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淵微微一怔,眼眸逐漸幽深了些,阿黎說完這句話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腦袋,男人卻捏住了她的下巴,那張俊美的臉離她又近了一分,聲音都帶了絲蠱惑,「再說一遍。」
阿黎臉頰微微有些發燙,被他這麼盯著,她哪裡還說得出口,顧景淵低頭咬了一下她的唇,神情帶了點不爽,「果然是我聽錯了?你本就討厭我,不過是我用了些手段,才硬是將你娶了回來,若是旁人救了你,又願意為了你與我對抗,你肯定早跟著他走了。」
明明是裝的,說到最後,他竟然愈發不爽了起來,畢竟他根本不知道阿黎究竟對他什麼感覺,說不得也只是想報恩才對他如此用心。
阿黎心中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她忍不住解釋道:「不是的,殿下,就算真有這麼一個人,我也不會跟他走的,我既然嫁給了你,便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顧景淵挑了下眉,愈發有些不爽,「只是因為嫁給了我?若是嫁給了旁人呢?你是不是同樣對他生死相隨?」
阿黎微微一怔,有些不知道怎麼答,她已經嫁給了他不是嗎?哪還有什麼旁的人?
顧景淵戳了一下小姑娘的臉,「嗯?說話?」
阿黎如實道:「如果嫁給了旁人,我應該也會努力照顧好他,儘量做個賢妻良母。」
顧景淵扯了下唇,本該明白的不是麼?以她的性子,不管是嫁給誰都會恪守職責,盡到為人妻的本分,他究竟還在指望什麼?明明剛剛只是想從她嘴裡逼出點好聽的話,此刻顧景淵卻是真有些失落。
阿黎瞧在眼底,心中莫名有些發緊,她忍不住摟住了顧景淵的腰,貓兒似的窩在了他懷裡,小聲道:「還是不一樣,殿下,在成親之前,其實我一直很怕嫁人,哪怕當初姐姐特意為我選了個脾氣溫和的,我還是怕,我怕我出嫁後什麼都做不好,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們相處。可是嫁給你後,我卻發現這些問題完全不需要我來擔心,你為我做了一切,我知道的,再也沒有第二個人,可以像你這樣對我了,就算有,我也只想嫁給殿下。」
顧景淵根本沒料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他伸手摩挲了一下小姑娘的頭髮,「此話當真?就算有人也可以待你這樣好,也只想嫁給我?」
阿黎點頭,她並不是在哄他,感情都有個先來後到,就算還有人對她這麼好,殿下也是頭一個用心對她的人,也許是他給她夾菜的瞬間,也許是半夜她偶然醒來發現他為她蓋被子的瞬間,阿黎就生出了一個念頭,哪怕是下輩子,她也願意陪他一起度過。
被他這樣注視著,阿黎一顆心又怦怦跳了起來,她飛快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還未親上,臉就已經紅了,「不騙你。」
顧景淵揚了下唇,卻仍舊有些不滿意,將人壓在了身下,「只是親一下臉頰?你打發顧旭呢?」
阿黎硬著頭皮主動親了一下他的唇,親上去後再想躲開卻是異想天開,顧景淵不僅低頭吻住了她的唇,還撬開了她的牙關。
阿黎羞澀地閉上了眼睛,手指抓緊了他的衣襟,卻又乖得不可思議,舌根被他吻的發麻,阿黎忍不住動了動舌尖,這一動卻像是主動舔了他一下,顧景淵下意識屏住了呼吸,他又親了一下她的唇,啞聲道:「寶貝,再親一下。」
他聲音那麼溫柔,阿黎本來是不好意思的,卻被他哄著親了好幾下,感受著小姑娘的配合,顧景淵心中說不出的滿足,這一晚他纏著她索要了好多個吻。
阿黎從一開始的羞澀親到最後都有些麻木,見他又想讓她親親他的脖頸。阿黎有了小脾氣,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下,「殿下,你別鬧了,我想睡覺了。」
顧景淵捉住她的手,咬了一下,見小姑娘確實困得有些睜不開眼,才放過她,阿黎睡著後,顧景淵卻仍舊沒有睡意,乾脆起來看了會兒書,才勉強壓下心中的愉悅。
第二天,阿黎用過早飯沒多久,陸憐憐跟魏婉宜便來了府裡,她們是聽說了薛婉之造謠的事,有些放心不下阿黎,才過來看了看阿黎。
魏婉宜對阿黎的態度早就發生了變化,這次便隨陸憐憐一道過來了,見阿黎確實無事,兩人才放心下來,陸憐憐好奇道:「表妹,當初真是太子救了你嗎?還是說他只是為了闢謠才這般說的?」
阿黎想到昨晚的事,臉上還有些熱,「就是他。」
陸憐憐見她神情不對,忍不住眨了眨眼,「你臉紅什麼?我只是問你一下而已,難道知道是他,你芳心暗許了?」
阿黎原本還只是一點點臉紅,聽完她的話,一張臉紅得幾乎滴血。
陸憐憐看得好笑不已,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臉,「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沒事就好,那我們就不多待了。」
見她們兩個剛來沒多久就要走,阿黎眨了眨眼,「嫂子跟表姐不多坐會兒嗎?」
