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长英感觉到额头上的手移开了,睁开了眼。她什么感觉都没有,带点好奇地问,“前辈,我的命运怎样?”
妉华道,“你最好不要知道。命运在你知道的那一刻已经改变了。”
龙长英是个懂得分寸的,虽然半懂不懂但也没再问。
“你们还想当我的弟子吗?”在妉华察看龙长英命运的这一刻,龙长英的命运跟她的相关更为紧密。
因为她的干预,龙海镖局保住了,但龙海镖局面临的危机不是解除了,而只是暂时压制住。
她迟早要离开,一旦她走了,龙家可能会从原本的失去镖局的命运,变成家破人亡的灭门之灾。
既然龙家的命运已跟她相关了,收不收弟子对她影响都不大,但对龙家的影响很大。
妉华做出的收下两人为弟子的决定对龙家最有利,对她也不是没好处,有龙长英的配合,能让她更好的观测命运之道。
龙家没落的根源,是龙家人吃武行这行饭,自身的修为却不高,又舍不得放弃祖上传下来的诺大产业。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人不配财,必有所失。
龙家人也都知道自身问题,龙长英见到她的第一反应是跪下拜师,一部分是基于她跟幻影雪虎太过强大,龙长英以低头来换取安然。
龙长英的想法明了:低头不一定能安然,但不低头一定安然不了。
另一部分,龙长英当时说的“一心向武,机缘稍纵即逝,不想借过”,也是真心话,想拜她这个能驯服异兽的高深武者做师父。
龙长英只要成为中三品的武者,龙海镖局的危机能消除一大半。
在龙海镖局所在的洪阳城,中三品的武者已有很强的威慑力了。
“我们愿意!”喜从天降,龙长英不仅自己应下,还替龙长星应下了。
要说那天她说要拜师,半真半假,基于对巨虎对贺前辈的惧意,几天过去,她早想过了,不管贺前辈为什么想住在镖局里,但住都住进来了,给镖局带来的福或祸都已经带来。
事已至此,多想没用。
能把这事往好事上变最好了。
若是拜了贺前辈为师,如果真有祸事来了,贺前辈或许看在是她弟子的份上,能多看顾一下镖局里的人。
而且镖局本身就有一堆的麻烦。
深怕妉华改主意,龙长英当即朝妉华伏身叩拜,行了个大礼,“师父。”
“嗯。”妉华应下了。她对龙长英的小心计反而很欣赏。
她话出口不会改主意,让龙长英去准备拜师仪式了。
她不在意仪式,但龙长英龙长星在乎,没经过正式拜师仪式,不能算真正的师徒。
龙劲松不在,余淑秋在,跟镖局里的两位镖师三位学徒一起见证了拜师仪式。
龙长英龙长星拜了个三品宗师当师父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洪阳城,各种反应的都有。
当日有上三品宗师为龙海镖局解围,让想对镖局出手的人暂时停了手,观望起来。
没想到观望到最后,龙家真留住了那位宗师。
跟龙家有交情的人家,多是叹一句,“龙家还真有几分运道在。”
暗地里还会笑话盛昌商行几句,“算计了好几年结果还是一场空。”
想要龙海镖局那块地方的不止一家,就盛昌商行的赵家只差把想要的想法写在大门上了。
上回找一群人到龙海镖局闹事的,就是盛昌商行的赵家。
赵家花了不少钱谋事,结果刚起头就失败了,龙家姐弟拜师成功的事传来,赵家人气坏了。
“三爷,打听清楚了,是真的,那位宗师一直住在镖局里。”
“可恨!龙家什么时候巴结上了一个上三品的宗师,之前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查到!”
“这龙家有几分的怪运道。龙家的前总镖头一没,龙家立马有两人成了六品武者,撑住了龙海镖局。
头些年,龙劲松受伤,龙家人死了六七个,都以为龙家不行了,没过多久,来了个五品的方大侠,方大侠还欠了龙劲松的救命之恩,护了龙家多年。
好不容易方大侠离开洪阳,生死不知,这又来了个三品宗师。”
“你想说什么?龙家碰不得?哼,不卖给我们赵家,龙家也不定留得住。三品宗师放在洪阳城是个人物,放在京城里不算什么。”
“三爷,那镖局压的那趟镖……”
“放行!”
