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堪回首,说多了都是悲催。
自从上次在皮草湖差点儿饿死之后,郝润南瓜我们三个,都养成了钱不离身的习惯,少则四五千,多则两三万,无论何时何地,包里必须得有现金。
这就叫吃一堑长一智。
像那种三根肠子闲着两根半的滋味,我这辈子都不想体验第二回。
拉上拉链,我对老李说道:“大叔,这趟我俩来的匆忙,没带太多,但只要价格合适,咱随时取。”
老李眼光发直,一边点头一边吞了吞口水,完后立即转身拍门。
砰砰砰!砰砰砰!
“谁?”
“我!”
哐啷——
门上的铁门栓被拉开,而后吱嘎一声,一颗满脸络腮胡子的脑袋探了出来。
见到我和小安哥,这人脸色一变,警觉的问:“老李,他们是谁?”
“没事儿!”
老李轻轻摇头,低声说:“老张,这哥儿俩是买货的。”
“艹!”
听到他这么说,老张直接急了:“买个XX!不尼玛X说了么?消停几天!你特么知道人干啥的你就往回领?!”
的确。
别看老张出口成脏,但话糙理不糙。
像老李这种行为,很容易碰上钓鱼的,然后被一锅端掉。
这就是野路子容易出事儿的原因。
不光是因为他们技术不行,更在于他们不听话,总是抱有侥幸心理。
而他们这种事儿,相对稳妥的做法还是老张说的那样,闷头儿待着,等到风声过去,不用主动联系,自然会有铲地皮的文物贩子上门来问。
不过话也分咋说。
如果上头决心要搞,那等文物贩子行动时,斑鸠也会紧随其后,甚至会装成文物贩子,混进收货的队伍里,等情况摸差不多了,买的卖的一勺儿烩,因此也并不能说十足安全。
所以最正确的选择,就是主动上交,做个守法的公民!
劈头盖脸骂了一通后,老张也清楚,来都来了,除了赌我们不是警察也没其他办法,所以最后还是给我们开了门。
院子不算小。
除了三间正房,靠西侧的位置,还有两间比较新的平房。
跟着老张进到正房,就见后屋炕上还有四个人,正吞云吐雾的玩着扑克。
这四人跟老李一个水平,没啥警惕性,一听说我俩是看货的,当即一脸兴奋的下了炕。
而后老张将炕席卷起,就见土炕中间被他们刨出了个大洞,里头放着个黄色的二氨袋子。
拎出袋子,老张示意我们跟他去东屋看货。
很快,一件件造型各异的红山玉器,逐渐被摆到了炕上。
尽管老李已经说过,但当全部看见时,我还是不免有些吃惊。
除了他之前提到的斜口筒形玉器,等级比较高的还有一对玉蚕、两只玉龟、一件玉丫、一件鸮形珮、一件云雷纹玉璧;等级偏普通的则有各种玉镯、素面玉璧、玉簪、玉管、玉珠等等。
总共三十二件东西,除了一件素面玉璧有残,其他都是全品!
牛逼!
这他妈的,三年绝对不止了,怎么也得五年起步!
六个人,每人五年,至少三十年!
诶?
这时,看着满炕的玉器,我感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头顶……发髻……耳边……脖子……手腕……手掌……肚子……
忽然!
我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了!
缺东西!
姚师爷说过:但见马蹄筒玉,必是通灵巫师。
而如果是通灵巫师,除了马蹄筒玉,还应该有玉人、玉凤、大件勾云形玉器这一类,放在胸口的东西,是“神权与生命绑定”的终极体现!
皱了皱眉,某种猜测从我脑袋里浮现出来。
我略微想了想,掏出烟发了一圈,然后问:“几位大叔,就这些么?”
众人互相看了看,一个人忙抢话说道:“嗯对,就这些,咋样啊小老板,有相中的不?”
我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指向那件云雷纹玉璧问:“这件谁的?说个价儿吧。”
话落,几人同时看向一个光头。
对方舔舔嘴唇,缓缓伸出三根手指。
我问:“三万?”
“艹!”
光头直接脸黑:“小伙子你懂不懂?三万够干鸡毛啊?我说的是三十万!”
我微微一笑,心说是啊,我不懂,但有人懂。
这个人不光拿走了大件儿,而且还给这批货打了价,所以光头一开口,就精准的报出了市场价格!
这么看的话,营子村儿那三座墓,很可能根本就不是什么偶然发生的哄抢,而是一次有预谋的盗掘!
艹!
居然能碰见这种事儿?
“咋的?嫌贵啊?”
光头边点烟边道:“嫌贵你还个价!”
我摇了摇头。
别说我根本就不打算收货,就算想收,这件东西,光头最后的底线,肯定也不会低于八万块钱,这是一线铲地皮的收货价,如果我入手了,就必须得找二线买家出货,否则根本卖不出多少利润。
呲啦——
拉开手包,我抽出一千块钱放到炕沿上,看着众人说道:“一点儿心意,算是请几位大叔喝酒了,我们实力有限,今儿个就不打扰了……”
说完我给小安哥使了个眼色,立即转身往外走。
“等等!”
老张一个跨步,径直挡在门口。
他脸色一沉,狞声说道:“小伙子,你特么玩儿呐?”
呵!
大场面我见多了,别说小安哥在我身后,就是不在,我也不会被这群人吓住。
环顾了一圈,只见除了老李,其余几人眼中都涌现出一抹凶戾。
我笑了笑,盯着老张就问:“咋的?张大叔是想强买强卖?”
老张脑袋一歪:“是又咋招……”
砰——!
说时迟那时快!
一记鞭腿骤然甩到老张胸口,他整个人就跟炮弹似的,直接从东屋飞进了西屋!
“走!”
一股巨力猛地将我推了出去!
我边跑边回头,就见小安哥挡在门口,一个肘击加电炮又干趴一个!
再往后看不见了,因为我已经跑出了正房!
我索性扭过头不再多看,撒丫子直奔大门!
赶紧走!
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吭——
忽然!
靠外那件平房的门开了!
下一秒,一条又黑又长的枪管,直挺挺伸了出来!
咔啦——
伴着一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一个中年汉子从屋内走出,低声喝道:“站那!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