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狼營大軍集結風波縣後並沒有急於繼續推進,而是一邊打探著情況,一邊休養整頓。畢竟四路大軍經過那麼多場惡戰早已經是死傷慘重,戰斗力也是大大的下滑,雖然表面上還是號稱十萬雄軍,但可戰的兵力已經不到三萬。
津門現在一邊得防御著餓狼營隨時的攻打,又得繃緊神經擔心河北這邊的情況。畢竟,餓狼營要是攻到附近糾纏住了部分兵馬,許平趁虛而入,惡鬼營加上河北駐軍可是有近六萬的兵馬,若被打個措手不及,津門可沒那麼好的應對機制。
另一個聲勢驚人的地方就是直隸,直隸可是禁軍的大本營。一向強悍的禁軍雖然大多駐扎在京城,以備皇帝隨時調用,但駐扎在其他地方的也是不少,現在也開始陸續的集合起來,一旦完成會師也會有五、六萬的人馬。
山東一帶倒是安靜,不過也采取了隨時候命的態度,駐軍都在小規模的調動著。津門的百姓更是不安,外逃得更加厲害了,而一些官員也打起了退堂鼓,畢竟起事到現在,屢次的受挫下他們已經看不到任何勝利的希望,有的人開始悄悄的收拾起金銀細軟,只等著有機會也混進百姓之中一起遠走津門。
津門現在被越來越多的兵馬圍住,儼然是一副四面楚歌的淒涼之地,但紀龍穩坐津門似乎沒什麼驚訝之處,波瀾不驚的調遣著自己手上的兵馬慢慢的放棄各小縣城的駐守,往主城律門迅速集結起來,一旦會師成功人馬也不下十萬。
火藥味濃得讓人窒息,百姓們能跑的也趕緊舉家出逃,畢竟戰火一燒的話可沒人管得了他們,除了可能會被殃及外,還有被征召的可能,任誰都不想遇上這樣的倒霉事,所以周遭的青壯年早早的有多遠就跑多遠了。
到處都是緊張無比,但這時候水泉縣倒顯得清幽許多,人群來來往往的,似乎不受戰爭的影響一樣。
這裡在歐陽泰接管以後也恢復了以往的繁華,一些外逃的百姓一看這情況紛紛跑了回來。加之是太子爺的駐地所在,百姓們都不怎麼擔心戰火會燒到這,所以日子也過得比較放心一些。
新的行邸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大宅院,雖然樸素了些,但到處鳥語花香倒顯得清幽無比,加上有官道和運河,不管出行還是奏報的來往都比較安全。考慮到許平的安全,歐陽泰才把行邸搬到這來,畢竟這可是在惡鬼營三營人馬的大後方。
院門口驛兵們來回不停的穿梭著,將一份又一份的批奏送到河北各地。前廳裡全是在忙活著的文官武將,一個個滿頭大汗的整理著情報、奏報,或接收或往外發,從眾人忙碌的樣子也可看出一點戰爭的影子。
後廂比較清靜,主廳內更是安寧得讓人困意四起。許平百無聊賴的坐在了太師椅上,懶洋洋的搖晃著。雖然深秋的風已經有些許涼意,但在旁邊點上一個裝滿香料的暖爐,聞著淡淡的香氣倒也是愜意無比,暖暖的感覺讓人都懶得全身無力了,這種清靜才是紈褲子弟該有的休閒生活。
前段時間的中毒事件驚得整個河北都震動了,所有人都嚇得魂不附體。尤其是聽說許平只能運起內力抵抗而無法將毒排出時,會武功的一群人更是緊張無比,一個個都在恐懼到底是什麼樣的劇毒。
應巧蝶趕到水泉的時候眼淚都哭乾了,啜泣著把情況一說,歐陽泰頓時急得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丟下所有公務匆忙的帶上兩位御醫、巧兒和幾個水泉縣醫術最高的大夫騎上快馬,馬不停蹄的趕了過去。
等他們趕到的時候天已經微亮了,馬車裡傳出了一陣陣淒厲的哭聲更是讓所有人心神一顫,巧兒更是驚得六神無主。難道來晚了?
紀靜月早已經匆忙的穿好了衣服,但還是有些衣裳不整,跪在許平的旁邊哭個不停,而許平沒有半點反應的躺著。眾人早已經嚇得魂不附體,這會兒再看這情況腿都有些發抖了。如果太子爺在這出了半點意外的話。恐怕這些人全都得以死謝罪,搞不好聖上一怒,連百姓都難逃一死。
眾人也管不上悲痛欲絕的紀靜月,幾只手匆忙的搭在了許平的脈搏上,有的查看瞳孔、有的勘察脈搏,熱火朝天的忙活開了。
所有人都前所未有的嚴肅,連巧兒都邁著幾乎無法走動的步伐,一邊心疼的哭著,一邊把柔嫩的小手搭在了許平的脈搏上,應巧蝶趕緊把哭得快要暈厥的紀靜月拉到一邊,示意她別打擾,也趕緊為她整理一下散亂的衣裳。
可是一查完,眾人卻都是咬著牙,有點憤恨和郁悶的看著在旁邊哭哭啼啼的紀靜月和應巧蝶。巧兒顛簸了那麼久,破身的傷口更嚴重了,趕到時在裙子上已經沾染了不少的血花,疼得她是直咧嘴,這時候她的表情最為氣憤。
紀靜月一看眾人面色鐵青,嚇得都快暈了,不過御醫趕緊安慰她說沒什麼大礙,頭也不抬的為許平扎上了幾根銀針。
歐陽泰趕緊安排人先把兩位還在哭哭啼啼的美婦安頓一下,這才駕著馬車親自將許平接回了水泉,幾名大夫和御醫也在車裡隨同伺候著,行動不便的巧兒自然也不再策馬了,坐在車內的時候似乎有些像是在生悶氣。
剛回到水泉,兩個美婦一看許平還昏睡不醒,而其他人的臉色都特別難看,紀靜月心裡的擔憂更甚了,哽聲的問:「到底他中的是什麼毒呀?」
應巧蝶盡管不好細問,但眼裡也是有著一樣的關切,姣好的面容上盡是擔憂之色,未乾的淚痕看起來更是楚楚動人。
巧兒在女御醫的治療下,下身的創口才稍稍的減緩了一點疼痛,但在馬上顛簸了那麼久,也是裂得更厲害了。一聽她的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突然陰起了臉,搖著頭歎息說:「主子中的毒在江湖上成名已久,多少個英雄人物都沒辦法逃得過這一關。」
「巧兒姑娘,你就別折磨我們了……」
應巧碟在旁邊也是淚眼婆娑,話一說完發覺才有點不對勁。折磨自己?折磨自己什麼?為什麼感覺心那麼痛?
