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衔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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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林听蝉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5-07-21 14:59:36 来源: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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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暖阳透过菱花窗,洋洋洒洒落了满地。

盛菩珠虽醒了,脑子还是迷糊的,她翻了个身,抬起软绵绵的手挑开帐子一角,无声瞥了一眼,又懒懒倒了回去。

屋外天色大亮,估摸着连午膳都过了。

她一觉,睡得实在太沉。

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时有零星的记忆碎片闪过,事后谢执砚好像问她药在哪里,那时候她应该都快灵魂出窍了,迷迷糊糊说了几个字,至于后来……

后来的事。

盛菩珠呼吸一重,双颊染上一层烟霞般的粉,一双盈盈杏眼水汪汪的,像昨夜哭出的泪水还未干透,最难以描述的是小腹下莫名激起一阵密密麻麻的酸意。

织金锦衾下一双雪白修长的腿慢慢蜷紧,她那时候即使睡了,可身体依旧记得他微凉带着薄茧的指尖,那触感过于真实。

他依旧如前两次那样,动作一丝不苟。

然而……

盛菩珠只要一想到,谢执砚这样冷淡疏离的郎君,顶着一张清隽疏朗的脸,替睡梦中的她做那样羞于启齿事。

她就觉得背脊发麻,身体像是把那些触碰藏到了记忆深处,一旦想起来,她的心跳和呼吸像是脱离了身体的掌控。

谢执砚这人的冷厉强势,在敦伦一事上能体现得淋漓尽致。

除了上药……他还算知道要温柔些。

“嬷嬷,我醒了。”盛菩珠闭了闭眼,紧急打断各种纷乱的思绪。

她哑着声音朝帐子外喊了一声,想要坐起来,可浑身上下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后腰酸得她都不得不怀疑,谢执砚昨晚那一双手的力气,是不是在暗中报复她看郎子跳舞,要把她折断了。

根本不能动,骨子里昨天被他撞进去的酸和软,像是已经在身体里盈满,只要一动,身下饱胀的酸和软就像要泄出来一样。

“娘子醒了?”杜嬷嬷挑开帐幔,小心扶她坐起来。

梨霜和耐冬手里拿着洗漱的用具,金栗双手捧着一杯热茶,一看这架势,几人恨不得把她团团围住,眼中的担心却是掩饰不了的。

盛菩珠朝几人弯了弯眼睛,接过金栗手里的茶水抿了一口:“现在什么时辰了?”

杜嬷嬷笑着看她,眼里是满满的怜爱:“午时刚过,清客已经去小厨房,让厨娘给娘子重新做些易克化的食物。”

“娘子若觉得饿得厉害,就先拿炉子里一直温着的燕窝羹垫垫胃。”

盛菩珠摇摇头:“先洗漱吧,嬷嬷等会儿我想沐浴,昨儿夜里出了很多汗。”

她说得委婉,杜嬷嬷这般年岁的人怎么会听不懂。

“娘子不如先用过午膳,等精神好些再去沐浴。”

“午后天气热,也适合泡澡去乏。”

“嗯。”盛菩珠眼睛半眯,哪怕睡了一夜,依旧是一副累极了的模样,“我听嬷嬷的。”

这时候,屋外又下起雪,哪怕室内有地龙盛菩珠还是觉得冷,她让人把午膳摆在暖阁,圈椅下边放了两张软垫,后腰还塞了个软枕。

“娘子若是没有胃口,不如喝些汤?”清客端来小厨房一早就炖下的四物汤。

汤头是用乳鸽吊出来的,剃了骨头只取最嫩的肉,汤里加了当归、川芎、白芍、熟地黄,都是补血养气的药材。

一眼看过去,奶白色的汤面飘着几颗鲜红的枸杞,连油花都撇得一干二净。

盛菩珠从小就养得娇气,只要任何能与“美”沾边的东西,她都愿意多看几眼,身边伺候的婢女各个生得花容月貌就算了,她就连三餐入口的东西,也只挑好看的吃。

所以这两年来,韫玉堂的厨娘为了能哄她多吃几口饭,那可是费尽了心思折腾菜品的花样。

果然这一份盛在青瓷碗里的四物汤,深得她心意。

盛菩珠拿起汤匙慢慢喝了一口,药材的味道不重,乳鸽汤清甜,暖暖的汤水滑过喉咙,终于驱散了昨夜沉积在身体里的疲惫。

“郎君何时出的门?”盛菩珠用汤匙挑出一颗枸杞,贝齿咬住。

“郎君卯刚过就起了,辰时三刻出的门。”

“出门前有让斑奴在韫玉堂外给杜嬷嬷带话,说是今日有同袍宴请,就不回府用晚膳了。”

“晚膳?”盛菩珠不解眨了眨眼,枸杞的清甜在舌尖上化开,她不认为她和谢执砚已经熟到可以特地交代行踪的程度。

清客知道她喝酒忘事的性子,笑着提醒:“今儿一早,嬷嬷就说娘子指定要忘,今日是初一,府中各房一同陪老夫人用膳的日子。”

盛菩珠这才懊恼地抬手压了一下眉心:“下回不喝酒了,就算端阳长公主求我,我也不喝。”

清客扑哧一声笑出来:“马上临近年关,到时候各府交好的女郎们相互宴请,还有姑娘家中的妹妹们,姑娘后头的酒可躲不掉。”

