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家四口看懷荊的時候, 負責人剛好說到他們, 同時指了指這邊。
懷荊視線往這邊一掠, 淺褐色的眸子如琉璃珠般透亮,卻看不透他的情緒。許世凡趕緊拉了侯京芳朝著他揮了揮手, 揮手過後, 帶著一家老小往懷荊那邊走。
收回視線,懷荊和負責人說了兩句,在許世凡一家走到路中間的時候, 他起身上了車。黑色轎車發動,眨眼的功夫消失在眼前。
許明輝盯著車尾的車標看著, 顫抖道:“臥槽,勞斯萊斯啊!”
身後挖掘機轟隆隆的在他的廢品廠上作業, 許世凡現在也顧不得什麼勞斯萊斯了, 他趕緊走到負責人面前,著急道:“這片地是剛剛那個老闆買的嗎?我是他親戚,算起來他還要叫我聲二叔呢。你現在馬上讓那挖掘機先停了……”
看到他們一家,負責人的笑容已經收起來了,聽了許世凡的話, 他當即又冷笑了起來。
“那您親自和懷總說去吧, 他給我的安排可是先鏟你們家這片。”
許世凡一家:“……”
這塊地是他們家強佔的, 現在就算挖掘機和推土機把他們家鏟平了,他們也沒處去要賠償。聽了這話,一家人也顧不得其他了,先去搶救家裡的東西。
越是到了婚禮, 越是忙得找不著北。許星空一家人忙活了一上午,吃午飯的時候已經快下午一點了。剛吃過午飯,許星空和懷荊收拾餐桌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許星遠回頭看了一眼門口,起身說:“我去開門。”
走到門口,許星遠喊了一句“誰啊”,外面還沒說話,他將門打開,看到了站在門外的幾個人。
許世凡一家除了許明怡都來了,除此之外,還有許老太。
自從他父親去世後,這些人還真是從沒來過他家。看著面前的稀客滿臉堆笑,手上帶著大包小包的禮品,許星遠眉心擰成一個疙瘩,回頭看了一眼許星空和林美慧。
“星遠。”許老太一臉慈祥,“快讓我們進去啊。”
客廳內,許星空看了一眼林美慧,林美慧不知道他們今天為什麼過來,也一臉疑惑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了。
見許星遠堵在門口,林美慧勸了一句,說:“星遠。”
許星遠這才將身體讓開,幾個人連說帶笑地進來了。
不知道許家人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許星空將手上的碗筷遞給懷荊,說:“先把這些拿了廚房裡去,過會兒我再洗。”
這顯然是許家人的事情,他不太想過多摻和,儘管幾個人一進來,視線就放在他身上沒移開。懷荊接過許星空手上的東西,沉聲道:“你幫我挽一下袖口,我把這些洗了。”
他今天上午一直在忙,回來後就吃午飯,一身西裝都沒來得及換下。
聽懷荊要親自洗碗,剛坐下的許老太驚了一下,連忙道:“星空你去洗,讓小懷過來坐。哪有讓男人下廚房洗碗的道理。”
許老太這麼一句話,弄得林美慧緊張,許星遠嫌惡。許星空倒是神色淡淡,看了懷荊一眼。
男人淺褐色的眸子裡看不出情緒,只是將袖口往許星空手邊遞了遞,對許星空說:“幫我挽一下,我只聽你給我講的道理。”
心下像浸了蜜汁,許星空臉頰微紅,笑了笑,將他的袖口挽好了。
看著小倆口旁若無人的模樣,許老太一時間繃不住面子。在淮城這麼傳統的老城,老人就是天。被懷荊莫名懟了這麼一句,許老太也不敢發作,只是尷尬地笑了笑,說:“這樣挺好的,挺好的。”
許家人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不但登了,還帶了不少禮品。
進門後,林美慧讓了沙發最中間的位置給了許老太,她和許星空坐在了沙發一邊。剩下的許世凡和許明輝還有許星遠,則坐在了塑膠板凳上。
就坐了以後,幾個人面面相覷,相顧無言,只能聽到廚房裡水龍頭裡的流水聲,還有瓷器碰撞在一起的聲音。
懷荊洗碗洗得認真而緩慢,而許家人的心卻是焦急又焦灼。
幾個人這麼幹坐著也不是辦法,林美慧看了一眼許星遠,說:“星遠,泡壺茶吧。”
“對,星遠啊,泡我拿來的那盒。那可是好茶,我前段時間跟著保險公司去文城買的。”許世凡說完,看了一眼許明輝,說:“快給你弟弟拿啊。”