「就是江湖上出名的……」
巧兒故意說得一頓一頓的,看她們提心吊膽的樣子心裡更氣,見兩女急得都快景了,這才忍不住嬌聲罵道:「就是哪都可以買到的蒙汗藥!還是最普通的那種。只要修為入了流,就可以輕松的運功將毒逼出體外。你們真是把大家給嚇死了……」
「什麼?」
兩個美婦頓時大眼瞪小眼,有些不敢相信的張著嘴。蒙汗藥?還是最普通的?
巧兒氣得幼嫩的小臉都脹紅了,有些歇斯底裡的喊道:「虧你們還行走江湖呢!還一個地品,一個一流呢!連蒙汗藥是什麼都不懂嗎?吃了最多睡一覺就行了,你們卻搞得像是中了什麼劇毒一樣,把我們嚇個半死……」
女御醫在一邊掩嘴而笑,竊笑了一番還是徐徐的解釋道:「確是普通的蒙汗藥,按道理武功稍好就可以逼出來。但主子沒有逼毒卻用內力強行壓制,反而傷了自己的筋脈……」
「不可能!」
紀靜月率先喊了起來,但這一動腳步卻是有些蹣跚,破身造成的傷口隱隱作痛,微微的有點站不穩。
巧兒曖昧的笑了笑,剛才在車內早就看見了那朵小梅花。看來這小姨也是難逃毒爪,被主子給辦了,初試雲雨還特別有情調的選擇了野戰,真不愧是一家人呀!
「既然是普通的蒙汗藥,為什麼他還要運功抵抗呀?」
應巧蝶也是有點不相信,畢竟許平那麼強的修為,這點藥對他來說有和沒有應該沒有區別呀!
「誰知道呀……」
巧兒坐在床頭使勁抓著頭發,有點發狂的說:「主子不知道是什麼毒,難道你們就不會運氣查看一下嗎?按你們的內力,就算用外力也能很輕易的幫他把毒逼出去,犯得著這樣嚇人嗎?」
「我、我不會……」
紀靜月臉色一紅,難得羞愧的低下頭去了。
應巧蝶一樣脹紅了臉,難為情的搖了搖頭,那意思也是她不懂這些。兩人那時候五內如焚、六神無主,哪想得到這麼多?都有同一個錯覺,那就是能讓許平無法逼出的毒,肯定是劇毒。
這下巧兒已經徹底無語了,咬著牙恨不得能把她們捆起來揍一頓。這兩位真是大神了,一個總想著行走江湖當女俠,一個還號稱江湖中人,竟然連一般學武之人都會的運功逼毒都不懂,乾脆死了算了。
知道許平沒什麼事後兩位美婦這才松了一口氣,神經緊繃了那麼久也難免疲累,感覺都快暈過去了,再一看巧兒的面色很不好,趕緊告辭一句准備下去休息。
女御醫曖昧的笑了笑,悄悄跟著紀靜月回了房間,殷勤地要為她處理一下破身的創口,以免留下任何的病根子。
應巧蝶慌忙的搖著頭表示和自己沒關系,嬌身一轉先跑了回去。紀靜月紅著臉有點扭捏但也沒有拒絕,鬧劇散場後只剩巧兒的近乎抓狂,還有歐陽泰欲哭無淚的郁悶。這算什麼呀!
