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房山上的一亂導致兩人失去聯繫,在那種情況下也無法好好囑附一番,藍小熏本來因為破身之疼而不便下床行走,礙於女孩子的矜持又不敢讓人知道,只好拖著還合不攏的雙腿再次跟著母親跑去看比武,看著愛郎在台上大放光彩時,不由得歡呼雀躍,歡喜得猶如小孩子得到最喜歡的禮物一樣;一看到許平摟著姚露時,兩人天仙一般的絕配也醋意大發,嘟著小嘴不滿地嘀咕著,如果不是應巧蝶在旁邊,恐怕早就吃醋地衝了上去。
哪知道這一天青衣教卻迎來滅頂之災,總壇之亂時許平連招呼都來不及打,就帶著百花宮的人上山去了,江湖中的人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敢於摻和這樣的渾水,很多人都是採取明哲保身的辦法,一看這情況立刻跑路。
應巧蝶就是這樣的人,一看情況一片混亂,她也害怕母女二人會受到牽連,畢竟身邊帶的人不多,所以一把拉著女兒趕緊下山;藍小熏擔心自己的愛郎,但又羞於啟齒破身之事,只能乖乖跟著她下山,一步三回頭地看著山上的紛亂,心裡更是擔憂無比。
青衣教一亂,天房山附近也不太平,小門小派也趁這個機會有仇報仇,沒仇的趁火打劫一下也好,好在母女倆身邊的護衛和弟子也不在少數,這才成功地離開已經大亂的河北,匆忙跑回回津門。
津門這時候已經陷入紀龍的手中,但那時候紀龍也只是安撫眾人的情緒,並不急於招安各路人馬。藍勁雄雖然弟子頗多,也是一個不怕事的人,但不想捲入朝廷的紛爭中去,當時已經暗地裡變賣著家當,準備南遷,忙得沒注意到女兒歸來後的異樣。
藍小薰終曰精神恍惚,想起那個旖旎的夜晚難免羞紅滿面,一想到愛郎在人前風光無展又不免有些發癡,可是腦子一浮現姚露小鳥依人的模樣,她又是醋意大發,直到宋遠山成功殺退來襲者的消息傳來,小姑娘更是擔心得幾天無法合眼,不知道愛郎在這場爭紛中安不安全。
無奈當時的天房山早已經被趙猛團團圍住,之後再也沒有消息傳來,藍小熏擔心得整夜無眠,那麼惦記一個人的滋味讓她很不好受。
也就在這時候,有一次與家人一起進餐時,大家都很疑惑這家裡的活寶貝怎麼越來越鬱鬱寡歡,不見往曰的靈氣和活力。就在這時,藍小熏突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頓時將藍家上下嚇壞了。
藍勁雄兒子多,寶貝女兒就這麼一個,一直捧在手裡呵護著,完全沒有重男輕女的輕視,藍小熏雖然嬌生慣養,但卻十分天真可人,又深得他的疼愛,一看女兒暈厥,自然嚇了一大跳,慌忙招來熟悉的大夫為女兒診斷。
這一診斷頓時把藍家上下嚇了一大跳,竟然是一個新的血脈,藍勁雄再怎麼疼她,也容不得這樣有辱門風的事,鐵著個臉再三逼問藍小熏,她也不說孩子的爹是誰。
藍勁雄氣得急火攻心,好幾次揚手就要打下去,但一看女兒楚楚可憐的模樣和憔悴的無奈,又心疼得下不了手,但碰上這樣的事誰不生氣,藍勁雄也是第一次把這活潑的女兒軟禁起來,頭疼這事該怎麼解決。
後來還是應巧蝶趕來循循善誘才問出事情的真相,就在藍家上下氣憤不已的時候,剛好童憐向全津門的各門各派發出邀請,鐵刀門作為數一數二的地頭蛇也免不了被盛情相邀。
藍小熏死都不肯吃墮胎的藥,哪怕是半點飯她都不吃,面對著父親的強硬,她也倔強的以死相逼,才總算保住了肚子裡的孩子。
藍動雄氣得真想把這敗壞門風的寶貝女兒打死,但眼下童憐的招撫事關整個門派的未來,他也就丟下女兒開始忙著搬遷的事宜,一邊和童憐周旋著,一邊要門下弟子開始暗地裡南遷,童憐也是真的太忙了,等他發現不對費時,鐵刀門早已人去樓空。
