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失蹤的消息讓京城裡的局勢一下就緊張起來,皇室唯一的子嗣死生不明,瞬間讓朝廷蒙上一層厚重的陰霾,朱允文除了派出兵馬誓要剿滅青衣教外,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就是鎮壓住朝堂上越來越多的流言蜚語,避免任何可能出現的騷擾。
原本低調的郭敬浩因為兩個女兒已經確定為太子妃的人選,自己也快變成皇親國戚而正高興著,猛一聽這消息就嚇壞了,但到底是混跡官場幾十年的老狐狸,馬上配合著朱允文打壓這些消息,而且在這件事上的處理高調得讓文武百官大驚,除了協助朱允文鎮壓輿論以外,甚至一向溫和的他還血腥的屠殺了一部分敢於蜚語的官員,更是派出門生舊故、麾下食客管制著民間的謠言,這時候人們才看清了這位原本溫和的右丞相也有如此鐵血的一面。
紀龍在這時候老實得讓人懷疑,朱允文也明白他肯定會派人去找許平,如果被他先一步找到的話,事情可能就糟了,因此除了禁軍之外,也一併派出很多其他的人馬一起去河北搜尋。
通往河北最快的四條官道上一時間各路人馬齊備,禁軍幾乎是馬不停蹄的趕路,帶隊的長刀大將已經在朱允文那立下了軍令狀,生要帶回太子的人,死了也必須保全他的屍身。
禁軍快進入天房山境內的時候,到了最後一道關卡卻出了意外,一名單刀大漢領著一萬兵馬在小路上守著,大漢一臉沉重的陰霾讓人膽寒,而身後的兵將各個裝備精良,手持寒氣逼人的大刀,肅殺的一片甚至可以媲美禁軍了。
長刀大將趕緊示意人馬先停下來,警惕的看著眼前這隊強悍的兵馬,根本沒聽過還有這樣一支狼虎之師,馬上警惕的喝道:「大膽,禁軍奉聖旨辦事,你們是何路人馬,竟敢阻攔。」
趙猛面色緩和了一些,拱起手說:「河北趙猛,奉太子府令把守關口!既有皇命,斗膽一請,如屬實,趙某自然不敢為難!」
一聽是自己人,長刀大將也不多說,拿出聖旨恭敬的遞過去!趙猛請來一看,確定是禁軍的人,馬上抱歉了一聲,大手一揮,身後的兵馬讓出一條路來。
長刀大將也不多言,拱手還禮後大手一揮,一隊人馬又狂奔著朝天房山而去!他們一過,趙猛的人又立刻匯合起來,堵住了過去的唯一道路,聯合著劉宏手上的河北駐軍,將天房山周遍圍了個水洩不通。
原來許平失蹤的消息一到京城,太子府上下立刻嘩然一片,趙鈴和柳叔商量後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給河北的趙猛去了一個密信,囑咐他必須攔截一路上沒有皇命在身的其它人馬,伴隨而去的還有朱允文的一道密旨,上面寫的只有「先斬後奏」四字。
許平的失蹤讓河北上下全陷入了緊張之中,趙猛一聽妹夫出事了,立刻就拍案而起,率領一萬多兵馬將天房山圍了起來。
這時候的趙猛只認聖旨,即使太子府的駕貼和通牒也一概不認,儼然成了天房山下的一隻攔路虎,強硬的手段誅殺了不少心懷不詭的人,再加上他以前當過山賊,一些試圖翻山而過的賊人也沒成功,全被他斬於馬下。
又一隊馬車轟隆著跑來,約莫有五百多的人馬,穿著像是武林人士,馬車上的人明顯早有準備,一見前面的陰面男子遠遠就丟過來一卷黃色的絲綢。
趙猛接過一看,也不多言就讓身後的人馬退開,馬車奔馳而過的時候,劉紫衣從車簾的縫隙一看,趙猛身後竟然堆滿了小山一樣的屍體,血流都將大路給染紅了,看來有不少紀龍秘密派來的人馬已經被趙猛所殺,有了這樣強勢的阻殺,愛郎應該會安全許多。
劉紫衣馬不停蹄的趕到河北分壇,聯合了這邊的人馬,開始在天房山的周圍搜索起來,魔教人馬在這時候起了一點作用,搜索的範圍也大了許多。
「天都府奉兵部令辦案!」沒一會兒又來了一隊三百多人的人馬,一看到沉著臉的趙猛立刻驚了一下。
