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5章长到姜娴心坎里的男人(第1/2页)
那妇人如临大敌,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称辩:“你们看我干啥,我说的是真的,自从他考中童生以后就开始倒霉,每次考试都要出岔子,平日里吃个饭都能噎得找大夫,我娘家就跟乔童生家挨着我能不清楚嘛,现在全村的人都说乔荀废掉了,就他那倒霉鬼的运气,这辈子都考不上秀才当官老爷!”
众人一顿唏嘘。
那这还真是挺惨的,举家之力供出一个读书人已经是难于上青天了。
偏偏乔童生慧极早夭开始走背运,那估摸着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本来还有人觉得姜娴和乔童生走在一起挺般配的,一听乔童生是个倒霉鬼立即打消念头。
姜娴这么好的姑娘,未婚都能收养傻丫,可别叫倒霉鬼糟蹋了!
姜娴和乔荀并不知道村里人的想法,两个人走到人群前头,里正特意往前走几步相迎。
有道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年头的读书人哪怕没功名,都会受人高看一眼。
“乔童生,真是烦请你大老远跑一趟,我们村的陈三癞子夫妻俩不想继续收养傻丫,娴丫头看不过便站出来要收养孩子,你看看这个变更的文书怎么写,等写好我回头拿去县衙过个明路!”
乔荀没想到里正还能如此敬重自己,不似环溪村的人和家中那些亲戚。
从前他风光时一个个人前人后都敬重他是个读书人。
但自从考上童生,回回考试前倒霉耽搁,一连三年什么都没考出来,村里人看他的眼神逐渐变了,大多是幸灾乐祸的快意。
乔荀就更不想出门面对乡里乡亲,他明明很刻苦的学,可无论他怎么努力,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乔荀自己也曾懊恼过,难不成真是天意?不想让他继续读书科考致仕吗?
但在桃源村的里正和村民们跟前,乔荀忽然又重拾一点点信心。
因为他们是发自真心地在敬重读书人,没有奚落,没有鄙夷,没有幸灾乐祸……
乔荀有礼有节地冲着里正微微颔首,作揖行礼。
吓得里正赶紧作揖回了个大礼。
乔荀端方雅正,沉声启口:“陈里正不必如此客气,姜姑娘刚才已经和我说好了,等写完文书签字画押后就赶去县城找官府报备更改,不用等日后再去办,也好过夜长梦多!”
“乔童生说得对,快,搬桌子椅子过来!陈三癞子夫妻俩呢?赶紧让他们滚出来签字画押!”里正赶忙招呼,人多力量大,很快准备好桌椅让乔荀研磨写文书。
陈三癞子夫妻俩什么都得不到,还被村里人奚落一顿,最终还丢了傻丫这个养了三年的闺女。
签字画押的那一刻,夫妻俩有一瞬间的后悔。
但为了省下三年的赋税银子,赵金娘推搡着丈夫赶紧签字。
如今他们家可是桃源村数一数二的富户人家,坐拥青砖瓦房,田地四十亩,这些家产日后都是要分给两个宝贝儿子的,怎么能浪费到一个赔钱货身上?
傻丫这个赔钱货还不是他们夫妻俩的种,那就更不值当了!
里正作为公证人签上名字盖上手印,等姜娴也签字画押结束,如乔荀所说为避免夜长梦多,里正喊来村中有驴车的陈大牛,驾驴车送着他们去县城一趟。
桃源村在均溪县的西北二十里处,从村里徒步走去县城需要二个时辰,但坐驴车只需一个时辰左右。
正好姜娴还要去市集卖野味,多了一头野猪和一背篓野货,姜娴大方的给了陈大牛三十文钱包车。
陈大牛家的驴车平日里是拉磨的,也就逢三赶市集才会在村口拉人去县城门口,风雨无阻都是一人两文钱,一车能坐五六个人,驴车坐满拉个来回才挣二十文钱。
姜娴这一出手就是三十文钱,陈大牛高兴极了,忙拿出两把下雨时才撑的油纸伞递给姜娴他们:“一会吹风冷,你们拿着伞遮挡着些,别吹坏了乔童生!”
冬日的冷风生硬,刮在脸上确实生疼,姜娴也没客气:“多谢大牛哥!”
“娴丫头你不必客气,都是一个村的说啥谢啊!”
……
一个半时辰后抵达均溪县城门口,高大耸立的城门如巨兽横卧,三丈高的青石门洞巍然矗立,门楣上精雕的均溪县三个大字,两根锈迹斑驳的铁链子垂在两侧,脚下踩着的是铁梨木桥,历经岁月打磨仍泛着深沉的冷光。
如今进城不收人头关卡钱,但是畜生进城要交五文钱,陈大牛只好自己拉着驴儿去吃草喝水,等到了约定时间再来接姜娴他们。
姜娴先下的驴车,背好背篓,再弯身将麻袋里绑好的毫不费力地扛在肩头,看得驴车上的乔荀吃惊不止。
这难道便是书上说的天生神力?
里正打趣一句:“乔童生,是不是被娴丫头惊着了?”
乔荀好半晌才回过神微微颔首:“是!”
“习惯就好,娴丫头可是我们村的大力士,她那力气五个男人都抵不上!”