陸憐憐眉飛色舞道:「我沒法多坐呀,我還要跟嫂子一起去看一下店鋪,娘親說這個要給我當陪嫁。」
因為喜歡陸令辰,愛屋及烏之下,魏婉宜對陸憐憐也一直極為用心,在這方面她也是個看得開的,清楚方氏再疼陸憐憐,也不會委屈了她跟陸令辰,所以從來沒嫉妒過方氏對憐憐的好,根本不像旁的一些貴女出嫁後,連小姑子的嫁妝都要死死盯著。
之前她在家時就幫母親打理過店鋪,她之所以想陪著陸憐憐去鋪子裡看看,也是有心指導她。
阿黎聽完陸憐憐的話,卻忍不住有些想笑,親事還沒有著落就惦記著嫁妝了,天下也只有表姐能做得出此事,還一點都不羞。
陸憐憐笑嘻嘻捏了一下阿黎的臉,「你平日裡也幫我留意著呀,若是有好兒郎就跟我說一下,如果合適我就儘快定下。」
阿黎心中微動,忍不住試探道:「說起好兒郎,還真有一個。」
因著魏婉宜不是外人,阿黎也沒有避諱,「前兩日瑾行還跟我說,想讓你給他當嫂嫂,說起來,邱瑾楓不僅相貌出色,也是個極有能力的,姐姐也說他日後前途不可限量,表姐不若考慮一下?」
陸憐憐一副你逗我玩的神情,臉上也皆是震驚,還伸手摸了一下阿黎的額頭,「你沒發燒吧?」
阿黎的神情卻再認真不過,根本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陸憐憐這才道:「瑾行年齡小,有這個想法不奇怪,表妹都出嫁了,怎麼還亂點鴛鴦譜?邱瑾楓那樣的會好好待我才怪,我又不是嫁不出去幹嘛要嫁給他?不是自找罪受嗎?」
「表姐又不瞭解他,怎麼張口就這麼冤枉人?」
陸憐憐被她義正言辭的模樣堵得有些說不出話,半晌才忍不住嘟囔道:「邱瑾楓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竟讓表妹如此替他說話。」
阿黎摸摸鼻尖,如實道:「我就是覺得他跟表姐很般配。」
表姐性子單純,遇事也有些衝動,若是嫁到旁的高門府邸,萬一來個厲害點的婆婆,她不定要吃多少虧。
因著她這麼個性子,舅母都快愁白了頭,也不是沒有好好教導過她,說句實話,還狠狠罰過不少次,她偏偏不長心,挨罰時認錯也快,卻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記吃不記打。
方氏只有這麼一個閨女,見糾正了十來年見實在掰不過來,最近一兩年也有些放棄了,總歸她品行不壞,也不是故意找事的人,有他們照看著,再找個性子好的,以後應該也差不了,偏偏她又挑剔得很,至今沒一個滿意的。
陸憐憐才不覺得他們般配,她都見他去過青樓,她才不喜歡花心的男人,真嫁了說不得過不了幾日就能發現他擱外面養外室,想想就糟心。
陸憐憐不想聽阿黎念叨,誰料魏婉宜卻也道:「邱公子確實是人中龍鳳,不僅一表人才,還難得是個拎得清的,憐憐若是能嫁給他,必然差不了。」
陸憐憐震驚得睜大了眼,「虧得大家還說你眼光高,怎麼嫂子也在誇他?他那麼花心一個人,我若嫁給他,不嗤於入火坑吧?」
魏婉宜卻笑道:「一個人花不花心還真能看得出來,你若是說旁人花心,我可能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邱公子還真是個潔身自好的,身份低的暫且不提,貴女中都有不少喜歡他的,他若真是個花心的,都不用勾手指,就有一群人願意往他身上撲,可是他卻不曾招惹過一個人,就算出入過青樓也不過是為了查案,可沒見他在那兒逍遙快活過。」
「嫂子怎麼知道的如此清楚?」
「我舅母當初對邱瑾楓挺中意的,就找人打探了一下,可惜表姐不喜歡他,舅母還找我做過說客,表姐卻遲遲不鬆口,後來我才發現,她心中已經有了人,雖然沒嫁給邱公子,她最後也算得償所願。」
陸憐憐咬了咬唇,「就算他不花心我也不喜歡他,一個男人長得那麼好看,還整日似笑非笑的,瞧著就滲人得慌。」
魏婉宜忍不住低低笑了,「你就挑吧,其實他也是個挑剔的,他祖母為他挑了不下十戶人家,都是數一數二的才女,相貌也是極好的,也沒見他心動過,就算你這邊鬆了口,他那邊還不定怎麼想呢。」
陸憐憐有些不服氣,頓時睜大了眼,「嫂子是覺得我配不上他麼?」
魏婉宜悠悠笑道:「我可沒這麼說,不過是說他也有些挑罷了,能被他瞧上的姑娘至今都還沒出現呢。」
陸憐憐卻仍舊有些氣鼓鼓的,覺得嫂子就是覺得她配不上邱瑾楓,她哪裡配不上他,說不準他還想求著她嫁給他呢!
瞧出表姐的小心思後,阿黎忍不住偷偷笑了笑,在陸憐憐看不見的角度,為魏婉宜豎了一下拇指。
魏婉宜的激將法對陸憐憐這種性子單純又不願意服輸的人,還真是好用得很,一直回到府裡時都她忍不住憋著一口氣。阿黎當時便派個丫鬟過去跟舅母提了一下這事,前段時間收到阿黎的信時,方氏就認真考慮過邱瑾楓,還特意找兒子跟夫君打探了一下,見兩人對他評價都挺高,方氏就動了心思。
她還將阿黎的想法跟夫君說了一下,他卻回了一句,邱瑾楓未必看得上憐憐,當時方氏才有些氣餒,想到邱瑾楓的祖母又是個不好相與的她才忍不住有些退縮,誰料竟然又收到了阿黎的信,說表姐有些動搖了,讓她適當地把握一下機會。
方氏心中那點遲疑頓時沒了。不試試怎麼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