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溫情後,詭異的事發生了,宮裡竟然一早就派人過來,說聖上下令今天的早朝太子必須參加,有要事!而且語氣不容拒絕,突發的情況令人匪夷所思。
許平頓時納悶,自己從不去上早朝,也不去參加國事的議論,這點人盡皆知,老爹今天腦子裡犯傻的是哪條神經,竟然幹出這麼奇怪的事,難道他不怕自己在那抓住禮部的那些老屁精揍一頓嗎?有陰謀!
疑惑歸疑惑,但許平還是老實地換上儲君服,佩戴正統的衣飾,帶上人大搖大播的朝宮裡去。很少有起得這麼早的時候,早朝時天空還只有著些許的魚肚白,四處漆黑一片讓人不爽,依二十四小時來算的話大概是凌晨的四點吧,坐在馬車裡時許平還頻頻打著哈欠,困得真想倒著再睡一覺。
不只許平疑惑,迎著微光上朝的百官們一看到太子的馬車也是疑惑不解。這傳說中的太子不僅不問國事,甚至連在朝堂上都很少出現,即使有的話都是騎馬居多,這麼規矩的用儀仗開路的情況還是第一次見到,更何況乘的竟然是正規禮車,這輛象徵身份的車從進了太子府後可就沒了消息。
媽的,你們都見鬼呀?一個個那麼驚慌!進了宮後許平一邊邁著朝堂的大台階,一邊在心裡暗罵著,不過臉上始終掛著親切的微笑,一一和他們打招呼,不管認不認識,官員們也恭敬得很,不過多少還是能看出他們的疑惑。
聖上還沒上早朝的時候,朝堂上鬧哄哄的和菜市場沒什麼區別,百官們不是在討論小事,就是互相拍著馬屁說一些沒營養的話,好一點的說一說國家大事,不怎麼樣的都在逢迎拍馬屁,阿諛奉承的學問堪稱是天下一絕,所謂的狗奴才一看到這些人下賤的嘴臉絕對會甘敗下風。
本來許平應該是受到吹捧的對象,不過現在大家儘管很恭敬,但除了科考出來的太子門生外,幾乎沒人敢上前來,因為百官們知道這位太子脾氣古怪,真惹上的話不死都掉層皮,所以一個個退避三舍,不敢近前。
整個堂內人最多、最顯眼的莫過於郭敬浩所在的地方。這位當朝一品現在可是朝廷唯一的丞相,剷除紀龍黨羽有大功,又是未來的國丈,自然是風光無比,一時無人可企及!
郭敬浩的門生也不少,眾星捧月一樣圍繞著,聲勢之大難出其右,老傢伙也是面色紅滿,親切或者虛偽的笑也一直掛著,雖然裝著謙虛,但也不難看出他的得意。
許平心裡很疑惑,想問問他這是怎麼回事,但朝堂之上人多眼雜,許平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這傢伙現在已經風光無限了,自己沒必要再給他添上一筆,也沒必要再弄得那麼親熱。
真是詭異,看起來老郭也有點疑惑自己怎麼會在這,連他都這樣的話,那老爹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到底是什麼事呢?
就在許平沉思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幾聲驚訝而又恭敬的請安,聲音聽起來明顯緊張中帶著驚喜:「主子!」
許平回頭一看,頓時愣住了。張慶和、歐陽尋,主管商部的一些實力人物全到,甚至管理天工部的幾個手下也來了,這會兒他們全穿著正式的官服,雖然他們有品級,但這兩個部門一直被當作是兒戲,所以連套官服都沒有,別說參與國事,甚至連上朝堂都沒機會,今天卻都穿著正品官服過來,這到底是犯什麼邪了。
許平頓時大惑不解,看他們也是一副迷茫的樣子,瞪著眼問:「你們怎麼也來了?這官服是怎麼回事,你們什麼時候有的?」
歐陽尋也是摸不著頭腦地搖了搖頭,一臉無辜地說:「屬下也不知到底為何,半夜宮裡來人下了聖旨,賜了官服、印章、頂戴和花翎等一概物件,然後就讓我過來上早朝,共商國事!」
「我們的情況也是這樣。」
張慶和也明顯有點想不通,其他的人更是一臉的迷茫,不知道到底唱的是哪一出。這些人都不曾上過朝堂,雖然平日裡早已經百煉成精,一個個狡猾得狐狸都自愧不如。但這會兒都顯得有些忐忑,似乎在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們很另類一樣,除了太子門生外,幾乎沒幾個認識的人,站在大明權力聚集的朝堂,明顯都很不適應。
