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亞找你抗議了?”晏睢問話時, 唇依舊停留在孟渟的額頭,手往前輕輕捏了捏孟渟的耳垂, 見他耳根和臉頰都多了些緋色,又忍不住低下頭, 在孟渟的唇上吻了吻。
孟渟眼睛微微睜大, 隨即又再彎起, 他更緊地摟住了晏睢的腰, 迎上晏睢的吻,將這個淺淡的啄吻變成難以收拾的深吻。
孟渟放任自己陷落在房間的沙發上,雙腳很是自覺地抬起勾住了晏睢,便是真摔下沙發, 他也能先護著晏睢受傷的背。
他的脖子仰起,感受著晏睢從他唇移到脖頸處的吻, 他這才有空思考起了晏睢的問題。
“我是明亞的小嬸嬸, 他不敢……”他最多就是給孟渟扮扮可憐,可便是他扮可憐的功力略有長進,孟渟還是只去了半天的實驗室,就回家來了。
晏睢在家養傷, 孟渟的心也落在這裏了, 他不得不回來。
“晏睢……”孟渟的聲音突然怪異了些,卻是因為他被晏睢含住了喉結, 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可晏睢的唇舌跟著喉結來回,根本不打算放過它。
“不要這樣, 會壞掉的!”
孟渟也說不清楚是他的喉結會壞掉,還是被刺激得不輕的腦袋會壞掉,他輕輕地揪了揪晏睢腰側的癢癢肉,“乖,快放開,你現在受傷了,等你好了,我們再來。”
孟渟昨晚就也是用這個理由義正言辭地拒絕了晏睢的求歡,這是很少見的,孟渟對於這種事情相當坦誠,興頭一直都很好,就是反悔也多是進行到後半段,他才有退縮的念頭。
可昨晚和現在他們才開始個前戲,孟渟就給拒絕了。
晏睢聞言終於放開了孟渟的喉結,他靠在孟渟的肩頭,輕輕地喘著,而被他靠著的人也一動不敢動了,他甚至比晏睢都能明白他身體反應的激烈,這個時候不能掙扎,不能招惹。
和晏睢長久相處之後,孟渟終於掌握了這點,可他卻還不知道,這個時候的男人,就是言語上也挑逗不得的。
“小晏睢乖,再等幾……天,”孟渟說著,眼睛瞪圓些許,他明顯感覺到他的安撫起了反作用了,可這是為什麼呢,孟渟依舊不懂。
“你真的……這麼想呀,”孟渟到底也捨不得晏睢這樣忍耐,看起來好像比受傷時還要難受的多,他瞅著晏睢片刻,終於心軟應了,“那就一次,不能……”
他的話沒完全出口,就又被晏睢吻住了,他辛辛苦苦忍著的時候,孟渟毫無自覺地說著這些,可比他在他懷裏動來動去,要更讓人難耐,孟渟應了,晏睢就也不想忍耐了。
這個沙發他們都不陌生,興致好的時候,晏睢還故意將孟渟抱到這裏來進行。
孟渟除了時不時想起要顧忌晏睢背後的傷,其他依舊和諧得很,又或者因為他這份掛心,讓晏睢忍不住更激動了些,就是在這樣的大冬天裏,晏睢依舊流了好些汗。
他終於放開孟渟,從他的身體裏退出來,然後再將人抱到懷裏,孟渟的眼神有些飄,但也只是晏睢身上飄來飄去,他突然想起什麼,輕輕從晏睢懷裏掙脫出來。
“背過去……”
晏睢還沒怎麼反應就被孟渟一推一掰給背過身去了,他沒打算要做什麼,他就是想確定一下晏睢的傷有沒有被他們這番運動波及到。
晏睢側著身,等著孟渟確定好,但隨即他的背上就附上了一個吻。
在他傷口的四周,孟渟輕之又輕地吻著,那股子心疼,晏睢感覺到了,但他沒有動,也沒有說話,任由孟渟輕輕地吻著,等他吻夠了,晏睢才再轉身將人抱住。
“這回沒有騙你,是真的不疼了。”