鐵刀門一路向南趕去,一路上藍勁雄不滿地咆哮著,喊著要殺了這個誘騙她女兒的無恥之徒,好在應巧蝶在一旁周旋,雖然她嫁入藍家是父母之命,與藍勁雄並無多少感情,不過藍勁雄對這個武功高強的正房還算尊敬,雖然憤怒但也沒有再為難藍小熏。
車隊剛到河北,藍小熏實在禁不住思念的煎熬,跪在母親面前痛哭著,在她再三哀求下,應巧蝶才無奈地答應幫她偷偷跑去京域,趁著夜色悄悄幫女兒避開其他人逃跑。
繁華的京城,車水馬龍的大街喧鬧異常,一切的一切讓藍小熏有些傻眼,本來生性單純的她也沒見過這麼大的世面,四處陌生得讓人彆扭,而且她的花容月貌引起了一些人的垂涎,更讓這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有舉步為艱的感覺。
藍小熏先尋了家客棧住下,隱約記得許大哥曾說過他在商部有任職,算是官場中人,小姑娘第二天就跑去商部打聽,一聽是來找許平的大家都拫客氣,無奈的是那時許平正好率兵奔典津門,她也就落了個空
接下來的日子也只能在客棧裡靜靜地等,她身上所帶的銀兩並多,再加上開銷也沒概念,沒多久就有點捉襟見肘,無奈之下只能當掉身上的一些小首飾維持生活。就在她滿心期盼許大哥回來以後會用八人大轎迎自己過門時,京城卻突然變得緊張起來,只許進不許出的搜尋著一個女孩子,一打聽,藍小熏頻時嚇了一跳,暗罵自己怎麼那麼倒霉,和這被通緝的女犯那麼相似。
天都府、順天府、刑部、三教九流各路人馬一齊出動,一時聲勢浩大,更把這單純的小姑娘嚇壞了,無奈之下她就害怕地躲了起來,客棧是住不下去了,雖然骯髒,但她也趕緊躲到城南,希望這股搜尋之風快點過去。
城南的貧民區骯髒又亂,到處都是窮得吃不上鈑的人,突然來了藍小熏這麼一個漂亮可人的小美女,自然惹得這一帶地痞混混們心癢癢的。好在藍小熏身手再怎麼不入流,對付這些普通人也不是問題,幾次出手教訓了妄想調戲她的人後,也就沒再受到多大的騷擾。
比起這些騷擾,更加無奈的是身上的銀兩已經花光了,她也只能縮衣節食,夜夜露宿在破漏的孔廟裡,每每摸著肚子她總是不禁想起孩子的父親,這也是支持著她堅強等待的最大動力。
發燒、嶇吐,胎兒還沒成形的情況下,她的妊娠反應卻很強烈,一連串的不適折磨著她的身體,擔驚受怕,營養又得不到補充,更讓她的精神受盡磨難,陌生的一切更讓她感覺無助。
在南城已經待了三天,面對這兒的地痞無賴,藍小熏緊張得握著手裡的寶劍不敢放鬆警戒,這一天也實在是餓壞了,有一個不錯的大媽看她可憐,給了她一碗清湯讓她感激涕零,這種單純卻把她送進了險境。
口湯剛喝完,藍小熏頓時感覺不對,內力似乎瞬間消失,而頭也開始發暈,全身也無力地搖晃,想叫都叫不出聲,眼前一切開始變得模糊。
這時候那個大媽陰險地笑了笑,突然一閃身跑了,模糊之中看見門外有幾個身影朝自己走來,還帶著一陣讓人不舒服的淫笑聲,藍小熏知道自己上當了,悔恨的淚水還沒流下時就已失去意識,倒在地上
南城的大哥,人稱三賴子,自從藍小熏來了以後他可沒忘過,這麼漂亮的小姑娘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當然心癢難耐,一次調戲未果又被砍了一根指頭後,他就長了教訓不敢用強,才找來自己的一個姘頭給她下藥。
三賴子帶著一大幫人圍了上來,看著已經昏迷在地的藍小熏,絕美的容顏,姣好的身段,只差沒流口水,只是迷人的美貌就讓他們呼吸粗重,一個個瞪大了眼睛,恨不能將眼前的小美人生吞活剝。
「大哥,這妞實在太讓人惦記了!」
旁邊一個無賴眼裡冒著綠光,看著藍小熏不禁嚥了一下口水!
