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的寒风,裹挟着新生草芽的微弱清气,吹拂过幸存者队伍缓慢前行的身影。这支队伍沉默而悲怆,如同在巨大伤口上艰难蠕动的血痂。断臂汉子(石锤觉醒者)和青锋妇人(长刀觉醒者)走在最前,他们手中的专属武装——沉重的土黄石锤与流转青芒的长刀——散发着微光,既是武器,也是黑暗中唯一的指引光源。
后面,几个伤势较轻的觉醒者抬着用破烂金属板和线缆临时拼凑的担架,上面躺着气息奄奄、胸口惨白冰晶仍在顽固侵蚀的磐石。再后面,是其他幸存者,他们或互相搀扶,或背负着牺牲同伴冰冷僵硬的遗体,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金属残骸或崎岖的岩石上,发出沉重的回响。
青穗——或者说,弥迦的代行者——走在队伍的最后方。她步伐平稳,翠金色的眼眸不再仅仅注视着脚下的路,而是穿透厚重的岩层和弥漫的硝烟,与脚下无声蔓延的地脉根须网络相连。每一次根须的延伸,都如同她的感官在黑暗中延展。她能“听”到地底深处暗河沉闷的奔流,古老岩层传来的、如同星球心跳般的脉动,以及更远处……那来自明黑城废墟方向,无数混乱、痛苦、挣扎、顽强交织的生命波动。
【混乱…加剧…侵蚀…蔓延…】宏大而冰冷的弥迦意志在她识海中低语,传递着根须网络捕捉到的信息碎片。明黑城的状况,比她想象的更糟。
“咳…咳咳…”担架上的磐石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带出带着冰碴的黑血。他的独眼费力地睁开一条缝,浑浊的目光扫过抬着他的、同样伤痕累累的守护者同伴,扫过队伍中沉默前行、眼神带着劫后余生麻木与新生力量的觉醒者们,最终落在队伍末尾那抹散发着宁静与威严的翠金身影上。他嘴唇翕动,气若游丝:“…城…如何…”
抬着他的汉子声音嘶哑:“头儿,省点力气!有青穗大人在,我们一定能回去!”他口中的“青穗大人”,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刚才青穗抬手间净化残余污秽、缓解伤痛的光环,已在他们心中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青穗(弥迦代行者)没有回头,平静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明黑城…仍在。但平衡的支点…正在碎裂。织渊的腐化…裁光的冰痕…如同瘟疫,在弥迦的领域内蔓延。”她的声音带着奇特的回响,仿佛森林的低语与大地脉动的共鸣。
就在这时,她翠金色的瞳孔猛地一缩!脚下延伸的根须网络捕捉到一股汹涌的、带着极度恶意的能量波动,正从他们侧前方一片被巨大坍塌管道堵塞的岔路深处涌来!那波动中混杂着深渊的污秽、裁光的秩序冰寒,以及…某种被扭曲的生命哀嚎!
“停下!”青穗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几乎在她出声的同时,前方那片堵塞的管道废墟猛地爆裂开来!粘稠的、散发着浓烈腥臭的蓝黑色粘液如同决堤的污水,裹挟着无数扭曲蠕动的黑影喷涌而出!
那并非机械虫,而是…活物!
它们形态怪异,像是人类与某种深海软体生物的恐怖融合。身体覆盖着粘滑的、不断分泌蓝黑粘液的半透明肉膜,勉强能看出人形的轮廓,但四肢却扭曲成章鱼般的触手,末端带着吸盘或锋利的骨刺。头颅部分更是骇人,有的顶着半融化的人脸,凝固着极致的痛苦与怨毒;有的则完全被蠕动的肉瘤或闪烁着惨白寒芒的机械复眼取代!它们发出意义不明的、混合着液体咕哝和金属摩擦的嘶鸣,带着强烈的混乱与毁灭**,朝着幸存者队伍疯狂扑来!
【腐化者…深渊血肉…融合失败体…】弥迦意志瞬间解析了目标。这是织渊利用深渊兽技术与人类俘虏(或尸体)进行强制融合的失败产物,兼具生物的混乱本能与机械的冰冷残酷,是行走的污染源!
“结阵!保护头儿和青穗大人!”断臂汉子怒吼一声,仅存的左臂肌肉贲张,土黄色石锤爆发出厚重的光芒,狠狠砸向冲在最前面的一头血肉腐化者!沉重的锤头带着开山裂石的力量,砸在那覆盖粘液的肉膜上!
