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第94章 少年心事

第94章少年心事(第1/2页)

塞北，定北城。

新都的轮廓在寒风中愈发坚实，街道上人流如织，虽带着迁徙的疲惫，却更多是对新生活的期盼。

萧灿站在皇宫高处的观景台，俯瞰着这座在苦寒之地拔地而起的雄城，看着城外广袤土地上开垦出的阡陌，听着工坊区传来的叮当锻打声，一丝由衷的、带着成就感的笑意终于爬上了他年轻却已显威严的脸庞。

“总算…有了点根基的样子。”

萧灿低声自语。

然而，这份成就感很快被另一种更雀跃的心思取代。

快步走下观景台，萧灿避开内侍，熟练地溜进御膳房，亲自盯着御厨做了两盒刚出炉、香气四溢的桂花馃。

随后又小心翼翼从一个锦盒里取出一块通体赤红、触手温润、内蕴细密金色流纹的奇异矿石——这是前几日工部进献的“赤阳暖玉芯”。

据说是地火深处孕育的奇珍，不仅蕴含温和热能，更能宁心静神。

他特意挑出来，觉得林篱整日研究那些危险的爆炸物，这东西或许对她有用。

换上一身不显眼的素色锦袍，萧灿像个怀揣宝贝的毛头小子，喜滋滋地朝着城西新建的“王恭局”走去。

那里是林篱的王国，是她研究火器与炸药的圣地。

王恭局外围，巨大的试验场被高墙环绕，里面不时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和匠人们兴奋的吆喝。

萧灿刚走近门口，几个正搬运沉重金属构件的匠人便瞧见了他，脸上立刻堆起促狭的笑容。

“哟！小公子又来啦？”

一个络腮胡匠人扛着铁管，嗓门洪亮，“今儿个带了啥好东西？可别再被林姑娘连人带东西轰出来咯！”

旁边一个年轻匠人挤眉弄眼：“就是就是！林大师最近忙着改良那个什么‘天火雷’的爆速，脾气可爆着呢！上次您送的那盒南疆蜜饯，林大师说太甜腻影响思考，直接让您‘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我们可都听见了！”

萧灿被说得俊脸微红，梗着脖子争辩：“胡说什么！上次…上次是意外！这次不一样！”

萧灿宝贝似的护住手里的食盒和锦盒，“这可是刚出炉的桂花馃！还有…还有绝世好材料！林姑娘一定喜欢！”

“哈哈哈！”

匠人们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那咱们就祝小公子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可别又被‘请’出来！”

萧灿被笑得有些挂不住，故作凶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再叨叨，扣你们这个月新发的‘勤工银’！”

这威胁毫无威力，匠人们笑得更欢了。

萧灿不再理会，深吸一口气，带着几分忐忑，推开了王恭局核心实验室那扇厚重的铁门。

实验室内部空间极大，光线却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硝石和金属粉尘混合的独特气味。

各种奇形怪状的金属部件、复杂的测量仪器、以及写满算符的图纸散落各处。

在角落里一堆闪烁着危险幽蓝光芒的晶体粉末旁，一个娇小的身影正蹲在那里，聚精会神地调试着一个精密的压力感应装置。

林篱穿着一身耐脏的深蓝色工装，头发随意挽了个髻，小脸上沾着几道黑灰，只有那双专注的眼睛亮得惊人。

“林篱~”萧灿放轻脚步，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翼翼。

“林篱~”他又唤了一声。

“林…”第三次呼唤还没出口。

“干嘛？！”林篱猛地抬起头，被打断思路让她秀气的眉毛拧成了疙瘩，眼神里满是不耐烦，像只被惊扰了实验的小兽，“没看我正忙着吗？临界压力值马上要测出来了！”

萧灿被她看得心头一跳，连忙举起手中的东西，献宝似的：“我…我听师父说你喜欢桂花馃，特意让…让家里厨子现做的！还热乎呢！还有这个！”

萧灿指着锦盒里的赤阳暖玉芯，“赤阳暖玉芯！听说能安神保暖，你总在冷冰冰的实验室，戴着它…”

“放那边桌子上！”

林篱打断他，目光又黏回了仪器屏幕上，语气敷衍，“等我这组数据测完再说！别吵我！”

说完又埋头下去，纤细的手指在精密的旋钮上飞快调整。

萧灿看着她的背影，撇了撇嘴，小声嘟囔：“林篱~趁热吃才香啊…这暖玉芯现在戴上正好…”

“哎——！”

林篱重重叹了口气，猛地站起身，小脸皱成一团，带着被打扰的暴躁，“萧灿！你是皇帝！陆哥哥说皇帝每天要批几百斤奏折，要会见大臣，要操心军国大事！”

“你怎么这么闲？三天两头往我这跑？我这儿没糖给你吃！”