三賴子得意地笑了笑,滿臉淫邪地說:「媽的,我也惦記了很久呀!這妞裝得和聖女似的,一會兒咱們一個個爽,爽完了看她還能怎麼樣,媽的,不知道上了床是不是也這麼烈!」
「大哥,你快點!」
旁邊有人禁不住催促了:「媽的,我都看硬了,你趕緊點,兄弟們可他媽急了!」
「好好!」
三賴子得意地笑了一聲,把手伸向昏迷不醒的藍小熏,在眾無賴呼吸粗重的注視下輕輕將腰帶解開。
腰帶雖然解開了,但衣服還合在身上,沒看到半點春光,頓時讓這群無賴發出了噓聲,但也更加的興奮起來。
一個無賴還拿著解下的腰帶,陶醉地拿到鼻子前聞了幾下,流著口水說:「真他媽香,老子多少年沒見過長得這麼惹火的妞了!不知道她叫起床來怎麼樣,肯定夠勁!」
「哈哈,等老子幹完你就知道了!」三賴子瞪著眼,伸手就要解藍小熏的衣服。
就在這時候,一聲怒氣衝天的大吼從門外響了起來:「媽了個B的,操!把你那豬手給老子拿開。」
這一聲怒吼猶如萬雷齊鳴,身體不好的瞬間震得耳膜破裂,卻來不及反應疼痛。
「給我滾!」
三賴子嚇得驚魂未定,咆哮聲猛然在他身後響起,許平滿面猙獰地衝了進來,紅著眼爆喝一聲,手裡的拳頭握得嘎嘎作響,全力一擊轟在他後背上。
三賴子還來不及慘叫,突然被許平這毫無保留的一拳,硬生生地轟成屍塊,甚至首級還撞破屋頂的瓦片飛了出去,空留下一片輕飄的血霧,所有的肢體轟成肉塊四下飛散,讓人不敢相信在前一秒這還站著一個大活人。
「不要……」
「神仙饒命呀!」
一眾無賴的求饒不可能平息許平的怒火,一看到躺在地上的藍小熏眼角開始滲出的淚水和憔悴的模樣,許平頓時氣得發瘋,脖子上的青筋爆起,平日的嬉皮笑臉已不復見,猙擰的面孔宛如地獄殺神一般,眼裡除了殺戮的凶光再也看不到其他。
「啊!」
許平腦子裡只剩下一個「殺」字,左右手成爪在人群裡屠戮,在一陣陣淒厲的慘叫聲中,將這些小混混全都碎屍萬段,血流成河的慘狀瞬間將整個孔廟變成地獄一樣。樓九這時候剛好趕到,迎面飛來一塊血肉模糊的東西,面無表情的一打,立刻把來物打到地上,眾人細看來物竟然是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不少人嚇得想嘔吐,再一看孔廟裡碎屍遍地的慘狀更是毛骨悚然,看來看去竟然無法看到一具全屍。
比起他們的驚訝,樓九的驚訝卻是來自於許平在人群裡的屠戮,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那麼熟悉,曾經讓自己惶恐不已的殺招。主子所用的招數竟然是血手魔君的邪功,陰毒至極,實在讓人畏懼,主子是什麼時候學會這一手?