砰!粘液四溅,肉膜向内剧烈凹陷,发出骨骼碎裂的闷响!但腐化者只是踉跄了一下,被砸中的部位蠕动着迅速弥合,触手带着腥风狠狠抽向汉子!其生命力与韧性远超之前的机械虫!
嗤!青锋如电!旁边的妇人身影化作一道青色残影,手中长刀划出凄冷的弧光,精准地切断了抽向汉子的触手!断口处喷溅出蓝黑色的腥臭体液。但更多的腐化者如同潮水般涌来!
“啊!”一名抬担架的守护者被一条带着吸盘的触手卷住小腿,恐怖的吸力瞬间让他皮开肉绽!他惨叫着,手中的担架一角险些脱手!
“稳住!”其他几人目眦欲裂,拼命稳住担架,磐石的身体在颠簸中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少年觉醒者手中的电弧短矛狠狠刺入一头腐化者的肉瘤头颅,电光闪烁,发出滋滋的焦糊声。老者举着符文臂盾,硬抗着另一头腐化者触手的疯狂抽击,盾面符文明灭不定。
战斗瞬间爆发,狭窄的通道内充斥着腥风、嘶鸣、能量碰撞的爆鸣与人类的怒吼!这些新生的觉醒者,虽然拥有了专属武装,但战斗技巧生疏,面对这些不惧伤痛、生命力顽强的血肉怪物,立刻陷入了苦战。石锤汉子的力量虽猛,但腐化者数量太多,粘液和触手严重阻碍了他的行动;青锋妇人的刀锋锐利,但面对源源不断的敌人,切割效率远不如对付机械结构;其他人的攻击更是难以造成致命伤。
“呃!”一名觉醒者被数条触手缠住,粘液迅速腐蚀着他的护甲,发出痛苦的惨叫。
眼看防线就要被突破!
站在队伍后方的青穗(弥迦代行者)翠金色的眼眸中,倒映着混乱的战场。属于弥迦的绝对冷静压制着属于青穗的焦急。她清晰地感知到,这些腐化者的核心,并非纯粹的机械或生物,而是被织渊混乱意志强行扭曲、污染的生命能量节点。物理攻击效果有限,必须从能量层面净化或瓦解!
她缓缓抬起那只散发着翠金光芒的新生手臂,五指张开,并非指向战场,而是再次轻轻按在冰冷的大地上。
嗡——!
这一次,并非扩散的光环,而是无数道更加凝练、更加迅疾的翠金色光之根须,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瞬间破开她脚下的金属与岩石,贴着地面,悄无声息却又快如闪电地射向战场!
这些根须并非攻击腐化者本身,而是精准地刺入它们身下的大地!根须尖端爆发出强烈的翠金光芒,如同无数微小的净化节点,疯狂抽取、净化着弥漫在战场环境中的深渊污秽能量,同时沟通、引导着更深层的地脉生机!
战场环境瞬间发生微妙变化!
那些腐化者体表分泌的蓝黑粘液,如同遇到了克星,滋滋作响,蒸腾起恶臭的烟雾,浓度和腐蚀性肉眼可见地降低!它们动作明显一滞,混乱的嘶鸣中带上了一丝痛苦和不安。它们的力量源泉——环境中的深渊污染——正在被快速削弱!
与此同时,幸存者们却感到一股温润的暖流从脚下涌入身体,疲惫感稍有缓解,伤口的疼痛也减轻了几分。地脉生机通过根须网络,被弥迦代行者精准地引导、注入到守护者们的体内!
“好机会!”断臂汉子精神一振,感觉手中的石锤仿佛又轻了几分!他怒吼一声,不再追求一击毙命,而是将石锤舞得如同风车,带着大地裂痕纹路的暗红光芒在锤头流转,每一次砸击都带着震荡波,狠狠轰击在腐化者身上,将其砸得踉跄后退,粘液飞溅,内部结构在震荡下发出不堪重负的**!
青锋妇人眼中锐芒更盛!她身影如风,刀光如练!没有了粘液的强力阻碍和腐蚀威胁,她的长刀终于能发挥出极致的切割力!嗤嗤嗤!刀锋精准地切入腐化者肢体连接处或疑似能量节点的肉瘤,翠金根须削弱了它们的防御,地脉生机强化了她的速度和力量!一头头腐化者在凄厉的嘶鸣中被肢解、点碎核心!