「殺!」趙猛悶聲的命令道。大刀一揮,兩千如狼似虎的兵將咆哮的衝了過去。
「我們是兵部的人啊!」來的人馬立刻大驚失色。
但趙猛這時候只認聖旨了,他手下的兵馬大多是難民或者原來猛虎營的土匪出身,第一個認當今太子,第二個認他趙猛,哪會管什麼兵部的命令,一個個揮舞著大刀殺了過去,一陣混戰後又在旁邊累起了一堆新鮮的屍骨。
天房山下,青衣教的弟子還沒來得及從淒慘中回過神來,一個個還在埋葬著同門的屍體,清理著一地的血水,卻突然聽見門口傳來一陣陣淒厲的慘叫聲,瞬間大地彷彿震動起來,山路上揚起漫天的沙塵。
「怎麼回事?」倖存的長老吃了一驚,趕緊跑了出來。
這時候,整片圍牆竟然全被推倒,塵土還沒落下時,五千多的禁軍騎著大馬,揮起手裡的大刀,咆哮著朝他們殺了過來。
長老大驚失色,一看是朝廷的大軍立刻就想解釋什麼,驚慌失措的走上前去,還沒來得及解釋,馬上被為首的長刀大將一刀斬於馬下。
江湖門派再強都不可能是朝廷正規軍的對手,看著眼前強悍的部隊,有的弟子嚇得都失禁了,魂都還沒回來就被一刀砍死,有機靈的想趁機跑掉,但剛翻牆而過就被埋伏在外的禁軍射成了篩子。
「怎麼回事?」宋遠山聽著外邊的動靜驚出了一身的汗,出來一看,嚇得魂都沒了。
整個總壇密密麻麻全是清一色的禁軍騎兵,到處都是自己弟子慘絕人寰的喊叫聲。一幫殺神屠戮著所有的生命,即使是幼年之童、年老之叟全都不放過,大刀一過,屍骨遍地,斷臂殘軀在馬蹄的踐踏下十分淒厲,宛如修羅地獄一般駭人。
宋遠山昨天被呂鎮豐一嚇到現在還驚魂未定,沒想到第一一天會引來禁軍的連夜奔襲,心裡明白青衣教數百年的基業已經完了,這樣的虎狼之師難以抵抗,匆忙的一轉身就想逃跑。
他一出現,自然是引起禁軍的注意,不過並沒有人去追他,眾將依然忙碌著搜尋那些躲起來的弟子,給他們致命的一刀。朱允文說過,不准留下一個活口,他們也是嚴格的遵照這句話來執行這次的屠殺。
見沒人追來,宋遠山翻出牆外剛鬆了一口氣,卻是被突然冒出來的三個天品高手纏上了。
三人一人擅拳,一人使劍,另一人卻是用雙拐,皆是朱允文隱藏起來的絕世高手,如果不是許平出事的話,他也不會暴露這三個殺神。宋遠山哪能抵擋得住三人聯合起來的圍攻,匆忙的擋了幾下後,馬上就被他們打得手忙腳亂,節節敗退。
長刀大將冷眼的看著,已經將青衣教教眾屠殺完的禁軍也慢慢的把戰圈給圍了起來。
「報,四百六十七口人,無一生還!」滿身鮮血的小卒仔細的檢查了幾遍,有喘息的補上幾刀,確定沒有一個活口後,這才敢跑過來稟報。
長刀大將揮手示意他退下,拿來弓箭對準還在疲於頑抗的宋遠山,眼神一冷,凌厲的一射將他的肩膀刺穿,宋遠山驚慌之餘也失去抵抗的能力,馬上就被三位高手制服。
「三位供奉!」長刀大將神色冷漠的說:「聖上有令,此人他要活口,勞煩三位押他回京!」
三人也不多言,制住了宋遠山身上的穴位後,在一百多禁軍的護送下便下山去了。對整個青衣教的屠戮竟然不到半個時辰就完成了,再看看幾乎沒有傷亡的禁軍,此等強悍的戰鬥力恐怕天下難尋第二。
營經數百年的青衣教一夜之間灰飛煙滅,那些遊歷在外的弟子可能怎麼也想不到會有這樣淒慘的下場。將所有生命收割一空後,禁軍開始嚴謹的在四周搜尋太子的下落,凡是涉及到青衣教的人一律格殺勿論,即使是那些在山下為他們種菜的平民也不能倖免,血腥的屠殺讓這一帶蒙上了沉重的陰影。
兩天的搜尋過去了,依然沒有許平的半點消息!劉紫衣急得都快瘋了。遲一點得到消息的張虎面無血色的趕來,他知道主子要是出了半點意外,他一家都難逃一死,這時加入搜尋的隊伍想讓自己的良心能安穩一些。
河北陷入了禁嚴之中,除了要搜尋許平以外,還必須提防著紀龍的人馬前來,所有的人都繃緊神經,沒敢有絲毫的大意,即使禁軍都在相互監督著,誰知道這龍虎混雜的情況下會不會有他的人隱藏在裡面,不得不防啊!
