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許星空下頜微顫,否認了。
身邊的男人輕笑出聲。
雨夜的天漆黑厚重,男人微垂著眼瞼,唇上帶著笑。笑聲雖隱入雨中,卻也能聽得出那晚乖剌的味道。
“那看來我沒認錯。”懷荊說。
大雨聲簌簌,冰涼的空氣鑽在兩人之間。許星空呆呆地看著面前雨滴打落在臺階,心亂如麻。
好在這種情況沒維持很久,懷荊的手機鈴聲響了,他拿出手機接了電話。
“懷總,Fynn總監還在等您。”
“嗯,馬上到。”懷荊說。
在懷荊打電話時,許星空才敢抬起頭,面前男人手指握住黑色的傘,儘管打著電話,倒沒有耽擱給她打傘。
他想幹什麼?
許星空的腦子剛運行到這裡,懷荊的電話就打完了。他收了電話後,將手上的傘遞了過來,與此同時,還有一張名片。
“我有些事要去處理一下,這是我的私人電話。”
許星空看著上面的那串數字,喉頭一抖,搖頭說:“不……不用了。”
懷荊眸光一頓,看著低頭看腳尖的許星空,眉梢略挑。
“嗯?”
懷荊話音一落,身邊女人小聲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後背著包小跑著闖進了大雨之中。
許星空被淋了個透,她是看到有計程車過來才跑的。伸手攔住車,許星空心慌意亂地上了車,對司機說:“師傅,麻煩去下禾楓公寓。”
十五分鐘後,禾楓公寓到了,許星空下車,跑進了她所在的單元。
拿著鑰匙開了門,許星空扶著玄關處的鞋櫃,穩定了一下心跳後,換好鞋子將客廳的燈打開了。
一個月前許星空來夏城,陳婉婉帶著她租了這個地方。公寓是一室一廳的單身公寓,裝潢得溫馨淡雅,傢俱和家電一應俱全。
這套公寓的租金不低,許星空當時不太捨得,可陳婉婉卻說她離婚分的錢和房車夠她後半輩子過得很滋潤了,她又沒什麼其他壓力,賺的錢就專門供給她花就好。
家裡有些涼,許星空脫掉濕漉漉的衣服,先去浴室沖了個澡。沖完澡後,做了晚餐,吃完泡杯紅茶,拿了本書去了客廳的沙發上。
書是玉石類德語專業書籍,平時就難看得很,許星空今天心思搖擺,更看不進去。
腦海中全是那個男人的影子,許星空很羞恥,也很害怕。
她骨子裡保守,但兔子急了也咬人。那天她撞了懷荊的車,懷荊說要人,她竟頭腦一熱答應了。
那是她從未有過的性、愛經歷,男人的身體纏繞著她,將她身體裡的欲、望全部勾了出來,她從未像那天那般愉悅過。
做、愛時沒有的羞恥感,在第二天早上醒來時,無限放大,許星空倉皇逃跑。她本就保守,而這一次的經歷,像一根刺一樣紮進了許星空的心裡。
這雖不過是一次兩個單身男女看對眼後的約、炮,但許星空卻篤定地認為自己□□而不檢點,羞恥感久久不退。她為了躲避家裡人安排的相親和這件事,從淮城到了夏城,本以為就可以將那件事掩埋,沒想到竟然在夏城遇到了他,而且他還是她的大老闆。
許星空的心再次混亂起來,她將書蓋在臉上,閉上了眼睛。
他為什麼將私人號碼給她?