暖阁有垂帘,又放了炭盆。

盛菩珠怕空气闷让人把外边支摘窗半推开,阳光落在她白净的脸颊上,嘴唇被汤水浸润,微仰的脖颈下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加上一身鹅黄的折枝堆花襦裙,往那一坐,就是般般入画的美貌。

她听完清客的话,心里一阵心虚,只好含蓄抿了一下唇:“若是郎君也在,我就让你们悄悄把酒水换了,醉酒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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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她咬了一下舌尖,赶紧把心里那句‘承受不住郎君的手段和力气’给吞回去。

她慌忙调转话题:“今日雪小,等会还是泡花瓣澡吧,到时候浑身香香的,正好去颐寿堂给老夫人请安。”

清客笑着应下,还取了花露和香膏出来,让盛菩珠挑味道。

……

等盛菩珠到颐寿堂的时候,长房大夫人秦氏和三房夫人窦氏都已经在了。

秦氏一如既往坐在老夫人右手边的位置,笑吟吟也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笑得泪花子都出来了。

“哎呀,菩珠来了。”老夫人笑着朝盛菩珠招手。

“好孩子过来,坐祖母身边。”

盛菩珠解开大氅递给婢女,行过礼才大大方方在老夫人左手边的位置坐下。

“天冷,孙媳来晚了。”

她一路走来,出门前又刚泡完澡,双颊浮着红晕就像玉兰花瓣上点了胭脂,鲜活明艳又带着恰到好处的烂漫。

老夫人年纪大了,就喜欢盛菩珠这样明媚的小娘子,加上花厅里都是长辈,不用避讳未成婚的小娘子,说话也就大胆些。

“好孩子,执砚才归家,祖母知道你正是忙的时候,就是不来,派人来说一声也可以的。”

“这几日辛苦你了,我瞧着都清减了许多。”

她拍着盛菩珠的手,压低了声音:“过几日,我让将嬷嬷给你炖些滋补的汤药送过去。”

“我的心肝,想必你这几日都没有休息的时候,祖母知道他定是累着你了,毕竟执砚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自然难以压制。”

一开始,盛菩珠还没有听懂老夫人这一番话的意思,等她后知后觉品出老太太话里藏着的深意,还是因为连一向话多的大夫人秦氏都变成了卡了脖子的鹌鹑。

至于随和内敛的三婶娘窦氏,更是深深低着,手里握着帕子,用极其不自然的动作压了压嘴角。

盛菩珠原本还抿唇在笑,结果她茫然眨了眨眼,那笑就僵在脸上。

脑袋里“嗡”的一声,热气直接从心口窜上了天灵盖。

啊!

这……这种事要怎么和长辈解释啊。

老夫人到底是从哪个乱嚼舌根的人那里得来的,不靠谱小道消息。

她总不能说昨日在端阳长公主府上看郎子跳胡旋,还醉酒,还宵禁不归,所以才被谢执砚秋后算账的,根本不是从他归家为止,她就没下过床啊。

别说日日敦伦了,只要他但凡多来一次,她恐怕都要被他撞死在床上。

“祖母,您……”

盛菩珠连颈子都泛起桃花般的粉色,她话还没说完,老夫人笑着打断:“你不必解释,我们都懂。”

“新婚夫妻,正是情浓的时候。”

……

“谢郎归家,新婚夫妻想必……”也不知谁的调侃声,淹没在杏花楼的人声鼎沸里。

谢执砚端坐在酒案前,好似对那声荤素不忌的调侃置若罔闻,他一袭玄色暗纹圆领宽袍,腰上扣蹀躞玉带,烛火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在高挺的鼻梁落下一抹锋芒的暗影。

杏花楼,顶楼雅间坐着一桌非富即贵的弱冠郎君,谢执砚被众人拥簇坐于主位。

“别说了,我在玉门关足足素了两年,回去这几夜被缠得……恨不得到天明。”

“真是要了我的命。”

这一群人里,大多数是从玉门关归来的武将,有些人在戍边之地待得太久,开起玩笑自然改不了这几年养成的习惯,就显得无所忌讳。

谢执砚并不答,他只是缄默听着,薄唇微抿,偏浅的唇色沾了酒液,给人一种岿然不动的冷。

“谢世子怎么不说话?”

“总归不是新婚当夜离家两年,世子夫人还在气头上吧?”有人起身给谢执砚斟酒,笑着问。

谢执砚慢慢饮了一口酒,搁下酒杯后,指尖漫不经心转动着右手拇指上戴着的羊脂玉扳指,这是他想要静心思考时才会有的举动。

许久,他慢慢抬眼,不算锐利的视线却浓黑如墨:“内子贤淑,从来不是无理取闹之人。”

他生性端严,平日矩步方行,纵是酒宴亦是非礼勿言。

至于他们刚刚说的,一夜七次,缠得紧,……恨不得到天亮,他从来不知道。

谢执砚眯起眼睛,虽然看似不以为意,但每一字都牢牢记下。

七次于他而言不是难事,只不过若论体力,就算从戌时开始直至天明,五个时辰的时间过于紧迫,并不够他做足七次。

好在对于不懂之事,书山有路,学海无涯,勤学苦练是必然。

若因为夫妻次数不足,而变相冷落妻子,岂不是犯了先人定下的严苛家规。

幸而妻子体贴,并未说破。

他闭了闭眼,指节抵在眉心,敛眸沉思。

作为丈夫的职责,他理应自律自省,严谨执行,才不会埋没妻子的一番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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