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为什么背叛我?”
“我什么地方亏待过你?我给你们的钱少么?”蒋明远情绪彻底崩溃了,声嘶力竭的吼着。
捞尸大爷摇了摇头:“老板,你还不懂么?没有小灿这事儿咱也赢不了,可你不听劝,非要拼,那……”
话说到这,他默默低下了头。
我猜他大概想说:那你一个人死,总好过所有人都死……
这时,一辆车子开进矿场,我侧头一看,是疤叔和郝润到了,还带着那个叫小灿的女人。
见到他们,把头便对众人抱拳道:“诸位,今夜辛苦了。”
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大家也就都没多说,纷纷抱拳走出矿场,而后姚师爷一声令下,除了捞尸大爷和松貂阿火,其余人全被捆了个结实。
等到姚师爷的人也撤出去,把头走到郝润面前,郑重的说:
“丫头,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
噗通——
郝润直接跪下了。
她颤抖着说:“把头,谢谢……谢谢……”
把头慈祥的摸了摸她脑袋,把她扶起来后又说:“愿意做就做,不愿意也没关系,别勉强自己。”
“嗯……嗯……”郝润哽咽的点着头,而后便转身看向了蒋明远。
几秒过后,她胡乱抹了把眼泪,狞声说道:“疤叔!麻烦你,把枪给我!”
疤叔也很激动。
虽然没有落泪,但一双眼睛瞪的通红,看起来几乎比镇墓兽还要吓人。
听到郝润的话,他略微愣了一下,才缓缓拔出枪递过来。
但不料!
就在郝润要拿的瞬间,疤叔手猛地缩回去!而后快速上膛,砰砰砰连开了六枪!
待到枪声消散,他嗓子有些沙哑的说:“你还年轻,不值当的……”
郝润张了张嘴,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当即放声痛哭了出来。
我上前将她搂进怀里,而后看向蒋明远的尸体,心中默念:建新、长海叔、长军叔、杨阿姨、郝老板,仇报了,你们可以安息了……
……
天色蒙蒙放亮后,山谷里多出了几座坟包。
其中一座坟包前,伶姐点了三颗烟插在土里,静静的看着。
我心里明白,就算二人反目,但蒋明远也毕竟是她舅舅,所以她心里,一定还是悲伤的。
但没办法,这就是江湖。
不讲是非对错,只看胜负输赢。
我们赢了才有机会站在这,不然的话,埋在坟里的就会是我们,也包括伶姐……
中午,脑木更苏木。
把头请大家吃了顿饭,而后除了同路的姚师爷一行人,大家相继告辞离去。
我很想挽留伶姐,但犹豫再三,话始终还是没说出口。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虽然我俩之间没什么仇怨,但也很难回到从前了。
买了一大包吃喝放在车上后,听着车子启动的声音,我鼻子有些发酸,忍不住问:“伶姐,我……我以后……还能再见到你不?”
“为什么不能呢?”
伶姐淡淡一笑,说:“我又不是去国外,有什么事,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哦,那……那你以后还倒斗不?”
我这纯属没话找话,只是想尽可能多拖延一会儿。
“或许吧,碰上了,能干就干呗……”
伶姐随口回应着,目光中也闪烁着一丝迷茫。
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儿后,伶姐瞥了眼时间,直接带上墨镜,飒然笑道:
“好了,再聊下去,天都快黑了,平川,我就不跟陈师傅告辞了,你代我和他说声谢谢,跟着他好好学吧,有这种高手倾囊相授,你进步会很快,今后的路,也会很好走,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在道上扬名的。”
“拜拜,走啦~”
话音未落,伴着一记引擎的轰鸣,这辆曾载着我踏上这一行的赣B猎豹,便渐渐远去了。
我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久久也不曾回神。
直到身后有人轻咳了一下,我一回头,才发现是把头来了。
拍着我的肩膀,把头宽慰道:“平川,若不能相濡以沫,就不如相忘于江湖,再者说,山不转水转,只要有缘,自然就有机会再见,没必要这么伤感,接下来咱们要忙的事儿不少,别总因为这个心不在焉。”
“事儿不少?”我一愣,说都啥事儿啊把头。
“还账儿呗!”
把头白了我眼:“难道你以为,请那么多人不用花钱啊?”
“……”
还别说,在此之前,我真的以为不花钱,我以为那些生面孔,都是看把头面子来的。
不过面子也确实是要看的,就比如横门和挂门,他们可不是光有钱就能请的动的。
简单给我解释一遍,把头又说:“而且黎炳辉也联系我了,还是缺货,问咱们有没有空,所以我考虑,人家既然把点子都准备好了,那咱们至少也得帮他挖一个才行。”
我点点头,问把头什么时间出发。
“不急,先回赤峰出货,你不是又弄了三尊金佛么,我约的老板也快到了,正好一起出手,等出完了货,把账清一清再干活儿。”
……
回去的路上,把头给我看了账单。
粗粗翻过一遍,我人直接麻了。
太多了!
我这才知道,这件事儿之所以能成,根本就不是我们运气好,是把头的手笔足够大!
打从我们在青州,还没搞傅显灵墓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当时他消失一个多星期,没干别的,全都在找人。
就凭丰爷打听到的“北边”两个字,黑吉辽、内蒙、新疆,整个北方边境,大大小小加起来三十多个口岸,把头全都托关系放了人!
也正因为这样,七月份的时候,伶姐刚一在满洲里露头儿,就叫人给盯上了。
再比如孟老大。
蜂门团队能做到天衣无缝,让蒋明远到死都蒙在鼓里,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真正的孟老大,足足消失了三个多月,而在西北,也同样有一张网,等着蒋明远往里边钻。
虽然这张网最后空军了,但钱还是要照付的。
这就是为什么把头要压着货等大老板,因为卖少了,不够还账的……
当然了,有忧自然也有喜。
长海叔他们的事有办法解决了。
疤叔告诉我,蜂门王爷给出了个主意,不过这个主意不太方便解释,简单说就是通知的人换套衣服、给的钱换种说法、以后的生活换个地方……
这么做很高明。
家里人不会闹、不会声张,以后也不至于抬不起头,而我的身份,也不会被揭穿。
半夜,赤峰宾馆,把头房间。
不光我们这几个小年轻,姚师爷也来了。
因为即便他也很想见识一下,顶级的佛塔地宫里,究竟都能倒出什么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