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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燕歌行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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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弄玉,龍璇 分类:军事 更新时间:2024-08-26 15:52:06 来源:搜书1

夕陽西下,趙合德依在程宗揚懷中,聽著彼此的心跳。

「累了嗎?」

趙合德搖了搖頭,然後道:「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

「你也是。香噴噴的,我都想把你吞到肚子裡。」程宗揚笑道:「你用的什麼香粉?」

「我沒有。」趙合德道:「以前阿爹沒有錢給我們買脂粉。後來姊姊送了錢回來,我又不知道該買什麼。」

程宗揚在她發間深深吸了一口,「再好的脂粉也比不上你的體香。」

趙合德害羞地低下頭,眉梢眼角滿滿的,都是笑意。

「啊……」她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叫。

「怎麼了?」

「它不是已經軟了嗎?為什麼又硬了起來?」

「不用管它。」

自己冒著睪丸壞死的風險硬了兩天,才在趙合德溫柔繾綣的玉渦美穴中釋放出多余的真元,充血的陽具終於恢復正常。多日痼疾,一朝緩解,程宗揚只覺渾身輕松。至於這會兒又硬起來,原因很簡單,有這麼個國色天香的美少女依偎在懷裡,自己不硬還是個男人嗎?

「還痛不痛?」

趙合德點了點頭,小聲道:「卓教御總在誇它,沒想到它那麼大,我那裡都像要裂開了……」

過了一會兒她想起了什麼,紅著臉道:「如果你還想,我可以忍一下的。」

程宗揚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

他抬頭望往谷外,「雉奴這個賤人,死哪兒去了?」

話音剛落,呂雉的身影就出現在谷口。

「你找的人呢?」

「我迷路了。」

程宗揚氣了個倒仰,「你個廢物!要你有什麼用!」

趙合德好奇地看著她,兩人雖然見過,但她剛剛知道這位太後已經被收為奴婢。

「她生得很美呢。」

「讓她給你當侍奴好不好?」

「不。她欺負過姊姊。」

「對哦,正好讓她給你當奴婢,你來欺負她好了。」

「可我不想欺負別人。」

程宗揚禁不住有些擔心,這麼個善良的小姑娘,扔進自家那狼窩裡面,實在太危險了,很有必要讓她見識一下生活殘忍的一面。

「那我來欺負她好了!正好我還沒用過她呢。」程宗揚道:「太後娘娘,老爺這會兒有興致,過來讓老爺爽一下。」

趙合德在他耳邊道:「你真的想要她嗎?」

程宗揚小聲道:「我嚇唬她呢。」

「回老爺,」呂雉道:「奴婢月事來了。」

程宗揚白端了一回架子,惱道:「不中用的東西!要你有什麼用!」

呂雉從容道:「老爺若不介意,奴婢用嘴好了。」

「滾!」

呂雉垂手退到一邊,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

天色將晚,總不能在山谷間過夜,程宗揚低頭問道:「能不能走嗎?要不要我背你?」

趙合德道:「我可以走。只要慢一點。」

「小紫她們都在秘境,我們找到她們,就送你回去。」

趙合德站起身,跟在程宗揚身後。擦肩而過時,呂雉像個順從的奴婢一樣,屈膝施了一禮。趙合德雖然不喜歡她,但也屈膝雙手放在身側,仔細還了一禮。

程宗揚回頭看見,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又不免有些感慨,自家那窩母老虎要有合德一半的溫柔知禮,這世界該有多美好?

山谷中,一群獸蠻人正在奮力挖掘。忽然一名獸蠻人嘶聲吼道:「找到矣!

