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二炮退回到郭安乐身边:“不管她是不是鬼王,反正她已经走了。”
“而且……”二炮打量着坐在开阔地中间的十六具骸骨,如释重负道:“这地方估计就是葬虎台了,只要咱们躲在这,阿娘和老虎就发现不了咱们。”
“只要熬到天亮,万事大吉!”
结果他话音刚落,一直盯着东边的守夜人,就突然发出一声哀嚎。
他蹬着地,连连后撤,猛地将桃木剑举了起来,颤抖道:“鬼……鬼啊!”
“鬼你大爷!”二炮低喝:“亏你还是守夜人,怎么被个鬼吓成这副德行?”
说着话,二炮看向东边,结果脸色一僵,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此时我也脸色凝重到了极点,死死盯着站在东边林间的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身墨蓝色的碎花小袄,下身是漆黑裤子和布鞋,披散着头发,正扶着旁边的小树,满脸阴笑的盯着我们。
她的整张脸不仅惨白一片,而且隐约透着点蓝色,并且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点。
一双眼睛则是乳白色,只有中间有个豆粒大小的漆黑瞳孔。
月光透过树林缝隙,照射在她身上,显得更外惊悚。
也难怪连守夜人都被她吓得惊慌失措。
我们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郭安乐。
郭安乐一边盯着女鬼,一边伸出手指,在嘴边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我们不要发出声音。
果然!
这女鬼是被二炮的大嗓门招来的。
我当即瞪了他一眼。
二炮脸色慌乱愧疚,连忙抬手在嘴上比划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示意绝不再犯。
“安乐!这个女鬼到底是不是阿娘?”我连忙通过少阴之血询问。
“看不出来。”郭安乐语气严肃的回应:“感知不到阴气,就无法判断,不过她好像看不见咱们。”
还好有葬虎台的保护,不然我们可就麻烦大了。
然而就在这时,女鬼却突然开口:“你们见过我儿子吗?”
嘶……
我不由倒抽了口凉气。
妈的!这死娘们果然是徘徊阿娘!
而且郭安乐不是说她看不见我们吗?
当我看向郭安乐时,却见郭安乐连连压手,示意不要回应她。
我立刻意识到,阿娘只知道面前有人,却看不见我们,所以才出言勾引,想让我们自己暴露位置。
由于阿娘迟迟没有等到回应,她便转身缓缓消失在了林间。
那个被吓得蹬腿逃窜的守夜人,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呼……”
这呼气声很轻!
然而……
当他呼出气息的瞬间,原本已经离开的阿娘便立刻出现在葬虎台边缘,伸出如同枯树枝般惨白干瘪的手掌,一把抓住了守夜人的脚踝。
“啊?!”
守夜人惊呼一声,举起桃木剑就砍在阿娘手腕处。
啪!!!
桃木剑非但没有对阿娘造成任何伤害,反倒应声而断。
下一秒,守夜人的大半个身子就被拖出了葬虎台。
阿娘举起另一只手,一把抓在守夜人的裤裆处。
“啊啊啊!!!”守夜人顿时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惊呼。
我见状,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举起剜心刀就往阿娘身上砍,结果阿娘像是感觉到了危险似的,竟提前一步后退。
可她的手还抓在守夜人的裤裆上,这一退不要紧,伴随着一声凄厉惨叫,守夜人的下身瞬间被鲜血染红,并且腹部也严重凹陷下去。
我连忙抓住守夜人,将其拖回葬虎台。
本以为他是被阿娘断子绝孙了,可是等我扒开他的裤子,查看伤势时却惊骇发现……他的整个跨部都被撕开了,露着白森森的骨头!
我心头尽是骇然!
露在守夜人胯下的骨头,竟然是……盆骨!
该死!!!
那个死娘们的手指能伸长,她一把抓下去,五根手指就直接插进了守夜人的盆骨里,紧接着往后一拽,直接隔着人皮就把守夜人的骨头给拽出来一截……
偏偏救苦法眼已经用过了!
守夜人死死抓着我的手,眼睛睁的老大,尽是痛苦与震惊……然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短短几个喘息之间,他就彻底咽了气。
等我抬头看向葬虎台外面,心头又怒又惊!
刚才退开的阿娘,此时不仅重新回到了葬虎台边上,还弯着腰,歪着头,用那双诡异至极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我们俩相距也就一米左右。
最关键的是,她刚才躲过了我的攻击。
也就是说……我必须显出凶煞本相,才能勉强与之抗衡,而想要真正伤到她,就必须请增将军上身。
但要是真火力全开,会不会引起斑斓大王的注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虽然怒火中烧,发誓要给手下报仇,可此时却不敢轻举妄动。
“你见过我儿子吗?”阿娘盯着我,阴仄仄的问道。
由于她的视线,完全聚焦在我身上。
一时间,我竟分不清楚,她到底能不能看见我。
“夫君!不要回应她,更不要发出任何声音。”郭安乐第一时间提醒。
哪怕郭安乐的感知力被压制,可她毕竟存在了上千年,以她对鬼魅邪祟的了解,依旧是我毋庸置疑的引路明灯,因此无论她说什么,我都深信不疑。
过了十几秒,阿娘缓缓抬起手,伸进葬虎台,来回摸索了两下便抓住了守夜人的脚踝。
我刚想把守夜人的遗体抢回来,郭安乐便出言提醒:“让她带走吧。”
“夫君……人死不能复生,要多为活着的人考虑。”
我瞥了一眼剩下的四个守夜人。
一旦阿娘冲进来,我和安乐能走,二炮和大护法以及陈琳儿,也能搏一搏,可守夜人怎么办?他们的实力,还远无法从阿娘手里逃脱。
没办法,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手下的遗体被阿娘拽出去,并且就地……开膛破肚,抓心挠肝。
她仔仔细细把守夜人的五脏六腑翻找了一遍,然后叹了口气,失望道:“不在这……儿子,你到底去哪了?”
话音落,她再次抬头看向葬虎台,唱着听不懂的叫魂歌。
就在我全神贯注的盯着阿娘时,肩膀却被人抓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