這時候的許平渾身都是血水,再加上憤怒的猙獰讓人根本不敢近前,樓九瞪著眼,有些不敢相信地嘀咕著:「血殺千重浪,當年血手魔君一戰成名之招,主子竟然也會,駭人之威竟然不下於魔君,太可怕了。」
「啊!」
許平紅著眼喊了幾聲才讓自己勉強冷靜下來,見地上全是屍體,趕緊將藍小熏抱起,這時候也顧不得細看了,一邊抱著她,一邊著急地喊道:「小熏,快醒醒,看看我,我是許大哥,我來救你了!」
樓九還是第一次看許平如此失態,趕緊走上前去想查看一下女主子的傷勢,許平這時候緊張得快瘋了,一看有人走近,轉頭一瞪,佈滿血絲的雙眼透露著的陰光,饒是樓九自問不畏生死但也嚇了一跳。
「主子!」
樓九感覺到自己的額頭已經開始冒汗了,但還是恭敬地說:「您別著急,待我先看看她的傷勢怎麼樣。」
許平也慢饅恢復了理智,看著藍小熏憔悴惶恐的模樣,心疼得都快碎了,但也趕緊讓自己冷靜下來,將她的小手慢慢抬起。
樓九趕緊搭著脈細聽了一會兒,時而皺眉,時而吐一口大氣,每一個反應都讓許平志忑不安,許久樓九才將手鬆開,恭敬地說:「主子,她的脈象很虛弱,擔驚受怕再加上近日來飲食稀薄已經有點虛弱,好在胎兒還算安全,只是得趕緊調理一下比較好。」
「那快備車,進宮找御醫呀」許平有些歇斯底里地大吼著。
一隊人馬浩浩蕩蕩朝皇宮衝去,這一次橫衝直撞擾得京城裡怨聲載道,但許平這時候什麼都不管了,第一次知道自己有孩子的心情何等緊張,看著懷裡憔悴的美人,哪還管得了這些瑣事。
「停住!」
宮門的禁衛一看幾百人來勢洶洶地衝來,立刻警戒地招手爛車。
「停你媽的頭!」
許平將藍小熏放下,一拉開車簾怒吼一聲衝了過去,在禁衛的驚嚇中將他們全都打飛了,還沒落地就大聲地喝道:「敢攔駕者,殺無赦!」
禁衛們一看來的是這位大爺,趕緊全都讓開了道,樓九也趕緊駕著車飛速的進入皇宮。一進了禁門許平焦急難耐,索性將藍小熏一把橫抱起來,施展輕功快速的朝內宮飛去。
「御醫!」
剛進了內宮的門,許平就立刻怒吼起來:「都他媽死哪去了,給老子滾過來」
「不得放……」
新來的太監明顯不明白情況,也不知道眼前的主是誰,正想耀武揚威,就被許平一腳給送去投胎,嚇得旁邊的人都顫抖著不敢喘息。
一聽太子發飆,御醫們不敢怠慢,所有人全跑了過來。許平急得失去理性,在他們一再勸說下,才趕緊抱著藍小熏來到後宮,找個安靜的地方讓她躺下。
後宮裡,不知道是朱允文哪位嬪妃的寢宮,許平也懶得去管,一進去就將在床上裝性感的女人丟到外邊,小心翼翼地將昏迷過去的藍小熏放到臥榻之上,看她一直閉著眼沒半點反應更是心急如焚。
幾位女御醫全在屋內為藍小熏診斷,男的都在外邊懸絲號脈,氣氛一時緊張得令人窒息,許平也著急地走來走去,看著躺在床上的小美人心中非常擔憂,呼吸之重連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太子爺!」
一位御醫對許平來回的晃蕩有點不滿,他皺起眉頭,大膽直言說:「您在這兒這麼晃我們怎麼號脈,再急也不能這樣,您先出去!」
「我……」
許平無名火正要發作時,另一位御醫也鼓起勇氣,點了點頭但有些怯怯地說:「光您的呼吸那麼粗重就會影響我們號脈,雖然不知道這位姑娘是誰,但您這樣真的會讓我們無法診斷,到時候會耽誤治療的。」