找到哉!」

周圍的獸蠻人全都圍了過去,七手八腳將黃土中一方石碑扒了出來。

一名披散著頭發,眼睛極小,卻長著一張血盆巨口的獸蠻老者被人簇擁著過來,他用伸手在石碑上摸索片刻,然後吐出一個字,「羊!」

周圍的獸蠻人齊聲吼叫起來,興奮地用拳頭擂著胸口。

再往下摸,獸蠻老者又吐出一個字,「魚!」

這回吹呼聲小了許多,顯然大伙對吃起來塞牙的魚沒什麼興趣。

獸蠻老者一揮木杖,「挖!」

那些被引誘來的獸蠻奴隸精神大振,賣力地挖掘起來。

獸蠻老者示意青面獸把石碑扛上,來到谷側一處山坳。

戴著墨鏡的蔡敬仲坐在一截削好的樹干上,因為嫌硌得慌,身下還鋪了一條熊皮大氅。

獸蠻老者讓青面獸把石碑放在地上,然後打發他離開。

等身邊再無他人,獸蠻老者用木杖點了點石碑。

蔡敬仲推了推墨鏡,「羊續懸魚……很好,這麼快你們已經找到了陪葬大臣的墳墓。這是個很有名的大臣啊,不過你們運氣不算太好——他是個清官。我們干挖墳掘墓這種活兒,最怕遇見清官的墳,裡面啥都沒有。」

獸蠻老者低聲咆哮道:「天喪予!吾……吾都編不下去了!」他發瘋一樣一把一把揪著所剩無幾的頭發,「蒼天哉!大地哉!武狼主的墓安在哉!」

「稍安勿燥,稍安勿燥。」蔡敬仲好整以暇地說道:「只要撐過這幾天,等我手頭的資金周轉開,就把利息先給你們結了。到時候吃點羊算什麼?你吃一只扔一只都花得起。」

獸蠻老者像是撈取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萬萬要快!真不行先把本金還給吾。」

「你看你。要發財,先得舍財。我呢,懂點面相,一看你就是發財的命,鴻運當頭!要不你一來洛都,怎麼那麼巧就遇到我呢?」

獸蠻老者芝麻大的眼睛立刻紅了,他用力捶著胸口,泣聲道:「是吾鬼迷心竅!把呂家給的錢全都投到你那裡。古格爾來的時候,連吃飯的錢都沒有!」

「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蔡敬仲板起臉,不悅地說道:「說得好像我在騙你一樣——我這麼大的生意,缺你那倆小錢兒?再說了,你投錢的時候又沒說這是呂氏給你們的辦事經費,吃不上飯能怨我嗎?你要再這麼說,我這就走!」

蔡敬仲氣衝衝站了起來,腳下嘩嘩直響。

獸蠻老者趕緊攔住他,「蔡公!蔡公!吾嘴笨不會說話,你萬萬走不得。」

蔡敬仲冷哼一聲,端著架子坐了下來。

獸蠻老者賠著笑臉說了半天好話,蔡敬仲臉色才轉暖,用恨鐵不成鋼的口氣道:「不是我說你們。你們也真是的——呂家給了幾個小錢,你們兩眼一抹黑的就來了。這倒好,呂家變成灰,風一吹就沒了。結果呢?活活把你們給坑了吧?

要不是遇見我,你們還在這鬼地方瞎轉呢。

「噫!古格爾帶去的勇士在大草原死傷殆盡,部族只余老弱。去年冬天又趕上白災,牛羊死亡無算。」獸蠻老者悲聲道:「眼看就要滅族,呂氏信使送來錢物,蠱惑古格爾動了心,糾結了鄰近部族的勇士,千裡迢迢來到洛都。古格爾被人殺了,人心也散了,他們都追著吾要錢,嚷著要回草原去。吾只能編個謊話,讓他們把武狼主挖出來吃了。說來,那天遇上,蔡公怎麼都不認識吾了?要不是吾族人鼻子靈,聞出你的氣味,吾還真以為哪裡又來個蔡公子。」

蔡敬仲擺擺手,「生意需要,你就別多問了。」

「好好好。吾不問,不問了。呂家使者說,武狼主的墳就在秘境裡頭。可挖了許久,連個大臣墓都沒挖開……」

蔡敬仲鼓勵道:「再堅持兩天!陪葬的大臣墳墓已經找到,武皇帝的陵墓也就不遠了。誒,今天新打的獵物呢?昨天吃的小鹿還挺嫩。」

「昨天一共打了兩頭鹿,你吃了一頭,吾們獸蠻武士帶獸蠻奴隸,二三百人吃了一頭。他們都不知道自己吃的是鹿肉湯,還當是白水。」

「你們不是吃了不少人嗎?」

「你以為吾族想吃人!?」獸蠻老者道:「人肉酸甚,又不甚肥。若非餓得無奈何,誰願意啃那玩意兒?」

蔡敬仲推心置腹地說道:「大家干的重體力活,獵物這麼少,怎麼能行呢?

