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NC苍蓝暮光 OF2-EP5：魔王（17）

OF2-EP5：魔王（17）

【设想对日本主岛进行大规模登陆是错误的。这样的攻击会让我们付出巨大的生命代价，而且没有必要。日本人住在岛上，一旦他们的海军、航运和空军被摧毁，他们肯定会为了避免被饿死而投降。幸运的是，战争在奥林匹克行动（即对日本的实际入侵）开始之前就结束了。】——《美国传统二战图片史》，1966年。

……

危机四伏的温德米尔行星系边境地带，今天又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伴随着被耀眼的亮白色光环包裹着的超空间传送门开启，来自地球的新统合军宇宙舰队气势汹汹地出现在了温德米尔王国的大门前。代替被软禁的卡比洛夫上将坐镇新统合军宇宙舰队总旗舰【Macross-13号】的马林中将不等先头部队全部就位，便要求舰桥上的技术人员确认舰队当前位置——令他失望的是，舰队没有如他预想的那样出现在温德米尔-4行星大气层内或该行星附近，因为本该开启在上述位置的超空间传送门眼下处于温德米尔行星系那仅能用太阳风标记的边缘地带。

“藤堂，你最好解释一下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不久之前被温德米尔王**对地球的突袭打得措手不及的马林中将这几天很没耐心，他的不安情绪也间接地传染了第47舰队的新统合军官兵们。据【Macross-13号】上的一些船员说，马林中将事后在发现温德米尔王**突袭太阳系很可能仅为了救走被关押在火星圈的海姆达尔俘虏后大发雷霆、连称这些愚蠢至极的敌人不配成为自己的对手。“我们本该像海姆达尔那样出现在温德米尔-4行星附近，让温德米尔人在震惊和绝望中迎接我们的审判。”

“你不能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们会放着温德米尔王国和布里希加曼边疆区的原始文明遗迹不管，费尔南多。”仍身披白色军大衣的藤堂潮和作为第47舰队重要参谋的劳里·马林陪同在马林中将左右，俨然是马林派新统合军的二号人物和三号人物。面对马林中将的质疑，曾与海姆达尔合作的藤堂潮不慌不忙地说，温德米尔人一定采取了某些措施来避免地球的技术人员通过原始文明遗迹在高维空间的联系激活温德米尔-4行星上的原始文明遗迹——除了一些尚未被温德米尔人发现的。“我们能顺利地来到这里，还多亏了温德米尔王国境内仍存在一些没被他们找到的遗迹……只是，这些遗迹很可能严重受损而无法充分发挥作用。”

“多此一举。他们总是自作聪明地做些没意义的事，以为这样就能阻挡无法遏制的进程，我真替他们感到悲哀。”马林中将叹了一口气，竟自顾自地为敌人叹惋起来。这不是他最近第一次这样说了，舰桥上的船员们分明还记得马林中将上次站在温德米尔王**突袭部队的角度规划攻打地球的计划时那手舞足蹈的模样。“……向他们发送折跃波通讯，要求他们无条件投降。”

“将军，这样一来敌人会知道——”

“照我说的去做，这会给他们减少许多不必要的痛苦。”马林中将说着，让刚刚全部穿过超空间传送门的第47舰队第109Macross打击群做好战术折跃准备，“听说VF-X特务部队在温德米尔-4行星上部署了一个影响范围仅限于王国首都达文特附近区域的折跃干扰或者说诱导装置……只要我们不往那里折跃就好。”

一分钟过去了，马林中将的劝降最后通牒没有迎来任何回应。两分钟过去了，尴尬的沉默笼罩着【Macross-13号】，所有船员都相信已和第47舰队以及Nexus船团成为不共戴天仇敌的温德米尔人在确认了通讯来源后就不可能有回应的兴趣。马林中将本人似乎也觉得温德米尔人大概不会正面回复他的【请求】，于是他回到舰队司令办公室中，向各舰下令往温德米尔-4行星折跃。就在这时，舰桥上的通讯人员突然收到了自温德米尔-4行星传来的通讯请求，虽不认为敌人会投降但还是愿意尊重马林中将个人选择的藤堂潮便理所应当般地要船员们和对方保持联络。

“早上好，马林将军。我们收到了您发送的最后通牒，并且因您的人道主义精神而深受感动。”出现在屏幕上的既不是已顺理成章地成为新任国王但还没来得及加冕的海因茨（预计将成为【海因茨二世】），也不是担任王国摄政兼王**总司令的洛伊德，甚至也不是狐假虎威地借助海登总统对自己【信任】的表象暂时维持了各方平衡的埃瑟林，而是不久前来到太阳系劫走海姆达尔俘虏的迈克尔·麦克尼尔。“不过呢，我们这里有许多温德米尔人对您的诚意持怀疑态度，这也是在所难免的。能否请您考虑他们的心情、把舰队撤出温德米尔王国呢？”