萧灿被她说得一滞，有些委屈：“我…我这不是关心你么！你一个人在这捣鼓这些危险的东西…”

“有成姐姐寸步不离地保护！有铁叔叔他们带精锐亲卫守在外面！我安全得很！不用你操心！”

林篱叉着腰，没好气地说，“你再这样，我回头真要问问陆哥哥了！你是不是把奏折都推给卢铭崔量了？怠政可是昏君行为！”

“别别别！林篱妹妹！千万别告诉师父！”萧灿一听“陆哥哥”三个字，头皮瞬间发麻。

也顾不得身份了，一个箭步上前，情急之下竟抓住了林篱沾着灰的小手，语气带着哀求，“师父要是知道我老来烦你，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我就是…我就是…”

萧灿憋红了脸，看着林篱清澈却写满困惑的大眼睛，心一横，“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想对你好一点…”

林篱茫然地眨眨眼，用力把手抽回来，在工装上蹭了蹭灰，不解道：“好啊，我知道你对我挺好的，送吃的送玩的。”

“那你为什么见我总是那么…嗯…那么…”

林篱歪着头想了想，“那么不会挑时候？而且总是一副奇奇怪怪、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指了指旁边记录仪上疯狂跳动的数据：“你看！刚才被你一打断，压力峰值数据差点飘了！实验差点失败！下次你再这样，我就让成姐姐把你拦在外面！”

说完，她不由分说，推着还在发愣的萧灿就往门外走，“好了好了，谢谢你的点心和石头！等我忙完会看的！你先出去，别耽误我炸…呃，做实验！”

“砰！”

厚重的铁门在萧灿面前无情关上。

捧着食盒和锦盒，萧灿站在门外，像个被遗弃的大型犬，满脸失落。

他对着门缝不甘心地喊：“林篱！点心记得趁热吃！那个暖玉芯…你一定要看看啊！我…我挑了好久的！”

门内传来林篱模糊的、带着敷衍的回应：“知道啦知道啦！烦死了！”

萧灿垂头丧气地离开。

门内，林篱甩甩头，把那个聒噪的少年天子抛到脑后，重新沉浸到精密的实验中。

半晌，实验室里爆发出一阵压抑的欢呼：“成了！临界压力稳定值突破！‘破甲锥’装药效率提升三成！”

飞快记录下宝贵的数据，小心封存好样品，林篱才长长舒了口气，感觉浑身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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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时，她才想起萧灿送来的东西。

走到盥洗室，刚洗净脸上的灰尘，就见成闻雪斜倚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那块赤红温润的赤阳暖玉芯，另一只手还捏着一块桂花馃，咂着嘴吃得正香，眼神促狭。

“成姐姐！那是萧灿送来的！”

林篱无奈道，“你喜欢那暖玉芯？送你好啦！反正我整天灰头土脸的，戴着也是浪费。”

成闻雪闻言，像被烫到一样，赶紧把暖玉芯放回锦盒，连连摆手：“哎哟我的小祖宗！这我可不敢要！这可是咱们陛下千挑万选、巴巴儿给你送来的‘心意’！”

她特意加重了“心意”二字，眼神暧昧地看着林篱。

林篱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小脸上满是困惑和一点点不耐烦：“心意？他总是挑我最忙的时候来送东西，快烦死了！有这功夫我都能多做两组实验了！”

“烦死了？陛下让你烦死了？”

成闻雪噗嗤一笑，差点被桂花馃噎住，“他要是听到你这话，怕不是要委屈得躲被子里哭去！”

成闻雪走到林篱身边，用肩膀轻轻撞了她一下，压低声音，带着过来人的狡黠：“小林篱，你就真没看出来？咱们这位少年天子，对你…可不止是‘关心’那么简单哦？”

林篱茫然地睁大眼睛：“什么意思？除了没事来烦我，耽误我实验进度，还能有什么意思？”

成闻雪看着她那副完全不开窍的纯真模样，一时语塞，扶额叹息：“行吧行吧，你这脑袋瓜里除了炸药配方，怕是装不下别的了。”

“不过这事儿，我觉得还是得跟陆大匠吱一声。你爹林校尉这会儿正带人在漠北清剿妖巢，信怕是收不到。”

“但大匠他…肯定会‘关心’的。”

林篱无所谓地摆摆手，拿起那块暖玉芯好奇地看了看，又随手放下：“那麻烦成姐姐你帮我跟陆哥哥说一声吧。”

“这家伙最近来得是越来越勤快了…真是的，耽误我多少实验进度啊！”