許星空想起了男人的眼睛。
那雙好看的眼睛,就算是在身體最動情的時候,在情、欲下依然埋著些清冷。
這種人薄情得很,她以後還是要離著他遠點。
好在兩人職位懸殊大,接下來幾天上班,許星空都沒有再遇到他,她的心也漸漸安穩了下來。
週五下班比較早,為了節省時間,許星空沒回家換衣服,直接去了公寓附近的菜市場。
許星空喜歡烹飪,平日吃飯都是自己做,週末時間充裕,她可以做一些費工夫的菜品,或者研究新菜品。
這算她為數不多的愛好之一。
週五晚下班高峰,菜市場也是人聲鼎沸的時候。許星空今天上班穿了一身OL套裝,是陳婉婉和她一起去買的。她先前上班的衣服,陳婉婉說既老氣又保守,帶著她買了好幾套。而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儘管是新的套裝,裙子仍舊長到小腿。
這已經是進步了,本來她是想買褲子的,被陳婉婉給攔住了。
許星空對自己的定位挺準確的,她今年二十八歲,而且前段時間剛離婚,在古代算是棄婦了。她穿衣服現在圖得就是舒服自在,穿的再好看,也沒什麼用。況且,她對自己的外形條件也不是多自信。
她這個想法一說出來,就被陳婉婉罵了一頓。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她一個新新女性竟然這樣想自己。
陳婉婉嘴上雖罵,但更多的是對許星空溫柔地引導。兩人大學四年同舍,對彼此脾性都清楚得很。許星空的思想確實是保守封建的,但這並不是她的本性。她之所以這樣,也有一部分是因為淮城那邊的習俗和教育方式。
這兩天都有下雨,今天早上剛晴,地上都是水窪,許星空小心翼翼地避開後,走進了菜市場。
這個菜市場很大,它負責供給周圍三個社區居民的日常所需。許星空在這住了一個月,對這裡已經輕車熟路。她越過蔬菜區先到了水產區,週末的時候她想做紅燒鯉魚。
所有的肉類裡,許星空最喜歡吃魚,賣鯉魚的是個光著膀子的大哥,現在正拿著刀飛速地處理著手上的黑魚。黑魚去頭,去骨後切片,回去可以直接做酸菜魚。
“下班了。”大哥看到許星空,熱情地與她打招呼。
而許星空只是笑笑,眼睛別到一邊的水池,不去看他光著的上身,說:“我想買條鯉魚。”
“好嘞。”賣魚大哥手伸進魚池,撈了一條大鯉魚出來,問道:“這條怎麼樣,挺肥的,紅燒清蒸都好。”
“好。”許星空點頭,笑著說了聲謝謝。
賣魚大哥乾淨俐落地將魚處理好後,遞給了許星空,許星空將錢遞給大哥,大哥找錢給她。
在她接過零錢時,後面突然有人喊了一聲“小心”,許星空回神,後面一輛小推車推著碼得整整齊齊的塑膠筐,筐裡全是螃蟹。因為碼得太多,推車的人有些控制不住力道,橫衝直撞地就往許星空這邊過來了。
許星空腳一動,身體朝著魚池邊傾斜了一下,她身體動得太快,腳腕咯嘣一聲響,疼痛從腳腕傳來,小推車過去後,許星空蹲下了身體。
菜市場人多,沒人注意到她,而賣魚大哥似乎看到了,有些關切地看著臉色煞白的許星空,說:“你沒事吧?”
說完,他就要喊剛才推小車的那人,許星空趕緊擺手,說:“我沒事。”
話雖這麼說,許星空右腳一動,鑽心的疼痛讓她暗暗咬住了下唇,每走一步都是鑽心的疼。
腳崴到了,許星空皺眉,這該怎麼回家?
突然,手上拎著的魚被拿走,許星空身體一個騰空,一股好聞的與菜市場格格不入的香水味道鑽入鼻腔。
許星空心下一緊,她抬起頭,看到了男人精緻的下頜線和淺褐色的雙眸。
懷瑾公主抱著許星空,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視線,許星空僵在當場。
但她很快反應過來,她慌亂地掙扎了起來,邊掙扎邊壓低聲音,急聲說:“放我下來。”
頭頂上,懷瑾眼梢又是一挑,唇角勾起個笑,隨著許星空的掙扎,他倒是將她抱得更緊了些。男人仍然穿著西裝,不過沒打領帶,白襯衫領口開了兩個扣子,露出了一截好看的鎖骨。
“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不是麼?”懷荊說。
許星空下頜一緊,像是過電一般想起了那一夜兩人肌膚貼合的景象,她臉紅到滴血,被懷荊抱出菜市場,上了他的車。
許星空覺得懷荊像是噩夢一樣,在她快要遺忘的時候,他又來了。
坐在副駕駛上,許星空的腳舒服了不少,她拘謹地道了聲謝,低頭問了一句:“懷總怎麼在這兒?”
“我跟蹤你。”懷荊身體後靠在座位上,神態慵懶,語氣淡淡。
女人眼睛一抬,目光中帶著震驚,似乎沒想到他不要臉也不要臉得這麼理直氣壯。
女人一雙貓眼中的不可思議讓懷荊心情大好,他手指指腹在方向盤上一敲,看著許星空腫起來的腳腕,說:“去醫院。”
“不用,不用……”許星空連忙擺手,在對上懷荊的目光後,她心下一怵,將目光別開,小聲說:“扭到了而已,熱敷一下就好了。”
副駕駛上的女人,穿著一套仍然保守的職業套裝,渾身上下只露出白皙光潔的小腿和沒被高跟鞋完全覆蓋的腳面。
她微微低著頭,白皙修長的脖頸上,下頜線溫柔沉靜,一側的臉頰粉白透紅,長而卷的睫毛上下顫動,出賣了女人心中的不安。
“怕我?”懷荊唇角夾了一絲笑,視線垂下,道:“那晚被我咬怕了?”
許星空身體一僵。
懷荊看著臉紅到脖頸的許星空,又笑了起來,她這經不住調戲的模樣倒是十足的有趣。
耳邊是男人的笑聲,許星空沉默半晌,最終問了出來。
“您到底想做什麼?”
懷荊看著許星空,回答得很直接。
“我想包養你。”
許星空原本亂糟糟的腦子,一瞬間變成了空白。
作者有話要說:
許星空:你能不能委婉點?
懷少:好,我想睡你。
許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