許平一看其他人也是相同的眼神,趕緊妥協的關上房門走了出來,末了還不忘敗斯底裡地說!句:「都給我好好地看,誰他媽出半點差錯我要你們的命。」
關上門,許平在走廊裡焦急的來回踱步,但再怎麼急也不敢打擾御醫們的號脈,實在急得沒辦法了,他就跑進御花園裡朝石頭和大樹猛砸發洩一番,簡直是度秒如年,看著緊閉的房門,許平好幾次都想把它砸開,但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人找到了,怎麼樣?」
朱允文得到消息馬上著急地趕了過來,這時候的御花園像被颶風侵襲一樣,斷樹碎石滿地像是廢墟,許平還在著急地走著,心情一不好,立刻就隨手將身旁的奇石砸成碎石。
「還在診斷!」
許平抱著頭蹲了下去,一想到藍小熏在那種地方受苦,第一次感覺那麼不知所措,非常愧疚。
朱允文也焦急萬分,這可是皇家的頭等大事,紀欣月一聽說立刻匆忙趕到,儘管是皇后之尊,但這會兒也難掩急切之情,饒是一向沉穩嫻靜的她也小跑得嬌喘連連,難掩一臉焦急之色,這種情況就連朱允文都是第一次見到。
「平兒,怎麼樣了?」
紀欣月雍容華貴得讓人不敢直視,但這時候她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的確就是一個關心孩子的母親,讓人感覺親切。
「還不知道,別問我!」許平被問得有些煩,一急之下也忍不住咆哮。朱允文眉頭一皺,冷聲地問:「到底什麼情況,你快和我們說說!」許平難掩痛苦之色,斷斷續續的將在街上看到乞丐,又如何在城南找到藍小熏的過程說了一遍。一聽完兒子的描述,朱允文和紀靜月臉都黑了,一個身懷六甲的女孩躲在那種地方,整日擔驚受怕惶惶不安,肚子裡的孩子營養又不足,還得無時無刻防備這些地痞流氓,這種情況讓他們瞬間憤怒到了極點。
「這群地痞無賴!」
朱允文頓時就怒火直燒,禁不住爆吼起來:「狗膽也太大了吧,競然敢覬覦我皇家之女,抄家滅族也難掩我心頭之恨。」
紀欣月一向慈愛文雅,這時候也是咬著牙一副憤慨難當的樣子,一想到身懷六甲的兒媳竟然被騙得喝了迷藥,不由得冷著臉朝他說:「皇上,這些當真可恨至極,要是那些迷藥傷了我皇家的孩子,那我們就後悔莫及了。」
「我知道。」
朱允文也滿面猙獰地吼了起來:「如果我孫子有個萬一,不,我現在就要把整個城南都夷為平地。」
「這些無賴都該死!」
紀欣月神色一冷,雖然沒大聲咆哮,但卻讓人清晰感覺到她的憤怒。
許平站起來怒吼著:「別再說這些了,我現在就要她們母子平安就好,那個破地方,老子絕不留半個活口。」
皇權至高的三人,這時候也急得不像話,儘管只是生氣的隨口之言,但手下的人可不敢怠慢,在三人還沒察覺時,幾個人已經悄悄地退了下去。
順天府急忙衝出了一隊約莫一千人的捕快,個個臉色嚴峻的朝城南而去,帶頭的冷月面色如霜,雖然沒什麼表情,但卻不難看出眼裡殺氣逼人,一隊人肅靜無聲讓人不寒而慄,兵器早早出鞘更是讓人膽寒無比。
順天府的人一到,卻驚訝地發現城南竟然有兩股人馬正在陰沉的對峙箸,雖然彼此無聲,但卻不難看出兩邊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只是互瞪著已經氣勢逼人,一個個強得讓順天府的捕快們有了退卻之意。