許明輝趕緊起身,許星遠看了一眼那些東西,已經將茶葉倒進了茶壺,他拿著暖瓶將茶壺裡的倒滿水,面無表情地說:“我們家就這茶,喝了解渴就行。”
許星遠這一句話,讓許家人的臉色一頓。
許明輝的臉明顯拉下來了,旁邊許世凡將他拉住,小老頭笑得一臉褶,說:“解渴就行,解渴就行。”
拿了茶杯,一人一杯茶倒上了。剛剛說話的功夫,也將氣氛活躍開了。許老太看著林美慧,笑著說:“我們今天來也沒什麼事兒。星遠不是快結婚了嗎,就想著過來問問看有沒有什麼事情要幫忙的。”
說完,許老太表情十分感慨地看著許星遠,欣慰道:“星遠有出息,馬上就能為我們老許家傳宗接代了,他可是孫子輩裡第一個結婚的,我還有世凡都挺上心的。”
“呵。”許星遠沒忍住,冷哼了一聲。
林美慧著急地看了許星遠一眼,在她心裡,也是這樣想的。總歸是許家的子孫,不能和許家鬧得太僵。
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絕對不是來問星遠的婚事,許星空笑了笑,看著幾個人說:“不用了,該忙的都忙完了。”
“哎,總歸有用得著的地方。”侯京芳熱情道,“明輝,那天起的早點,幫忙去周家接接親戚。明輝和星遠,你們倆可是許家最親的兄弟了,以後啊,要多走動。”
侯京芳這麼一拉扯,搞得跟拉郎配似的,許星遠聽得有些噁心,旁邊許明輝還真像那麼回事兒似的拍了拍他肩膀。
外面這麼尷尬地聊著,不一會兒,廚房內的水流的聲音停下了。最後一下瓷器碰撞,“叮”得一聲脆響。結束後,廚房裡的男人走了出來。
他真的太高大了,從廚房裡走出來時像是從小矮人家裡走出來的王子。站在廚房門口,堵住了廚房外照射進來的陽光。
他背光站著,袖口挽起,露出好看精緻的手腕。雙手下垂,漂亮的手指骨節分明,根根長而有力。手背連接著手指的骨頭凸起,上面還閃著水滴反射的光芒。
他拿了一塊廚房用紙,簡單粗糙地擦了一下手上的水。在他出門的一瞬間,客廳裡的許家人幾乎都站了起來。
將手慢條斯理地擦乾淨了,他視線微微一垂,眼神裡帶著絲午後的慵懶。
看著客廳裡一半人坐著,一半人站著,他眸光未變,看向許星空。
許星空對上他的視線,笑了笑。她坐在林美慧身邊的沙發最邊沿上,看到懷荊的視線,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她拿了一把塑膠凳子,放在了沙發旁邊,笑著說:“坐這兒吧。”
她一說完,男人眼睫一抬,淺褐色的眸子清澈帶笑,起身走過去坐下了。
他一坐下,一臉緊張的許家人也都坐下了。
懷荊到了客廳以後,客廳裡有短暫地沉默。而不過半分鐘,許世凡就按捺不住了。他看著坐在許星空身邊的懷荊,男人的長腿曲起,因為腿長,顯得膝蓋很高。他將胳膊搭在沙發扶手上,儘管和許星空沒有親密的動作接觸,但也看得出兩人之間的親昵。
他真的太優秀了,越是觀察越覺得像神仙一樣,透著股什麼都無所謂的清冷高雅。就算只是坐在塑膠板凳上,也有種說不上來的仙氣。
“說起來,懷先生今天去沒去同明路的那塊空地啊?”許世凡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我當時看到一個人長得挺像你的,沒敢認。”
兜兜轉轉這麼久,他終於算是表明了來意。
懷荊這兩天都忙,但應該是忙公司的事情吧,去許世凡家那片空地上做什麼?許星空側眸看了懷荊一眼,而懷荊抬眸對上了她的視線,沉聲應了一句。
“嗯。”
他一承認,侯明芳視線一跳,看了許世凡一眼後,連忙說了一句:“嗨,你看,我就說是吧。懷先生這萬里挑一的長相,我怎麼可能看錯嘛。”
許明輝附和著自己的母親,說:“就是就是。”
不看長相,看車也能看出來啊。
“你去那兒幹什麼了?”許星空看著懷荊問了一句,她不太想讓懷荊和許世凡一家扯上關係。這一家人,有便宜賺的時候像狗皮膏藥,沒便宜賺了就跟踢皮球似的把人踢走了,勢利得很。
“買了塊地。”懷荊笑了笑,和許星空說道。
許星空:“……”
“對對對。”許世凡趕緊道,“就我們家的那塊。”
他這麼一說,不光許星空,連許星遠和林美慧都朝著懷荊看了過來。許星遠睜大眼睛看著懷荊,當時他以為懷荊就那麼一提,還真給買下來了?