“怀疑我的诚意？麦克尼尔大尉，我难道看上去像是一个很残忍的人吗？”马林中将忍不住笑了，他的船员们也笑了起来。纵使集合举国兵力也无法拼凑出一支标准自治移民船团护航舰队的温德米尔人距离毁灭只有一步之遥，而马林中将愿意为并无区别的结果提供更温情脉脉些的过程已是仁至义尽。“不……我们都是被这时代塑造成如今模样的。让你的温德米尔人朋友放弃抵抗吧，我会确保他们能安详地离开人世。”

“看上去您好像对温德米尔人持某种强烈偏见，马林将军。”在麦克尼尔身后的机库内，来来往往的VF飞行员和勤务人员正忙碌着、为下一次出击做准备。又有一架变形为人形机甲模式的VF-31从麦克尼尔身后走过，那过于刻意的姿态更像是对马林中将的回击。“我不明白……如果只是要夺取温德米尔王国的原始文明遗迹还有这颗行星上与伐折罗母星相比储量并不那么惊人的折跃水晶，您完全没必要这么做。告诉我，始终坚称与旧统合划清界限且多次镇压了船团内地球至上运动叛乱的费尔南多·马林将军是何时被旧统合的恶灵附身的？”

“在我们Nexus船团生活和服役时，你一向以遵纪守法闻名，麦克尼尔。可是，如今我们都清楚地看到，随着人类文明遭遇越来越多危机的挑战，可供我们遵守的法律和秩序正在摇摇欲坠，也许我们有生之年就能见证曾经斗志昂扬的人类被天灾或内部的祸患击倒、陷入不死的慢性炎症折磨之中而日益消瘦。”自知不可能说服温德米尔王国投降的马林中将转念一想，要是能拉拢温德米尔王**的地球人官兵临阵倒戈也不错——这些人的立场和忠诚势必在格拉米亚国王遇害后受到温德米尔人广泛质疑。“种种复杂的纠葛困扰着我们……无法运用更先进的技术实现高效管理，也无法在危机到来时及时响应，以至于终于连新统合的存在意义都受到质疑了。”

“海登总统正是为了解决这些问题才会挺身而出的。”

“是的，可他的方法还不够有效。世人把新统合的颓势解释为对某些技术的严格限制，但就算我们广泛应用那些技术，现状也不会出现根本性的好转。是的，导致这些问题的并不是技术受限，好比超空间传送门就社会意义上而言也只能消除航行时间过长直接带来的隐患罢了。”站在马林中将的藤堂潮几次作势要打断马林中将的长篇大论，然而在第47舰队中颇受大部分官兵怀疑的他终究没有贸然发言，而是任由马林中将继续劝说下去。“从躯体到精神，原始文明留给我们的诅咒实在是太多了，这些从一开始就镌刻于我们灵魂深处的密码悄无声息地操控着我们的一切行为。要让我们的同胞得享自由，就得从源头入手。”

“让我想想看……原始恶魔、伐折罗还有温德米尔人，已经为我们指出了原始文明所真正青睐的生命形式，而瓦尔综合征还有受高维空间影响的生命体发生的变化补齐了拼图的最后一部分。”麦克尼尔稍加思索便明白了马林中将的用意，如果说人类（狭义而言，地球人）可以通过某种方式真正超越创造自身的原始文明，最具有标志性的创举自然是重新设计一种完全不同的人类种族、一种堪称完美的新人类。“但这真的能解决问题吗？旧有的大家还是继续要沿着原来的方式生活下去。”

“并非如此，麦克尼尔大尉。”藤堂潮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他来到马林中将身前，昂首挺胸地对本月初还差点和他拼个你死我活的麦克尼尔说，自己和马林中将所设想的远大未来并不需要抛弃目前的全体人类，“你已经了解到了高维空间的秘密以及原始文明遗迹的神奇之处，超空间传送门只是它最不起眼的应用方式罢了。只要我们献上更多起初就被设计为原始文明遗迹燃料的温德米尔人，我们就有望创造连原始文明都不曾设想的伟业……回到一切之初，在原始文明开始创造和改造诸多人类种族之前，甚至在原始文明的星际共和国崛起之前，就用我们的力量重塑过去与现在。地球人、杰特拉帝人、佐拉人、拉格纳人、还有幸存下来的温德米尔人……所有原始文明未征求其许可就带着前所未有的缺陷诞生在这世上的人类文明，都会迎来崭新的明天。”

