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宗九千界 第469章 壁下之辩，清谈华论失之势

从禄合身上搜到了三个储物袋。

其中一个打开之后，里面满是像“蕴魂瓶”一样的假灵器。想来这个储物袋是禄合为了行骗而专门准备的。梁辰只是扫了一眼，就将这些假灵器连同储物袋焚烧成了虚无。

第二个储物袋设有禁制，是三个储物袋中最精致的。强行将上面的禁制抹除，神识探入，发现这个储物袋中的灵材资宝很多。根据禁制的布置来看，梁辰推测这应该是禄合的师父禄央尘的储物袋。

禄合应该一直没有办法将这道禁制打开，否则以这个储物袋中财物的丰厚程度，他断不至于要到城外去劫道行骗。

最后一个储物袋没有禁制，里面的东西比起第二个储物袋来，就显得有些单薄了。除却一些炼器师常用的器具和少量的铜灵外，就是许多杂物，这些杂物应该是禄合这些年的劫道所得。

“这是？”

再次扫了一眼最后一个储物袋，梁辰将神识聚集到了一处。心念一动，将自己看到的那个物品拿出。

放于掌心，入手温热，是一块玉牌。玉牌仅巴掌大小，正面刻有一个大大的“器”字，反面则是一个炼器炉的纹样。梁辰之所以会被这面玉牌吸引，纯粹是因为玉牌的形制十分眼熟，细想之下，想起与方隽给他的那块牌子十分相似。

当初在落城万方拍卖行，方隽给了自己一块黑牌。凭此黑牌，他可以在万方拍卖行中行使一些特殊的权力。不过那块黑牌，梁辰只用过寥寥数次，如今还在自己的须弥骨中。

将那块天级黑牌取出，仔细对比之后，梁辰确认，两者的确有许多共通之处。

据方隽所说，万方拍卖行的令牌一共分为三级，分别为天、地、灵。天级令牌等级最高，按顺序依次递减。而每一级的令牌又以颜色被划分为三等，分别为红、黄、黑。其中以红色最高，黑色最低。

梁辰手中的是天级黑牌，再联想到灵州是四皇子的势力范围，那么禄合手中的这块玉牌应该也是一种属于四皇子势力的身份证明。

将这块玉牌收起，又将储物袋中的其他东西放进自己的须弥骨，梁辰没有惊动城主府的其他人。

等有人发现此处的异样时，梁辰已经出了城，再次向西而行。

半日后，前方视线的山林之中出现了一道峭立的崖壁，峭壁十分突兀，仿佛将整座高山直接劈开。等梁辰走近，发现下方有不少修士正聚集在崖壁前，三五成群。

此处还未出青灵郡，不过已经在青灵郡的边缘。

“下去看看。”

广度在崖壁不远处停下，梁辰跳下鹰身，径直向那处崖壁走去。

“诸位道友可曾听闻近日烟州发生的事？”

“愿闻其详……”

梁辰还未走近，就听有议论之声传入耳中。讨论的正是乱墟联军攻入烟州的事情。这件事到现在还在热议。

梁辰并未加入他们的讨论，沿着脚下早已开凿好的石阶一直往上。在视线的尽头，峭壁之上有一幅宏大的图画，图中隐隐有气机散出，不少修士正在峭壁前坐立感悟。

“看此图的气韵，想来时间应该是不短了。”

如此想着，梁辰脚下的步子不免又快了几分。

梁辰身侧，关于烟州的讨论还在继续。

“圣碑是我皇朝太祖所立之物，代表着皇朝威严，乱墟贱民竟敢毁坏，就该将他们全部杀绝！”一身着白衣的年轻修士语气中戾气尽显，神态中也带着一丝高傲。

白衣男子还想再说，在其身旁不远处，另一个三五修士围成的圈子中，有人听不下去，对白衣男子反驳：“道友此言未免太过苛刻，乱墟修士也应是我皇朝子民，我认为当只诛首恶，不该赶尽杀绝。”

白衣男子想不到自己还会被反驳，看向出声的那人，对其问道：“你是谁？”

“在下云州黎庶。”

“哦~~”，白衣男子走近一步，双手抱于胸前，挑眉问道：“散修？”