京城太子府裡依然一片沉重,趙鈴已經兩天兩夜沒合眼了,一直愁眉不展的等著許平的消息,心裡只能祈禱會有好消息傳來,程凝雪也是一直唉聲歎氣,愁得眼淚都掉了下來。
林紫顏自然不敢把擔憂之色溢於顏表,自己偷偷落著淚,還得安慰著兩位快斷腸的小姑娘,自己卻也是茶不思飯不想,惶惶不可終日。
府裡的女眷和柳叔坐在後院內,一邊商量著對策,一邊互相安慰著。許平猛地一出事,這原本充滿歡聲笑語的地方也失去往日的輕鬆,一個個強顏歡笑的安慰著別人,但心裡卻都是又酸又苦的。
門外突然起了一陣陣的喊殺聲,接著就是兵器硬拚的聲音和一陣陣的叫喊。
「怎麼回事!」柳叔猛地站了起來,眉頭剛皺一下,一位渾身血水的護院跑了進來,喘著大氣說:「柳叔,不好了,有一千多來歷不明的人馬正在攻打前門,後門也被他們圍上了!」
「什麼人這樣大膽?」紀靜月氣得拍案而起,在京城公然的攻打太子府,這不是公然的造反嗎!
「不知道,不過看起來應該是江湖人士。」護院說完,咬著牙又跑到前門去支援。
「怎麼回事?」程凝雪一下就有點慌了。
趙鈴從小在山寨長大,比她多了一些經驗和淡定,這時候反倒顯得冷靜異常,眼珠子轉了一下,俏臉一白,自嘲的說:「還怎麼回事,要皇家斷後,自然是得來要我們的命!」
柳叔眼色一冷,好狠的紀龍啊!主子一出事,大明等於無後,明裡派人往河北去,暗裡卻是忍不住在京城動手了。即使主子真的不測,難保這些被主子寵幸過的女孩裡有人身懷六甲,到時候有了皇太孫的話,他就白高興一場了,趁現在誰都想不到的時候下手,他想得真夠遠的。
柳叔面色一沉,趕緊示意府裡所有的女眷集合起來。
趙鈴這時候儼然太子府的主人一樣,命令道:「前門堵上,府裡所有的女眷到這集合!但不能走後門,他們既然有備而來,後門肯定也埋伏了人馬,我們必須守住一陣,等待聖上的救援!」
程凝雪看著她英氣逼人又冷靜之極的決定,愣了愣神後總算明白了愛郎為什麼走的時候把事情全托付給她,對自己卻隻字不提,比起自己的慌張來,手無縛雞之力的趙鈴竟然有指點江山的氣魄,真是讓人敬佩呀。
紀靜月也聽明白了,粉妝微怒,抽出手中的長鞭,恨聲的說:「那又怎樣!明顯外邊的都是一些亡命之徒,而且大多又是流寇惡賊,即使留下活口也不能指證紀龍,我們得想辦法抵擋一會兒,聖上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
趙玲手無束雞之力,不過卻能指揮大局。自然是被眾人團團圍住,程凝雪母女還算有點武功,拿出佩劍,面色凝重的守在門前,警惕的聽著越來越近的喊殺聲。
果然如趙鈴所料,看院裡沒了動靜,原本安靜的後門馬上響起了一陣陣的叫囂,已經有人開始在砸厚重的木門了,只要後院的大門一破,剩餘的守衛根本保護不了這三十多名女眷。眾人都明白唯一的指望就是拖,拖到朱允文的人過來救援。
「哈哈,這麼多嫩娃娃呢!」一聲淫笑,從圍牆外跳入一個邪淫的中年人!一看到這麼多絕色的美女立刻色心大起,心裡暗歎可惜了,這麼漂亮的女人不能享用,還得辣手摧花,真讓人不忍啊。
柳叔一看來人出手就是一流上階的實力,也不多說什麼,渾身真氣一放,瞬間迎了上去與他鬥在一起,還能騰出手來將他們試圖翻越過來的賊人打退回牆外,程凝雪和紀靜月等人繼續警惕的看著圍牆之外越來越近的喊殺聲。
另一邊,太子府被攻打,朱允文大吃一驚,瞬間也明白了怎麼回事,心裡暗怪自己粗心大意,趕緊派出一隊人馬趕去救援,可人還沒到的時候卻是被另一群來路不明的人纏上,遠水根本救不了近火。