沒有被碰到壓到的時候,他甚至都感覺不到它的存在,這些傷對於曾經的晏睢來說,也是家常便飯,他刻苦起來的程度,遠超常人,這或許是他如今能這般優秀的主要原因之一。
他的身手能一直碾壓他的發小朋友,並非他真的這般天賦異稟,什麼都能做得最好,其他人大多只看到他的表現出來的成果,卻未必能知道他私下付出的辛苦。
他曾經受過的傷裏絕大多數都要比眼下這個嚴重多了,他也只是個人,別人能感覺到的痛,他一樣不少,只是學會讓自己無視和忽略,實在不能忽略的時候,他就也只能忍著。
就是晏家兩個老人也都習慣了晏睢的堅毅和懂事,他們關心晏睢的學習和成長,卻也習慣了晏睢的沉默和成熟,漸漸地,他們就也忽略了晏睢會痛會辛苦的事實。
時間漸久,就是晏睢也有一種自己不該覺得痛,覺得累的錯覺,可現在孟渟全然為他心疼,全然和他感同身受,讓他將曾經丟失的那些感覺又都尋了回來。
他曾經和蕭揮民說過,孟渟帶給他的遠比他給孟渟的多,這是事實,他能遇到孟渟,絕對是此生大幸。
“我待會兒得打個電話問問爺爺,那個壞女人的情況,”孟渟在晏睢面前已經習慣了不掩飾,即便此刻他又展露出了殺念,他也毫無保留地表現出來了。
晏睢知道孟渟是因為看了他的傷口,又再次覺得憤怒了,他揉揉孟渟的頭髮,倒也沒有否決,“我來打,你聽著便好了。”
蕭老爺子或許能欣賞這樣的孟渟,可他在意的看重的,終究和孟渟差太多,一而再地將孟渟的這一面在蕭老爺子面前表現出來,依舊不算妥當,晏睢來問就好多了。
他是晏家合格的家主,殺伐果斷本來就是他必備的素質。
“嗯,”孟渟點點頭,晏睢打和他自己打,在孟渟看來是一樣的,只要能知道他想知道的就行了。
蕭老爺子這倆日被氣得每頓飯都少吃了小半碗,大家族裏藏汙納垢多種種不堪,蕭老爺子這樣的閱歷都是見怪不怪了,可他從沒想到會發生在他的子嗣裏。
蕭揮民是長子,從三歲開始就確定了他家主繼承人的身份,十歲之後,蕭老爺子就親自帶在身邊教導,不能繼承主家的二子和三子,他就都是放養。
他原本的意圖是想他們能各展所長,就像是蕭揮民現在的三個兒子一樣。
蕭子昂也從小被當成繼承人培養,老二蕭子默就按照他自己的想法過活,果然,年紀輕輕就是國內外知名的畫家。孟渟如果能在蕭家安然長大,就憑他的調香天賦,估計早早就也會有自己的實驗室,少年成名也幾乎是可以預想的。
蕭老爺子的初衷是好的,可他卻沒有注意到他過世夫人對於孩子過分的溺愛,周圍人對於他們家世背景的過分追捧。
蕭軒民略為平庸些,蕭孜直接長成一個花花公子,連自己的親嫂子也能下得去手,蕭老爺子實在是被氣得不輕,醫生說蕭孜腿廢了,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了,蕭孜根本不用他來懲罰,他自己就頹廢陰鬱得不行。
蕭老爺子質問他,他很是爽快就點頭認了。
“偶爾吧,畢竟二嫂是個美人。”
還是個異常危險的美人,蕭孜一輩子都在尋求刺激和新鮮感,對於這樣的投懷送抱,自然不會拒絕。但他常年在國外,這個“偶爾”就是他偶爾回北城的時候。
事到如今,被蕭老爺子問起,他依舊沒有半點愧疚之色。
他也有話要問蕭老爺子,“.大哥的幼子是海城晏家的那個?”
他在療養院裏,消息要比在外閉塞很多,蕭揮民和寧舟很注意對孟渟資訊的保護,他也是問了好些人才知道的,他問起這個,臉色就有些難看,不僅僅是因為生病,還因為想到了晏睢和晏禹。
“爸,晏家父子可是廢了我的腿,你就這樣認了?”
孟渟是蕭揮民的兒子,可他也是蕭老爺子的兒子呢!