妉华已经知道是谁在对龙海镖局,但她没想拿赵家如何。
跟赵家算帐是龙家的事。
但找上她的,她就不客气了。
“滚。”妉华对又一个深夜来她院子打探的江湖人士进行了问候。
大周朝是皇权为尊的国度,没有武道世家,最多是个传武之家,还会受到朝庭的重点监管,毕竟有侠以武犯禁一说。
武道界成了武林江湖,武者成了江湖人士。
总有觉着自己身法、隐匿术非同凡响,六品的修为就敢来她这里探头探脑。
一般听到她的这声问候,跑的比兔子还快。
可就有存着侥幸的,或是以为能跟她斗一斗的,不退反进。
妉华不会客气,杀。
……
妉华这个师父放在了明面上,不过,幻影雪虎存在的事,目前只有龙长英龙长星两人知道。
龙海镖局在银财上捉襟见肘,能辞的仆从都辞了,龙长星这个龙家小少爷打扫马厩是常态,因此妉华穿界过来的那天,除了龙长星龙长英两人,再没有其他人在场。
西院现在是禁区,不经妉华允许,任何人不得接近。
妉华对外的修为是三品接近二品的宗师,这个修为既能震慑住一众人,又不像是一品宗师那样过于轰动。
“虎师兄,虎兄,这是我给您烤的兔子。”龙长星拿着只冒着热气的烤兔,一步一步地慢慢走近幻影雪虎。
他对巨虎是又是怕又想接近。
幻影雪虎的一缕视线从半眯着的眼缝里盯着了龙长星,它闻到了一股肉香味。
龙长星到底不敢靠太近,在三米外停住了,把手里的烤兔往前杵,“虎师兄,尝尝吧。”
龙长英进到院子里瞧见这一幕,摇摇头,对龙长星说道,“你就不怕虎师兄把你整个当成送上门的食物了。”
龙长星这是忘记了上回被虎师兄按在爪下的教训了。
但她也知道,师父吩咐过巨虎不让巨虎伤害他们。
“不会,虎师兄能分清什么是食物什么是人。”龙长星分辨了一句。
龙长英又摇摇头,没再跟龙长星闲话,她快步来到了师父的房间里,把手里的册子双手递上,“师父,这就是我们龙家的《**如意诀》。”
师父说要看看龙家的武功秘籍,龙长英没怎么犹豫便拿来了。
不存在师父会抢走龙家家传武功的可能,师父随手赐给她和龙长星的长剑和长刀,都难得一见的神兵利器。
《**如意诀》在龙家是个宝,在师父眼里可能只是一本普通功法,拿来随便看一眼。
龙长英想对了,也想错了,妉华不是随便看一眼。
她看出两姐弟在修炼上的天分都还不错,弱在了功法上。
她纳戒里的功法有上百部了,但她没想拿来教给两人。
沧云界的武道规则跟苍梧界和天澜界都有很大的不同,两界的功法不能拿来即用。
能做为传家功法的,《**如意谬诀》自然不是烂大街的东西,龙家曾有一位先人靠着这部功法修炼到了五品武者。
但在妉华眼里,这部功法处处是错漏,对身体的锤炼方式较为粗浅,只从完整性上勉强达到了黄阶下品。
她在《**如意诀》的基础上进行了修改和添补,编写出了一部新功法给了两人。
武技不牵扯到气血的修炼,能共通,妉华教给了两人《登天步》,她的经验,跑的快比力气大能容易活命。
……
一队车马急慌慌地赶着路。
眼看着快到洪阳城了,龙劲松反而更心焦了。
心焦的不是他一个人,跟着一起走镖的十几个人没一个不心焦的。
这次走镖不是很顺,多花了一倍的时间。
他们一个多月不在,别是让人以为他们出了事,再趁机对镖局不利……
龙长卓的心焦都挂到了脸上,他忍不住想从龙劲松这里得到个答案,“不知二妹能不能撑下来,镖局里还能剩下多少人。”
他们离开时镖局里留守的有九个学徒和镖师。
镖局里人心本来不很稳当,他们耽搁了半个月,会有人离开在意料内,只是不知道会走几个。
在发觉货主有意拖延时间时,龙劲松心里已有了不好的预感了,他实在给不出龙长卓想要的安慰词,“回去就知道了。”
紧赶慢赶,在当天赶回了洪阳城,一队车马风尘仆仆地来到了龙海镖局门前。
看到镖局门前围了一堆人,龙劲松一行人心都提了起来。
镖局出事了!
