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这才想起那个被打死的士兵,赶紧走到那人身边,把他头上的钢盔轻轻取了下来,看见头上有一个弹孔但是流血不多,这时穆青和也赶了过来,蹲下就伸手在那人脖颈下一探,不多时就惊喜道:“快,还没死,还有心跳,快抬回去。”边说着手上却是不慢,马上拿出紫清红药和绷带就开始上药包扎。
1连的士兵冲出来的时候早就准备了简易担架,很快就有几个士兵过来把伤员抬上就走。
李虎和穆青和看着远去的担架,心里祝愿这个兄弟能够挺住,只要坚持到送进庙行的野战医院就有救了。
这场有惊无险又激烈突然的战斗居然己方只有伤没有亡,两人心里也是一阵庆幸,不由相视一笑。
这时一个声音远远传来,李虎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踉踉跄跄跑了过来,原来是李小猴。
好家伙,只见他背着两支超过他身高一大截的三八步枪,胸前还晃荡挂着他自己的那支冲锋-枪,什么子弹盒、皮带等更是横七竖八挂了一身都是,也不怕把他小身板压趴下。
李虎赶紧迎上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把两支步枪接了过来,李小猴这才大喘了几口气,急急忙忙说着什么,李虎看他连说带比划半天才明白,这小子说他刚才开枪打死日本人了。
看着李虎带着狐疑的眼神,李小猴急了,拉着李虎的衣袖又是一连串的猴对虎讲,直到后脑勺被赶来的老班长拍了一巴掌才委屈地摸头闭上了嘴。
“李长官别听他瞎说,猴仔也就是跟着队伍后面开了几枪,几百米的距离怎么可能打中小日本,没打中自己人就算烧高香了。”
看着李小猴嘟着嘴委屈的样子,李虎哈哈大笑起来,拉着李小猴的手说道:“好样的小-兄弟,能有胆子冲出来就是勇士,我相信你,你打中了,哈哈哈!”
老班长赶紧对李小猴解释了一通,李小猴喜笑颜开,拉着李虎的手一蹦老高,结果把布鞋蹭掉了,露出了黑漆漆的脚丫子,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李虎拍拍李小猴的肩膀示意他不动,弯腰比划了下他脚的尺码,就大步走向了日军的尸体堆,挑挑拣拣一番就提着一双日军昭和5式军靴和两双袜子过来,示意李小猴穿上。
别看李小猴个子瘦小,但是小日本普遍都是矮矬子,找一双尺码合适的军靴不要太容易。
李虎看着李小猴喜滋滋地在换鞋,就转头对老班长说道:“老班长,你去给兄弟们说说,小鬼子的军靴可是好东西,都别扔下了。”
等到两个小时之后,那些打着红十字白旗,身上没带武器的日军收尸队来到战场上,看到所有日军尸体都被被搜刮得只剩下内衣和兜裆布时,不由恼怒骂道:“八嘎!这些中**队是叫花子吗?怎么什么破烂都要?”
……
不提李虎和1连的兄弟们回去后如何庆贺,只说这时日军指挥部的下元熊弥少将正在一脸懵逼地坐在地图前冥思苦想,他急了,这次是真急了。
昨天已经得到证明的牛皮糖战术,怎么到了今天就不灵了捏?
从情报分析来看,中**队确实被他发明的这种战术克制住了,而且也没有做出什么有针对性的调动,怎么今天就会被中**队轻易破解了?
但是这还不是他着急的地方,他着急的是今天上午报来的伤亡数字让他大吃了一惊,在闸北、江湾、张华浜和蕴藻浜四条战线上,一个上午就死伤近四百人,而且是死的比伤的多,也就是说,一个上午的时间两个多日军中队就没了。
最让他感到肉痛的是,基本上四个大队配属的步兵炮全被敌人反制给炸毁了,有的是被敌人迫击炮炸的,有的是被敌人步兵炮炸的,这让他非常郁闷和不解,中**队怎么一夜之间就增加了那么多火炮,而且还八嘎的炸得贼准。
关键是给敌人造成的伤亡却是寥寥,这和昨天的敌我伤亡对比完全掉了个个儿。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是中**队的援军开上来了?这也不对,下元熊弥作为日军的前敌指挥官,情报来源是很多的,他知道中国南京方面已经组建了由两个精锐师组成的第五军正在开往上海的路上,但是最快也要今天夜里才可能赶到。
想到中国的援军,下元熊弥自然就想到同样是将于今天傍晚即将到达的日军第九师团,这才是让他感到最急的地方,为什么?无法向新任司令官植田中将交代啊!
要知道下元熊弥指挥的日军混成24旅团下辖四个日军整编大队,即日军140、141、142、143大队,这都是有正规编制的常设部队,结果在开赴淞沪前线十几天的时间,143大队在中国宣称的蕴藻浜大捷中就基本被打残了,唯一保留的炮兵小队今天也被炸没了。
如果再加上今天上午的伤亡损失,可以说现在的混成24旅团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作战部队和所有的火炮,战斗力已经下降了一半多,整个部队士气也相当低迷。
如果被植田中将看到这些情况,不知道会不会当场就让自己切腹谢罪?下元熊弥不敢想下去了,自从上次半真半假地想切腹自尽被野村吉三郎海军中将劝阻后,他已经不想再次去尝试这种非人的折磨了。每每想到用那把锋利无比的御赐军刀捅入自己圆滚滚的肚皮时的场景,下元熊弥睡到半夜都会被吓醒的。
突然,刚想到这里的下元熊弥精神一振,他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
对了,他刚才想到在蕴藻浜失利中损失惨重的143大队,怎么把造成这一切的那支神秘的中**队给忘了?
他现在终于恍然大悟,拍着自己的额头喃喃自责道:“八嘎!我真是个猪头。”
这时正在他身边不远处,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副官也听到了这句话,一直担忧这位少将再次想不通就要拿军刀捅自己肚皮的他终于悄悄舒了口气,心道:“旅团长阁下怕是有点儿神智不清了,居然骂他自己是猪?这样也好,起码不会再命令自己当介错人了,要知道砍下自己旅团长的头,也很有压力的好不好?弄不好也会天天做恶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