眾女將神經繃得很緊,前有狼後有虎,前院眼看就要被打下,後院卻突然響起了一陣震天的喊殺聲,接著又是一片混戰的聲響。
「小姐!」一聲緊張的大喝,一名氣喘吁吁的漢子跳上圍牆,手裡的大刀已經被血水染紅,一看眾女立刻大喊道:「快跟我走!」
「九叔!」一看到樓九,程凝雪和林紫顏立刻驚喜的喊出聲,在這情況下,根本沒辦法去想為什麼已經死了的人會活過來。
樓九急得直跺腳,慌忙的喊著:「什麼都別說了,他們的人越來越多了,我的人不多,再不走就晚了。」
「哈哈,原來你們還有別的人呀!」前面一聲陰冷的大笑,一條詭異之極的九節鞭揮了過來,直直的對準了沒半點防禦之力的趙鈴殺來。
「鈴姐!」程凝雪立刻大驚失色,想去阻攔已經來不及了。
九節鞭還沒湊近,另一條黝黑的鞭子瞬間將它纏上,紀靜月握著鞭子,一臉凝重的問:「小雪,他是什麼人?」明顯對樓九還是不信任。
林紫顏慌忙上前:「咱們快跑吧,我可以用人頭保證樓九不可能是紀龍的人!」
「好!」這時候也容不得多想,前院的大門已經被砸,紀靜月和來人殺在一塊,大喊道:「你們快跑,只要進了宮裡就安全了!」
「阿姨,我來幫你!」程凝雪一看他們鬥了個難解難分,馬上揮舞著手裡的軟劍殺進了戰圈。
樓九心裡暗暗叫苦,本來派出一些人手在路上秘密的截殺紀龍派去河北的人,現在手裡的人馬不足,一聽到太子府裡的消息,立刻帶著所有人趕過來救援,但對方人也不少,再拖下去想全身而退就難了。
紀靜月心裡清楚紀龍的目的,一邊揮舞著鞭子一邊大喊道:「樓九,你帶鈴兒先走,這邊凝雪我一會兒就送她出去。」
「鈴主子,和他走吧!」柳叔也抽不出手來,又有一人翻了進來加入對他的圍攻。
「小姐!」樓九有些遲疑的看著程凝雪,明顯還是想先救走她們母女倆。
林紫顏這時候也急了,一邊纏上了另一個賊人,一邊喝喊著:「九哥,趕緊護著她走啊,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走吧!」樓九一看,知道不能再拖,馬上朝趙鈴伸出了手。
趙鈴明白這時候不能矯情,咬了咬牙後,跟著樓九逃了,樓九也異常兇猛,心裡還惦記著得再回來救程凝雪母女倆,揮砍著手裡的大刀在胡同裡硬是殺開一條血路,護送著趙鈴上了馬車,可沒走幾步竟然還有別的人馬趕來,樓九也顧不了那麼多,不管來人是誰,敢擋就殺,一心要把趙鈴送進宮去,再返回來救她們母女倆。
前門抵擋沒多久就被攻破,伴隨著一陣陣輕狂的笑聲,為首一個中年壯漢目光邪淫的掃視了一眼,突然一伸手,一股無形的吸引竟然將蜷縮在牆角的妙音吸了過去。
天品之境,真氣外放!柳叔瞬間臉色蒼白,沒想到會來這樣的高手,看著被他抓在手裡的姚水如,想救也是有心無力了。
「水如!」眾女擔心的喊了一聲。
壯漢看了看手裡驚慌失措的童女,哈哈大笑說:「怪不得我了,是個女的就別想活!小娃娃,你真是倒霉啊。」
「別、別殺我!」妙音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簡直和受到驚嚇的孩子沒什麼兩樣。
「下輩子投個好胎吧!」壯漢在手下的獰笑聲中,慢慢的舉起了大手。
「不要啊!」
妙音一陣惶恐的驚叫,女孩子膽小的都捂上眼睛不忍去看,但慘叫過後所有人卻是驚得說不出話來,一陣血霧爆開,死的不是可憐的女童,而是原本囂張無比的壯漢。
妙音看著他帶著不敢相信的表情慢慢的倒下,面色一冷,冷漠的說:「早叫你不要動手了!」