龙长卓拔出刀,率先跳下马疾行过去,喊了声,“你们在做什么。”
他是八品武者,喝声如洪钟,让围在门前的人唬了一跳,齐刷刷地看向龙长卓。
看是个灰头土脸的人,穿的也不怎么样,一人不满道,“囔什么,你声大也得后面排队去。”
龙劲松等人也都下马的下马,下车的下车,走了过来。
守在门里的张梁认出一行人,忙从门里出来,来到龙劲松一行人面前,哈腰行礼,“总镖头,大少镖头,你们可回来了。”
“咦,你不是张镖头的那个叫梁子的侄儿吗。”龙长卓皱眉道,“你怎么在这里?”
他曾遇见过张梁来镖局找张滔,认得他。
张梁对龙长卓行了个礼,“我现在是镖局的学徒了。”
龙长卓诧异。镖局里的人没少,反而变多了?
龙劲松指了指门前的一堆人,“他们是来?”
张梁答道,“回总镖头,他们都是来报名当学徒的。二少镖头前天放出消息,说要招收学徒,来了许多人报名。”
……
“师父,它什么时候能醒啊。”龙长星蹲在沉睡中的幻影雪虎跟着,轻的不能再轻地摸着虎毛。终于能摸上手了,心里激动,也有些遗憾。
他刚跟幻影雪虎混熟了点,它愿意吃他烤制的一整只野猪了,它就睡着了。
他才知道,异兽一睡能睡好多天。
“可能一年,可能几年。”妉华例行察看了下沉眠中的幻影雪虎。
幻影雪虎服用了大量的妖元丹,气血能量在体内达到了一个临界线,开始凝聚成核。
在这期间,幻影雪虎会进入深度的沉眠,这一过程可能要一年两年,甚至几年十几年。
妉华对此早有准备,让幻影雪虎在她住的房子里沉眠,好能随时察看它的状态。
她要了镖局西边的院子,是看中了西边院子里的房子原本是库房,相当的宽大,幻影雪虎躺着不显局促。
看到幻影雪虎一切正常,她退出了意念。
随即,她的意念铺向旁边的院子。
旁边的院子原本是马厩所在地,因为离西院太近,马厩里的马被幻影雪虎的气息吓的站都站不住,便把马厩迁到了最东边的院子里。
旧马厩暂时做了放杂物的地方。
旧马厩里藏进了一个人。
是个相貌不凡的男子,看似普通的青色衣袍,实质上价值不菲,只可惜他青袍破损,上面沾了不少血渍,这件衣服算毁了。
他受伤并不是很重,伤口的血已经止住。
他躲在一堆旧家俱后面的空隙里,手里的剑紧握着,戒备着四周。
终于来了吗。
妉华唤过龙长星,“去把长英找来。”
“是,师父。”龙长星应声出去。
很快,龙长英过来了,跟妉华见了礼,“师父。”
“坐下,我给你讲一个江湖恩仇的故事。”
“啊?”龙长英愕然。从来不说废话的师父要给她讲故事听,天要下红雨了吗。
但她明智的闭上了嘴,支起了耳朵。
“今天讲的是武林盟主之子,跟魔教圣女之间的恩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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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长英愕然。从来不说废话的师父要给她讲故事听,天要下红雨了吗。
但她明智的闭上了嘴,支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