現在的主廳裡,因為一夜勞累導致行動如同殘人一樣的巧兒,也坐在太師椅上搖晃著,嘟著小嘴似乎有些不滿。
許平倒是一臉的無所謂,意有所指的看著坐在一邊滿面幽怨的小姨,笑咪咪的說:「行啦巧兒,有什麼好生氣的。我第一次中蒙汗藥,沒什麼經驗嘛!又沒出人命是不是?」
「還好意思說……」
紀靜月瞪著水靈美眸,難掩嬌嗔的說:「我們不會逼毒就算了,你就不能向己試一下運功逼毒嗎?白練那麼久的武功了。」
紀靜月原本就是國色天香,不管容顏或者身材都近乎完美,舉手投足問更是風情萬種,讓人不禁心神蕩漾,破身後那種成熟的嫵媚和豐腴更加濃烈,渾身上下散發著讓人無法抗拒的魅力。嗲嗲一嗔別說許平色性大動,就連巧兒都感覺有些心神不穩。
不過巧兒也是不差,原本就媚骨天成,雖然年幼卻有種別樣韻味的妖媚,稚嫩的模樣特別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小巧的身體更是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性感。
現在雖然被折騰得高掛免戰牌,但嬌羞的一嗔也是有著強烈的挑逗性。
面對一大一小兩個絕色尤物,許平真想跳起來把她們抱到床上蹂躪一番。但可惜的是,巧兒幼嫩的身子被自己摧殘得本來就無法承歡,這會兒更是被折騰成了病號,除非禽獸不如,不然真下不了手。小姨獻身時是碧血洗銀槍的狀態,雖然中間沒有掃興的時候,但這貿然的初次也讓她的月事不太准時,回來後已經浸泡在悲劇的血水中。
「蒼天呀……」
許平裝模作樣的喊了一聲,面對兩個如此美麗的尤物卻沒辦法下口,這還讓不讓人活啊。
兩女互看了一眼,當然明白許平這會兒的想法和郁悶的原因,眼裡鄙夷的味道更甚。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那種銷魂無比的滋味,不管是巧兒幼嫩的容顏還是紀靜月妖嬈的臉上,都不約而同出現了勾魂的紅暈,羞怯的模樣讓人頓時食指大動。
「巧兒姑娘,你找我呀?」
一聲清澈而又嬌嗲的疑問,話音一落應巧蝶就款款的走了進來。她身著粉色飄逸長裙,簡單盤起了長長的青絲,嫻雅的穿著加上一臉迷人的微笑,立刻讓許平眼睛一亮,就差沒流下口水了。
「嗯,您先坐……」
巧兒這會兒倒是客氣,笑咪咪的點了點頭,示意她先坐下。
應巧蝶款款而落,眼見許平大放色意的目光直盯著自己,俏臉不由得一紅,別過頭去不敢直視如此無禮的眼光,但是心裡卻有些「女為悅己者容」的感覺。
許久沒有精心梳妝打扮過,早上一起來卻是折騰到現在,自己也鬧不明白為什麼突然那麼愛美了。
「你們三個……」
巧兒嚴肅的咳了一下,童稚的臉上難掩譏諷的說:「一點小小的蒙汗藥就嚇成這樣,還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我和歐陽泰商量過了,決定給你們上一堂基礎課!」
「什麼基礎課?」
許平不屑的瞪了一眼,難掩得意的說:「你們兩個加在一起都打不過我,還給我上課?」
「你厲害?」
巧兒水潤的眼裡有著鄙視的意味,冷笑著譏諷道:「兩個地品加一個一流高手,拿一個小小的蒙汗藥都沒辦法。打是打不過你們,不過要毒死的話應該很簡單……」
巧兒用毒的手段比較多,在這方面的天賦極高,這是眾所皆知的事實。想想自己那晚狼狽的模樣,許平無奈的閉上了嘴。不過再看看越發性感迷人的小姨,淫蕩的色意不免又浮現出來。
借著這個機會將這日思夜想的尤物給采摘了,倒也不失為一個收獲。想想在馬車上的艷景,火辣的尤物在身下呻吟扭腰,**時無比陶醉的滿足,一幕幕閃過腦海裡,底下似乎就有點充血了。
紀靜月被這曖昧的目光看得面色一紅,自然是猜出了這小色狼在想什麼,狠狠白了許平一眼後又不滿的嘟起嘴來。早知道是蒙汗藥的話自己還獻什麼身呀!
乖得和丫鬟一樣任他為所欲為。這下好了,便宜了這個小流氓,等回京城的時候,可不知道該怎麼和姐姐解釋這件事情。
「看看這個!」
巧兒從懷裡掏出一個小藥瓶,認真的說道:「這是比較常見的蒙汗藥,比那些軍人用的藥效還好一些。」
「真的嗎?」
紀靜月有點不服,因為巧兒拿這事取笑她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那麼特殊的情況下糊裡糊塗的獻身,確實也是難以啟齒的羞事。
「你來一口?」
巧兒挑釁的看著她,這會兒抓到了紀靜月的小辮子,她自然不會客氣!
「算了吧!」
紀靜月慌忙擺了擺手。眼看許平眼放綠光,似乎在鼓勵自己,心想:自己要是服下去的話,這禽獸不如的小流氓不知道會趁機干出什麼事來,為了名聲還是服輸吧!
看見小姨宛如小孩般的和巧兒打鬧,許平立刻欣慰的笑了笑。這才像她們的性格嘛!有時候這種簡單的嬉戲確實不錯,讓人覺得很放松。應巧蝶也是微笑了一下,顯然她也喜歡這種別樣的親密。
「我教你們運功的方法……」
面對三個修為比自己高出許多的高手,巧兒這會兒總算揚眉吐氣了。她突然把蒙汗藥服了下去,接著將袖子挽起,兩只潔白無暇、宛如細藕的玉臂露出來,那白嫩的肉感十分誘人,許平差點就在旁邊吹口哨了。
巧兒狠瞪了一眼,看著兩個美婦認真的表情自然得意萬分。用手指輕輕掐在自己光滑的腋下,並解釋道:「先把毒控制在入點不讓它擴散,接著將內力運到會陽,點開脈絡!」
巧兒難掩得意的一路在細嫩的手臂上掐著穴位,一邊嫩聲解釋著:「經由路陰、三泉、洛脈一路通下去,接著通過敞開的脈搏,迅速的運功將毒逼到手指上。」
「最後把毒都聚到隆通這,你們看著!」
巧兒面色凝重的直起胳膊,慢慢把手指伸直,只見她細嫩的食指尖先是聚成了血紅色,沒一會兒又慢慢變成一層暗赤色,接著微微鼓了起來!
好神奇呀!三位「高手」興致勃勃的看著。雖然感覺很是丟臉,白練了那麼多年的武功,卻連這都不懂。這樣防身的好東西,還是學到手比較實在!
「出!」
巧兒默運了一下內力,嬌喝一聲後食指尖上突然破開了一個小口,一股暗紅色的鮮血噴了出來,整根手指立刻恢復鮮艷的血紅。
「這麼簡單呀?」
紀靜月有些傻了眼,怎麼感覺和吃飯一樣簡單?