說完,小小的身軀猛地爆發出蓬勃的殺氣,將所有人震得後退了一步,本來天真可愛的眼裡瞬間滲透駭人的寒光,身上若有若無的環繞著一圈白色的真氣,冷眼掃視了他們一圈,目光落到誰的身上,誰都感覺一陣陣的寒意刺骨。
「這、這是怎麼回事?」太子府的人全都嚇得說不出話了,原本柔弱無力的女童,這時候竟然如神仙一樣,強得讓人無法相信。
「哼!」冷哼一聲,妙音輕輕的袖子一揮,幾道真氣直射而出,原本和柳叔還有紀靜月纏鬥的人全都爆成一股血霧。
所有人嚇得臉都綠了,一舉手間,不管地品、天品都難逃一死,這樣的實力聞所未聞,實在太可怕了。
柳叔也嚇呆了,原本以為她是個小奸細,沒想到竟然是如此強橫的一個高手,如果她真的心懷不詭,恐怕府裡的人早被她殺光了。想到這,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
妙音不懼對方人多,嬌小的身軀慢慢的飄了起來,懸空的站著,一字一句的說:「誰想死就上來!」
「聖品之威!」眾人大驚失色,傳說中的境界出現,不少人已經心生退意,面對這樣的半神半人,早沒了抵抗之意。
妙音冷哼一聲,長袖一揮,站在門前的人全都沒半點反應的死去,只剩站在院外的那些人傻著眼,根本看不清她到底是怎麼出手的。
「師祖!」一聲聲嬌嫩的輕喚,突然二百多名雲裙輕舞的女人飄逸而至。妙音心裡鬆了口氣,自己再強也有真氣耗盡的時候,不可能真的擋住這一千多人,趕緊囑咐道:「護送她們去皇宮!」
「是!」眾弟子不敢多言,趕緊護送程凝雪等人從後院殺開一條血路。
所有的人都成功的離開,只希望短短的路程別出意外就好,唯一留下來的柳叔面色凝重的看著妙音,語氣恭敬的問:「前輩,不知道您是?」
「現在你還有空問這些!」妙音神色一冷,沒好氣的說:「如果我想殺你們的話,這時候太子府剩的全是屍體,你以為這裡誰擋得住我!」
「晚輩愚昧!」柳叔紅了紅臉,面對一個女童模樣的妙音,以晚輩自居確實有點荒誕。想想她說的也有理,這樣一個妖怪隱藏在府裡,真要大開殺戒,根本無人能攔,自己是謹慎得有點過頭了,只是不知道主子從哪請來這樣一尊大佛。
「怎麼回事?」一個文人模樣的人跑了過來,看大家都停下來,立刻著急的說:「我們時間不多了,得趕緊動手!要是禁軍和天都府的人一來,到時候跑都跑不了。」
眾人一聽,立刻惡向膽邊生,不知道誰喊了一句:「管她什麼品呢,大家一起上,她總有真氣耗盡的時候,殺啊!」
這時候他們也沒了退路,咆哮著一起朝妙音衝了過來,妙音沉了沉神,渾身上下的真氣立刻爆了出來,毫不畏懼的衝入人群之中,殺性大起的揮舞著袖子,收割著一條條鮮活的人命。
柳叔也知道這是在爭取其它人逃走的時間,面色一冷,爆吼一聲後也殺了進去。
對方人那麼多,柳叔十分被動,雖然能擋得住,但身上已經密密麻麻佈滿很多的傷痕,相比起他的狼狽,妙音這邊就輕鬆許多,很多人心有畏懼也不敢怎麼拚命,她下手卻毫不留情,原本柔軟的袖子這時候簡直比死神的鐮刀還可怕,只要一碰上立刻就會斃命,人群裡不斷的傳出慘叫,沒一人能通過後門去追趕趙鈴她們。
妙音雖然身材嬌小,又是童女的容貌,但這時候立於門前卻宛如一尊殺神一樣,身上的雲袖猶如長長的利刀,十分詭異的漂浮著,冷俊的神色讓人膽寒,動手殺了一百多人後再沒人敢上前一步,雙方又持續僵持。
「啊……」柳叔一聲淒厲的慘叫,一把長劍穿心而過,一口血霧立刻噴了出來。