「主子!」
張慶和悄悄地拉著許平,壓低了聲音問:「莫名其妙的讓我們上朝,到底是什麼事?您事先也不知道嗎?連您都召來了,看來今天的事很玄。」
「我也不知道!」
許平沉吟了一下,低聲的囑咐道:「告訴咱們的人,都給我沉著氣不許亂說什麼,一會兒看情況再說,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
歐陽尋大膽建議說:「主子,要不咱問一下郭丞相吧?他高居一品,揣摩聖心自然有幾分把握,要不這樣被蒙在鼓裡也不好!」
許平轉頭看了看紅光滿面的郭敬浩,還是搖著頭說:「不用了,兵來將擋,沒什麼了不起的,反正一會兒咱們就看著辦,你們也別那麼緊張,朝堂無非就是潑婦罵街的地方,嘴皮伶俐點再有點自信就能羸,沒你們想像的那麼嚴肅。」
這比喻一出來頓時讓大家流了冷汗,但也輕鬆了不少,許平知道他們心裡都很緊張,馬上用調戲的口吻說:「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誰嘴皮子伶俐誰就蠃,說不了理就胡攪蠻纏,把你們騙錢的那一套給我準備好就行,沒什麼好怕的!有老子撐腰,你們全他媽給我挺起胸膛知道嗎?」
「是!」
歐陽尋和張慶和互看了一眼,放鬆地笑了笑後齊聲的應答。
「聖上駕到!」
太監一聲公雞式的大喊,立刻讓喧擾的百官安靜下來,一個個趕緊按自己的位置站好,戰戰兢兢的不敢有所逾越。
而這時候最尷尬的就是許平和身後的一群人,朝堂上該怎麼站的規矩早就定死了,
六部官員,當朝一品,尚書,侍郎,行走,按級別站哪都有規矩,早就把位置給佔了,而這一下子自己的兩部人馬簡直成了外星人一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根本不知道哪才有自己的位置。
張慶和幾人不知道該往哪站,這立刻引來了百官的目光。有嘲笑的,也有疑惑的,許平一看自己陷入尷拉的局面,立刻就罵了一聲:「靠,看你媽B的看!」
太監愣了一下,裝作聽不見,許平再環視上一圈,用陰冷的眼神一瞪,他們也不敢再看,一個個都嚇得低下頭去。
「主子,怎麼辦?」
張慶和也很緊張,問的時候特別小心,周圍官員的目光讓他們忐忑,想到一會兒要面聖更是如坐針氈。
許平冷著臉想了好一會兒,冷哼一聲站到朝堂的左邊,站於百官之前,甚至站在郭敬浩之前。張慶和眾人一看立刻會意地跟了過去,很規矩地站在許平身後,在朝堂上的百官之外,形成一股不協調的勢力。
眾人頓時議論紛紛,這一站簡直太大膽了,那個位子原來是紀龍所站,誰都不敢上前去碰半步,怕沾上晦氣,太子這舉動簡直就是給百官一個下馬威,看來今天的早朝是不會善了。
放肆!「
太監的一聲大喊立刻又制止他們的喧嘩。太子的面子得給,對於這些小官他可不會客氣。
後簾慢慢拉開,隨著朱允文一身龍袍的姍姍來遲,朝堂上立刻一片寂靜,他走上九階時皺著眉環視一圈,這才慢慢坐到龍椅上,九五之尊的威嚴強得讓人不敢直視,許平不禁為這種高高在上的氣質所折服。
朝堂上的百官立刻跪地行禮,振聲高呼,許平也不敢例外地跪了下去,畢竟再沒規矩那也是在人後,要是在這百官之前亂來的話,老爹想護著自己都難了,這點面子還是要給。
「平身!」
朱允文的聲音低沉有力,讓人一聽就感覺有種無形的壓迫。
「謝萬歲。」
百官們嘩嘩地站了起來,不遇起身之後朝堂上竟然安靜一片,你看我,我看你竟然沒一個說話,許平也閉眼凝神,知道這種安靜的尷尬是因為自己突然出現,現在就想知道老爹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朱允文一看安靜得很,明顯有些不滿地說:「怎麼,今天一個個全成啞巴了,平常不是滔滔不絕,口若懸河嗎?怎麼都不說話了。」