讓我們勇敢的武士們加把勁,一定要讓大家吃飽!先給我打條獵物來。鹿肉就算了,昨天吃得有點多。打條狍子吧。加點野山菌,濃濃的熬上一鍋。「獸蠻老者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的心思。」蔡敬仲拍了拍他的肩,「你得這麼想,我是做大生意的,我吃肉,你們能喝點湯。要是我都吃不飽,你們還不得全都喝西北風去?是不是這個道理?」

獸蠻老者重重一跺腳,「吾看出來了,汝是吃屎,都要吃屎尖尖的!」他抹了一把老淚,悲聲道:「吾去!吾給你打狍子去!」

蔡敬仲叮囑道:「要嫩嫩的啊!」

「嘖嘖嘖嘖……」朱老頭籠著手蹲在草叢裡,嘖嘖嘆道:「人才啊這是。」

曹季興也籠著手,跟朱老頭蹲在一起,感慨道:「我當年要是有他一半不要臉,早就當皇上了。」

蔡敬仲摘下墨鏡,哈了口氣,抽出一塊絲帕,細細擦拭著,「早就跟你們說過,我生意做得大,客戶多,人頭熟,你們還不信。哈……」

「真行啊,」曹季興豎起大拇指,「被債主當場逮到,都鎖溝裡了,還這麼牛氣!」

「我是不想走。在這兒有吃有喝有人伺候,多舒服啊。」蔡敬仲起身走了兩步,腳上的鐵鏈嘩嘩直響,「有道是欠錢的大爺,討錢的孫子。就這破鏈子,能困得住我?」

「你們說好的,一手還錢,一手放人,小蔡,你准備撐到啥時候?」

「吃完狍子吧。好久沒吃過了。」

朱老頭跟曹季興都是一臉服氣,「你吃著,我們去遛遛彎。」

「路上見著野蔥,給我薅兩根兒啊。加你利錢!」

曹季興伸出瘦骨嶙峋的右手,頭也不回地給他比了根中指。

朱老頭籠著手,弓著腰,跟曹季興一道鬼鬼崇崇地溜出山谷。兩個狼狽為奸的老東西湊到一起,小聲嘀咕道:「幾撥人了?」

曹季興掰著指頭道:「獸蠻人一撥,巫宗一撥,一堆逃亡的叛軍、內侍、死士啥的,還有幾個光頭,像是自己來的。另外就是那幾個生意人了。」

「咋整?」

「還能咋整?都要刨你祖墳了,你還咋整呢?」

「我說我弄點耗子藥吧,你非攔著我。」

「小主子爺啊,你就積點德吧。我都替你揪著心,生怕你將來生個孩子沒屁眼兒。」

「我就知道!所以我壓根兒就不生!氣死老天爺!」

「詢哥兒,打住。咱犯不著跟老天爺較勁。」

「哎喲!」朱老頭用手肘捅了捅他,「花姑娘!」

「拉倒吧,你以為你還是五陵大流氓劉詢劉次卿呢?」

「這姑娘看著有點眼熟啊。」

「你生的?」

「呸!你生個姑娘是光頭!」

曹季興趴在草叢裡往外看去,「倆光頭不會是一路的吧?」

兩人嘀咕著,林中突然躥出一條黑影,猛獸般朝那尼姑撲去。

那名獸蠻武士獅鼻駝口,餓得眼都紅了,看到一塊鮮嫩的肉走過來,身在半空,口水就淌了一地。

眼看那小尼姑就要葬身獸口,獸蠻武士忽然就地一滾,轉眼間猛獸變成小貓咪,涎著臉往那小尼姑身邊湊。

朱老頭跟曹季興目瞪口呆,看著小尼姑的僧衣後面挑起一根豹尾,靈巧地搖曳著。

「貧尼法號靜善。路過……」

沒等她說完,獸蠻武士就搶著說道:「吾叫山獅駝!今年二十五!家裡六口人!五只羊,三頭牛……」

靜善一手扶額,耳邊那廝滔滔不絕,一口氣忍了又忍,終於按捺不住,破口罵道:「去你媽的!」

山獅駝興奮地打了個滾,尾巴豎得跟旗杆一樣,繞著她一個勁兒打轉。

靜善忍不住叫道:「師傅!師傅!把它趕走!」

一名凶相畢露的老僧大步過來,惡狠狠道:「干哈呢?想交配啊!佛門弟子你懂不懂啊!」

山獅駝愣了一會兒,然後跳起來,雙臂一擰,顯露出自己壯碩的肌肉,然後雙手交握,鼓起胸大肌。

「哎喲喂,你還上勁了?來來來,跟我比比!」

