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透過浴室的小窗, 在姜格白晰的身體上灑了一層蜜色。花灑裡的水落在皮膚上,溫熱順滑,姜格把全身洗乾淨了,通體舒適。
擦乾淨身體和頭髮, 姜格把髒衣服丟進了洗衣機後,跑下了樓。季錚和小猫還在客廳,姜格跑到客廳, 一把將小猫咪抱了起來。
「餓了麽?」姜格洗得白白淨淨的, 頭髮已經扎了起來, 丸子頭露出光潔的額頭,素淨漂亮。小猫咪在她手裡喵喵叫著,姜格雪白的手指戳著它的肚皮。
現在差不多到了吃晚飯的時間, 姜格跟季錚在一起, 一日三餐吃得還是挺準時的。她蹲下身體把小猫放下,拿了逗猫棒邊逗著小猫邊道:「嗯, 要先去買菜麽?」
太陽還沒落山, 客廳裡還有些悶熱,季錚起身開了客廳的空調, 應了一聲:「對,一會兒一起去。」
姜格很喜歡小猫, 在說話的時候一直拿著逗猫棒逗弄它,小猫被逗猫棒引著來回跑, 跟個毛茸茸的小圓球一樣。季錚看著一人一猫玩兒得起勁, 單膝蹲在姜格身邊, 和她道:「還沒給它取名字呢。」
說話間,季錚手指輕摸了一下小猫咪的腦袋,問道:「你想叫它什麽?」
小猫被他的手指一壓,頭一低,從他手指下溜走,繼續跑去抓逗猫棒,憨態可掬,又聰明靈巧。
姜格沒養過寵物,不太會取名字。逗猫棒上的鈴鐺叮鈴鈴響著,小猫現在還小,四肢細細的,但肚子却圓鼓鼓的。姜格想了一會兒,轉頭看著季錚,道:「西瓜。」
季錚對上她的視綫,又看了一眼小猫身上的三花花紋,淡淡一笑,問道:「怎麽取這個名字?」
西瓜因爲追逗猫棒翻滾了一下身體,姜格收回神,拿了逗猫棒搔了搔它的肚皮,道:「都是水果。」
她一說完,男人的視綫就看了過來。姜格側眸與他視綫相對,男人眼底盛著淡淡的笑意,嗓音低沉:「和你一樣?」
耳垂微微有些燙,姜格回過頭,應了一聲。
應聲的功夫,客廳門口飛進來一隻飛蟲,西瓜身體一轉,跑著去追蟲子去了。姜格怕它跑出去,起身去追它。追上以後,姜格幷沒抱起西瓜,她蹲在那裡看著它抓蟲子。
小飛蟲飛到了門上,西瓜直起身體,探著毛茸茸的爪子去够,身上的毛在夕陽下散發著金光。小飛蟲高度有些高,西瓜身子短够不著,姜格索性抱起了它,托著它的屁股。高度够了以後,西瓜伸出爪子,一爪子把蟲子拍了下來。
姜格回頭看季錚,眼睛裡亮晶晶的,季錚輕笑了起來。
陪著西瓜玩兒了一會兒,季錚帶著姜格去菜市場買了做晚飯的食材。兩人晚飯做得晚,吃得也晚,等吃完時,外面已經蒙上黑影了。
吃完晚飯,季錚去洗碗,姜格抱起在她腿邊蹭著撒嬌的西瓜去厨房門口等他。今晚是圓月,月光清冷皎潔,將小院子裡的薔薇花和梨樹都照亮了。
季錚邊洗著碗,邊問姜格:「明天要不要出去玩兒?」
這幾天姜格放假,但兩人好像沒怎麽出去過,一直在家裡,姜格少有的假期,還是要出去玩兒玩兒。
摸著在她懷裡打呼嚕的西瓜,姜格問道:「去哪兒?」只要和季錚在一起,她都可以。
季錚想了想,南城的夏季濕熱難耐,夏天實在不是野外出游的好季節。今天下午的那片樹林可以,但樹林可以消暑,其實也沒什麽可以玩兒的地方。
姜格從小到大一直在賺錢養家,沒怎麽出去玩兒過,一些室內項目,從頭開始學她未必有興趣。水龍頭的水聲陣陣,季錚想起姜格今天在小溪裡抓魚來。
在母親沒去世的時候,姜格應該有過一段無憂無慮的時光。北城在北方,氣候寒冷,一年有小半年都在下雪。
將最後一個碗洗完,季錚拿了紙巾擦乾淨手上的水漬,笑著看她,問道:「會滑冰麽?」
他一說完,姜格隨即抬頭。
老宅附近就有滑冰場,第二天吃過早飯後,季錚帶著姜格出了門。兩人去菜市場門口坐上公交,兩站地後,在老廟街商厦下了車。