看龍顏不悅,大家更不敢開口,憋了好一會兒後,終於有人忍不住站出來,大家抬眼一看,竟然是新任禮部尚書成有竹,上次被許平隨手揍了一拳,這會兒還鼻青臉腫的,狼狽的樣子看起來很滑稽。
成有竹一站出來明顯帶有敵意地看看許平這邊,這才半鞠著躬朗聲說:「臣啟萬歲,臣有本要奏。」
「准!」
朱允文面無表情,冷冰冰的眼神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成有竹頓了頓,看了許平這邊馬上大聲地說道:「臣啟萬歲,臣要參的是當今太子騎馬闖上書房,還有縱容手下胡作非為二事。」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一片嘩然,這時候參太子一本不是在找死嗎?當朝太子是個小氣之人,屬於有仇必報的類型,絕對不會讓他這樣放肆,更何況郭丞相已經貴為他的岳丈,朝堂之上聲勢一時無兩,哪能讓你禮部的人那麼放肆。
許平一聽頓時冷哼一聲,不過也沒說話想看看到底怎麼回事,郭敬浩也是穩若泰山,似乎什麼都沒聽到一樣,照這樣的情況來看,一定就是老傢伙覺得丟臉,再加上禮部一貫的以死相諫,才把成有竹拱出來當出頭鳥,真他媽傻。
成有竹似乎很滿意這個效果,立刻滔滔不絕地說:「臣啟萬歲,雖然我大明血脈微薄,太子之尊確也尊貴,不過太子殿下行事一向離經叛道,此次騎馬闖上書房更是無禮至極,臣以為,此事不嚴辦,恐怕難平百官悠悠之口。」
眾人鄙視了他一眼,心想:什麼他媽悠悠什麼口,就算有意見誰敢說呀?你小子不僅是讀死書,死讀書,過幾天恐怕就讀書死了,現在朝堂的情況那麼明朗你還看不出來,眼睛瞎了屁眼也瞎了嗎?腦子裡全是他媽大便吧!
「確實!」
令人意外的是,朱允文竟然沒反對的意思,反而親切地笑了笑,點點頭問:「那,縱容屬下之事你先說一說吧,不知道他們犯下什麼纍纍惡行?」
自從張續文被許平玩死以後,禮部尚書的位子就一直沒人敢坐,甚至於很多人不願在禮部任差,畢竟這個部門最令人討厭,更何況明顯已經和太子府勢如水火,自然有人想明哲保身,所以成有竹請纓上任根本沒什麼阻力,甚至還有人明裡誇獎暗裡嘲諷,只是他一上任就想搞一下太子,難道他就不怕和張續文相同下場?
眾人的輕蔑、嘲笑都隱藏得很好,成有竹一點都沒有察覺,一看聖上笑了,立刻興奮得和吃了狗屎一樣,咧著嘴絲毫不管門牙漏風的滑稽,口若懸河地講了起來:「聖上,自古就有玩物喪志不可為的說法,而這些奇技淫巧之物更是沾不得半點,可眼下天工部簡直就是在蠱惑太子爺沉迷,國之儲君要是沉迷於這些東西,試問以後是否國將不國,無心國事?」
陳年老菜,萬年老話,眾人聽得就差沒打哈欠,許平一聽不禁冷笑了一聲,心想:天工部的裝備現在已經得到兵部的高度讚揚,你現在說這話,我倒要看看有多少人支持你的想法。
成有竹繼續滔滔不絕地說著:「祖皇開朝以來實施禁海之策,而定從商者位低之秩,士農工商的順序早已經明朗。而在這時候張慶和又搞個什麼商部,糾結全國滿身銅臭之人,大大玷污了朝廷的名聲,身著綾羅綢緞更是有違祖訓,臣覺得長此以往朝廷的臉面將不存,朝廷的威嚴會受損,百姓們肯定會有意見。」
「更何況!」成有竹說得激動,口水橫飛:「所謂商部就是一個玩物而已,不屬朝廷六部之內,竟然大搖大擺的在所屬府邸掛著祖皇開國之扇,甚至口出惡言,有辱斯文,此等荒唐之事當真是可恨至極,臣求聖上將其嚴辦!」
朱允文聽完閉目想了好一會兒,也沒發表什麼意見,而是笑咪咪地朝許平說:「對於成尚書的話,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有!」
許平滿面嚴色地站上前來,就在大家屏住呼吸想聽一場好戲的時候,許平卻恭敬地說:「兒臣站得很累了,兩腿也開始發酸,請求父皇賜坐!」
眾人一時間冷汗直流,原本想看一場唇槍舌劍的大戲,但沒想到這個太子真是古怪得很,被人說得一無是處,結果一站出來卻什麼都不說直接喊累,有沒有搞錯呀?