“当然，为了确保此时此刻新统合的数万亿公民不会在这过程中魂飞魄散，我们需要通过特殊的手段将他们的【灵魂】连接为整体并在高维空间中通过以太体分离确保大家能够……没有心理负担地继续生活下去。”马林中将接过藤堂潮的话头说，自己从40年代左右就曾经与许多志同道合者一起寻找将旧统合从困扰着人类文明始终的痛苦和悲剧中解救出来的方法，“遗憾的是，过于信任巨型星际企业集团的格蕾丝·奥康纳沦为了曼弗雷德·白兰度和通用银河野心的牺牲品以及帮凶……但我们不会犯下相同的错误了。麦克尼尔大尉，若你真心希望人类不必再被过去成千上万次出现而且在可预见的未来内只会不断循环的旧麻烦困扰，那就最好不要试图阻止我们。和新统合数万亿公民的远大前程相比，几亿40年前还生活在中世纪时期的温德米尔人的牺牲显得无关紧要。”

“先等一等，马林将军。您刚才描绘的前景非常诱人，只是它还存在一个小小的隐患……您真的确定这个连原始文明都未曾付诸实践过的计划届时会按照您的预想发展下去吗？”麦克尼尔无意和马林中将就为了多数人的利益而牺牲少数人之类的话题辩论下去，他自己也不太赞同部分自治移民行星对外界事物不闻不问的态度，“……我试着描述一下您和藤堂少校的想法：把全人类的灵魂暂时剥离，然后改写过去，接着把灵魂放回到【现在】的躯体内……如果中间出了些差错呢？如果这个从未经过检验的时间机器作用的方式和你们所设想的根本不一样，要怎么办？比如说，你们改变过去并不会导致现在改变，而你们所返回的【现在】其实是一个经你们之手——”

“我厌倦了这样的生活，麦克尼尔。”马林中将很不客气地打断了麦克尼尔的话，他没有兴趣听麦克尼尔的风险评估，“你已知道那些效力于通用银河或其他巨型星际企业集团的人们过着怎样的日子，而更为悲哀的是若我不效仿通用银河甚至变本加厉，则我和我的Nexus船团将悄无声息地被淘汰，到那时失去我保护的船团居民们会得到同样的下场。”说到这里，情绪有些激动的马林中将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看来，你和你的战友们不会赞同我们的计划，那我们就在战场上叙旧吧。愿造物主拯救你们的灵魂。”

趁麦克尼尔还没来得及义正词严地批判自己，马林中将先一步切断了通讯并下令发起总攻。纵使敌人有许多办法对【Macross-13号】实施斩首行动，身为舰队司令的他也不能踌躇不前，因而力排众议的马林中将还是坚持和总旗舰一同赶赴战场、亲临前线指挥攻打温德米尔王国的战役。

和7年前的温德米尔王国独立战争时期相似的是，从外部入侵的新统合军仍有所顾忌，不能肆无忌惮地使用反应弹或者MDE。虽然第47舰队的大部分官兵并不清楚马林中将的真实意图，接到【夺取并控制原始文明遗迹】命令的他们慑于马林中将在Nexus船团治军之严而不敢自行解读这一要求背后的含义。在彻底消灭温德米尔王国境内的各种抵抗力量之前，第47舰队不会有安全地测试原始文明遗迹功能的机会，因而马林中将并不急于让舰队突破进入温德米尔-4行星大气层。完全粉碎温德米尔王**的航空航天部队后，再入侵地面并确保各原始文明遗迹安全则易如反掌。

转眼间，第47舰队先头部队折跃到了达文特正上空的太空中，迎接他们的是一支由温德米尔王家空天军和混沌雇佣兵混编而成的宇宙舰队。王**的宇宙舰队主要由【达文特级】战列巡洋舰、【卡莱尔级】炮舰和【阿尔多利亚级】导弹舰组成，这些宇宙战舰从数量到功能上几乎都无法和新统合军宇宙舰队里的同类相提并论。真正值得马林中将重视的是出现在王**舰队中的三艘MacrossElysion级可变形式宇宙航空母舰——【Elysion号】、【Grasion号】和【Megasion号】。如果再考虑经王**方面维修后的【Galaxy号】，王**短时间内能够集中的火力并不在新统合军之下。

“兵力对比大概是200对120，优势在我们这边。”虽然对敌军主力舰的动向有些忌惮，深信能从外部调来数千艘宇宙战舰支援战场的自己必胜无疑的马林中将还是毫不犹豫地在战术折跃结束后的瞬间命令各舰同敌军交战，“优先摧毁所有的【超时空要塞】，避免敌人以它们为核心重组防御部队！”