妙音並沒有去救他,看著那受傷的地方就知道這時候也晚了,這致命一傷不可能活命,索性頭一別,還是全心全意的守著門口,不讓他們出去。
眼看拖了那麼長的時間,女主子們應該已經到了皇宮,柳叔欣慰的笑了笑,自己這把老骨頭也算盡忠了,終於可以無牽無掛的去和家人團聚了,柳叔突然仰天長笑,神色一冷,一口鮮血噴出後爆吼一聲,用盡最後的一絲真氣與周圍的人同歸於盡,死去的同時也帶走了十幾條生命。
看著柳叔蒼老的身體血肉模糊的倒下,臉上竟然還掛著滿足的笑容,妙音輕輕的歎了口氣,見有人已經機靈的翻牆或是從前門跑出去,趕緊縱身一躍跑去堵截他們。
樓九因為要保護著趙鈴,走得舉步為艱,沒走一會兒又遇到強人的埋伏,這時候後面的百花宮弟子也護送著其它人過來,樓九馬上和後面趕來的百花宮弟子一起抵擋著來人潮水一樣的攻勢。
禁軍、天都府、順天府、樓九、百花宮、紀龍等各路人馬,加上朱允文一直隱藏著的部分勢力,一時間半個京城全陷入混亂之中,犬牙交錯,殺得半個京城沒人敢出門。
源源不斷的有賊人前來,樓九和百花宮的弟子為保眾女周全,早已經是死傷過半,但依然咬著牙不敢鬆懈,然而後面敵方又有幾百人支持而來。
「殺呀!」突然一聲怒氣十足的大吼,從右邊的大道上突然殺出了一千多的人馬。
樓九心裡一突,這群人各個虎背熊腰,手持重兵器,看起來十分凶悍,真是前有狼後有虎,真被圍上的話那肯定沒逃脫的可能,百花宮的弟子也是一臉的警戒,但已經隱約有些無奈。
但這一千多的人馬卻是從身邊繞道而過,迎著被阻截的賊人殺去,和他們纏鬥在一起。
「主子,沒事吧!」後面馬上又有幾十個手持大刀的壯漢衝來,為首的如鐵塔一樣高大,一臉大鬍子看起來十分凶悍。
「陳奇!」趙鈴驚喜的喊了一聲:「別慌,是自己人!」
陳奇一聽出事了,馬上集結了猛虎營三校埋伏在京城的所有人馬趕來救援,這時候一看眾人沒事,馬上鬆了口氣,面色一冷,朝樓九鄭重的說:「往這邊走,伏兵已經都被我殺了,你必須保住主子們的周全!」
樓九也是血性漢子,冷哼了一聲:「廢話!」馬上指揮著人馬朝陳奇所說的路線跑去。
陳奇一邊堵住追兵,一邊舉刀大喝:「兄弟們,給我殺光這些膽敢冒犯太子府的賊人!」喝完,揮舞手上大刀朝來人殺去。
人馬匆匆的跑過一個路口,這裡也是惡戰橫生,順天府的人竟然在內鬥,而這時候正殺得難解難分,也沒辦法去管逃竄而過的人馬。
「停下!」突然,禁軍一小隊約一千人馬出現在路前,一個長槍大將冷眼的看著樓九。
「我們是太子府的!」樓九馬上表明身份。
長槍大將臉上頓時得意的一笑:「嗯,我在等你們!」
樓九察覺到不對,剛警惕的想迎敵的時候,路邊突然殺出一隊黑甲騎兵,逕直的朝禁軍殺去,個個長刀大馬,風采竟然不遜色於禁軍,為首的是一個揮舞關刀的將軍。
程凝雪認出了來人,驚喜的喊道:「關大明!」
「無須多言,速速進宮!」關大明說完隨即大吼一聲,朝這一隊已經叛變的禁軍殺了過去。
事到如今,許平幾乎已經暴露了所有能戰的勢力,但也因為這些人的忠心才保得眾女周全。樓九真想揮刀一起殺敵,但想想自己肩上的重擔,一咬牙,趕緊護著眾女繞過重重圍堵朝皇宮逃去。
京城之亂已經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甚至可以看見禁軍與禁軍、順天府與順天府的內鬥血拼,為了各自的主子,忘了手足之情,殺得天昏地暗。
京城的局勢都已如此,朱允文自然不敢再派出其它人馬,如果再派的話,皇宮一空虛,到時候就連他都會有危險,現在能依靠的也就是太子府眾女吉人天相