朱允文也是哭笑不得,不過還是沒為難地賜了座,畢竟是儲君嘛,和百官一起站著也分有失體面。
許平坐下後愜意地活動了一下筋骨,這才看了看成有竹,笑呵呵地說:「成尚書,你說我騎馬擅闖上書房罪大惡極,是嗎?」
「是!」成有竹立刻板起臉來,沒好氣地說:「上書房是什麼地方,哪容別人放肆無禮。」
「哦!」
許平眼睛一瞇,冷笑了一聲,陰陽怪氣地說:「既然如此,您覺得是該把我五馬分屍好?還是說凌遲處死才能安撫百官的不滿?我相信按照大明律例怎麼做都不會有問題的。」
眾人一時間竊笑不止,這個皮球踢得真好,竟然你不爽,那你就說說怎麼做才能讓你爽,禮部最講究那些文謅謅的死東西,照規矩來的話,太子肯定死罪難逃,可大明偏偏就這麼一個寶貝血脈,借一百個膽子又有誰敢動他?再者,要是不按照律例來的話,禮部就等於是自打巴掌,說得天花亂墜和放屁沒有區別。
成有竹一時嗆住了,許平簡單的兩句話就讓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憋得臉都紅了也想不出個應對的話來,他也明顯感覺到大家的嘲笑和譏諷,這會兒更是下不了台。
「好了!」
朱允文一揮手,也不提許平騎馬閱上書房的事,只是輕描淡寫地說:「此事我自會處理,你說說其他的。」
「是!」
許平笑咪味地點了點頭,不過眼裡的凶光卻讓人毛骨悚然,畢竟許平可不是什麼大度的人,敢於這樣挑爨最讓人厭惡,要是成有竹稍有閃失,肯定會被玩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天工部之事嘛!」
許平笑吟吟地環視百官一下,輕鬆地說:「天工部之事也沒什麼可說的地方,我大明能工巧匠之多卻無用武之地,我不過給了他們一個施展才華的機會而已,又不費朝廷半兩銀子,這又有什麼關係。」
「玩物喪志,玩物喪志呀!」
成有竹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搖著頭,似乎對於許平的說法很不滿意。
許平冷哼了一下,陰陽怪氣地說:「曾經有人說這些人所造的東西都是奇技淫巧,結果他很高尚的在大街上把自己脫了個精光,不穿這些奇技淫巧所造衣物,不住奇技淫巧所造之屋,不知道成尚書是否也有一樣的高風亮節,只是不知道你這高風亮節的情操,是不是從奇技淫巧所造之書中學來的?」
成有竹臉上頓時青一下紫一下,這是**裸的威脅呀!洪順當時當著大街將禮部學究扒成乳豬的事可謂是轟動京城,但人家卻說得振振有詞,無法反駁,這會兒你要認為自己對的話,就別穿衣服再和我說話,認為不對的話,那等於所說的全是屁話。成有竹又是一陣尷尬,左右為難之下也說不出半個字。
許平這時候已經有一點疑惑,總感覺是哪不對勁,但到底哪不對勁卻想不出來,杪裡頓時有些不安。
成有竹結巴了好一會兒,說不出個理來,索性就喃喃地說:「可商部這事呢?做的事有違祖訓,甚至有損朝廷的威信,這個你又怎麼說?」
此時他明顯一點自信都沒有了,而百官們似乎也察覺到一點的不對勁,開始皺著眉思考起來,許平也一樣,在想到底是哪讓人感覺不對。
這成有竹就這點能耐,沒人鼓吹的話根本不會站出來,對付他簡直太簡單了,也就是這樣許平才會疑惑,想來想去都沒了和他辯論的興趣。
在許平的眼神示意下,張慶和趕緊站了出來,微微地欠了欠身,不解地說:「成尚書,商部所行之事乃是整合無序的貿易市場,懲處為商不仁,為害一方的奸商,不知此舉有何不妥之處?且近來各處鬧災不斷,商部也一直在積極地支持戶部各項安撫事宜,也組織錢款安撫難民,我想戶部的各位大人也清楚。」
戶部的人自然也點點頭算是同意,畢竟拿人的手短嘛。
張慶和又補充說:「至於祖皇御扇之事,此扇乃祖皇御賜太子殿下之物,商部所屬太子麾下,掛於商部乃要提醒同僚們祖皇之訓,不知有何不妥之處,還請成尚書明示。」