“那麼大一片地呢。”許老太眼睛裡精光一閃,身體都往懷荊這邊湊了湊,問道:“花了不少錢吧?”
看也沒看老太太一樣,懷荊抿唇應了一聲,說:“還好,我錢比較多。”
眾人:“……”
在許老太又要說什麼的時候,旁邊侯明芳拉了她一下,給她使了個眼色。
“哦,那既然都是親戚,那就好說了。”許老太會意,她和顏悅色地說,“你可能不知道,你二叔家就住在那片地上。今天挖掘機動工太快了,把你二叔家的東西都給鏟壞了。這要是別人買的話,這可是要告到他們賠償的。”
“你們白占著那塊地,人家趕都趕不走,鏟壞了也不是人家的責任。”許星遠皺眉說了一句。
聽他們這意思,表面上說著不想要賠償,其實今天就是想來要點什麼的。
“怎麼沒有責任?”許明輝忍不下許星遠了,語氣一硬。
在許星遠要說話的時候,懷荊抬眸看了許明輝一眼,神色淡淡地問道:“都鏟壞了?”
見懷荊說話,許世凡趕緊拉住許明輝。他們確實是想要賠償,但也同時知道可持續發展的道理。有懷荊這頭肥羊在,搞好了和他的關係,想佔便宜什麼時候不能占?不能和他鬧僵了。
“沒有沒有,就鏟壞了一點,沒什麼大問題。”許世凡陪著笑說道。
聽了許世凡的話,懷荊神色稍微有了些變化,他輕輕地“哦”了一聲,道:“那可惜了。”
眾人:“……”
似乎被他這個回答給震驚到了,許家人半晌沒回過神來,許世凡盯著懷荊,急道:“你……你故意讓人鏟的?”
看著許世凡急得臉都憋紅的模樣,懷荊雙眸靜如寒潭。
“對,當時負責人沒告訴你們麼?”
他們自己猜測的懷荊是故意的,和懷荊自己承認他是故意的,那結果是全然不同的。許世凡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想發火,但又不敢發,眼球都急紅了。
“我們好歹是一家人了,你為什麼這樣啊?”
不光許世凡,侯明芳也有些激動。那畢竟是他們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被人這樣一鏟,就跟端了老窩一樣,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看著幾個人跳腳的樣子,懷荊仍然面色不變。他似是不想在應對他們,神色慵懶而清冷,說出的話直接而簡短。
“圖個高興。”
許家人:“……”
許家那些人在走的時候,還帶著些敢怒不敢言,就像上次去祭祖時的神色。許星空想到那次也是懷荊先下去的,估計應該也說了些什麼讓他們心裡不舒服了。
但他們心裡不舒服,許星空心裡可十分舒坦了。
林美慧應付了許家人後累了,先回了房間休息。現在客廳裡,就剩下了許星空姐弟,和懷荊三個人。
坐在沙發上,許星空端了杯茶遞給懷荊,問道:“你買那麼一大塊地幹什麼?”
就算他有錢,也不能這麼糟蹋。那塊地十幾年無人問津,現在一下全盤買下,就為了趕許世凡一家走得話有點太不值當了。
但懷荊是個商人,做事向來有他的分寸,他應該心裡早有打算了。
接過茶杯,懷荊抬眸掃了一眼也正看著他的許星遠,喝了口茶後,說:“還沒想好。”
今天懷荊一個人將那群親戚懟得敢怒不敢言,許星遠心裡爽著呢。他沒再去想那塊地,他看著懷荊,猶豫再三,問道:“你以前是不是做脫口秀的?”