在臨近宮門的最後一道關口上,幫忙禦敵的是郭敬浩手下的五百多名高手,老傢伙雖然一直低調,但手下的能人異士也不少,他們出面擋住了這一波的追殺,幫助樓九成功的護送眾女往皇宮逃去。
眼看再過二里地就是皇宮了,但前面卻擋著將近二千的強人,再一看率領之人,即使樓九也不免有些吃驚。
來堵截的是江湖上惡名遠揚的鐵臂蒼鷹,他早已經是逃犯但一直不見蹤影,沒想到會在這看見他,鐵臂蒼鷹也不廢話,一出手就是地品的境界,直接殺了過來,硬是逼得樓九一退再退,但也拚死的保住眾女的周全。
「大哥,不好了!天都府的人來了。」這時候一個手下匆忙的來報。
鐵臂蒼鷹皺眉一看,宮門一開,天都府的一千多高手已經在後面和自己的人殺成一團,眼看就要衝過來了,趕緊吩咐大家頂住,自己帶著所有高手朝樓九和姚露殺了過來,只求速戰速決。
百花宮的人武功很強,在這時候發揮了關鍵的作用,憑藉著靈巧的配合硬是擋住了他們潮水一般的攻勢,將鐵臂蒼鷹殺得無法近前,但也被打得有些狼狽。
一聲龍吟一樣的長哮猛地傳遍天空,半空之中突然殺出了一個人來。只見來人全身黑色的長袍,全身瀰漫在金黃色的真氣之中,猶如九天殺神一樣,雙手纏繞著淡淡的血色,突然立於鐵臂蒼鷹面前,護住了身後的百花宮弟子,陰冷的目光緊緊的盯著他。
呂鎮豐好不容易擺脫了林遠的糾纏,但一打聽,師弟竟然下落不明!心裡一時間百般自責,鬼谷所傳門人之少,比什麼都珍稀,卻因為自己一時退怯而陷他於危險的境地,愧疚之餘也四下搜尋許平的下落,找著找著恰好碰上京城之亂,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殺呀!」鐵臂蒼鷹不自量力,大喝一聲後揮刀殺來,身後的十幾高手也衝了上來。
呂鎮豐滿面猙獰,為了發洩自己的憤恨,也為了贖罪,這次出手一點保留都沒有,利爪一翻,無邊的殺氣瀰漫開來,冷著臉朝他們迎了上去,手上的血氣十分詭異,衝在最前的人被他擊中後竟然變成了血霧爆開,屍骨無存。
詭異的血氣如月牙一樣的揮舞著,籠罩在呂鎮豐的身上讓人膽戰心驚,一陣陣淒厲的慘叫聲中,鐵臂蒼鷹已經渾身是傷的退後,其它的高手竟然連擋住一合之力都沒有,全被瞬間誅殺。
血氣所到之處淒厲之極,殺戮留下的血霧一直飄在空中,久久無法散去,呂鎮豐一人當關,一道道的血氣猶如旋風一樣,殺得所有人都連連後退,凡是敢於抵抗的全難逃一死。
「啊……」樓九一看那熟悉的血艷真氣,頓時大驚失色,顫聲道:「血殺千重浪……」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駭然,傳說中血手魔君的殺招之一,純粹為了殺戮而存在的一種邪功!呂鎮豐之強讓人目瞪口呆,殺得來人連連後退,害怕的早已經匆忙逃竄,甚至連天都府的人也被他的凶悍嚇得面無人色。
呂鎮豐簡直把這一戰當成發洩,怒吼聲所到之處血肉橫飛,血氣殺至絕無半個全屍,令所有的人看得心驚肉跳。
地上全是血水和屍塊,所有的人都被他嚇得讓開一條路,心神不穩的已經失了禁,有的人連兵器都拿不穩,脫手掉在地上,一路上隨處都是臟器、血水和殘肢,甚至有的人頭掛在樹上,從他們已經失去生氣的眼裡那茫然的神色,可以看出他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呂鎮豐這才轉過頭來,面色陰冷的朝樓九吼道:「還不走,看大戲啊!」