老廟街的商厦內滑冰場,季錚小時候過來玩兒過。這個季節,滑冰場生意不錯。今天不是節假日,沒幾個小孩子在,倒是幾個穿著打扮比較時髦的年輕人在玩兒。
那幾個年輕人應該是小團體,三三兩兩各自凑在一起玩兒著。季錚和姜格出現時,場上女孩的視綫陸陸續續都看了過來。
季錚身材挺拔高大,清俊的長相也比較惹人注目。而他身邊的姜格,雖然戴著帽子和口罩,却也能從她的氣質裡看出些不俗來。女人穿著簡單的T恤短褲帆布鞋,外面罩了一件咖啡色的格子襯衫。襯衫太大了,垂到了她膝蓋上方,她袖口挽起,露出了白生生的小臂,手腕上還戴了一塊粉藍色的電話手錶。
她身高不矮,高挑清瘦,短褲下的雙腿筆直修長又白晰。但在她的男人身邊,看著就有些嬌小。她的臉被口罩和帽檐蓋住了,看不清長相,只能看著帽檐下一雙輪廓分明的桃花眼,眼神淡淡。在察覺到有人看過來時,她眸光一抬,淺棕色的瞳仁下泛著清冷疏離的光。
季錚領著姜格過來時,場上的女孩們三三兩兩凑在一起,有一個羊毛卷的長髮女孩,大大方方地和季錚打了個招呼。
「嗨~早上好啊!」
季錚付完錢,拿了鞋子,他禮貌一笑,應了一聲:「早上好。」
對於外人的善意,季錚向來不吝於回復,但也僅此而已。回完招呼後,他微一點頭,牽著姜格的手去了滑冰場旁邊換鞋。
季錚雖表面溫和,但實際上挺冷淡的,女孩吃了閉門羹,不在意的聳聳肩。看了一眼他身邊的姜格。
姜格對於剛剛那一切幷不在意,她拿了輪滑鞋,低頭開始換鞋。在她換左脚時,季錚則幫她換右脚,不一會兒,鞋子換好,姜格站了起來。
剛剛給她換鞋,季錚還沒開始換,見她起來,他淡淡一笑,道:「你先進去,我換好就過去。」
姜格點了點頭,而後高挑的身影進入滑冰場,眨眼間滑向了遠處。
姜格幷沒有在室內滑冰場玩兒過,小時候北城城郊的湖面結冰挺深的,母親給她買了一雙滑冰鞋,閒著的時候會帶著她去滑冰。
這是她會的爲數不多的一項娛樂項目,她已經很久不滑了,但滑得仍然非常好。滑冰鞋鞋底的冰刀在冰面上滑過,姜格的身體快速滑動著,她的心都像是飛了起來。
滑冰場四周的溫度比開了冷氣的商厦還低,滑冰時,冷風吹佛著她的碎發在耳邊飛舞,寬大的襯衫都飛揚了起來。姜格心情愉悅,滑到了離著季錚最遠的對角綫。而後身體靈巧一轉,停止了滑動。
姜格的滑冰動作很簡單直接,就是在冰面上滑動,沒什麽花樣。但滑動時,她的襯衫和髮絲飛舞,漂亮的長腿冰面上交錯著,既帥又颯氣。滑完以後,她回頭看向季錚,旁邊的小團體裡有人鼓掌叫了聲好。
她沒怎麽在意,把剛剛滑動時,甩在肩上的馬尾捋了一下。馬尾垂在後背,女人蝴蝶骨若隱若現,她繞著場上又滑動了起來。
在姜格滑冰的時候,季錚邊看著邊穿著鞋子。滑冰場上,女人的身體快速滑動,身影模糊中,只能看到一雙桃花眼中盛著興奮的光芒,微微跳躍著。
像是被囚禁的兔子,放出去撒歡。
季錚淺笑一聲,低頭系著鞋帶。
在他穿鞋的時候,旁邊滑過來了一個人影,是剛剛和季錚打招呼的那個羊毛卷女孩。羊毛卷女孩雙臂搭在滑冰場的圍臺上,笑著看季錚,道:「小哥哥,你是軍人嗎?」
談到職業,季錚有一定的敏感性,他抬眸看著女孩。女孩年紀不大,看上去也就二十歲出頭,羊毛卷下一張臉長得很清秀,畫著少女妝,像韓國女團的成員。
季錚沒說話,女孩習慣性聳聳肩,甜甜笑著,道:「我哥是南城特種兵部隊的,我看你挺像他的,我以後也叫你哥吧。」
少女是青春洋溢且自來熟的,笑起來時陽光甜美,眼睛裡都帶著星星。
她剛一說完,旁邊突然傳來「砰」得一聲響,還帶來了一股冷氣。少女心下一驚,回頭看了過去,戴著帽子和口罩的女人雙手扶在圍臺上,低頭看著季錚。