應巧蝶則是在一邊默默的記著,暗運內力模仿著巧兒的動作。許平雖然表面上吊兒郎當的,但也是把這套功法默默記了下來。說來慚愧,學了那麼多的武功,卻沒學這點最基本的東西。好在這次有驚無險,若有下次,沒准自己昏迷時會發生什麼慘無人道的事。
巧兒得意至極,挺起小胸脯朝這三個沒頭沒腦的家伙教訓道:「你們可得好好記得,知道嗎?要是再碰上這樣的事,先不說後果怎麼樣,就憑你們的內力,連點穴都用不上就可以運脈逼毒,被蒙汗藥迷倒這才是最丟人的!」
好狠的小蘿莉呀!
一句話就讓三人露出了羞愧之色,似乎行走江湖像是挨騙的傻蛋一樣。怎麼說三人身手都算高強,卻栽在這種下三濫的蒙汗藥上,搞得眾人雞犬不寧,確實丟人丟到家了。
「不是我在說……」
巧兒似乎有點意猶未盡、滿面得意的說:「主子中的又不是什麼奇毒,按你們的內力逼這點破藥,其實比撒尿還要簡單,怎麼就一個個嚇得像要出人命一樣呢!沒出息呀……」
巧兒說到這的時候還裝模作樣的搖著頭,似乎像在說「孺子不可教也」,低沉的歎了一聲,可愛中又讓人有種想揍她的沖動。
「巧兒……」
許平難得羞紅了臉,咬牙切齒的看著越發得意的小魔女。
紀靜月也是羞愧無比,倔強的瞪了她一眼,令人捉摸不定的說道:「我明白巧兒的好心好意了,她是覺得最近不受寵,晚上想好好服侍一下主子爺是嗎……」
兩人一唱一合間應巧蝶紅了臉,巧兒卻是白了臉。紀靜月本想再好好教訓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魔女,但這時候冷月走了進來,面無表情的說:「爺,林偉求見!」
「嗯……傳吧!」
許平不甘心的瞪了暗喜的巧兒一眼,無奈的點了點頭。
冷月這段時間一直以護衛之名躲在這養傷,雖然在御醫的照顧下痊愈得很快,但現在也只恢復了七成左右的內力,張叢甲霸道至極的一刀給她留下的內傷也是不輕,還需靜養幾日才能完全恢復。
「奴婢告退了!」
巧兒現在也懂得輕重之分,婉聲說完後立刻有八名丫鬟抬著椅子上前,帶著她回房間休息去了。破身之傷加上那一夜的疲勞,結果自然是雪上加霜,御醫已經禁止巧兒下地了,讓一向活潑的巧兒十分郁悶。
應巧蝶也趕緊告聲退下,看著她走出去時一搖一擺的高翹臀部,許平不由得面露色意。這妞看來待在自己身邊也是芳心大動,竟然哭得比紀靜月差不到哪去,估計讓她身懷六甲的日子也不遠了。
冷月依舊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似乎這一切與她無關,但眼裡卻有一種許平才能讀懂的溫情,現在除了許平的安全外,其他的事她似乎都已經不關心了。
「小流氓……」
紀靜月扭捏了好一會兒,突然走到許平面前,面露不捨的呢喃道:「我得走了。」
「你要去哪?」
許平慢慢牽住了她的手,也不避諱冷月在場,在她溫潤的小臉上輕柔的吻了一下。
「還不是你……」
紀靜月美眸含情,咬著牙有幾分酸意的說:「程凝雪已經證實有身孕了,害喜的現象很嚴重,姐姐來意旨讓我立刻去通陽接她回京城養胎!」
「真的?」
許平瞪著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腦子「嗡」的一聲就炸開了。沒那麼准吧?藍小熏只是一次就懷上了,這段時間只和程凝雪纏綿了一次她也懷上了,這事還真是講究機率呀!
「御醫已經證實是喜脈了!」
紀靜月似是有幾分吃醋,酸溜溜的說:「真得恭喜你和姐姐,看來皇家開枝散葉有望了。」
「嘿嘿,下次要開枝散葉的話就是你的事了!」
許平雖然難掩欣喜,但還是湊到小姨的耳邊,一邊舔著她的耳朵一邊色笑著說:「我會很努力的,保證你能生十個、八個。」
「去你的……」
紀靜月嗔怪的時候臉上有說不出的欣喜,但還是緩了緩神,輕聲說:「姐姐已經派人去接了,我先過去通陽那邊。你派點人陪我一起去,畢竟這邊比較亂,還是注意一下安全比較好。」
「嗯,你先去收拾吧!」
許平難掩溫情,柔聲說道:「一會兒我派禁衛隊的人陪你過去,保證你風風光光的回京城!」
「好、好……」
紀靜月有些難為情的退了下去,許平這樣等於是在宣示兩人本就隱瞞不了的關系,盡管心裡有點喜悅之情,但畢竟兩人的關系特殊,也難免有點忐忑不安。
其實她倒有點多慮了。雨辰是晚輩許平也照啃不誤,都沒有人出來指責什麼,紀欣月更曾派過朱蓮池來勾引許平,擺明朱允文和她都不排斥這種近親的關系,所以再怎麼樣也不會有多大的事!
紀靜月一退下去,許平立刻囑咐冷月告知歐陽泰派一千名禁衛隊和一千名駐軍護送她去通陽縣,畢竟河北離津門實在太近了,而且現在到處都是亂哄哄的,還是小心點比較好。
冷月依舊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就退了下去,盡管她還是冷若冰霜、沒太多言語,但許平一點都不介意,反而覺得這樣更好,她對誰都是冷冰冰的,心裡的小世界和她的溫情只有自己才能享受,何樂而不為呢!