可蕭老爺子的冷酷不單是針對誰,而是對所有人都是如此,他看著蕭孜,從憤怒變成面無表情,他開口回答了問題,“是,認了。”
“你和你嫂子通姦,暗中和閆氏勾結暗害海城晏禹,耽擱人家閨女幾十年,我沒把你交出去,已經算仁至義盡了。”蕭老爺子又再看了蕭孜兩眼,他就反身從病房裏出去。
這往後除非蕭孜自己的腿好了,偷跑出來,否則他這輩子到死都不能離開這個療養院了,甚至他和外界的聯繫,也都要一起斷了,再讓他躲在暗中興風弄雨是絕無可能的。
蕭孜似乎才恍然過來蕭老爺子的無情,他喊了一句,“爸,我錯了,爸……”
可他喊得再大聲都沒用,那扇門關上了,蕭老爺子就什麼也聽不到了。
蕭老爺子坐上車快到蕭宅的時候,接到了晏睢的電話,他讓司機將車停到路邊,又讓司機和保鏢下了車,他單獨和晏睢談,說了快半個小時,電話才掛了。
他又在車裏思考了十多分鐘,才讓司機和保鏢上了車,繼續開回蕭宅。
他到的時候,蕭揮民和寧舟在客廳裏看一份報告單,是蕭子昂親自去醫院拿回來的,蕭子璐確實是蕭軒民的孩子,可蕭子玥就不是了,經過一番比對,她的父親是十幾年前被槍決了的鄭家家主。
他們蕭家幫著仇人養了二十年的孩子,最優渥的生活,最好的教學醫療條件,可真正的“天之驕子”卻淪落在外,受盡悲苦,若非晏睢,他們這輩子能不能尋回孟渟還真不知道,或者尋回的時候,孟渟還能不能活著也未可知。
蕭揮民和寧舟都知道蕭子玥是無辜的,可想到孟渟吃的苦,受的罪,他們還是忍不住想要遷怒,蕭老爺子看看他們的臉色,心中就已經有了猜測,他接手過報告單,臉也忍不住黑了黑。
“告訴軒民,讓他如實告訴子璐和……子玥,再將她送出國,這輩子都不許再回來。”不僅僅是北城蕭家,就是夏國的任何境域都不容許她踏足。
蕭老爺子說完,也不想在客廳裏多待,他拂開管家要扶他的手,獨自腳步深沉地走往自己的房間。
在海城晏宅的孟渟,聽完晏睢和蕭老爺子的電話,他也沉默了一會兒,但卻沒有什麼愧疚這樣的感覺,魏筱雨的性命在孟渟眼中,還沒有晏睢的一根頭髮重要。
晏睢瞅著孟渟許久,看他似乎終於想明白了,他才開了口,“在想什麼?”
偶爾的時候,他也還真的猜不到孟渟在想什麼,他思慮的邏輯確實有些異于常人。
孟渟輕輕“哼”了一聲,又再伸手摟住了晏睢的脖子,“我在想是不是便宜她了……”
孟渟說著依舊有些氣哼哼的,他仔細看了看晏睢的臉,又貼上來親了一下,他的眼睛依舊明亮清漣,說出的話,全然發自肺腑,“我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到你的。”
晏睢和孟渟對視著,忍不住勾起唇笑了笑,他將人擁住,再輕聲應了,“好。”
不過這日之後,孟渟對晏睢的緊張狀態依舊沒有變,晏睢到哪兒他都跟著,晏明亞電話打了又打,他才去半天實驗室,做好事情,一準兒給晏睢打電話,得知了地點,他就去找人了。
四天之後已經不用上藥,但那青紫的痕跡消去就不是四天可以的,可無論是晏睢說他好了,還是古黎甄晗說,只要孟渟看到傷痕,就是他言語說知道了,行為上,他還是和之前沒什麼兩樣。
兩周之後,那些痕跡散得差不多了,孟渟才恢復正常的工作時間,但他依舊比以前更要黏著晏睢一些了。就是蕭揮民和寧舟來了,他也沒有收斂意思的,晏睢去趟廁所,他都得守在門口。
“別理他們,一直都這樣……”晏蔓嘉和甯舟和蕭揮民笑道,反正她是覺得她住回晏宅這麼久,就一直見孟渟和晏睢這麼恩愛,不,應該說是越來越恩愛。