“目前正挂职于云州环兴城，任城主供奉。”

白衣男子不屑一笑，对黎庶问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白衣男子说完，其身后就有修士上前主动向其示好，十分自豪地对黎庶表示道：“这位是我们灵州青灵郡郡守的公子玑图宁，若论身份，比你要高贵百倍。”

被身后之人道出身份，玑图宁一笑，显然是十分认可这句话，也颇受恭维。

黎庶冷笑一声，莫不说他云州与灵州本就不对付，就说这群守之子的身份，他本不惧。于是他反问道：“玑公子这是想借势压人吗？”

玑图宁拢起手中的折扇，颇为自信道：“非也，今日本公子倒是想和你好好论一论这乱墟之罪。”

“公子请说。”

玑图宁道：“方才你说，对乱墟叛军只诛首恶。那你可知道，叛军之中，几乎所有的乱墟宗门都参与了其中。”

“自然知道。”

“那你的意思是只诛成三刀。其余人尽皆放过？”

“正是！”

黎庶说的理直气壮，这番言论也引起了周围其他人的小声议论。显然，这个观点与目前整个皇朝的主流观点相悖。

“谬论！若如你所说，如何彰显我皇朝之威？”

梁辰也被黎庶的言论吸引住，停下步子，想看看他接下来会怎么说。

黎庶不慌不忙道：“敢问玑公子，乱墟为何会反？”

玑图宁右手轻微用力，折扇重新舒展，轻摇几下，当然道：“乱墟贱民，不怀圣德，不敬圣上，反叛只在情理之中。”

对于玑图宁这番冠冕堂皇的理由，黎庶摇头一笑，解释道：“据我所知，乱墟是被逼反的。”

“你说什么？”

黎庶解释道：“本人所在的云州临近乱墟，知圣碑卫每年都会将乱墟开窍境后期的修士屠戮一空，那些修士不想坐以待毙，就只能反抗。”

有人不解，提出疑问道：“既如此，为何唯独今年听说乱墟有叛军，往年却不曾听闻？”

黎庶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其中详情，但又强调圣碑卫每年屠戮乱墟是事实。

“你在胡说！世人皆知，乱墟贱民不尊圣令，抗拒教化，设圣碑卫除守护圣碑外，还有防止乱墟贱民祸及周围各州郡之意。你身为云州之人，本该对乱墟贱民深恶痛绝，为何如今反而会替他们说话！”

“出云皇朝瞒下的事情还真不少。”梁辰在心中冷笑一声，继续听场中之人的辩论。

黎庶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玑公子所言乱墟不尊圣令，抗拒教化实在是欠妥。据我所知，皇朝从未派遣过任何官员进入乱墟管理，既未教化，又何来抗拒教化之说。”

“你~~！”

“在我看来”，黎庶继续说道：“乱墟之乱根源不在乱墟，而在皇朝。若想根治乱墟之乱，三州联军就要剿抚并举，重点在抚，彻底将乱墟纳入皇朝的体系中来。”

……

黎庶的话引起了场中一部分人的认同，同时也将场中的人分为了两个阵营。双方各执己见，一时之间争执不下。

梁辰惊讶于黎庶的观点，他的确看透了一部分本质，但却没有看到大势。乱墟的乱，很大程度上是皇朝统治者故意为之，是以乱墟一地的无序来换整个皇朝的有序。

况且现在，那座云祖勒功碑已经被毁，言只诛首恶，没有人会同意，纵使这是最好的平息所谓叛乱的方法。而且，落仙宗已经开始向乱墟扩散，梁辰也不允许他们只诛首恶。

如此想着，梁辰微微摇头，继而一笑。

想就此转身，继续向峭壁而去，却被玑图宁那略带愤怒的声音叫住。玑图宁本就是一个二世祖，对乱墟的信息全都来自于他的父亲和郡守府的一些官吏，不过他并没有听全，方才所说也都是那些人的观点，对于内里究竟为何可以说是毫无见解。

如今被黎庶有理有据地围堵，无法反驳之下，心情已经是怒到了极点。看到梁辰发笑，自然当成了是对他的嘲笑，这让他如何能忍。

“你是谁，方才发笑，是不是看不起本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