冷月眉頭一皺,眼看城南都被雙方的人馬圍了起來,趕緊策馬上前,沉聲地說:「順天府奉皇后娘娘之令行事,你們要阻撓嗎?」
一方面是全身戎甲的大內侍衛,領頭的竟是一向不示人前的張叢甲,這時候他的天品之威也讓人不敢近前,不過一聽冷月的話他的態度明顯好了許多,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開口說:「大內侍衛奉聖旨行事,誰敢阻攔?」
比起他們倆的冠冕堂皇,帶著魔教弟子的劉紫衣明顯有些底氣不足,但張虎還是趕緊站出來,將駕帖一拿沉著臉說:「我們是奉太子令來的,斗膽一問不知道二位所奉何令?」
「城南,殺無赦!」
冷月一看也就不為難,不過一字一句裡的殺意還是讓人膽寒。
張叢甲卻哈哈大笑起來,朝張虎一指,有些嬉笑地說:「兔崽子你不早說,老子的任務是將這夷為平地。」
張虎尷尬地笑了笑,上前一抱拳說:「叔祖,我接到的命令是不留活口。」
張叢甲這時候不再緊張,反而用長輩的口吻笑罵道:「你這個小王八蛋,也不早說!耽誤那麼多的時間和老子大眼瞪小眼,爺爺我還等著回去請賞呢。」
張虎苦笑了一下,心想:劉紫衣在這,我能不照顧一下女主子的面子嗎?這邊是親戚關係沒那麼多彆扭,不過冷月可就不太給面子了,臉色一沉,面露殺意地說:「竟然如此,大家一起動手吧,這一帶哪怕是一隻老鼠,我都不想看見活的。」
「行!」
張叢甲手一揮,一眾大內侍衛如狼似虎地帶人衝了進去。張虎也不甘示弱,但沒等他說話,劉紫衣早就忍不住指揮著手下朝裡衝去,儘管對於身懷六甲的藍小熏她微微有些嫉妒,但一聽愛郎氣得理智全無卻更是氣憤,忍不住就帶著人跟張虎一起過來。
冷月這邊自然連話都不用說,話音剛落,手下的捕快立刻如狼入羊群衝了進去,三方的人馬瞬間把城南圍得水洩不通。
鋪天蓋地的殺戮讓城南裡立刻火光四起,遍地都是慘叫之聲,皇家之人個個都恨得直咬牙,這些人殺起人來也沒有半點的含糊,不管是嗷嗷待哺的孩童還是殘燭之年的一律不留活口,只要能出氣的就不放過。
等三派的人馬靜靜撤退,城南已經被夷為平地,血流成河的腥味散之不去,整個城區也陷進火光之中,熊熊的大火掩蓋了這場慘絕人寰的殺戮。此時得到消息的郭敬浩也苦笑了一下,畢竟那再怎麼窮,住的全都是平民百姓,這樣大搖大擺的屠殺確實過分,不過他也只能趕緊招來謀士門生,為這場皇權之怒找一個理由,為這次屠殺披上一層合理的外衣。
昔日的城南竟然一夜之間只剩硝煙,靜的和地獄一樣,郭敬浩也開始放出在市井之間,遙遠的城南一帶儘是紀龍所埋伏的叛逆,我皇聖明察覺後將其剿滅之類的謊言,安撫著民眾不安的情緒。
「媽的,還不他媽的不出來!」
眼看已經月色高掛,屋門還是沒開,許平早已經急得失去理智,一邊咆哮著,一邊在御花園砸石斷樹地發洩。
朱允文畢竟還是九五之尊,就算急也不敢像許平這樣的發洩,紀欣月也只能希望兒子別急壞了,在一邊靜靜等著房裡的消息,而那個倒霉的嬪妃一看這陣勢更是不敢造次,受了氣也只能在一旁伺候著三個看起來隨時會爆炸的炸彈,她也知道這時候敢抱怨的話,說不定朱允文會把氣全出在她身上。
所有的人焦急得連大氣都不敢出,萬千期待集一身的房門好不容易才有一點點動靜,三人頓時跑過去圍住,看著房門慢慢被打開。