甯舟聞言輕輕點了點頭,她就是想吃醋,都不是太有資格,她和蕭揮民註定是要排在晏睢之後,而且這之間的距離可不是一點半點的短。
“爸和我們的意思都是讓諾諾的生日宴放到北城去辦。”
甯舟和晏蔓嘉說著,神色裏有些擔心,她和蕭揮民都來大半天了,可就是沒找到機會開口,他們大概是怕孟渟拒絕吧,畢竟前不久才發生了讓孟渟那麼不開心的事情。
當然,放到北城的主要目的是要在這天給孟渟改族譜,算是他正式被認回蕭家。
晏蔓嘉聽了寧舟這話,卻也不敢隨便給她出主意,她如實道,“這你就得問渟渟和睢睢了。”其實主要還是孟渟的意思,如果他不願意,晏睢絕對不會勉強他的。
甯舟聞言認命般地點了點頭,以孟渟對晏睢的感情,對晏家的歸屬感,他肯定會更願意在海城過生日。
孟渟和晏睢回來在沙發上坐下,寧舟斟酌了一下話語,還是如實和孟渟說了。
“……主要是你的想法,你想在哪里過,我和你爸爸哥哥也一起過來陪著,”寧舟說著拉住了孟渟的手,摸到他手上那些永遠都消不去痕跡,她心裏徒然又酸了酸。
孟渟並不排斥被寧舟拉著手,但那前提得他靠著晏睢,他才能安心讓寧舟拉著,他也才能有空琢磨一些別的,他看看寧舟,又再偏頭看看晏睢,然後他點了點頭。
“那今年就去北城,以後都在我和晏睢的家。”
孟渟的決定全然在甯舟和蕭揮民的意料之外,但想想又甚是符合孟渟的邏輯。
他願意應下,是因為他很確定他往後還可以晏睢過很多很多個生日,這一次有需要在北城,就在那兒好了,但也僅此一次。
以後的生日,他就想和晏睢以及寧舟他們,不想要太多客人。
當然,促使他這樣決定,還有一個原因,在不久之前他和晏睢保證過不會讓他再受傷,這可不僅僅是他打架功夫過硬就夠了,他還需要其他的資本,如此,他就也不會排斥認為蕭家了。
他並不稀罕蕭家能給他什麼,但如果它能讓他更強大,更有資本保護晏睢,那麼他就願意。
這一點孟渟沒有告訴晏睢,也不需要告訴他,他只要努力做到就可以了。
“好……啊?”蕭揮民應下,才發現孟渟說了什麼,再接著他就喜笑顏開了,“好,太好了。”
甯舟看著孟渟又忍不住淚目,但和蕭揮民一樣,她也是給高興的,孟渟將第一次生日放到北城那兒,對於他們來說,就是他對他們的最大認可,怎麼能不高興呢。
孟渟看著寧舟神色裏多了些無奈,但也沒有再相勸,大概甯舟就是水做的吧,動不動就哭了。
晚上吃過飯,孟渟和晏睢裹嚴實之後,依舊出去散步。
“看什麼呢?”晏睢問孟渟,從下午開始,孟渟時不時就瞅著他看,他想了想道,“傷已經好了,你昨兒不是又再確定過了嗎?”
“我不是看這個,”孟渟拉住了晏睢,他沒有再偷偷看,他正大光明地看,可最後他還是選擇問了,無論他怎麼研究晏睢的想法,都沒有直接問來得清晰。
“我決定去北城過生日,你有生氣嗎?”
他並沒有和晏睢商量,就自己決定了,他一直看晏睢,就是想確定他有沒有生氣。
“沒有,就像你說的,我們往後還可以再一起過五十六十個生日,也不一定在海城,你喜歡,我們可以去F國的薔薇莊園,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嗯,”孟渟聞言點了點頭,他蹭到晏睢懷裏,將人抱住,“只要你陪著我,我在哪兒過生日都可以,今天就先讓爸爸媽媽高興一下吧。上次……我應該是嚇到他們了。”
他和晏睢已經不分彼此,所以暫時可以一同為甯舟和蕭揮民讓讓。
晏睢回擁住孟渟,又偏頭在他的臉頰吻了吻,兩個靜擁片刻,才再繼續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