“……甚好!”乔荀半天憋出两字。
几个人说话间,一道刺耳不善的嗓音幽幽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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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这不是我们文曲星下凡却要考试舞弊的乔童生吗?怎么你还有脸来县城啊?是准备考第四次院试吗?我们还以为这辈子都在县城看不见你了。”
“哈哈哈……”
一阵哄笑声过后,姜娴看乔荀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到冰点。
此刻的乔荀笔挺着宽薄的脊背,不想弱了自己气势,抬起头转身看向笑话自己的那一帮人铿锵有力的回击:“王教谕和县太爷已经在贡院门口帮在下佐证,院试舞弊不过是有人栽赃陷害不算作数,你们几个人张口胡诌,这是想说王教谕和县太爷也是在下帮凶隐瞒事实?”
只一句话,那几个人顿时嘘声。
拿着乔荀一个寒门泥腿子打趣无关痛痒,可拿均溪县学的王教谕和县太爷打趣,借给这几个人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当众诋毁。
姜娴看了一眼强势反击的乔荀,心想这倒霉鬼还挺有气势,不愧是读书人。
姜娴又看向眼前四五个身穿学子服的四五个书生,年纪看着和乔荀相仿,几个人还拿着不少最新采买的笔墨纸砚,估摸着是帮县学做事。
为首的那个白净少年身穿一袭白色县学的学子服侍,脚踩镶金丝的皂靴,腰间挂着玉佩香囊,还在另一侧斜插一根骨扇,一看家世就不错,少年眉清目秀,一双桃花眼甚是夺目,只是此刻桃花眼中满是挑衅嘲讽,印堂泛着黑红之气。
虽是大富大贵之人,近日却有灾祸降临。
姜娴隐隐看着少年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其余几个附和的学子相貌平平,印堂呈白色是普通之人,除了一身学子服侍,身上并未有其他值钱的风雅物件,还有一个学子服都洗得发白在衣角打了两块补丁。
无权无势却还要攀附富家公子哥奚落同窗,姜娴冲目露一丝鄙夷。
没想到这大夏朝的县学里还有抱团霸凌这一套,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矜贵少年似乎不惧王教谕和县太爷,冷嗤一笑:“王教谕和县太爷佐证又如何?你若真没舞弊,凭何进不去院试的考场被逐出考场?不还是你手脚不干净的缘故。”
“沈君瑭!”乔荀目冷冷出声打断少年的话。
沈君瑭?
姜娴有些讶异,再看沈君瑭,名字样貌都对得上,她不禁心想这出言不逊的二货竟然是沈大哥家的孩子,难怪觉得眼熟。
沈君瑭一脸无畏,微挑下巴鄙夷地睥睨乔荀:“本少爷耳朵还没聋呢,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你明知故问!”乔荀欲要和沈君瑭再争辩一番。
姜娴可没那么多时间耽搁,县衙到了酉时就落钥,到时候什么手续都办不成,还耽搁卖野味,今个可就白跑一趟县城了。
“哎哎,你们先别说,先听我说!”她扛着一头野猪冲上前横在两人之间,野猪身上的伤口飞旋甩血,吓得沈君瑭连连后退。
“哪来的粗鲁女子,你背个野猪注意点,本少爷的衣服差点被你甩一身血!”沈君瑭微拧眉梢有些嫌弃开口。
姜娴没好气地瞥了一眼沈君瑭,还真是一身少爷病。
她耐着性子看向他问到:“我且问你,你大哥是不是松鹤堂的少东家沈君熹?”
“你谁啊?你怎么会认识我大哥?”沈君熹一脸狐疑,又将姜娴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遍,心想大哥怎么会认识这种粗鄙不堪的村姑?
不过脸蛋倒是长得挺好看,就是晒得有点黑。
“我是桃源村姜家的猎户姜娴,早两年曾救过你大哥一命,从那以后我上山打猎时顺便采摘的药草都会送去你们松鹤堂,一来二去就熟悉了,今天你可否给我个面子,先不要刁难乔童生,我还等着去办事呢。”
沈君瑭这才想起来,两年前大哥要运送一批名贵药草去青州城,却在出城不远的地方遇见山匪抢劫,大哥说被一个力大无穷的女侠所救,女侠不仅没有挟恩图报,反而还成为松鹤堂的药材供应商。
沈君瑭最钦佩侠义之士,总是缠着大哥带他见一面一拳打跑山匪的女侠,不过沈君熹太忙了,一直说日后会有机会看见的。
没想到今日能在这里撞见,沈君瑭双眼直冒星星,满脸崇拜激动。
“原来你就是姜女侠!我大哥跟我说过姜女侠你英姿飒爽一拳打跑十几个山匪的故事,我一直想亲自拜访你感谢你救我大哥一命,救了我们松鹤堂,没想到今天竟然能碰见你!”
再一看姜娴肩膀上扛着的野猪,他一拍脑袋:“我就说你一个小女子怎么这么大力气,这野猪看上去一两百斤呢!”
话落,沈君瑭赶紧跑到姜娴身旁,挤开一旁站着的乔荀,低声提醒:“姜女侠,你这么心地善良的人,怎么能和乔荀这厮为伍,这厮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可千万不要被他男色迷惑。”
姜娴:“……”
她哪一点被乔荀的男色迷惑了?
虽然,但是,乔荀的模样确实长她心坎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