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成為太子妃後,有不少貴婦都盯著陸憐憐的親事,前段時間邱瑾楓的祖母還派人打聽過陸憐憐,有意為邱瑾楓定下她。
當時不少人家都有這個意思,方氏都快挑花了眼,偏偏陸憐憐又是個有主見的,方氏提了幾個,她卻哪個都能挑出一堆問題,方氏怕一下都回絕了,日後沒人敢提親,就以最近在忙兒子的親事有些忙為由,說女兒的親事要緩一段時間,等兒子成親了,再說相看的事。
這個時候見大家都挺滿意邱瑾楓,方氏一咬牙便往武康侯府遞了話。其實在此之前,方氏是不太看好武康侯府的,畢竟邱老夫人是個極為勢利眼的,門第低的根本瞧不上,安國公府未出事前,她還曾看中過婁珍陽,但是等安國公府一倒臺,她立馬就變了目標,這麼個性子,自然不是省油的燈,若是萬一,日後武安侯府出了什麼事,她不定怎麼拿捏陸憐憐,不是盼著自家倒黴,而是方氏想為陸憐憐找個明事理的長輩,免得日後總是被挑刺。
不過哪個世家都沒有完美無缺的,邱老夫人本來都已經不抱希望了,畢竟都已經三個月了,武安侯府若是有這個意思,豈會拖這麼久?她最近又在相看旁的貴女,誰料卻突然收到了武安侯府的消息,說不如讓兩個孩子相看一下吧,若是對方都點了頭,家裡就沒什麼意見。
收到方氏的消息時,邱老夫人整個人都振奮了起來。
陸憐憐不論是相貌還是品行皆不錯,爹爹也手握重權,唯一的哥哥又如此爭氣,沈家兩姐妹又一個是大皇子妃一個是太子妃,她們對方氏的敬重,也間接決定了陸憐憐的搶手程度。
京城眾位貴婦,但凡是膝下有適齡男兒的,無不盯著陸憐憐。他們武康侯府卻有些沒落了,哪怕邱瑾楓足夠爭氣,支撐起了偌大的侯府,僅憑他一個人能力終究有限,誰料方氏竟然真看中了他們。她就知道她的乖孫龍章鳳姿,再優秀不過。
邱瑾楓一回來,邱老夫人就與他說起了相看的事,邱瑾楓的眉頭當即皺了起來,「祖母,孫兒不是說過,最近幾年我都無意成親,一切等瑾行長大再說吧。」
邱瑾楓本就沒有心儀的姑娘,也怕嫁來個表面端莊,實際上卻滿腹心機,表裡不一的人,邱瑾行年齡尚小,還有些敏感,他只有這麼一個弟弟,終究是不想委屈他,邱瑾楓見慣了人性的醜陋,不敢拿弟弟來賭。
邱老夫人恨鐵不成鋼地敲了敲拐杖,「他才不過五歲,等他長大你要等上幾年,難道等到他十幾歲不成?沒聽說過因為弟弟年齡小不成親的,他若是知道了因為他耽誤了你的親事,不定怎麼自責,以後又豈會痛快?」
不得不說,老夫人雖然有些勢利眼說話卻也一針見血得很,見邱瑾楓沉默了下來,她繼續道:「你知道祖母這次為你說的是誰嗎?你就忙著拒絕,若不是好姑娘我又豈會張這個口?」
這話邱瑾楓卻不信,她之前選的那些哪個不是按家世來的?她所謂的好絕不是人品好,在她看來,只要家世比武康侯府好那就是好姑娘。
不等他開口,老夫人又道:「武安侯府的陸令辰你也打過交道,他的品行整個京城都在誇,祖母瞧中的便是他唯一的妹妹,那個姑娘我也見過幾次,是個聰明伶俐的,據說心底也很善良,日後肯定能好好待瑾行,她如今門檻高著呢,你若不抓緊點,說不得明日她就瞧上了旁人。」
邱瑾楓有瞬間的愣怔,腦海中瞬間跳出的便是陸憐憐略帶嫌棄的目光,他唇邊忍不住泛起一抹笑,那丫頭見到他就恨不得翻白眼,如果聽說要讓他們相看一準跳腳吧?