随着马林中将一声令下，新统合军VF部队刹那间如蝗虫群一般脱离各自的母舰、飞向不远处誓死捍卫祖国和家园的对手。与此同时，温德米尔舰队也释放了VF部队，双方VF和宇宙战舰随即开始交火，场面一时间变得十分混乱。遵照马林中将的指示、在部署战线时以摧毁王**的可变形式宇宙航空母舰为优先目标的新统合军舰长和VF部队指挥官们快速地抓住了主动权，依托舰队内的MacrossQuarter级宇宙航空母舰在短时间内就在王**VF机群之中撕开了缺口，从而创造出了直取敌军主力舰的机会。

面对新统合军的步步紧逼，王**似乎被前所未有的凶猛攻势打乱了阵脚。7年前的温德米尔王国独立战争中，受限于航行时间成本和当时尚未集中的军事指挥、管理系统的新统合军难以在布里希加曼球状星团集结大量兵力攻打温德米尔王国，许多还凭着那时的经验同新统合军作战的王**老兵是断然无法设想数千艘规模的宇宙舰队悍然入侵的。虽说眼下抵达这里的敌军充其量算是先头部队的先头部队，数量上已经处于劣势的王**却不断拓宽战线、诱使新统合军VF部队和一部分宇宙战舰不断追击开始后撤的【超时空要塞】，而后将舰队的更多火力倾泻在这些孤军深入的敌军身上。尽管新统合军VF部队确实因此而承受了更多的损失，位于延伸开的战线边缘的王**宇宙战舰却很快成了新统合军重点攻击的目标，数艘受损严重的王**宇宙战舰不得不紧急战术折跃逃离战场，以免王**本不充裕的兵力面临雪上加霜的困境。

在追击敌军可变形式宇宙航空母舰的过程中同时面临两侧敌军舰队扇面和前方目标火力覆盖的新统合军部队仍保持着高昂的士气，他们几乎每前进一段距离就能收到友军宇宙战舰抵达战场的消息，部署在温德米尔-4行星附近的新统合军宇宙舰队规模正以稳定的速度扩大着。对后方正在赶来的成百上千艘友军宇宙战舰即将发挥的作用很有信心的新统合军VF飞行员们急于完成任务，于是纷纷选择向目标附近进行战术折跃以便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但意外就在新统合军追击部队的VF同宇宙战舰脱节时发生——一颗MDE被折跃至了新统合军追击部队中央位置并立即爆炸，产生的黑色深渊刹那间将距离追击部队太近的新统合军宇宙战舰和VF吞噬殆尽。

“本舰部署有针对敌军已知坐标计算方式的反制措施，他们没有办法把MDE折跃到我们附近。”镇定自若的藤堂潮对有些慌张的马林中将说，温德米尔人和目前和温德米尔人结盟的雇佣兵无法用相同的方式对【Macross-13号】执行斩首行动。“坏消息是，因为我们的技术缺陷以及你执意尽快出击，我们也没法用相同的方式对付他们。”

“难怪他们冒着损失更多宇宙战舰的风险把舰队分散开……但这样一来他们真正的主力舰也失去了掩护。”为自己先前显露出了怯意而惭愧的马林中将连忙通知前线VF部队尽快摧毁四艘敌舰：此次攻打温德米尔王国的新统合军携带了大量反应弹和MDE，这些武器若不用于打击敌军，简直是辜负了那些资助马林中将的巨型星际企业集团的一片好意。“保护目标完整性仅限于原始文明遗迹……对敌舰发射MDE导弹！”

然而前线的VF部队却没有听从马林中将等人的命令。不仅如此，这些折跃至王**【超时空要塞】附近的新统合军VF飞行员们甚至也没有对目标开火，而是忽然加入了附近王**VF部队的行列、转而朝新统合军发起了攻击。

发现自己的突袭计划因莫名其妙的意外而搁浅的马林中将正要向属下问个明白，一阵悠扬的歌声从外面传入了【Macross-13号】内部。与之一同到来的还有其他舰长和VF部队指挥官们的汇报：第47舰队内显然爆发了大规模瓦尔综合征，行为受王**驱使的一部分新统合军正在和友军自相残杀。

“温德米尔人终于露出真面目了……无妨，他们会自食其果的。”得知王**试图通过瓦尔综合征削弱第47舰队的兵力优势，藤堂潮终于有所行动。他打算离开舰桥、前往部署第三代心灵信标的研究中心，那里有规模更大的克隆人胚胎阵列等待着他去使用。“等到他们【主动】带我们找到那座神殿，这场战争也就该结束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