已死老僧捋起僧袍,伸出左臂,然後是右臂,然後從胸口又伸出一條左臂,接著又伸一條右臂,然後從背後又伸出一條左臂,又伸出一條右臂……

山獅駝當時就看傻了。

八臂魔僧凶性大發,吼道:「來啊!比啊!不比就滾啊!」

山獅駝嘴一扁,淚奔而去。

已死老僧拉好僧衣,得意地說道:「乖徒兒,師傅厲不厲害?」

靜善默默翻了個白眼。

草叢裡傳來一聲奚落,「嘁,一只死蜘蛛……」

已死老僧側步擰身,厲聲道:「誰!滾出來!」

朱老頭籠著手鑽出來,對曹季興道:「你說的光頭就是他?」

「叵密的八臂魔僧?我還真不熟。」曹季興捋起袖子,「扛揍不?」

已死老僧往後退了一步,色厲內茬地說道:「姓殤的!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少來招惹我!善兒,咱們走!」

「喲,這就走啊?」

「廢話,你們人多。」

「別急啊。」朱老頭道:「你們是跟龍宸來的吧?這渾水你們也敢趟?」

曹季興翻著眼睛想了一會兒,「龍宸那個壁水貐是叵密出身?他們是來報仇的?」

「屁!那個叛徒!背棄佛祖,遲早有報應!」已死老僧為人光棍,痛快地說道:「得嘞,我知道這是你祖墳。你在這兒我就不說啥了。」

他拍了拍僧衣,「啥都沒撈著。這就走,行吧?你要還不依不饒,沒得說,我豁出去這一百來斤,跟你玩命!弄不死你,我也濺你一臉血!」

朱老頭冷哼道:「抽空子就來撿便宜,當了和尚還匪性不改。」

「廢話,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我都窮得當褲子了,還不撿點是點。」

「慈音呢?」

「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已死老僧啐道:「你小姨子滿世界亂躥當詐騙犯,你都不管管?」

朱老頭臉一黑,顯然被他戳到痛處。

「好吧,也不讓你白忙。」已死老僧道:「老衲送你一句:龍宸被你們巫宗的人下了黑手,已經認栽了,人全撤了。這成了吧?」

朱老頭冷哼一聲,轉過身去。

已死老僧扯起靜善,一溜煙地跑了。

朱老頭兩手放在身前,滿眼滄桑地望著著遠方,下面「嘩嘩」響個不停。

曹季興羨慕地說道:「你這泡尿夠長啊。年紀一大把了,腎還這麼好,怪不得是練童子功的。」

「先把那幫軍士、內侍弄出去。再說那幾個生意人。」

「他們要是不聽勸呢?」

「這地方別的不多。墳,可有的是。」朱老頭道:「管夠。」

曹季興道:「就是怕擾了先帝爺的清靜。」

「拉倒吧。都快斷香火了,還清靜。」朱老頭抖了抖家伙,一邊系著褲子,一邊感慨道:「我這些年困守南荒,好不容易才遇見個天命之人。可那小子一門心思做生意,讓他當皇帝他都不肯。眼下他挑的這娃還小,看不出好歹來。宮裡那位根基太淺,朝中重臣坐大,她恐怕是制不住的。我這回進帝陵,看到香火廢了這麼多年,心裡這個酸……」

朱老頭用力捶了捶胸口,愴然道:「我死都……都合不上眼啊。」

「詢哥兒,我給你守陵成吧?」

朱老頭拉住他的手,用力拍了拍,「就等你這句話呢!」

曹季興握著他的手,老淚縱橫地說道:「詢哥兒,你不能只逮著我一個人往死裡坑啊……」

「我是信得過你。」

「認識你算我倒霉。」曹季興道:「進來的時候不短了,咱們這就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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