖的罡风云海吞噬,竟然没死?

是怀中奇石最后散发的守护之力?

还是这崖底诡异的环境?

抑或是…那九幽图腾最后射入他体内的那道精纯死气?

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忍着牵动伤口带来的阵阵眩晕和剧痛,扶着旁边冰冷的石笋,艰难地坐起身。

每一次呼吸,胸口都传来火辣辣的刺痛,带着浓郁的血腥味和硫磺气息。

他撕下身上早已破烂不堪、勉强蔽体的布条,借着不知从何处透来的、极其微弱的、仿佛磷火般的幽绿光线,检查着自己的伤势。

触目惊心。

左肩胛下方一个对穿的血洞,皮肉翻卷,边缘呈现诡异的灰败色,那是被赵奕剑气洞穿又遭九幽死气侵蚀的痕迹。

胸口肋骨断了几根,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骨茬摩擦的剧痛。后背更是惨不忍睹,铁爪猿的爪痕、罡风的刮伤、撞击的淤伤层层叠叠,几乎没有一块好肉。手腕脚踝被牛筋索勒出的伤口深可见骨,皮肉外翻,惨白中透着暗红。

换做常人,任何一处伤势都足以致命。

但他还活着。

丹田内那股冰冷粘稠的墨绿气流,如同最阴毒的粘合剂,强行维持着他这具残破躯壳的生机,虽然伴随着无休止的痛苦。

《枯荣诀》残卷中“枯中蕴荣”、“熬炼真性”的箴言在脑海中闪过。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毫无温度的弧度。

这算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熬炼”?

他喘息着,背靠冰冷的石笋,闭上眼,尝试内视。

丹田气海,曾经被噬骨钉钉穿的“死地”,此刻已被一团缓慢旋转、散发着幽暗墨绿光芒的气旋所占据。气旋核心深处,一点微弱却坚韧的暗金光芒顽强闪烁,如同风浪中不灭的灯塔,那是奇石灼热生机与《枯荣诀》熬炼真意融合后残留的“不灭真性”。

气旋每一次旋转,都吞吐着冰冷粘稠的九幽之力,沿着被强行拓宽却又布满裂痕的经脉缓缓运行,所过之处,带来麻木刺痛、灵魂侵蚀…却也诡异地滋养着、修复着最细微的损伤,以一种极其缓慢痛苦的方式。

力量。

冰冷、邪异、充满破坏欲的力量,真实地流淌在体内。

代价是,无休止的痛苦,以及…非人的异化感。

他摸索着怀中。

染血的《枯荣诀》残卷还在,紧贴着奇石。

奇石依旧温热,散发着微弱却稳定的暖意,护持着心脉。还有那块从赵奕尸体上撕下的青布,带着凌云宗外门精英弟子的标志。

他拿起那块青布,冰冷的指尖摩挲着上面精致的云纹。

凌云宗…

赵奕…王禄…孙猴…张奎…

一个个名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冰冷的心湖上,激起一圈圈名为“恨”的涟漪。

还不够!

这点力量,这点痛苦,还不够!

他要活下去!以这残破之躯,以这九幽之力,爬回去

爬回那霞光万道的仙门!将那些推他入渊、视他如草芥的面孔,一个一个,拖入这无边的黑暗!

嗒…嗒…嗒…

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碎了裂隙深处的死寂水声。

脚步声很稳,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踩在某种鼓点上。

杨恬浑身肌肉瞬间绷紧!瞳孔缩成了针尖!

不是野兽!是人!

他如同受惊的毒蛇,猛地蜷缩身体,将自己更深地藏入巨大石笋的阴影里,屏住呼吸,冰冷的杀意瞬间凝聚!右手五指下意识地微微屈起,指尖萦绕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墨绿气流。

在这绝地深渊,来人…是敌?是友?

抑或是…新的猎物?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一种奇异而低沉的哼唱,如同古老的葬歌,在幽暗的裂隙中回荡:

“…九幽开兮…魂归来…”

“…黄泉冷兮…骨作柴…”

“…百劫不灭兮…吾道昌…”

哼唱的调子诡异而苍凉,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直透灵魂。

黑暗中,两点幽红的光芒,如同鬼火,无声无息地亮了起来,朝着杨恬藏身的石笋方向,缓缓飘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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