冷月走出去傳達了命令後就在外邊守著,沒一會兒兒林偉這個猥瑣的家伙就搓著手走了進來,面色一如既往的淫蕩,眼神依舊下流,讓許平頓時心生親切之感。
「主子……」
林偉一進來就嘿嘿笑著,有幾分恭維的說道:「如您所料,巫烈那老家伙很殷勤的討好我,東西一送去他就樂歪了,說起話來也特別客氣,而且還一直叨念著您的知遇之恩!」
「是嗎?」
許平冷笑了一下,語氣帶著些許陰森的說:「這家伙倒真會投其所好呀!知道我們林大人比較喜歡女色,想必林大人這幾天也夠高興了?母女三人同床的滋味不錯吧?我都想自己押東西過去給他個賄賂的機會。」
「還好、還好……」
林偉恬不知恥的笑著,趕緊從懷裡掏出了一本小冊子,嚴肅的說:「現在餓狼營的情況都在這了,雖然老家伙賄賂我,但主子交代的事情我可不敢忘。」
許平冷哼一下,狠狠鄙視了他一眼,接過冊子仔細翻了起來,看了好半天後心情還算是不錯,不過卻忍不住有點幸災樂禍的說:「餓狼營呀!真是糟蹋了。能戰的竟然只有兩萬三千多人,就這點兵力還妄想打下津門,就算朝廷給他們頓頓大魚大肉用來進補,他巫烈也不可能敵得過紀龍以逸待勞的津門大軍。」
「主子所言甚是……」
林偉有些扭捏的笑了笑,語氣試探性的問道:「主子,我還獲悉了另一個情報,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
「有屁快放!」
許平說話的時候本能撝住了鼻子,真擔心這家伙和自己一樣是說放就放的強人,畢竟林偉也是一個無恥至極的人呀。
「但屬下得叫兩人上來。」
林偉說話的時候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欲言又止的模樣真讓人想揍他一頓。
「叫吧!」
許平打了一個哈欠,輕描淡寫的說:「不就是那對小姐妹嗎?我記得是幽紅樓出身的對吧?你小子艷福不淺嘛!這一去就收了一對小老婆,這差事還滿意吧?」
「主子英明!」
林偉有些驚訝也有些尷尬的笑著,額頭上微微冒出了點冷汗。
第二晚的那對姐妹從小無親無故,後來被賊人所騙賣到了幽紅樓這煙花之地為奴。好在姐妹倆的姿色還算不錯,老鴇一直想把她們養成搖錢樹才沒讓她們接客,一直保持著處子之身,哪知道因為餓狼營破城而便宜了林偉這個混蛋,真是暴殄天物呀!
這些事情倒不算什麼秘密,林偉決定帶她們一起回來的路上早就問清了,當然為求謹慎還是做了點調查,但許平輕描淡寫的說出兩個女孩的出身,自然是讓人感覺渾身有些發冷。
林偉的驚訝自然不小,但細想一下這也是意料之內。自己這一路繞過津門前往風波縣,可是避過了多少的關卡和眼線才能安全到達。但主子坐鎮河北卻知道得如此詳細,這就是說自己身邊或者餓狼營內早就有了眼線!
短暫的驚訝過後,林偉也不覺得驚奇了。畢竟在這非常時期誰都會小心翼翼,自己的行蹤在主子的掌握下並不奇怪,而朝廷自然不可能在那麼關鍵的事情上有半點馬虎,這樣看來自己也沒必要大驚小怪了。
「讓她們上來吧!」
許平對林偉些許的惶恐視而不見,倒對所謂的「另一個情報」有興趣了。兩個青樓女子還能有什麼好消息送上?
面對許平懶散的態度,林偉仍不敢有半點怠慢,趕緊把那對姐妹叫了上來。
許平斜眼一看也沒什麼興趣,雖然在民間算得上是大美女,不過現在身邊的女人不是國色天香就是傾國絕代的佳人,相比之下這姐妹倆自然沒有吸引力了。
姐妹倆這時候緊張無比,面色都有些蒼白了。得知自己要見的是國之儲君對她們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入內後慌忙跪了下去,拘謹得連問安的話都說不出口,只是一個勁的傻著眼。
「起來吧!」
許平隨手一揮,淡然問道:「你們有什麼話說?」
姐妹倆站起來的時候腳步都在搖晃,腿軟得都有些站不穩了。這種皇權至高無上的恩威,在階級分明的時代確實是讓人無法承受。林偉在旁邊一個勁的使眼色讓她們別那麼害怕,但也無法緩解兩人的緊張。
好一會兒,年長一些的少女這才稍微穩了穩急促的心跳,怯聲說:「秉殿下,約一個月前,紀龍把津門周邊比較有名的木匠和鐵匠全征走了,直到現在都沒人回來!」
「而、而且也沒聽說在干什麼,據說是在打造什麼大型的東西!」
年幼的那個結巴而又十分拘謹的接了一句。
「就這個?」
許平眼裡閃過一絲厲色,明顯對於這簡單的話語有些不滿,把林偉和姐妹倆都嚇得半死!
「是、是……」
姐妹倆嚇得慌忙跪地,簡單的一個眼色早就讓她們面無血色了。
許平沉吟一下,更是讓氣氛凝重到了極點。思索了好一會兒後才緩緩開口說:「行了,你們都退下去吧!」
「是……」
姐妹倆忐忑不安的退了下去,臉上還有著驚魂未定的忐忑,走路時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在地。
「眼光不錯嘛!」
許平有幾分調侃又似不滿的說:「你所謂的情報就是這個?我可不覺得這幾句話有什麼值錢的地方!」
「嗯……」
林偉一看許平的語氣還不算很壞,立刻松了一口大氣。這情報確實粗糙了點,但應該還是有可用之處。
「這兩個妞還不錯!」
許平仔細思索了一會兒,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容後溫和說道:「你就把她們收下吧,就算是這次行動的賞賜。」
「謝主子……」
林偉興奮得臉色通紅。對於這對苦命的姐妹他也是喜愛有加,盡管初夜的時候有些粗魯——甚至禽獸不如,但短暫的相處後也覺得她們盡管身陷不幸,但還算是純良可愛的女孩子,已經隱隱有了喜愛之意,只是礙於她們的出身才會覺得不安,許平的成全讓他頓時欣喜若狂。
「嗯……」
許平溫和的點了點頭,腦子裡不由得思索起這條看似無用的情報,眼見林偉正殷切的看著自己,立刻眼一瞪,罵道:「給我滾!」
「立刻滾,滾得快,滾得好!」
林偉一臉淫樣,跑出去的速度快得讓人瞠目結舌,身影幾乎是瞬間移動般的消失了。色性果然是男人最強大的動力,要不是清楚他的底細,許平都有點懷疑這家伙是不是立聖品了?速度快到這種地步,還是不是人類?