房門一開,還沒等眾人詢問,太醫長立刻噓了一聲,小心翼翼的關上房門後,示意三人到一邊說話。許平剛想問情況的時候,卻見太醫長一副扭程的樣子,似乎有話不好意思問一樣,馬上就不滿地喊了起來:「媽的,什麼情況你快說呀!」
「如實說就好了!」
朱允文儘管表面上淡定,但這會兒也急得都想揍人了。
太醫長猶疑了一會兒,這才看了看許平,怯怯地問:「敢問太子殿下,肚子裡的孩子是否皇家血脈?」
「媽的,當然是了!」許平不附煩地咆哮起來,要不是紀欣月一直拉著,早就想把他揍一頓。太醫長猶豫了好一會兒,欲言又止的樣子讓人急得快瘋了,許久後他才戰戰兢兢地說:「這位姑娘身中的迷藥乃市井間所產的下等貨,只要入口就很傷身,再加上她本來就擔驚受怕,初孕又沒什麼補身的東西,這會兒更是傷身亂氣,孩子雖然無大礙,但母子皆很虛弱,受不起任何的驚嚇。」
「有話他媽直說。」許平說這話時眼裡已經全是血絲。
太醫長猶豫了一會兒,怯怯地問:「太子爺,臣想問這位姑娘知道她是蒙寵之妃嗎?」
許平微微的愣了一下,但還是如實地搖了搖頭,說:「她不知道我的身份,只當我是個朝廷小官!」
太醫長為難地苦笑起來,無奈地說:「簡單一點說吧,這位姑娘身子現在很虛弱,胎兒也是一樣受不得半點刺激,這時候如果讓她知道太子爺是皇家之人,恐怕一受到驚嚇,孩子就會保不住了。」
即便一向沉穩的紀欣月這時候也忍不住,粉眉微皺地問:「到底怎麼回事,你別再拐彎抹角了。」
太醫長苦笑一下,戰戰兢兢地說:「最明白一點的是這位姑娘現在受不了驚嚇,哪怕半點驚嚇都不行,現在他身中迷藥反而是好事,要是被他知道現在她在皇宮裡的話,恐怕一個激動,那肚子裡的孩子就會……」
「就會什麼?」朱允文不滿地咆哮起來。
太醫猶豫了一下,還是面色凝重地說:「恐會不保!」
「這、這怎麼辦呀!」許平頓時皺起了眉頭,滿面自責地說:「都他媽怪我,要是早一點找到她的一不會出這樣的事!」
「夠了!」
朱允文板著臉喝了起來:「平時鬼主意那麼多,這會兒別給我裝傻,現在趕緊給我想辦法,這是我皇室的第一個子孫,無論是男是女都得給我保住,要是有個不測的話,我要你們太醫院全都人頭落地。」
太醫長小心翼翼地應了一聲「是」,但卻是一副為難的樣子,好一會兒後才無奈地說:「按我們診斷的結論,最好太子爺以什麼身份相見,就按什麼身份再與她相處,等姑娘的情況穩定時再告訴她事情的真相也不遲,突然告訴她真相,微臣怕她無法接受。」
「這!」
許平一時間有些迷糊了。
朱允文倒是一下就回過神來,這次一點都不寵溺,硬逼著許平把和藍小熏認識的經過好好說了一遍,沉思許久後才沉著臉,不容反駁地說:「竟然如此,你給我裝一段時間的小官,不管你怎麼騙,不管你用什麼手段,這一段時間必須把她安撫好,一定要保住她的孩子。」
「我、我明白了!」
許平也不敢有半點怠慢,立刻下令張慶和將一切的事宜安排妥當,在京城內找一座清幽的宅子讓藍小熏養胎。
沉默了好一會兒的紀欣月突然面露期待之色,徐徐的朝朱允文說:「聖上,故然如此,為了保險起見,妾身也想同去照顧她,帶上太醫長他們假扮大夫,照顏她的飲食起居,畢竟有人在旁邊看著比較保險。」