罵人不吐髒字,懟人也是雲淡風輕的,真是個中高手。
聽了許星遠的話,許星空眼裡也閃了一層笑意。
“嗯。”看許星空高興,懷荊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看著許星遠說:“你再亂給你姐拉郎配,下次就輪到你了。”
許星遠摸了摸鼻子,心虛地嘿嘿兩聲,保證道:“不了不了。”
經過這麼一次,許家人到底算是明白了。他們現在別說從懷荊那裡賺什麼便宜了,他們的當務之急是夾緊尾巴做人,不要引起懷荊的不滿,讓他對他們家做出什麼來。
懷荊跟他們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想跟他作對,那簡直是不要命。
許家人一輩子都欺軟怕硬,現在許星空家有懷荊在,只能忍氣吞聲。
他們忍氣吞聲,深諳生存的道理,然而偏偏有那初生牛犢……
許星遠的婚禮定在了一海閣。
結婚當天,許星空忙得像個陀螺,後來,懷荊從公司調派了些人手過來,她總算是歇了口氣。
本想再去忙,卻被懷荊給拉住了。
懷荊就在一海閣大廳,面前擺了一張桌子,桌子上鋪了一層紅布,在紅布上,放置了兩個A4大小的紅色硬殼冊子。
他的任務是接待,桌子後面有兩把椅子,椅子旁邊是許星遠和周童童的婚紗照海報,上面寫著婚禮具體的廳廂。
“讓他們忙就行了。”懷荊拉了椅子示意許星空坐下,他今天穿了一身暗色的西裝,領帶則是和許星空的禮服一樣的淺藍色。
這身西裝偏向休閒,男人坐在位置上,微垂著頭,修長白皙的手指正在紅色的禮金冊子上記錄著剛剛收到的禮金。
休閒西裝將他身上的精英氣磨掉一些,但多了些少年氣,看著精神陽光。他脖子上還掛著一個藍色掛繩的牌子,上面是二維碼。許星遠和周童童的同學都是些年輕人,有些人不帶現金,會選擇轉帳。牌子正面是微信的二維碼,反面是支付寶的二維碼。
一般掛著牌子,看著會更像服務人員,但懷荊不像。他自帶一種貴氣和清冷,永遠都看著像是被服務的那種高層人士。
幾個小姑娘看著懷荊,交錢時臉都紅了。懷荊面不改色的登記著,伸手拉住許星空的手,讓她坐下了。
這麼一個動作,讓許星空臉微微一燙,低頭側眸看了旁邊的懷荊一眼,抿唇笑了笑。
只坐了一會兒,許星空就起身去了衛生間。
一海閣的大廳往裡面走,有專門的衛生間。許星空起身走過去,剛進衛生間時,就察覺到了有人跟著她。等她上完衛生間出來時,門口早有人等著了。
許明怡站在門口,抱臂斜靠在衛生間的門上,抬眸看著許星空,一臉的鄙夷。許世凡一家上次在懷荊那裡碰了壁,現在嚇得全成了縮頭烏龜。明明被欺負的那麼慘,這次還來給許星遠送了那麼多禮金。
搞笑,懷荊有那麼可怕?再說了,就算他可怕,他們一家也不用那麼怕許星空一家,畢竟在她心裡,許星空這樣的,懷荊頂多是跟她玩兒玩兒。
許星空看到許明怡,面色未改,直接將她無視掉後,擰開水龍頭開始洗手。
“這麼得意啊?”她不理許明怡,許明怡卻也不以為意。她知道許星空是什麼性格,她是個有什麼事情都往肚子裡咽的人,今天她在這裡說話噁心她,她是不會告訴懷荊的。所以,她才把她堵在了廁所了。
她跟許星空也沒什麼大仇,但就是看不慣她明明比自己差那麼一大截,現在還活得這麼滋潤。她一輩子順風順水,在許家稱王稱霸的,現在他們家卻得看她的臉色行事,她咽不下這口氣。
她不能對許星空怎麼樣,但說幾句讓許星空心裡難受,並且噁心的話,她還是很會的。
“你和那男的,能在一起多久啊?”許明怡假睫毛一翻,嗤笑一聲,道:“他要知道你連個孩子都生不了,還願意跟你在一起麼?”
許明怡說完的一瞬間,許星空走到了她的身邊。她面色不變,伸手按在了許明怡的肚子上,動作迅速到許明怡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剛洗過手,她的手上沾滿了水,冰涼的感覺透過薄薄的衣衫,滲透到了許明怡的肚皮上。許明怡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嚇得往後一退,但卻被許星空給扶住了肩膀。
她比許星空矮了一些,一向溫和的許星空現在神色冷硬,她壓制著許明怡不讓她動彈,手在她的肚子上,輕輕得旋轉了一個圈。
她力道不大,但把許明怡嚇得臉都白了。
看她這副模樣,許星空哼笑一聲,鬆開了她的肩膀。
“你們家是開垃圾場的,你也非要在垃圾場找個垃圾,祝你們百年好合。”
許星空說完,轉身出了衛生間,而剛一出衛生間,許明怡就跟了出來。她疾步走到許星空身邊,咬牙切齒地說:“許星空你別得意!你連個孩子都生不下來,你以為那個男人會一直愛你?他愛你的話,他給你什麼了?你們家現在還住在那個破房子裡呢!我告訴你,他就是下一個王舜生,你這一輩子都不會有男人願意要你……”
許明怡的話,讓許星空腳步一頓,在她剛要說話的時候,旁邊卻突然走來了三個穿制服的人。
三人中為首的是一個中年男人,男人先做了一下自我介紹,看向許明怡道:“你是許明怡麼?”