一看張慶和說話那麼有信心,天工部的人也忍不住站了出來,難掩不滿地說:「是呀,天工部從未耗費朝廷一分銀子來研製,而所鑄兵器卻有不少提供給刑部和兵部,口碑如何你們大可自己一問。」
這下連刑部和兵部的人也點頭認同,他們的表態再加上戶部的支持,這會兒成有竹已經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張慶和又列舉了商部救濟災民之事,這一下更是讓他孤立無援,啞口無言。
張慶和知道不能咄咄逼人,見好就收地站了回去,戶、刑、兵三部拿人的手短,自然沒再多說什麼,只剩成有竹這時候像是鬥敗的公雞一樣。
而剛才一句「商部所屬太子麾下」,讓許平茅塞頓開,腦子裡精光一閃,立刻咬著牙瞪了朱允文一眼。看來今天這場戲全是老傢伙一手導演的,他絕對有什麼陰謀,要不然也不會讓成有竹在這鬧一些誰都沒興趣的陳年舊事。
郭敬浩朝許平瞇了瞇眼,老狐狸那意思就是你現在才想明白呀,許平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心說:你這個老狐狸有什麼風吹草動也不通知我一聲,小心我把你的兩個閨女抓來SM。
果然,就在大家都恍然大悟的時候,成有竹已經乖乖地退回百官之中,臉上除了沮喪外難掩幾分狡詐的奸笑,而朱允文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若有深意地說:「看來大家對於天工部和商部這二部也是異議頗多呀!」
所有人都明白了,成有竹這個禮部尚書已經不是以往那種死腦筋的人,今天的事明顯是聖上授命而為,目的就是挑起關於這兩部歸屬的話題。
許平腦子裡飛速地轉了一圈,趕緊抱著拳說:「既然如此,此二可剔出朝廷官制之外,仍為兒臣麾下所領屬的民間組織,朝廷就不必擔心各種流言蜚語了。」
朱允文偷笑了一下,卻大度地擺著手說:「不用,天工部所造之物確實巧妙至極,尤其各種兵器更是實用得很,連兵部都大加讚賞;而商部雖然違反祖訓通商,但救濟百姓安撫難民,整合貿易也是功不可沒。」
許平心裡頻時一突:完了。
果然,朱允文接下來的話讓朝廷上下都議論起來:「既然如此,此二部皆乃有功在身,是否可劃入六部之中,或者是直接列位朝廷,增至八部,各位愛卿可就此事上奏折,說一下你們的看法。」
「臣遵旨!」
百官們似乎有一點點的開竅了。
隨著太監的一聲「退朝」,百官們議論紛紛地退了出去,郭敬浩也想趕緊閃人,許平一把就抓住他的後領,沉著臉責問起來:「你這個老狐狸,媽的有這事怎麼不先和我說一聲,看著老子吃虧你高興是不是!。」
「這個……」
郭敬浩撓了撓腦袋,很不好意思地說:「我也就是揣測而已,事先也並不知情。」
「靠。」
許平沒好氣地罵了一聲,示意張慶和先帶著惶恐不安的眾人回去,自己一點都不客氣地繞到禁門,直闖後宮,雖然不合規矩,但一看太子的臉色黑得嚇人,也就沒人敢攔!
上書房門前,許平這次可一點都不客氣,直接將門踢開後大聲地怒吼起來:「臭老頭,你這算什麼意思?老子辛辛苦苦組建的兩部,你竟然想把老子的家底也給吞了。」
朱允文似乎早就預料到兒子會大發怒一樣,坐在桌邊,不為所動地笑了笑,指著桌子說:「行了你,有什麼事坐下來再說。」
「不管!」
許平走上前一邊拍著桌子,一邊歇斯底里地吼道:「我當初組建一一部時,朝廷上下哪個王八蛋支持過?一個個還不是說三道四,等到效果一出來,戶部要銀子,兵部和刑部要兵器,這我都忍了,可這會兒卻要連人帶錢全要了,我告訴你,絕對不可能。」
朱允文眉頭微微的一皺,冷聲說:「你就不能先坐下來嗎?」
許平氣得直咬牙,但也先坐了下來,瞪著眼,很生氣地看著他,倒要看看老狐狸這出的是哪一招,不聲不響想把我兩部給吞了,到時候老子和紀龍一起造反!
