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聲淅瀝,霧氣迷濛。
明燭洗了很久,渾身泛起粉色才關掉水,穿好睡衣後,忽然有點慫,不敢出去,好似門外有豺狼虎豹似的。
陸焯峰對她再溫柔,也是有底線的,這種關乎男人面子的問題,她相信沒哪個男人不介意,從見面到現在,除了在車上親她,情。欲蔓延的時候,他渾身都透著一股“不好商量”的氣息。
除了賣嫁妝那一回,她從來沒見過他這樣。
磨蹭了好一會兒,她才走出去。
陸焯峰已經在另一個浴室沖好了,正靠在臥室小沙發上看書,一身家居服,上衣扣子解開兩顆,露出頸脖緊實好看的肌理,黑短的發茬還有些濕潤。明燭走過去,看了眼他手上的書,帶圖的,全英文,槍械類的書。
她坐到他敞開的大腿上,陸焯峰抬眸,下一秒,把書合上,放回小圓桌上。
明燭抱住他的脖子,湊上去親他,討好地說:“洗好了。”
這句話無疑是在點火,陸焯峰在這件事上也不是什麼君子,更沒打算忍,他已經等了二十分鐘了,她要再不出來,他就準備拿鑰匙去開門了。
而且,今晚他得讓她知道,有些定論不能下得太早。
陸焯峰按著她的腰和後腦勺,一邊重重吻她,一邊把人往懷裡帶,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進身體裡,明燭軟軟地趴在他硬實的胸膛上,毫無招架之力。
陸焯峰架著她的雙腿把人抱起,走幾步,壓進柔軟的大床上,半撐著身體,低頭睨她,勾勾嘴角:“緊張?”
男人有些沉,明燭抱住他的脖子,老實說:“嗯,怕你太過了……”
陸焯峰眯了一下眼,其實他不太懂女人,以前當然也觀摩過那些動作片,但真的做起來,是情之所至,他上次已經很克制了,真正做的只有早上那次。
“嫌我技術不好?”他低頭,咬著她的耳垂,不動聲色地把她的扣子解開。
“沒有……”明燭渾身酥軟,顫聲,“我真的是亂說的,我也不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不好,就是感覺有點兒疼。”
陸焯峰直起身,利落地把上衣脫掉,重新覆上去,意味深長地看她,嘴角勾著笑,“技術不好是因為做得少,不熟悉,多做幾次,就摸著門道了。”
明燭愣住,啊了聲:“幾次?”
他低笑出聲:“看你體力。”
她連忙說:“兩、兩次就好……”
上次也是兩次,第一次還很快,她覺得兩次就很好了。
他沒回答,順著她細白的脖子往下親,修長的手指也從她耳朵一路往下,在她身上摩挲,親到一處,摸到一處,都會仔細觀察她的表情,神態。
明燭覺得自己像個實驗品,從裡到外都被人解剖開來,一寸一釐都毫無秘密可言,而陸焯峰就是那個做實驗的人。每次她喘息變重,或者叫出一聲,揪著他的手指多用一分力,他都要停下來,問一句:“喜歡這樣?”
明燭呼吸紊亂,軟成了一汪水,蝕骨的難受,同時羞恥感爆棚,也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快被欺負哭了,雙腿勾住他勁瘦的腰,崩潰地求饒:“陸焯峰……你太欺負人了,你要做就快點兒,別這樣……”
太難受了。
她從來不知道男女之事,可以親密到這種地步。
也不知道陸焯峰的耐心可以持續那麼久,更不知道自己的身體也能被勾。引至此,感覺強烈得可怕。
陸焯峰看她真的要哭了,低頭親親她,投降了,低聲哄:“好,不欺負你了。”
“下次不要這樣了……”
“嗯,不這樣了,今晚就把你弄個明明白白。”
“……”
混蛋!
……
第二天,明燭睡到下午才醒來。
厚重的窗簾嚴嚴實實的,沒透出一絲光亮,讓她分不清白天黑夜。
渾身的痠痛像是被人碾壓了一整夜,事實也是如此,如陸焯峰所言,他花了一整夜的時間,把她的身體裡裡外外都摸透了,哪裡敏感,哪裡有感覺,喜歡的方式,都摸到明明白白。
男人攻克能力強悍,一個晚上,就跟開了掛似的,把她折磨得死去活來,她在他面前毫無秘密可言。
昨晚做到最後,她整個人都迷糊了,任由他搓揉擺弄,連做過幾次都不太記得了,直到昏睡過去,都有種兩人一整夜都沒分開過的感覺。
明燭扶著腰爬起來,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檯燈,她順手按開開關,有些呆滯地看著窗簾。
以後,她再也不敢說技術差這種話了。
門咔嗒一聲,開了。
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口,走到窗口,拉開窗簾,光線投進來,男人靠窗而立,看著她。
明燭咬了咬唇,還有些懵。
陸焯峰走過去,揉揉她的腦袋,“餓了嗎?”
她老實點頭:“餓。”
陸焯峰把她拉起來,明燭皺眉,他動作一頓,摟住她的腰,低頭看她:“難受?”
