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國長公主”五個字落入她眼中,她定定看著上面的內容,許久後,她低頭一笑:“他這是做什麽?他信我的話了?”
“若是平日,自然是不信的,”福來笑了笑,“但今日的殿下,陛下或許願意信一信。況且,如今陛下的生死都在您手裡,您也犯不著騙他。”
李蓉得話,她打量了福來一眼:“你到底是誰的人?”
“老奴,自然是效忠大公子的。”
福來倒也不避諱:“但有些話,若說了對殿下好,那自然也會說。”
李蓉不言,她想了想,拿著聖旨,溫和道:“回去好好照看他,我一個人在這裡坐一會兒吧。”
福來恭敬行禮,然後退了下去。
大殿裡只剩下李蓉一個人,她仰頭看著金座,慢慢走上去。
她走過禦道,踩在軟墊之上,抬手撫摸過金座光滑的扶手。
那扶手冰涼如玉,讓人有種難言的留戀。
而後她轉過身,輕輕坐了下來。
她第一次坐這裡,然後她發現。
這裡,真高,真冷。
早朝的時辰快到了,裴文宣也將人手布置在了王家和顧家門口。
外面的情況他不知道,如今他隻清楚華京內的情況了。李蓉提前撤走了城門的守兵,蘇容華就接管了城樓,關閉華京。
蘇氏已經全部撤離出去,王家和顧家覺得華京更為安全沒有撤走,就留了人看守。
但華京已經關了,他們揣摩著李川的人都在宮城之中,對自家的守衛反而松懈下來。
蘇容卿一夜未眠,眾人也同他熬著。
“堂兄天亮會到。”蘇容卿聲音平靜,“加上各位大人的人,我們手中一共三萬可用。如今內宮一直封鎖,但消息一直傳出來,早朝還未取消,李川怕是要在早朝上宣布登基之事,若他敢宣,陛下差不多就……”
蘇容卿看了眾人一眼:“我等也是名正言順,算不得謀反。”
“不過,我堂兄和王大人調的守軍來到之前,城中也不過一萬多軍力,還望各位不要藏私,否則皇城難攻。我們去上早朝,怕反受轄製。”
“放心,”顧子淳立刻道,“我等既然同蘇大人結盟,便不會藏私,此事事關生死,不會有事。”
眾人接連應下,蘇容卿點點頭。
差不多到了早朝時間,眾人便一起往皇宮行去,裴文宣看著他們將家兵調走,便揮了揮手:“上。”
卯時,宮中燈火通明,大臣身著黑色紅邊朝服一一進宮,同平日似乎沒有兩樣。
夜裡下了雪,他們踩在雪上,發出嘎吱的聲音,顯得宮裡格外寂靜,而這些大臣也失去了平日交語的習慣,讓這些雪被踩得四分五裂的聲音越發明顯。
他們站定在大殿門口,聽著風雪簌簌之聲。
今日皇帝沒有從內宮出來,他似乎早早等在了大殿,而群臣也沒有任何奇怪。
隨著太監高昂的“入殿——”響徹廣場,大殿宮門一層一層打開。
蘇容卿站在群臣首位,手持笏板,隨著宮門嘎吱聲響,緩慢抬頭。
而後他就看見,宮門之後,朱雀銜珠青銅立式宮燈兩排往大殿高處而去,大殿盡頭的金座上,女子身著正紅色金邊華服,高髻金釵,面色平靜看著他。
他們隔著整個大殿靜靜對視,許久後,李蓉朱唇微張,冷漠又高傲吐出兩個字。
“跪下。”
第168章 大結局(一)
蘇容卿不言, 他仰頭看著高座上的女子,身後人見他異樣,都趕了上來, 隨後就見到金座上的李蓉。
跟在後面的華樂最先反應過來, 她見李蓉坐在高座, 不由得疾呼:“李蓉你做什麽?那是父皇的位置,你瘋了!”
“父皇病重, 太子受傷未愈, 特命本宮監國, 福來。”
她抬手:“宣讀聖旨。”
福來應了一聲:“是。”
說著, 他將手聖旨鋪開, 在一片震驚中, 穩穩當當宣讀了上面冊封李蓉為監國長公主的內容。
他宣讀聖旨時, 外面廝殺聲越近。
蘇容卿一直看著上方的李蓉,李蓉毫不示弱, 平靜注視著他。
聖旨讀完之後,福來笑著看著眾人:“諸位大臣,聖意已達,入殿吧。”
沒有人動, 華樂環顧四周,想上前,又不知為何,有那麽幾分怯意, 只能慫恿著其他人:“你們呆在這兒做什麽?還不上去把她拿下!”
“蘇容卿。”
李蓉見其他人久不做聲,她喚了蘇容卿的名字:“入殿。”
蘇容卿得李蓉的話,他一掀衣擺,提步走入大殿。華樂正要說話, 旁邊顧子道便提醒道:“殿下,稍安勿躁。”
顧子道是禮部尚書,這裡的元老,就算無知如華樂,也知要尊敬幾分。
所有人看著情況,就見蘇容卿上前,停在台階前不足三丈,李蓉見他立身不跪,微抬下巴:“入殿不跪,爾乃亂臣賊子乎?”
“昨夜宮變,未見天子,臣不敢跪。”
“為何不敢?”
“怕跪錯叛賊,有辱天尊。”
“你陳兵在外,你不為賊,還有誰敢稱賊?”
“太子李川,”蘇容卿提了聲,“殿下,昨夜太子攻城,蒙蔽殿下,劫持聖上。微臣為救聖駕而來,還請殿下勿憂。來人,”蘇容卿抬手一揮,“平樂殿下受驚,將殿下帶下去休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