「荒謬,你可是國母!」朱允文一聽明顯動心,但一細想還是無奈地搖搖頭。紀欣月溫柔一笑,有些狡黠地說:「無妨,這段時間讓靜月穿戴我的服飾在宮內行走即可,事關我大明第一個子嗣,平兒又沒什麼經驗,再者家無長者也說不過去,既然要為咱們的孫兒營造一個環境,那自然馬虎不得。」
朱允文眼前一亮,細想了一會兒後語重心長地說:「既然如此,那就有勞皇后了,這位小姑娘目前身子虛弱,你們可得多擔待著點。」
「妾身遵命。」
紀欣月溫柔地笑了笑,這才朝還在發愣的兒子,難掩調皮地說:「平兒,對於女人的事你不必多牽掛,我自會照顧好你的第一個孩子,到時候你得聽我的話,知道嗎?」
「謝母后!」
許平還有些神智不清,這、這算是什麼?真人版的角色扮演,為了孩子的安全倒是說得過去,只是老媽母儀天下之尊竟然要親自扮演家母的角色,這規模也太大了吧。許平還在恍惚的時候,一切已經開始運作,京城東最靠近皇宮一帶,一座富麗堂皇的「許府」迅速收拾一新,丫鬟、家丁、護衛、廚師等的人馬也安排到位。
一般人一看大概都會吐血,廚師是御膳房最好的幾位廚子,護衛的陣容也豪華得過頭,張叢甲擔任頭子,手下自然是大內侍衛;石天風充當管家的角色;家丁的領頭是剛突破地品的張虎;丫鬟的帶領者則是快破地品,滿面陰霜的冷月,這時候她一身丫鬟的衣服,臉色自然也不好看。
到處都是熟面孔,許平瞪著眼,心想:就這陣容,誰敢搞偷襲那不是找死嗎?萬千呵護之下,藍小熏被小心翼翼地送到這,放在主榻床上,靜靜歇息著,雖然等待她的是一個精心的騙局,但卻充滿大家的關愛和擔憂。
「這個,我……」
許平愣著神看著人群在這普通的宅院裡忙著,似乎連一點插話的餘地也沒有,即使去找冷月說幾句,也只換來她偽裝丫鬟時不滿的眼光而已。
「平兒!」
突然一聲嬌嫩至極的嗓音響起。
許平回頭一看頻時吐血,紀欣月竟然身穿民家老婦的服裝走了過來,雖然服裝樸素,但她的絕色容顏和妖嬌的身段卻難以掩飾,這一看過去簡直有點不倫不類,讓人欲哭不能,明明就貌美動人,硬要裝老的話真是有些詭異。
「這身怎麼樣?」
紀欣月似乎也滿有興趣一樣,賣弄似地轉了個圈,絲毫沒察覺她的嫣然一笑讓周圍的男人全都呆滯,甚至連冷月都有些看呆了。
「老娘……」
許平冷汗直流,老媽大概也是在宮裡憋久了吧,這一出來竟然快活得讓自己有些不認識了。
紀欣月不滿地白了一眼,沒好氣地說:「別叫我老娘,你是堂堂商部侍郎,該叫我母親大人,再說,我有那麼老嗎?」
「沒有,沒有!」
許平眼淚都快流下來了,趕緊哭喪著臉說:「問題是你穿這一身真的不怎麼樣,一看就很彆扭,還是趕緊換一下吧!」
「真的不好看嗎?」紀欣月似乎很喜歡這樣的平民裝扮,有些不捨的轉頭徵詢冷月的意見。冷月什麼都沒說,但眼裡的意思也很明確,就是滑稽。紀欣月頓時感覺有些無趣,只能一邊嘀咕著,一邊想著換什麼衣服好,這一會兒剛好看見大內侍衛偽裝成家丁在搬東西,趕緊跑過去細心的安排。
「皇后娘娘。」
冷月有些愣了神地看著她,不敢相信的嘀咕著:「感覺她好像有點不一樣了。」許平趁她發呆時一把摟住她的肩膀,無奈地笑了笑說:「我也不知道,當年她當上皇后的時候都沒這麼興奮,誰知道哪根筋短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