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喝了口茶说道:“说吧,什么事儿?”
彭枫反倒扭捏起来了,期期艾艾半天才说道:“那个……这个……上次那个收音机坏了。”
周文先是愣了一下,收音机坏了你买一台不就行了,钱不够可以找老掌柜借去啊,找我干什么?
但是他马上就反应过来,收音机?不就是一年多前差点儿被土匪打劫走的那部电台么。
周文心里马上就被这个老桥的厚脸皮给气笑了。
合着你是赖上我了,给你钱给你药,现在还特么的敢跟我要电台?
要知道电台在这个时期不但是高档货,同时也是紧俏货和管控物资,没点路子和关系的,你就是拿着钱也买不到。
你特么居然也不怕暴露自己了,直接就来要电台,是不是过两天还要来跟老子要枪要大炮,再过几天直接就把老子也要过去得了。
看着周文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彭枫心中也有点儿发毛,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他也不敢来冒这个险。
原来的那部电台是老毛子的产品,转到地下组织手上的时候就已经是半旧的货色,等到了山西之后使用频繁,早已不堪重负,就在不久前就彻底报废了,就连修都不可能修,彻底变成废品。
而最近太原地下党市委各级组织得益于彭枫的关系,正是发展迅猛之时,上级决定近期派一个更高级别的领导来全面主持工作。就
在这关键时刻,唯一的一部电台却趴窝了,领导什么时候来?怎么联络?怎么安排接人和保卫工作都无法与上级沟通,而上级如果长时间得不到这边的电报,就有可能担心这边出了什么变故而取消这次安排。
但是对于太原市委来说,知道上级要派一个领导下来后,早就翘首以盼,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所以急需一部新电台尽快与上级联系。
但是电台哪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即使是太原这个省会城市,除了军队,也就只有绥靖公署及下面几个重要部门配置,再下来就是省党部和警卫处有,就是警察局总部都没有一台。
其实太原城还有一个地方电台多,就是洋人街,不但是几家外国人开的大银行有,就是有些大一点儿的外国公司也配置了电台,其中好几个日本洋行里都有电台,这也是周文下一步要清除的目标。
但是洋行跟地下党沾不上边,即使知道那里有电台也没办法弄到手,总不能强抢吧?风险太大。
地下党看样子是摸清了这些情况,所以实在没法之下,只能让彭枫来周文这里碰碰运气。
周文当然知道这个时期地下党的困难情况,但是直接来要电台也有点儿过了,这不是明显是要发展自己了吗?
要知道,之前给钱给药还可以说是同情和帮忙,周文还属于有正义感的民主人士,但是给电台就不同了,那就是赤果果的站队了,是有很大风险的。
在这里要着重说一下,周文并不是不愿意加入红色组织,他前世就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新一代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同时又曾经是共和**队的一员,从跟脚从感情都是心向红色组织的。
但是,现在加入不是时机啊!
首先,现在的周文已经不是他一个人了,他身后已经有一群生死与共,立志抗日的兄弟们,有产业有家当,而且这些产业和家当都是为几年后的全面抗战准备的。
即使是有了这么庞大的家业,周文认为还远远不够,要知道全面抗战可是打了整整八年。
抗战不久还被小鬼子把中国沿海的出海口全部占领,中国抗日军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基本得不到任何外援,完全是靠着华夏民族的坚韧和不屈,用无数的生命和血肉顽强抵抗,直到到小日本自己都坚持不住了,只能把贪婪的目光转向石油和橡胶等战略资源更加丰富的东南亚地区。
后面才有日本穷凶极恶之下,悍然偷袭米国的珍珠港,从而引发了太平洋战争。
从全面抗日战争爆发到太平洋战争开始,有将近五年的时间,是还属贫弱的中国依靠自己的力量,独自与当时亚洲最强大的军队奋勇拼杀。
那么,在这将近五年的时间里,周文的佣兵团将不可能再购买到国外的武器和装备。而佣兵团要坚持自己的战术思想,坚持走火力至上的战斗风格,将会消耗巨量的弹药和装备。
同时,周文还要给予那时的红色抗日武装力所能及的帮助,不但是钱和药品,还会有武器弹药,这又是一个不小的数额和消耗。
这些武器弹药和装备,周文从现在开始就要进行战争储备。
嘿嘿!几千人的队伍,五年的战争消耗,需要花费的资金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所以周文现在还要不断赚钱,不但是已经建立的钢铁厂、药厂、弹药厂以及富源商号要赚钱,他还准备明年就去上海发展,上海才是真正赚钱的天堂。
而这些计划就会随着周文现在就加入地下党而出现变化,哪怕是一分队所有兄弟们都义无反顾跟着自己走,那他们的家眷亲人怎么办?二分队自己辛苦训练的一千多,已经经过战场洗礼的精英官兵们又怎么办?
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先加入,悄悄滴干活,打枪滴不要,能行吗?
那问题更大,周文自认就不是个干地下工作的料,平时就需要谨小慎微不说,以后面对高小山、妙花、晓平、大成、阿净他们,还有新来的赵晓金等武当师门兄弟,还有蒙雨庭、陈万里他们,自己为了不暴露,为了完成上级下达的某个任务,就要对着这些生死与共的兄弟们撒谎。
而一个谎言就需要一百个谎言来弥补,那就意味着自己要把欺瞒兄弟们变成家常便饭,张口就来。自己可能做到吗?而兄弟们难道不会察觉吗?
到了那时,就是佣兵团分崩离析的时刻,也许会有一部分人跟着自己走,但是付出的代价是自己承受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