樓九眾人這才回過神來,雖然不知道這殺神為什麼要幫自己,但還是恭敬的謝了一聲後趕緊帶著人衝過去,迫於呂鎮豐的強悍,其它人竟然連動都不敢動,眼睜睜的看著樓九帶著眾女朝皇宮趕去。
「哼!」呂鎮豐蔑視的掃視一圈後,飄逸的一躍,竟然瀟灑的踏步虛空,遠遠的跟在馬車的後面守著。
聖品之境一出,更沒人敢去追趕。
他這一走,眾人才從驚魂未定中回過神來,一個個摸著已經被冷汗泡濕的衣服,猛地驚醒又開始打在一起。天都府這時候已經沒了救援的壓力,一心的圍剿鐵臂蒼鷹等餘孽。呂鎮豐剛才一走一過已殺了二百多人,也將鐵臂蒼鷹一干人的軍心全打散了,現在幾乎沒什麼還手之力,被天都府殺得連連敗退。
後面又陸續的跑過來一些不知道屬於哪一邊的人馬,有些茫然的加入混戰。,妙音這時候也趕來,輕盈的小身子從他們頭頂利落的飄過,趕往馬車的方向。
宮門被禁軍層層包圍,一看來到的馬車馬上迎了上去,警惕的看了看凌空而站的兩個絕頂高手,小心翼翼的將驚魂失色的幾位美人接入宮去。
一看人安全了,兩人這才鬆了口氣,妙音轉過頭來,有些責怪的說:「師兄你怎麼搞的,為什麼小師弟會在河北失蹤?我就不信有你在場,青衣教的人能把他怎麼樣,到底是怎麼回事!」
呂鎮豐羞愧的歎了口氣,自責道:「沒辦法,我遇上了林遠那個老不死的,沒想到這麼多年了,這老傢伙居然還沒死,而且也破了聖品之境,說起來他甚至還比我強上一些,保不了他的周全確實是我的錯。」
「哼!」妙音冷哼了一聲,神色突然變得有些陰冷:「現在京城亂成這樣,小師弟的天下因為你一時退怯而大亂,你打算怎麼辦?」
呂鎮豐本來就心有愧疚,一聽這話哪會不明白她的意思,也是皺起了眉頭,怒氣橫生的說:「還能怎麼辦!我本來答應了陳道子會保全小師弟的安全,但出了這樣的事我也沒辦法,誰挑起這事把他殺了就行了!」
「走吧!」妙音知道多說無益,一轉身便朝紀府的方向殺了過去。
呂鎮豐也是滿面陰霾的跟在後面,兩位聖品站在一起,凌空飄過時讓所有還在廝殺的人馬全嚇呆了,相信天下再也無人敢抵擋住他們。
紀府裡,孔海正在著急的等著消息,如果一擊而成的話,相信朱家的江山就會搖搖欲墜,到時候紀大人可以舉旗而起,現在京城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也是有點孤注一擲的意思,畢竟論起京城內的人馬,自己這派絕對拼不過朝廷,但只要得手的話那就是賭贏了。
「孔、孔大人!不好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我們糟了!太邪門了,現在府門根本出不去!」
「糟你個頭啊!」孔海心中一突,破口大罵起來:「大白天的有什麼邪門的,別在這給我說屁話,你們家大人這時候死哪去了?」
管家急得都快哭了:「真的,根本就找不到出府的路啊!」
「真的!」另一個大官打扮的人也跑了進來,面無血色的說:「孔大人!不知道為什麼,原本咱們都熟悉的路好像都變了,繞來繞去根本就找不到大門在哪!」
「不會吧!」孔海大驚失色,慌忙的跑了出去,原本熟悉得閉著眼睛都能走的府邸這時候卻和迷宮一樣,怎麼找都沒辦法找到大門在哪。
咬著牙,即使翻牆也找不到一點出路,幾乎是從這個院子翻到另一個院子,大白天的出現這樣邪門的事,紀府上下嚇得亂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