老夫人雖然有不少缺點,卻是他僅剩的長輩,她說錯了,他可以不聽,她反復提起親事,說到底也是為他好,見她態度無比堅決,邱瑾楓的態度自然不好太過強硬,清楚陸憐憐必然不會同意這門親事,邱瑾楓索性同意了相看的事。
這是他第一次願意相看,老夫人自然是高興壞了,她哪知道他們早就見過了,覺得就憑孫子的長相,小姑娘見了豈有不喜歡的?她眉開眼笑地給武安侯府遞了消息,說最近幾日孫兒都有時間,具體時間讓他們定就行。
陸憐憐當天便知道了這個消息,說是要安排他們相看,想到邱瑾楓那副陰陽怪氣的模樣,她就不想去,想起嫂子的話,她卻有些不服氣,她才不覺得她配不上他,衝動之下,她就點了頭。
下午用了晚飯,陸憐憐卻又後悔了,她隱隱察覺出了嫂子的意圖,當時她就跑到了方氏跟前要反悔,已經約定好的事,豈容她反悔?方氏自然是不同意,陸憐憐終究是有些理虧,蔫噠噠離開了方氏的院子,她越想越難受,忍不住去了太子府。
她過來時都過了申時了,太子今日事情比較少,也已經回來了,若是換成平日知道太子在,陸憐憐根本不會過來,今日卻管不了那麼多了。
丫鬟進來通報時,阿黎正在太子懷裡看書,從搬過來那一日,顧景淵就在書房給她添了張書桌,阿黎之前卻很少去書房,那個時候,阿黎是有些怕他的,他在時她根本不往書房去。
現在卻也喜歡待在書房了,自從「開誠佈公」地溝通過後,兩人的感情又深了一些,她喜歡一抬頭就看到他的感覺,心中也莫名有些歡喜,感覺滿足的自然不止是她。
顧景淵之前一個人慣了,也沒覺得枯燥,她來了書房,雖然他辦事效率稍微低了些,心情卻很好,這種一伸手就能將小姑娘抱到腿上的滋味著實不差。
顧景淵才將阿黎捉到懷裡沒多久,正想讓她為自己念會兒奏摺時,卻聽到了丫鬟的通報聲,他多少有些不爽,眉頭也蹙了起來,有些嫌她打擾了他們的二人世界,不過她終究是阿黎的表姐,顧景淵也沒說什麼。
瞧出他有些不高興,阿黎抱了一下他的腰,哄道:「殿下,表姐肯定是有事找我,等表姐走了,我立馬就過來好不好?」
瞧她跟哄小孩似的,顧景淵略微有些不爽,「感情那麼好,跟她一起回武安侯府得了。還過來幹什麼?」
見他連表姐的醋都吃,阿黎忍不住有些想笑,被顧景淵淡淡掃了一眼,小姑娘才立馬斂起笑,一副乖巧的模樣,「我來陪殿下呀。」
說完又飛快補了一句,「我跟殿下也好。」
顧景淵這才被她哄高興,「快去快回。」
見他臉色總算好了些,阿黎這才離開,她也不知為何,想到殿下耍脾氣的模樣不僅沒覺得害怕,反而還有些忍俊不禁,阿黎覺得自己也變得厲害了,都會哄他高興了。
一直走到正廳時,阿黎臉上都帶著一抹笑,她笑容很甜,小酒窩也隱隱露了出來,丫鬟瞧到眼底,也忍不住帶了笑,覺得殿下跟太子妃的感情真是越來越讓人羡慕了。
丫鬟已經將陸憐憐迎了進來,一見到阿黎,她就嗚嗚嗚叫著撲到了阿黎懷裡,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阿黎,還有五日哥哥就要把邱瑾楓邀請到府裡玩,娘親說要找個機會讓我們倆相看一下,還相看什麼啊,我又不是沒有見過他?好表妹你可不可以再幫我求求情啊?」
大抵是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陸憐憐最後一句聲音極低。
阿黎認真道:「自然不行,表姐都答應了我要認真相看,要說到做到才行,既然時間都定了,又豈能改變?真改了武康侯府不定怎麼覺得我們背信棄義,這種事別說舅母不會答應,我也不可能應了你。」
雖然知道她不會同意,陸憐憐終究還是抱了一絲希望,聽到阿黎的拒絕,她一張小臉垮了下來,嘟囔道:「這事肯定是嫂子夥同娘親跟我下套,你要眼睜睜看著她們如願嗎?」
阿黎也莫名有些心虛,垂下眼眸道:「表姐你都十六了,不能再隨心所欲了,舅母雖然不說,肯定愁得睡不著覺,邱瑾楓人又不差,你既然點了頭,就再見他一下吧,說不準你們萬一看對眼了呢。」
陸憐憐自然不覺得他們會看對眼,見阿黎如此認真,她也莫名有些心虛,其實她也不是不知道爹娘為她的親事愁得不行,可是她真的不想隨便嫁一個人啊。
阿黎又道:「你想想瑾行,他那麼喜歡你,也很期待你嫁過去,你不是也喜歡他嗎?你若是嫁了過去,還能日日逗他玩。邱瑾楓又無父無母,老太太那兒每個月月初請安就行,你嫁過去簡直再逍遙不過,舅母肯定會給你不少嫁妝,我也多給你點好不好?你不是也盼著出嫁了麼?難道你還怕邱瑾楓會管你不成?表姐這麼厲害,他肯定事事聽你的,到時還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想睡到什麼時候起,就睡到什麼時候起,多自在。」
陸憐憐被她說的心動不已,是呀!邱瑾楓無父無母,就他那樣還敢管她不成?真嫁去了,還有瑾行陪著她。
「表姐你好好考慮一下吧。」
直到暈乎乎離開時,陸憐憐才意識到不是來讓她幫忙求情的嗎?怎麼反而被她說服了?
阿黎送走表姐,就去了書房,顧景淵已經看了一大摞奏摺,皇上有心放權,最近有不少奏摺都是他幫著處理的。
顧景淵丟下手裡的奏摺才看了阿黎一眼,道:「捨得回來了?」
說得就跟她跑去了哪兒似的,明明他語氣很不好,阿黎卻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臉上的笑卻讓顧景淵神情僵了一下,他伸手就將小姑娘撈到了懷裡,「膽子又肥了?連孤都敢笑話了?」
「孤」字都用了出來,阿黎卻一點都不怕,她靠在他懷裡,將耳朵貼在了他胸膛上,小聲道:「我才不會笑話殿下。」
顧景淵哼了一聲,捏了捏她的臉。
阿黎望著這一大摞奏摺,忍不住睜大了眼睛,「殿下,你不是說我來這兒看書不會影響你嗎?我剛剛在這兒都待了一個時辰了,你才看一小摞兒奏摺,我才走這麼一會兒,你卻看了這麼多。」
阿黎說著就想從他腿上下來,不想耽誤他,顧景淵面不改色道:「這部分不用細看,直接批一下就行。」
阿黎也不知道他說的真假,卻有些不敢打擾他了,「殿下,這是明日要用的,你得處理玩才行,我等你忙完再過來吧。」
顧景淵卻沒放開她,「才待了多久就想走?這就膩了?我身邊就這麼沒意思?」
阿黎有些拿他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