「這個王八蛋……」
許平贊許的罵了一聲。把這兩個丫頭賞給他倒不是一時興起,主要還是因為林偉原本有一樁比較好的姻緣,女方是官家之女,名聲也算不錯,卻因為雲南之事把他的姻緣給耽誤了,眼下也算是給他的一點補償吧!畢竟這姐妹倆也算是清白出身,配得上這個在太子面前有點無恥的紅人了。
「主子……」
冷月又走了進來,眼裡雖然有著十分想和許平纏綿的愛意,但臉色明顯帶有陰沉的說:「歐陽泰求見!」
「叫他進來吧。」
許平原本的嬉鬧之色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略帶嚴肅的陰森。冷月似乎也不覺得奇怪,給了許平一個溫柔的眼神後就走了出去。
歐陽泰隨後走了進來,跌跌撞撞的很是狼狽,而且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看起來傷得不輕,穿著更是衣裳不整,甚至最講究形象的他現在竟有些蓬頭垢面,臉上隱隱寫著個「衰」字,看得讓人有點不敢相信這是那個悶騷無比的公子哥!
「主子……」
歐陽泰一進來連跪地行禮都忘了,臉上有幾塊瘀血顯得極為可憐,苦著臉抱怨道:「您那個手下……叫什麼空名的那個禿子,能不能好好管一下?這家伙實在太欠揍了……」
「他怎麼了?」
許平故作驚訝的看著他,但有點明知故問。
「他還怎麼了?」
歐陽泰哭喪著臉,滔滔不絕的吐起苦水:「這家伙就是一根筋的傻子,就是一頭驢投胎的畜生。沒事一天找我切磋這切磋那的,說什麼要精進武藝,陰魂不散的糾纏著,搞得我連公務都辦不下去的躲著他,耽誤了多少事呀……」
「那有什麼難!」
許平呵呵一笑,看似幸災樂禍,突然面色有點發冷的說:「你把他打退就好,他絕對不是你的對手,只要用鬼夜叉教你的那些看家本領不就行了嘛!」
歐陽泰一聽臉色瞬間刷白,慌忙跪了下去,渾身輕微顫抖起來,小心翼翼的問:「主、主子您都……都知道了?」
「原本不知道的!」
許平冷哼一聲,面無表情的說:「一開始無論如何我都沒法把你和他聯系在一起,畢竟一個是大內高高在上的供奉,而你卻是商賈之子,任誰都不會以為你們會有什麼關系……」
「但……」
許平頓了頓,有些陰陽怪氣的說:「你們的功夫都是假不得的。好一把四面凶器雙頭槍,不管單打獨斗還是在千軍萬馬裡沖鋒陷陣,都是血殺一方的殺神。要不是在皇城之亂時我目睹鬼夜叉用過他那絕妙的槍法,我還真不會想到你們會是師徒關系!」
「臣……臣有罪!」
歐陽泰這時候冷汗直流,嘴唇微微顫抖著早已經沒了半絲血色。
鬼夜叉率叛將與鎮北王同歸於盡,在天下人眼中可是誅殺了紀中雲的絕世惡賊,牽扯上半點關系的話別說他歐陽泰,恐怕整個歐陽家都難逃滅族之罪,更難逃千夫所指的罵名!
歐陽泰沒想到許平僅憑蛛絲馬跡就猜出他是師承鬼夜叉,才學得這雙頭槍的絕技。
畢竟他用的一直是單頭長槍,但恰巧皇城之亂時鬼夜叉為了演戲用的也是單頭槍,兩人盡管沒露出過別的痕跡,但許平有時心靜的一琢磨,卻也是猜出了點端倪。
能有這等機遇也是偶然。孩童時的歐陽泰本就是個不安分的人,一直吵嚷著要學武從軍,但歐陽尋忙於生意,也就敷衍的給他找了兩、三個不入流的師傅,幾乎是抱著戲耍的態度對待兒子的遠大理想。
這些所謂的師博自然是三腳功夫,敷衍的亂教,誰想得到只是十歲的歐陽泰竟然自己練出了高強的身手將他們全都打出門,天賦之高讓人震驚無比。饒是如此,歐陽尋也沒半點在意,在他看來商人的地位太低了,兒子學武也不會有什麼出息。
歐陽泰靠著自己在院內對著大樹日復一日的亂刺,也練出了不錯的槍法。後來偶然在街頭和一些地痞起了沖突,憑借著高超的槍法和靈活的步伐,將他們全部打退。這一幕被偶然出來散心的鬼夜叉看到,他頓時大歎找到了後繼之人,悄悄的跟著歐陽泰來到他的小天地裡。
原本歐陽泰不屑於這突然找上門的師傅,但當鬼夜叉用腳隨意一踢,槍身刺過百年老樹時,他立刻聰明的跪下來拜師,從此就悄悄的承藝於鬼夜叉。
歐陽泰表面上放蕩不拘,腦子也靈活無比,但認真起來卻是一根硬得拉不軟的死腦筋,認准槍這長兵器就沒練過別的兵器。這執著的態度立刻讓鬼夜叉起了愛才之心,機緣巧合之下將他收到門內成為嫡傳,教會他雙頭槍這罕見的不傳密技!