可能是剛剛滑了一圈的事兒,女人身上罩了些冷氣,連淺棕色的眸底都像是覆了一層寒霜。女孩知道她是跟著面前的男人一塊過來的,在看到她後,自動住了嘴。
季錚抬眸看著姜格眼底的寒光,淡淡一笑,柔聲道:「等急了?我馬上過來。」
得到季錚的回答,她長睫微眨,眼眸淡淡掃了一眼旁邊,雙手往圍臺上一撑,借力後退著滑進了滑冰場。
季錚穿好滑冰鞋,和身邊的羊毛卷女孩禮貌一點頭後,滑向了姜格。
姜格見他過來,身體朝著他反方向的地方滑走,但誰想到她跑不過想季錚,滑冰也滑不過,剛滑走,她的腰就被一隻大手攬住了。姜格心下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她的身體被拉靠進了男人的懷裡。
季錚從後面抱住了她,低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帶著淡淡的笑意:「吃醋了?」
明明是在她頭頂說的,姜格却覺得耳邊一熱,想想剛才看到女孩和季錚說話的場景,她說:「你跟她笑什麽?」
「只是禮貌。」季錚淡聲道。
季錚是個有禮貌的人,對任何人都是這樣。倒不是會覺得季錚和那個女孩子怎麽樣,只是這樣的場景讓她心裡格外不舒服。
姜格應了一聲,從季錚的懷裡溜出去,朝著遠處滑走了。
季錚沒來得及去追,他的手機響了。拿了手機,季錚去了旁邊的圍台邊站住,按了接聽。電話是高遠打來的,讓他下周回一趟部隊,繼續進行射擊訓練。
他的訓練馬上就要開始了,他和姜格單獨在一起的時間幷不多了。
看著滑冰場上的姜格,她仍然滑得很快,可明顯不如剛剛開心。季錚淡淡應了一聲,電話那端高遠頓了頓,和季錚道:「今天季老將軍來軍區了。」
季錚眸光微收,高遠自顧自地說:「你來部隊,自然會有人和老將軍報告你的情况。上次你是帶著姜格來的,他應該知道了。」
「阿錚啊,兩個人在一起,尤其是你這樣的家庭,有時候不光看兩情相悅,要看門第的。」高遠勸說道。
「謝謝隊長。」季錚道。
季錚應該自己有打算,高遠也不多說,反正每次說他都說不過他,他今天也只是提醒一下。
高遠又叮囑了兩句,季錚一一應了,挂斷了電話。電話挂斷,他自顧自一笑,轉頭看向早就等在他旁邊的羊毛卷女孩,問道:「有事麽?」
女孩愈挫愈勇,她手上拿著手機,手機殼是粉紅豹的,格外花哨。她看著季錚,笑著說:「剛剛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
季錚抱歉一笑,直白拒絕:「不行。」
預料中的回答,羊毛卷也不在意,季錚起身要離開,她趕緊追上去,拿著手機道:「哎,那小哥哥,給個聯繫方式好不好呀~」
羊毛卷正說著話的功夫,她面前的男人高大的身體突然一停,一個人高挑清瘦的身影衝進了他的懷裡,還帶來了一股冷甜的雪梨香。
羊毛卷定睛一看,是剛剛那個女人。帽檐下,女人的眼睛光芒冰冷,她抬起纖瘦的手臂,將男人的脖頸拉下,踮脚扯掉了口罩。
她從另外一個方向扯掉的口罩,羊毛卷沒看到她口罩下的臉,只看到了一截尖俏的下巴。
季錚被姜格把脖頸拉下,他怕她踮脚站不穩,身體微俯下,剛一俯身,女人溫凉的唇舌掃過了他脖頸敏感的皮膚,季錚身體一僵,下一刻,疼痛感從脖頸蔓延了過來。
姜格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咬完以後,姜格扯上口罩,站直身體,她看著羊毛卷女孩,抬手指了指季錚脖頸間她剛剛咬上的牙印,眸底危險警惕,聲音冰冷。
「看到沒?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