一看這種陣仗,許明怡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你好,我們是工商管理局的,舜星有限公司涉嫌偷稅漏稅和商業詐騙。王舜生已被司法機關收押,他名下的資產全部被凍結。另外據其交代,他前些日轉給你了一套89平米小戶型公寓,這也屬於他非法所得。現在,需要你跟我們走一趟。”
完全沒料到事情發展的走向,別說許明怡嚇蒙了,許星空都愣了一下。
現在到處都是圍觀的人,許明怡嚇得眼淚大滴大滴往下落,她雙眼無助而驚恐,拉著許星空哀求道:“姐姐,姐姐他們要幹什麼啊?”
“帶你回去調查。”許星空將她的手從她胳膊上拿下來,她沖著許明怡笑了笑,道:“現在,看看王舜生還能給你什麼。”
一海閣大廳這麼一番動盪加上許明怡的鬼哭狼嚎都沒有引得懷荊往這邊看一眼,許星空走到桌子前,想著剛剛發生的一切,心裡覺得不可思議的同時,又覺得莫名暗爽。
王舜生竟然偷稅漏稅,還被司法調查,帳戶下的資金也全部被凍結了!
當時離婚,他把錢全部買房轉到了他爸媽的名下。他以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其實許星空只是懶得再跟他糾纏而已。
沒想到,現在遭報應了!
許星空心跳都有些加速。
桌子前站著兩個人,懷荊正在統計,她連忙拿了另外一個本子,拿著筆問另外一個人的名字。
“王卓禕。”那人報名字道。
“哪個禕?”許星空拿著筆,筆尖一頓。
“就是那個形容美好的……”那人剛要說話,許星空身邊的男人站了起來。
許星空還沒反應過來,男人就已站在了她的身後,他微微俯身,雙手支撐在她身側的桌子上,像是將她抱在了懷裡一般。
他右手握住她的手,拿著筆放在了剛才寫了一半的名字邊,筆尖輕觸紅紙,黑色的墨水順著筆尖流淌,在紅色的紙張上,寫下了一個“禕”
男人的胸膛就在她的頭頂,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屬於他的味道。多少個日夜,她都是在他的懷中入睡的。
許星空臉一下燙了起來。
懷荊鬆開手,低頭在她頭頂的發間吻了一下,大手壓在她的頭頂,輕輕一揉,說:“不會寫再來問我。”
對面站著的兩個人,已經被懷荊剛剛的動作蘇爆炸了,記錄完後,邊抓狂而又壓抑地叫著邊走了。
許星空心跳不穩,看著一邊正在翻著紅冊子的懷荊,有些口乾舌燥。她臉紅到脖子根,襯得淺藍色的禮服色彩都鮮豔了些。
“王舜生被抓了。”許星空看他剛才在忙,肯定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情,她說:“因為偷稅漏稅,許明怡都被抓走了。”
許星空說完,男人略一抬眸,對上了她的視線。
他的眼睛真好看,長長的睫毛黑濃,下面的淺褐色的眸子,像是陽光下的玻璃球一般清澈耀眼。
就在對上他視線的一瞬間,許星空腦子裡電光火石一閃,從一開始王舜生戴綠帽子全城媒體廣播,到現在許明怡被抓,像是一串鞭炮串起來,劈裡啪啦地在腦子裡炸開了。
“你……你弄的?”許星空輕聲問道。
懷荊看著她不知因為害羞還是因為興奮而變紅的臉,像剛盛開的花一樣嬌豔而又朝氣,他眼尾一挑,沉聲道:“開心麼?”
男人的回答不置可否,但她知道這是確定的答案。
“開心的。”許星空笑著,眼睛都變明亮了。
在她說話的時候,剛好有人過來交禮金。
男人低頭垂眸,白皙修長的手指拿著筆寫了個名字,唇角淡淡地勾了一個笑。
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