兩人的關系十分隱秘,就連歐陽尋都不知道兒子有了個供奉做師傅,外人更是沒半點頭緒。歐陽泰雖然一直尊他為師,但出了皇城之亂後他也是嚇得半死。
師傅所犯的這種死罪可是誅連九族,他這個徒弟也不能幸免於難,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不敢露出半點痕跡,沒想到被許平三言兩語就點破了。
「不錯,雙頭槍確實厲害!」
許平也難免欣賞的點了點頭,笑呵呵的說:「鬼夜叉的槍法確實厲害,雖然平時以長槍掩人耳目,但雙頭槍的威力卻是無與倫比,假以時日恐怕你的造詣會在他之上!」
「主子……」
歐陽泰這時候早就面無血色了,他已經明白為什麼許平來了以後有那麼多密事不讓自己處理,就連微服夜行都沒事前告知一聲。原來他早就知道自己是鬼夜叉的徒弟,產生一點防范之心了。
「歐陽,快來試一下我這招怎麼樣……」
這時候卻傳出了一聲不太和諧的聲音,爽朗得很,光聽就知道是誰的聲音,在此刻卻有點不合規矩。歐陽泰跪地不起,懼怕之余也有點惱怒。
許平臉上有著明顯的不快,立刻怒罵道:「空名!誰叫你進來的?還有沒有規矩了!」
「太子殿下……」
空名也是渾身青一塊紫一塊的沖了進來,一看到許平在這立刻愣住了,慌忙擺著手說:「這可不是後廂,我聽了你的話沒亂走……」
看兩人的傷勢,空名的模樣簡直和乞丐沒什麼區別,明顯被歐陽泰揍得不輕。
但這時候闖起來未免有點太鹵莽了,許平不由得眼神一寒,怒斥道:「我們在這商議事宜,你貿然的闖進來可知何罪!」
「大不了我下次提早喊一聲嘛!」
空名有些死腦筋,沒看出許平這下真的有點生氣了,不滿的嘀咕了一聲。
許平頓時怒火中燒。平時可以什麼都不管,唯獨碰上正事時容不得半點疏忽。
但這禿驢竟如此不知輕重,冒冒失失的亂跑也不看場合,眼下居然還敢大放厥詞。
許平宛如閃點般猛地朝空名躍了過去。
「想打架,好呀!」
空名腦子真有點遲鈍過頭,竟然興奮的拉起袖子,想和許平再打一次。
歐陽泰這時候心情低落,跪在一旁沒有什麼表示,但他對空名的鹵莽明顯也有點不滿,眼裡閃過一絲難言的憤恨。不過看著許平暴怒,細細琢磨卻也松了一口氣,起碼主子還不至於懷疑自己有逆反之嫌才會如此避諱。
「不知死活!」
許平怒喝一聲。即使懸於半空中,但渾身的真氣宛如風暴般卷起一陣氣浪,強得讓人瞠目結舌。
空名敗了!兩人還沒過上招,歐陽泰腦海裡已經下了定論。地品中階已經快破上階的他這時候被許平的真氣震得連身形都不太穩,如此強悍的攻擊他都沒什麼信心招架,更別提才剛破中階的空名。
空名大喊一聲,眼閃厲光不敢怠慢的架起了縱地馬步。全身的內力朝著右手集中而去,猛烈的一拳立刻朝天而擊!
許平這時候盛怒至極,即使沒半點借力之地,但也絲毫沒有畏懼,渾身的真氣立刻往右手灌注,刮起如同颶風的旋風,握起拳猛地朝空名的拳頭硬碰硬的轟了下去。
地品之力的硬拚何等猛烈,歐陽泰在旁看得都傻眼了。沒想到主子會選擇硬拚,要知道空名所練的武功可是屬於剛猛一類,這樣的硬拚一般人哪受得了?
但事實馬上證明他的擔憂是錯的,兩個拳頭撞上的同時立刻發出「嗡」的一聲悶響。空名咬著牙挨下蓬勃真氣疊加下的二重勁強擊,又運起真氣擋下更加厲害的第三重勁,竟然沒有後退半步,這一刻真有點欣喜若狂。
「給我滾……」
對於三重勁被接下許平顯得一點都不驚訝,反而是拳頭往後微微一縮,猛地再次朝前擊出,三重勁再次暴轟過去,猛烈的一砸沉重得讓人窒息。
空名沒曾想過會有這樣詭異的事,連續的三重勁雙擊而來,這時候本就落於下風的內勁根本承受不了如此沉重的打搫,頓時感覺手骨如同碎裂般的疼痛,慘叫一聲後身體控制不住的往院外橫飛出去。
歐陽泰目瞪口呆的看著這詭異的一幕,原本以為空名再不濟,起碼過上三十招不是問題,但眼下卻被一擊而潰,這一擊的力量該強到何等地步呀!