朱允文慢吞吞的喝了口茶,沉思了一會兒才說:「平兒,今天的事也是我深思熟慮很久以後才說的,你的二部雖然運行得不錯,但畢竟游離於朝廷之外,說不好聽點根本就是個兒戲,而且張慶和這些人出身低,很容易被其他的官員壓搾,這些你也應該知道才對。」
「知道。」許平沒否認這個事實。
朱允文站起身來,慈愛地拍了拍許平的肩膀,搖著頭說:「既然知道,那你怎麼還不明白我的用意,他們所掛的那所謂尚書之名,根本得不到朝廷其他人的認可,這樣一來不僅行事不便,更會惹來非議,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
「少來這套。」
許平氣得直瞪眼,咬牙切齒地說:「真要把這兩部併入朝廷之中,那不等於把羊肉送進虎口嗎?況且朝廷的體制會妨礙我們的發展,這些你就沒想過?」
「我也想過!」
朱允文長長的歎息一聲,搖著頭說:「可是就這樣放任自流也不是辦法,商部有錢了其他人會眼紅,天工部一好,也有嫉妒的人,朝堂上的流言我壓得了一時,壓不了一世,現在對於你用特權大斂錢財之事,我已經有點壓不住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許平微微愣了一下,稍微一想就明白,肯定是六部之人看著眼紅,上了不少的奏折在說自己的壞話,但以前有機會擺著的時候,這些人自命清高不想去碰,現在一看到有這麼大的好處又不甘心的使壞,真他媽人渣,敗類!
朱允文坡著眉頭,很無奈地說:「目前的情形你應該也明白,紀中雲入京以後局勢又不明朗,現在不是壓制他們的時候,有些事既然別人提出來了,那我們就該委婉一點地解決。」
「你有什麼建議?」
許平想了好一會兒,也只能無奈的妥協。畢竟紀龍盤踞津門,紀中雲又這樣大搖大擺地進京,再加上契丹十龍奪嫡的局勢不明,現在真的不適合用強硬的手段壓制官員的情緒。
朱允文自然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不會任由這些官員們放肆,冷笑了一聲後說:「把天工部徹底併入工部,直接歸朝廷管轄。」
「然後呢?」
許平眼裡陰光一閃,不屑地說:「這點我完全服從朝廷的意思,但有一些工匠不適應這樣的生活,也有一些已經老了,想提早還鄉養老去,我沒辦法阻止他們。」
「那是當然!」
朱允文有些陰沉地笑了笑,說:「天工部之人盡無官品在身,自然不受朝廷節制,讓那些有意思留下來的人進入工部領個品銜,也就算是完成併入了。」
「平兒遵命!」
許平朝他擠眉弄眼地笑了笑,恭敬地行了一禮,但卻是忍不住竊笑起來。這樣一來,等於自己可以把那些能耐好的全挑出來,另找一個地方安頻他們,至於其他的人不管好不好全送去工部,看看多了那麼多張吃鈑的嘴他們該怎麼辦,要是拿了卻出不來現在天工部研製的效率,到時候風頭一過,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收拾他們。
朱允文自然也是心領神會地笑了笑,不過臉上還是一副認真的樣子,歎息了一聲說:「只是不好辦的就是商部,朝廷裡有不少人家裡也有人從商,眼線也多,這個想動點手腳挺難的,再者就是商部錢多,眼紅的人也多,最容易引起大家的群起圍攻。」「確實是!」許平沉吟了好一會兒,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說:「老爹,其實這時候我根本不想商部有任何的動作,目前的商部這一、兩個月全是虧損不說,體系也因為戰亂而不成熟,如果朝廷貿然一插手,我怕商部反而會變成一個很大的累贅。」
「是這樣呀!」朱允文一聽也知道兒子說的是真話,馬上就沉著臉問:「具體是什麼情況,你和我說一下吧。」
許平長長的歎息一聲,苦笑著說:「老爹,表面上看起來商部現在很風光沒銪,確實也有一段時間利潤驚人,但目前的形勢已經限制了商部很多貿易,各地稅銀不穩定,商人們也開始隔岸觀火,很多大的商人已經抱怨不止,長久下去的話,商部也會垮掉。在這時候要是把商部一併,那些光會張手要錢的大爺要是摻和進來,那就算是徹底的完蛋了,這段時間如果不是張慶和的極力周旋,恐怕商部也只剩一個空架子。」