少年觉醒者的电弧短矛爆发出更耀眼的电光,精准地麻痹腐化者的行动;老者的符文臂盾光芒稳定,稳稳地挡住攻击,为同伴创造机会。战局瞬间逆转!新生的觉醒者们,在弥迦代行者无声的领域加持下,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协同作战,将自身的武器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战斗很快结束。通道内只剩下满地散发着恶臭的蓝黑粘液和破碎的肉块。幸存者们喘着粗气,身上又添新伤,但眼神中却充满了战胜强敌的振奋和对青穗(代行者)力量的敬畏。
“继续前进,不要停留。污秽…仍在聚集。”青穗收回按在地上的手,翠金根须悄然隐没。她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细心的人能发现,她额角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精准操控根须网络进行大范围的环境净化和能量引导,对她的负荷同样巨大。
队伍再次启程,气氛却更加凝重。弥迦代行者的话语如同警钟。深渊的威胁并未结束,甚至可能只是更大风暴的前奏。
随着他们不断向上攀爬,穿过错综复杂的废弃管道和崩塌的隧道,青穗(弥迦代行者)通过根须网络感知到的信息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沉重。
【节点…受损…能量…紊乱…规则…崩解…痛苦…绝望…】冰冷的意念碎片不断涌入她的识海,拼凑出明黑城此刻的惨烈图景。
她“看”到:
混乱的战场:曾经勉强维持秩序的城市街区,如今已化为巨大的绞肉机。织渊的深渊兽群(形态各异的机械生物融合体)如同污浊的潮水,在废墟间横冲直撞,喷吐着腐蚀性能量和混乱的精神波动。裁光的“光铸者”部队则如同冰冷的银色洪流,以严密的阵型和精准的能量打击清扫着一切“不稳定因素”,包括深渊兽、试图抵抗的人类,甚至是被判定为“秩序污染源”的建筑残骸。双方在城市废墟中激烈碰撞,爆炸的火光、能量湮灭的尖啸、金属扭曲的**、人类绝望的哭喊,构成了地狱般的交响。
崩解的规则:弥迦构建的“中立领域”规则屏障变得千疮百孔。织渊的腐化能量如同墨汁滴入清水,不断侵蚀着网络节点;裁光的秩序光束则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切割、隔离着被弥迦意志覆盖的区域。曾经庇护着法外之地的“弥迦意志”,其存在感变得极其稀薄且不稳定,城市的基础功能(如能量分配、信息传递)几近瘫痪。这导致城内原本被规则压制的混乱彻底爆发:趁火打劫的暴徒、绝望中互相倾轧的难民、为争夺有限资源而火并的帮派……人性的黑暗在失去约束后暴露无遗。
守护者的悲歌:她感知到磐石麾下守护者部队散落的、顽强的抵抗意志。他们在城市各个关键节点、避难所入口、甚至是重要的古代遗迹入口浴血奋战,依托着残存的弥迦能量节点进行着近乎自杀式的阻击。但人数和力量对比悬殊,每一个抵抗点的信息反馈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不断熄灭的生命之火。她甚至捕捉到了一道熟悉的、迅捷如风、带着猫科动物般敏锐感知的精神波动——是小七!那波动正穿梭在危险的战场边缘,似乎在执行着什么任务,但状态也极其危险,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弥迦之“伤”:最让青穗(代行者)感到共鸣的,是城市核心区域传来的、属于弥迦网络本身的“痛苦”。那是无数节点被破坏、数据流被污染、能量通道被切断带来的撕裂感。庞大的网络意识集合体如同被重创的巨兽,虽然仍在竭力维持着最低限度的运转和引导,但其力量已大幅衰退,反馈变得模糊而迟滞。她脚下延伸的根须网络,正如同新生的血管,试图重新连接上母体,却感受到母体本身的虚弱与挣扎。
“明黑城…正在死去。”青穗(弥迦代行者)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洞悉命运的悲悯,清晰地传入身旁抬着磐石的守护者耳中。那守护者身体一颤,眼中涌出悲愤的泪水,却咬紧牙关,更加用力地抬稳了担架。
磐石似乎也听到了,他仅存的独眼努力地睁开,望向通道上方隐约透出混乱光线的出口方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充满了不甘与牵挂。
终于,前方出现了光亮!不再是深渊底部那种昏暗的能量尘埃光,而是外界的天光,尽管被硝烟和尘埃遮蔽得无比昏暗。
他们抵达了通往地表的出口——一个位于陡峭崖壁中段、被巨大金属闸门残骸半掩着的巨大通风管道口。寒风裹挟着浓烈的硝烟味、血腥味和建筑粉尘扑面而来。
断臂汉子率先冲出洞口,紧接着是青锋妇人。两人站在洞口边缘,望着下方的景象,瞬间如遭雷击,僵立当场!