林篱嘟囔着，注意力又被桌上新画的“子母连环雷”结构图吸引了过去。

成闻雪看着再次沉浸到图纸中的林篱，摇头失笑，眼中却闪过一丝深意。

收好锦盒和食盒，转身去写信。

玉陵，帝师府。

陆安刚听完林狂关于漠北清剿妖巢、缴获大量低阶妖魔材料的汇报，正思索着如何最大化利用这些材料，成闻雪的信就到了。

展开信笺，陆安的目光扫过前面关于定北城和王恭局的近况，当看到萧灿频繁“骚扰”林篱，甚至送上“赤阳暖玉芯”这种贴身暖玉时，他的眼神慢慢眯了起来，手指在信纸上轻轻敲击。

“呵…”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从他喉间溢出，“好小子，翅膀硬了？帝王心术没用在治国安邦上，倒先琢磨着用到老子头上了？”

陆安放下信，端起茶杯，袅袅热气模糊了他深邃的眼眸。

“这是看准了林篱是林狂的心头肉，是我的‘小师妹’，想用她当纽带，彻底把斩妖使、林狂和我陆安，都绑死在他萧家的战车上？”

“还是说…”顿了顿，陆安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少年慕艾，情窦初开，真对咱们这个满脑子炸药的‘小天才’动了心思？想给自己找个好皇后，寻个好靠山？”

“不管是哪一种…”

陆安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这算盘珠子，都快崩到我脸上了。”

恰在此时，林狂处理完军务，风风火火地进来，准备汇报另一批缴获。

他一身煞气还未散尽，脸上带着肃杀的疲惫。

陆安直接将成闻雪的信递了过去。

林狂起初还有些疑惑，接过信快速扫了几眼。

当看到“陛下亲自送桂花馃”、“赤阳暖玉芯”、“频繁探望”、“心意”等字眼时，他脸上的疲惫瞬间被一股冲天的怒火取代！

古铜色的脸庞涨得通红，额角青筋暴跳，一股狂暴的杀气不受控制地轰然爆发，震得桌案上的茶杯嗡嗡作响！

“狗皇帝——！！！”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响彻厅堂，林狂双眼赤红，如同被激怒的雄狮，“敢打老子宝贝女儿的主意？！我林狂的宝贝疙瘩也是他能觊觎的？！”

“老子现在就回定北城，一刀砍了这个混账东西！！”

说着，林狂转身就要往外冲，腰间悬挂的斩妖刀发出嗜血的嗡鸣！

“冷静！老林！冷静！”

陆安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林狂身前，一把按住他那如同铁钳般的手臂。

饶是陆安实力强横，也被林狂这含怒爆发的力量震得手臂微麻。

“冷静个屁！”

林狂须发皆张，奋力挣扎，怒吼道，“他才多大？毛都没长齐就敢动歪心思？！堂堂一国之君，后宫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非要盯着我家林篱？他就是看中了林篱跟斩妖使的关系！”

“看中了她是你陆安的师妹！想用这层关系彻底拿捏我们！其心可诛！老子今天非宰了他不可！”

陆安手上加力，造化真功运转，一股柔韧却无可抗拒的力量将林狂死死定在原地，沉声道：“老林！听我说！萧灿这么做，动机或许不纯，但眼下看，手段还算克制，只是送些东西表关心。”

“林篱更是完全没开窍，只嫌他烦！你现在冲过去喊打喊杀，除了吓到林篱，让事情变得难堪，有什么好处？”

“那怎么办？！”林狂喘着粗气，眼睛依旧通红，“难道就看着他天天去烦我女儿？万一…万一他用花言巧语…”

“他不敢！”陆安斩钉截铁道，眼神锐利如刀，“有我在一天，他萧灿就不敢对林篱用半点下作手段！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

陆安松开手，拍了拍林狂紧绷的肩膀，语气缓和下来：“不过，你担心女儿，回去看看也好。”

“正好，帮我给他带封信。”

陆安走到书案前，提笔蘸墨，笔走龙蛇，字字如刀：

“陛下御览：塞北初定，妖氛未靖，九圣心思难测，十万大山虎视眈眈。当此危局，陛下不思励精图治，整军经武，反效小儿女态，频扰王恭局清静，所为何来？林篱年幼，志在格物，非深宫金丝雀。望陛下收心敛性，以社稷为重！若再闻陛下无端滋扰，耽误火器研发大计…休怪陆某，代师行‘教’！”

落款：陆安。

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带着冰冷的警告和毫不掩饰的“家长式”威压。

林狂看着信上那杀气腾腾的内容，胸中的怒火总算平息了些许。

但仍有些愤愤不平：“哼！便宜这小子了！信我一定带到！我得亲眼看看这小子见到信是什么表情！还有，我得好好‘叮嘱’成闻雪，给我把篱儿看紧了！”

“去吧。”

陆安将信封好，递给林狂，眼中寒光一闪，“告诉他，天下乱象纷起，他若还有心思风花雪月…看来是我这个帝师，对他还是太‘宽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