朱允文眉頭緊皺,想了好一會兒後突然一拍桌子,滿面陰霾地說:「竟然如此的話,那我就再壓一壓他們,有個天工部先並進去讓他們閉嘴,等看看紀中雲他們回來以後形勢怎麼樣我們再定奪,明天早朝我就把商部近來虧損的事說一下,看看他們誰還有什麼想法,有想法的就得解決這個問題再說。」
「也只能這樣了!」許平無精打采地點點頭,這事就算有個著落了,雖然天工部這方面要大規模的動遏,但好歹能保全商部,要是真讓朝廷的這些大爺來管,那商部鐵定得敗了。
「平兒!」說完了這事,朱允文立刻就一臉的焦急,迫不及待地問:「你那個身懷六甲的小丫頭找沒找到呀,這兩天可是鬧得滿城風雨,可現在還沒半點動靜,我可是連那些供奉都派出去了。」
「沒有!」
許平沮喪地搖了搖頭,一臉擔憂地說:「我也想盡快找到她,順天府按照我提供的條件也找到了幾百人,但我去看過了,沒一個是,這兩天我的人也沒休息,但就是找不到人!」
朱允文一聽頓時滿臉失望,不過還是馬上恢復了嚴肅的口氣,斬釘截鐵的說:「不管如何,只要人還在京城就一定要找出來,這是我們皇室的第一個血齦,不容有失知道嗎?」
「知道了!」
許平點了點頭,和他詳細的談一些細節後也就退了出來。
一路上想起朱允文的話就是一肚子氣,這幫龜孫子真是欠抽,以前全站出來阻止,這會兒情況一好竟然敢覬覦老子的家底,等收拾完紀龍,再一個一個找你們算帳,到時候看老子扒了你們的皮。
張慶和等在宮門外,一看許平出來立刻就走了上來,著急地問:「主子,事情怎麼樣了?」
「這群王八蛋!」
許平眼冒陰光,怒氣沖沖地說:「等這風頭一過,看老子不把他們一個個給扒皮錯骨,找群男人強姦他們,奶奶個腿的。」
張慶和戰戰兢兢的在一邊沒敢說話,許平一看就擺起手,將事情的安排和他好生地說了一下,末了還不忘矚咐道:「商部這兩個月虧損的帳你連夜做出來,然後呈給聖上。至於天工部的事就叫歐陽尋去處理,好的人才全部留下來,將他們全秘密地送去河北知道嗎?」
「屬下明白!」
張慶和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主子,到底這兩天鬧得滿京風雨要找的女孩子是誰?我看連大內侍衛都出動了,陣勢真是不小呀。」
許平猶豫了一下,還是搖著頭說:「是我的一個女人,她來京城找我,這會兒卻失蹤了。」
「屬下明白了!」
張慶和雖這樣說,但他到底有沒看出什麼問題就不得而知了。把事情仔細安排好以後,許平換上一身便裝又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遊蕩,一想到藍小熏生死未卜,還有她肚子裡屬於自己的那個孩子,心神總是恍惚不定,精神也無法集中。
京城裡的一切總是奢侈又糜爛,所有一切權勢糾紛,彷彿和這裡的人無關一樣,大街上依舊熱鬧非凡,突然街邊一陣喧鬧,許平定眼一看,竟然是一群小乞丐偷了東西正在逃跑,而身後的攤主正氣急敗壞地追趕著,一時間將大街鬧得雞飛狗跳。
眾生萬象呀!許平搖了搖頭,突然靈光一閃,這兩天京城這麼大規模的搜尋,別說是個人了,哪怕是隻鳥都能找出,但藍小熏就是不見蹤影,難道她是被這浩浩蕩蕩的陣勢嚇到,找地方躲起來了?
「靠,真他媽該死!」
許平不由得把自己罵了一聲,自己怎麼就那麼笨呢?朝廷這麼大規模的搜尋,別說是她一個小姑娘,恐怕就是老江湖都會嚇死,搜的時候也不說原因只管找人,這麼大的陣勢自然讓人惶恐不安,這時候她不躲起來才怪。
想到這,許平頓時懊悔不已,趕緊跑到西街的一個茶樓去,一進門就迫不及待地找來樓九,仔細問他京城裡那些流浪的人和乞丐都分佈在哪個地方,這些地方大概不會有人去找,所以藍小熏最有可能會害怕地藏在那。
這邊許平剛一拍板,樓外張虎已經帶著幾百人等著,一看許平一臉著急地跑出來,立刻迎上來嚴肅地問:「主子,是不是有什麼大事?」
許平手一揮,沉著臉喝道:「你帶著人去城西的長生廟那,其他人跟我去南邊那找,記住,要找的人也是朝廷這兩天在搜尋的人,這次不管其他,只要適齡的少女全給我找回來再說,遇上反抗誰都不能動粗,哪怕被她殺了也不許還手,誰他媽敢動一下手,我讓他全家去見閻王。」
「是!」
張虎一臉嚴肅的帶著人朝城西而去,許平也帶著樓九眾人趕往城南,向這兩個搜尋的人馬都不願到的盲點開去。
城南的最偏角里,有著很多破敗的舊房子,用破木板搭建的小屋連綿一片,像是災後的貧民區,房子東倒西歪,似乎剛受到颱風的摧殘,還沒等走近就能聞見這裡散發出一陣陣惡臭味,除了排泄物的味道外,還有食物腐爛的昧道!