后面的人陆续走出洞口,当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连伤者的**都消失了。
明黑城!
曾经那个虽然混乱、肮脏、残酷,却充满了畸形活力与独特秩序的“法外孤城”,此刻已彻底沦为一片燃烧的废墟地狱!
目之所及,尽是断壁残垣。高耸的、融合了旧时代科技与废土风格的建筑群,此刻如同被巨神蹂躏过的玩具,成片地倒塌、扭曲、燃烧。浓烟如同巨大的黑色幕布,遮蔽了大半个天空,只有偶尔裁光舰队发射的惨白光束或织渊深渊兽喷吐的幽蓝能量弹,如同死神的镰刀,撕裂烟幕,带来转瞬即逝的、令人心悸的光明。
城市的街道早已不复存在,被坍塌的建筑垃圾、燃烧的车辆残骸、以及无数难以名状的战争残骸所堵塞。隐约可见,在废墟的缝隙间,如同蚁群般渺小的人影在奔逃、在厮杀、在绝望地哀嚎。深渊兽的嘶吼、光铸者整齐划一的能量武器射击声、建筑倒塌的轰鸣、还有零星的、属于人类觉醒者的反击爆鸣……各种声音汇聚成一片毁灭的狂潮,冲击着每一个幸存者的耳膜和心脏。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刺鼻的硝烟、浓重的血腥、金属熔化的焦糊、还有…尸体腐烂的恶臭。
这就是他们拼死从深渊带回希望火种的地方?这就是他们想要守护的家园?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刚从深渊地狱爬出的幸存者们。连刚刚获得力量的觉醒者们,握着武器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眼前的景象比深渊底部的钢铁怪物更加令人绝望。
抱着光茧的妇人死死捂住嘴,泪水无声滑落,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她怀中的光茧,似乎也感受到了外界那毁灭性的混乱与痛苦,那微弱的心跳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紊乱,表面的裂痕弥合速度仿佛都停滞了一瞬。
唯有青穗(弥迦代行者),依旧静静地站立在洞口边缘。翠金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视着下方燃烧的城邦,仿佛在读取一幅由毁灭与痛苦构成的复杂地图。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按在冰冷崖壁上的那只翠金手臂,指尖却微不可查地嵌入坚硬的岩石中。
【连接…尝试…受阻…侵蚀严重…】弥迦意志的低语在她识海中回荡,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她脚下延伸的根须网络,正试图穿透混乱的能量场和物理阻隔,与城市深处残存的弥迦核心节点建立联系,但过程极其艰难,如同在粘稠的毒液中穿行。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熟悉的“嗡嗡”声,混合在震耳欲聋的战场噪音中,由远及近,迅速放大!
数道微小的、闪烁着幽蓝色冷光的影子,如同鬼魅般从下方一处相对完好的塔楼废墟后高速掠出,划着不规则的轨迹,朝着洞口处的幸存者队伍急速飞来!它们速度极快,动作灵活,在浓烟和废墟间穿梭自如。
是微型无人机!而且数量不少!
幸存者们瞬间紧张起来,纷纷举起武器。是敌是友?织渊的侦查单位?裁光的哨兵?
青穗翠金色的眼眸锁定了那些无人机,眼神微动。她认出了那独特的、带着旧时代科技风格又掺杂了废土改装痕迹的造型,以及那标志性的、如同毒蜂尾针般的微型能量发射器阵列。
“老K?”一个微弱的、带着难以置信的嘶哑声音从担架上传来。是磐石!他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仅存的独眼死死盯着那些越来越近的无人机,眼神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属于“磐石”这个人的希冀光芒。
仿佛印证了他的猜测,那些急速飞近的无人机群,并没有发动攻击。它们在距离洞口十几米处猛地悬停,幽蓝色的扫描光束如同探照灯般,在幸存者队伍中快速扫过,尤其在磐石身上、青穗身上,以及妇人怀中的光茧上停留了更长时间。
片刻的寂静。
接着,为首一架体型稍大、造型更复杂的无人机,其腹部的微型扬声器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噪音,随后,一个圆滑世故、此刻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疲惫和惊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中传出:
“…磐石老哥?…见鬼了…真是你们?!还有…青穗丫头?…不对…你…你身上这光…还有…那茧…嘶…深渊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K爷我的情报网都快被那两个疯子拆光了,你们居然…活着回来了?”老K标志性的腔调,此刻却像一根在狂风中摇曳的救命稻草,突兀地出现在这片毁灭图景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