空名的右手已經布滿鮮血,撞到一塊假山後才摔倒在地。捂著拳頭,有著說不出的疼痛,雖然沒傷到筋骨,但短時間內這只手也暫時廢了。他坐在地上,眼裡盡是驚駭的看著許平,這種強悍的沖搫他自練武以來從沒體驗過。
第一次領教三重勁後讓他又怕又興奮,總想著該怎麼破解這種殺招。稍微琢磨出一點門道時,許平一記堪稱天品之威的雙擊三重勁,卻一下打碎了他的幻想。
「空名……」
許平緩緩落地,衣角還在真氣的旋動下輕輕飄搖著,但臉上的怒色還是難以掩飾,皺眉斥罵道:「別以為你的武功真是天下第一,比你強的人多的是。歐陽泰是朝廷命官,你竟然不知輕重的阻礙他辦公務,就是砍掉你的腦袋也不嫌冤枉……」
空名難掩落寞的低下了頭,這是他第一次低頭。心裡懷疑著自己的實力,也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井底之蛙,沒見過真正的高手,幾次交手中他曾以為許平贏得很是僥幸,但這次的一擊已經徹底粉碎他所有的幻想,攻勢之強讓他根本無力招架。
歐陽泰看許平是真的動怒了,怕他一怒之下真會殺了空名,慌忙上前勸道:「空名大師不過是喜愛切磋而已,這是習武之人的嗜好,請殿下息怒!」
這時候被驚動的禁衛隊也沖了進來,這段時間他們一直看著歐陽泰是怎麼被陰魂不散的空名糾纏著,也知道空名的武功十分了得,哪看過空名這麼狼狽的樣子?頓時一個個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空名……」
許平微微緩和了一下怒火,明顯也是賣給歐陽泰一個面子,但語氣還是不善的說:「你喜愛練武術不是錯,喜歡挑戰高手也可以,但總得看人看時候。真的拚起命來你根本不是歐陽泰的對手。而且因為你的一時興起耽誤了多少事,你知錯嗎?」
空名神色有點暗淡,這時候手疼得連動根手指都沒辦法。但許平的話也是讓他為之一動,面露愧色的說:「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會隨便纏著歐陽大人了。」
「去養傷吧!」
許平揮了揮手,也沒再計較他這鹵莽之罪。
空名咬著牙在禁衛隊的攙扶下退了下去,但他沒有沮喪之色,反而是目露精光似是興奮,像是品嗜到了什麼美妙的滋味,灼熱的眼神看得許平都有些蛋疼。
這家伙真不愧是武癡,這時候還惦記著要怎麼打敗自己,精神可嘉呀!
空名退下去後廳內又是沉寂一片。歐陽泰面如死灰的跪地不敢移動分毫,似乎是在等著許平對自己定罪,心裡只哀求著別連累到家人就好。
「歐陽泰!」
許平緩緩坐回太師椅上,平靜的看了他一會兒後歎息說:「我不管鬼夜叉做了什麼事,但他是他,你是你。盡管你們是師徒,但這事除了我以外,我不想有別人知道,你明白嗎?」
「屬下明白……」
歐陽泰感覺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渾身立刻無力的癱軟下來,似乎像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後背早就被汗水打濕一片。
「但我心裡有本帳……」
許平溫和的笑了一下,語氣有點不善的說:「我不會計較這些,而且還會繼續取用你當我的門生。你父親歐陽尋依舊是商部尚書領銜天下商事,但接下來就看你的表現了,我給你一個功過相抵的機會,就看你怎麼辦。」
「屬下明白……」
歐陽泰面露感激,立刻磕了幾個響頭,直起身來信誓旦旦的說:「屬下感激主子的知遇之恩,也謝謝主子的信任。不管是歐陽泰,還是歐陽家,對於您的忠心永遠都不會改變!日後您就看我們的行動吧!」
「這樣最好!」
許平滿意的點了點頭,沉吟一下後語氣溫和的說:「鬼夜叉到底還是你師傅,抽個空去祭拜他吧!」
「我……」
歐陽泰一下子就嚇得面無血色。盡管他還是尊敬這個師傅,感謝他對自己的教誨,惦念他對自己的寵愛,但比起家人的安危和名聲,他還是不敢去惦記鬼夜叉對他的萬般教導。
「沒事的,去吧!」
許平一揮手打斷了歐陽泰接下來要說的話,溫和說道:「要是你不去祭拜他,我才會覺得你不是個忠義之人,畢竟你一身修為都是鬼夜叉給的,應該感謝他。」
「謝過主子!」
歐陽泰頓時淚流滿面,跪地深深的磕了九個響頭,這才擦著淚退了出去。
太師椅慢慢搖擺著,許平面帶微笑的躺在上邊似乎沒什麼不快。稍稍琢磨其實也知道鬼夜叉是忠誠之人,家人被抓的時候他肯定早就沒半點隱瞞的上報給老爹了,這才有了張叢甲聯合仇四與他惡戰的一戲。更是不知道從哪弄了一具屍體蒙混過關,把他的行蹤以死訊掩蓋過去。
說到底老爹還是擔心有其他的眼線在才導了這麼一幕大戲!鬼夜叉是忠誠的,能在家人被困時如實上報確實難能可貴。皇城之亂後他就銷聲匿跡的隱藏起來,有一部分也是擔心他的家人會遇害。
紀龍好死不死,那時候覺得鬼夜叉已經死了沒什麼利用價值,所以就殺光他的家人,卻沒想到是惹火上身,在老爹的策劃下鬼夜叉帶著人拚死殺了紀中盤,用這方式完成了他的復仇,也把一個千古罵名扣到了紀龍頭上,更是可以看出他的精明、智慧和忠誠。
許平最欣賞的就是這一類人,忠誠而又不愚昧,有自己的思考也不會六祌無主,仇恨之時更是懂得該怎麼樣才能死得最有價值。鬼夜叉也是一個值得欽佩的人,背上千古罵名為家人復仇是血性使然,但確實也是一個豪傑。
許平打從心底不曾懷疑過鬼夜叉的品性,更不會因為用這事作文章去坑害歐陽一族,這次只不過是為了嚇唬一下歐陽泰而已。畢竟歐陽尋已經主掌商部,貨為朝廷三品,歐陽泰也成了自己眼前的大紅人,歐陽家的子嗣有不少開始滲透進官場之內,而且還平步青雲,借著自己的聲勢混得風生水起。迅速的雞犬升天恐怕他們會輕浮、會自大,甚至有些頭腦發熱,適當的提醒起碼能讓他們的頭腦冷靜一點。
歐陽泰不是傻子,他肯定會把自己和鬼夜叉的事——包括自己說的話全告訴歐陽尋。歐陽家的人並不是那種不識大局的人,他們會有一個分寸,起碼在自己離京之後,樹大招風的商部會被歐陽尋暫時壓抑一段時間。
歐陽泰也會細心的處理好手裡的事情,不再一心想從軍殺敵而耽誤公務。這是許平最想看到的,也是他們必須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