這裡住的多是一些無家可歸,或者是乞丐之類的人,也有不少人病了沒錢看,也來這等死,這樣一個污垢滿地的地方自然是沒人喜歡來,骯髒的環境彷彿游離於京誠之外,讓人感覺很不適。
樓九行走江湖那麼多年,並不像其他人一樣排斥,馬上細心查看了一下這一帶的地形,大喝一聲:「把所有的路口、街口,哪怕是牆邊都給我守好,飛出去一隻蒼蠅的話,老子要你們的命!」
「是!」
眾人應了一聲,立刻分散將這片貧民區包圍起來。
裡邊的人每個渾身髒兮兮的,甚至於有的衣裳襤褸沒辦法遮身,有的雙眼無神地遊蕩著,有的似乎病得很重,躺在路邊紋風不動,不知道是死是活。這些不速之客的到來只讓人小小驚訝一下卻又不為所動,似乎什麼都和他們無關。
許平皺皺眉,帶著人剛走進去沒幾步,突然聽見旁邊一陣淫邪的討論:「可不是嗎?你說的那小妞長得確實和仙子似的,看她也不像沒錢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要住咱這來,不過聽說這幾天官府找的人和她差不多。」
「就是,別看那娘們整天拿個劍比劃,但她也是害怕,這次咱們就用這個威脅她,想想那白嫩的小臉,那嬌小的身段,老子現在都有點硬了。」
「嘿嘿,要不是那小娘皮會點武功的話。這會兒老子早就把她上了,還輪得到你惦記。不過大哥今天似乎要給她下蒙汗藥,到時候他爽完咱們也能沾一點光,那細皮嫩肉的小娘們呀,也不知道多少人惦記著呢。」
「媽的,那小娘皮也夠凶的,上次我就盯她屁股看被她劃了一劍,不知道上了床以後她是不是也這樣厲害,嘖嘖,一匹胭脂馬呀!」
「就是,嘿嘿!」
旁邊幾個地痞流氓聚在一家破敗的小店裡討論著,放肆的淫笑聲非常刺耳。他們還沒笑完,許平已經紅著眼衝了進去,大吼道:「你們說的這個女人在哪?」
「你他媽算哪……」
一個混混看許平衣著華貴,立刻就眼冒精光地站了起來,似乎是在打什麼壞主意。
「放肆!」
樓九一聲爆喝,手裡的大刀一砍,猛然立刻讓他人頭落地,其他人都遼沒反應過來,他的腦袋已經噴著血滾到牆角,無頭的屍體也抽搐著倒了下去。
「在哪?」
許平滿面掙擰地大吼著,心急得都想把眼前的人全殺了,他們所說的難道就是藍小熏?這小丫頭那麼呆,要是不小心心中計,自己一定會愧疚一生。
其他人早就嚇得魂飛魄散,一個人嚇得跪在地上說不出話來,樓九手起刀落也是一個人頭落地,其他人趕緊顫聲地說:「那女人在往、往南走的孔廟裡,就是津門口音的那個。」
許平沒空搭理他,一轉身也顧不得身份,腳尖一點直接躍到房頂,心急如焚的朝南邊殺去,心裡只祈禱藍小熏不要出事,只要她平平安安的,老子什麼都可以拿來換。許平前腳剛走,樓九立刻冷眼環視一圈,走出去的時候朝手下沉聲地說:「一個不留!」
「是」
弟子們揮舞著屠刀咆哮著衝進去,小混混們全睜著恐懼的眼珠,一陣慘絕人寰的屠戮後,小混混們變成了一具具無神的屍體,血流遍地的小店裡沒留下半個活口。
孔廟,孔廟!許平在屋頂急馳著,紅著眼在一排排破落的建築中尋找著,終於找到一座比起其他的木屋較大的廟宇,跑上前一看,門前已經裂開的牌匾寫著「孔廟」二字,落地後還沒來得及細想,突然從裡邊傳來一陣得意的淫笑聲。
「哈哈……小娘皮不是仗著會耍幾下刀劍就看不起我們嗎?裝得和他媽烈女似的連調戲一句都不讓,這會兒他媽喝了藥你不也倒了,等老子玩夠了,再把你賞給弟兄們好好樂一下,看你還囂不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