昨夜的種種鑽入腦海裡,明燭臉色微紅,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頭,想了想,又有些生氣,抬頭瞪他,“下次不准這樣了,明明說好兩次的……”
“那是你說的。”
陸焯峰坐在床上,把人擄進懷裡,按在腿上,明燭低著頭,髮絲遮住大半張臉,他把她的頭髮別到耳後,“雖然慢慢摸索和解鎖的過程很好,但我們的時間比一般情侶少,我不想下次再來你還難受,所以這種方式挺好的不是?”
不要臉,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明燭站起來,不想理他。
陸焯峰跟著站起來,怕她想不通,又把人帶回懷裡,低笑著哄:“結婚報告都下來了,以後是要過一輩子的,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增進感情和交流的,如果交流得不順利,或者讓你難受,我也會難受。而且,昨天是你說技術不過關的,我這是為了和諧而進步。”
明燭:“……”
還是她的錯了?
陸焯峰戳了戳她氣鼓鼓的臉,“去洗漱吧,飯菜做好了,等會兒過來吃飯。”
明燭拍掉他的手,腳步有些扭曲地走進浴室。
擠牙膏的時候,忽然發現有些不對勁,她低頭看了眼,整個人愣在原地,呆呆地盯著自己的無名指。
那裡多了一枚戒指。
她記憶斷了片兒,一時想不起來戒指是什麼時候戴上去的。
陸焯峰靠著門框,含笑看著她。
明燭立即轉頭看他,把手舉到他面前,“你給我戴的?”
陸焯峰笑容一僵,舔了下嘴角,“這裡還有別的男人嗎?”
沒有。
陸焯峰眉頭微擰,把她的手捏住,拇指在戒指上摩挲,低頭睨著她,“昨晚的事,不記得了?”
明燭張了張嘴,記憶慢慢回籠,好像……記得了。
昨晚,第一次結束的時候,他抱著她去洗了個澡,再回到床上,他靠著床頭,支起一條腿,把人抱進懷裡,讓她背靠在他胸膛上。
他捏著她纖細白皙的手指,明燭還在為先前的事害羞,拉起被子就要躲回去,又被他給撈了起來。
陸焯峰把人側了個身,捏著她的下巴抬高,面對面地看著她。
“結婚報告下來了,猜猜,我跟韓靖誰贏?”
她來了些興趣,“韓靖?”
他低笑:“同時下來的,不過你的背景跟佟佳不一樣,沒什麼可調查的,所以時間上,我們贏了。”
明燭問:“那你要韓靖做什麼?”
陸焯峰下午跟韓靖說跳脫衣舞,就是開個玩笑,哪能這麼傷風敗俗,他笑笑:“不知道,沒想好,我腦子裡想的都是另一件事。”
他看著她,目光深邃。
“什麼?”
男人半身赤。裸,麥色的皮膚緊實,肌理線條漂亮,渾身散著熱氣,低頭吻住她的唇,很輕柔地含著她的唇,明燭手指上一涼,他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枚戒指,套進她的無名指上,親著問:“嫁給我,好不好?”
明燭心尖微顫,其實她沒想過,還有求婚。
不管什麼方式。
她以為是她先繡的嫁妝,是她先想嫁給他的,是她先開了口,求婚那一句話有沒有,都無所謂,她也不在乎。
但是她不知道,原來他這一句話,能讓她這麼高興。
明燭躲開他的吻,去看手上那枚戒指。
只一眼。
又被人捏著下巴掰了回去,陸焯峰額頭抵著她,低聲問:“好,還是不好?”
明燭看不見,只能用手去摸那枚戒指,感受了一番,彎起眉眼,勾住他的脖子,“好,你不求婚我也嫁。怎麼都嫁。”
陸焯峰眸色一暗,低頭重重地吻她,他又開始新一輪的探索。
一整夜的纏綿,過多的快感,讓她腦袋昏昏沉沉,記憶斷了片兒。
……
“想起來了?”
陸焯峰還摩挲著她的手指,定定地看著她。
明燭點頭:“想起來了,你跟我求婚。”她踮著腳尖,勾住他的脖子,雙腳又落地,彎著眉眼,“其實,外婆把戶口本給我了,在我包裡。”
昨晚,忘記告訴他了。
陸焯峰笑:“外婆沒笑話你了?”
明燭臉紅,但還是實話告訴他:“笑了,她讓我不要太著急,我說我沒著急,想好了。我想在你去哥利亞之前領證,這樣身份應該方便一點兒,我是你妻子,名義上不一樣了,有什麼消息,能第一時間知道,我想做你的家屬。而且,如果在哥利亞,我去找你,也是以妻子的名義,名正言順,可能更方便一些?”
她是有私心的,她就是想跟他關係更進一步,跟國家法律綁定在一起。想,他在戰亂時分,如果真的有什麼事,她可以作為第一個被通知的人。
無論是傷,還是生死。
陸焯峰閉了閉眼,低頭親吻她,笑:“那今晚去見你爸媽?”
至於他父親那邊,以後再說吧。陸升跟現任妻子有一兒一女,陸焯峰跟他關係比較淡,這幾年來往更少,所以,無所謂。
明燭退了半步,腰抵著洗漱台,含糊低喃,“我爸去外省開會了,歸期不定,但你過兩天要走了……”
意思是,你要等嗎?
等還是不等,這個是個很嚴肅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