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本的世界線中, 有一位特殊的男二,他和女主初識便是個書生模樣, 女主問他姓名, 他說自己無名, 於是女主稱他為無名。
這位最初看似無害的角色, 在當時出場的男主和男二們中間,顯得平平無奇, 然而他在後來慢慢展露出了可怕的一面, 原來他出身妖魔澗, 原身並非人族,也非妖族, 而是非妖非魔,天底下唯一一個陰差陽錯之下造就出的生靈,它能吞噬並且融合活物。是一個沒有人類感情,聰明又殘忍,充滿了怨恨且被吞噬**所支配的怪物。
天演四百八十六年, 妖魔澗不知何故在人間界出現了數道裂縫,其後十年,裂縫突然擴大,漸漸與人間界重合,妖魔澗之中的妖怪與魔物傾巢而出,給人界帶來了毀天滅地的災難, 而那位無名, 便是借此機會從妖魔澗裡逃到人間界, 和女主相遇。
在原本的劇情中,他前期對女主角呵護備至,讓因為癡戀師父而不得痛苦萬分的女主得到了安慰,然而隨著劇情發展,無名的陰謀敗露,原來他只是想借女主打破男主玄蒼上神的心防,想尋機讓那位高高在上的玄蒼上神痛苦受創——只有削弱玄蒼上神的力量,他才能吞噬他。
無名的陰謀最終當然沒有得逞,女主角終究還是和男主角玄蒼上神在一起了,至於無名,他於死前本有機會殺死女主報復傷他的男主,然而卻在最後關頭放棄了,只看了一眼女主說,“我第一次見你時,你是白龍之形,那是我出妖魔澗後見過最美的畫面。”說完,化作一蓬塵土。
關於無名的來歷,他到底在妖魔澗待了多久,又是如何變成了那個怪物的模樣,這些問題,都無人知曉,哪怕在原劇情中,他的第一次出場,也只是巧遇女主在湖邊戲水。他從前的一切都是空白的。
沒人知道,彭家村那個因為外貌醜陋被人欺辱的陸林生,在原本的世界裡,殺了人後渾渾噩噩迷失山林,再沒能下山,被閭陽山林中那道裂開的妖魔澗縫隙吸引,墜入了妖魔澗。他就是‘無名’最初的形態,最後的無名是陸林生變化而來,卻也不再是陸林生,所以他捨棄了這個名字。
在原本的世界,‘陸林生’這個存在和女主角毫無交集,可是在現在這個世界線中,白綾誤入閭陽山林,與陸林生相識一場,成為了他的執念。也因此他追隨白綾而去,沒有迷失山林進入妖魔澗,如果一直如此,恐怕原劇中的妖魔‘無名’根本不會出現。然而造化弄人,因玄蒼一念之差,‘陸林生’的命運仍舊是回到起點,回歸原位。
……
距離妖魔澗與人間界融合,連通的縫隙徹底打開,還有十年。
對這一切,玄蒼毫不在乎,白綾毫無所覺。
只有妖魔澗中那塊看不清原樣的模糊血肉,每日每夜,試圖爬上深淵,回到那個有它執念存在的世界。
“嘎嘎,上不去的,沒有任何妖魔能上去!”
“這裡進來容易,想出去,嘿嘿,難啊。”
“妖魔澗是將我們這些邪惡妖魔徹底關起來的囚籠,除非等到東海傾覆,神劍崩碎,否則我們不可能重現人間,還是不要徒勞了。”
黑暗中有無數的竊竊私語和嘲笑,那個血肉模糊的怪物仿佛沒有神智一般,不回應任何話語,只日日做著如此毫無意義的嘗試。妖魔澗中妖魔互相吞吃,自有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最開始,那只老鼠小妖落進來,立刻就被一隻妖給吞進了肚子裡,然而沒過多久,那只妖就整個炸開了,從它的身體裡掉出來一隻怪物。
每次有妖魔將那怪物吞下,過不了多久都會死去,弱小些的直接炸開,稍微強些的,則會痛苦萬分的死去,因為那怪物在他們體內,就像是活物一般,會吞吃他們的臟腑和身體,再從他們的肚子裡爬出來。這就像是一場博弈,雙方誰先被侵蝕,誰就會死。
實力強大的那些大妖大魔,有好奇之下試著吞過這怪物,然而過不了多久都會吐出來,對於他們來說,這個怪物就和隨處可見的破石頭一樣,吃了半點用都沒有,放在肚子裡還不舒服。怪物也沒法吞噬這些對目前的它來說力量過於強大的妖魔。
這個看似弱小無害的怪物,也會有主動吞吃其他妖魔的時候,最開始它恐懼著周圍的一切,可是慢慢的,隨著被吞噬和吞噬的次數多了,它身上某些東西被消磨殆盡,逐漸被其他的東西取代,它開始習慣這一切,並且享受得到更多血肉的過程,除了試圖離開這裡之外,其餘的時間它都在尋找可以吞噬的妖魔。
怪物漸漸變得聰明且貪婪,會尋找最適合的‘食物’,甚至會偽裝自己,或者將自己當成餌。
妖魔澗很大,有著許多從未被探索的地方,還有各種各樣的妖魔,這裡就是個容易滋生各種骯髒之物的巨大巢穴。怪物在裡面四處遊蕩,每日經歷的都是吞噬與被吞噬。怨氣、戾氣、魔氣,滋養著這無邊黑暗裡的每一個活物。
……
烈焰穀後山的向陽花開了一大片,幾乎要蔓延進白綾戲水的那片湖泊裡,黃色的大片向陽花,圍住了被天映成藍色的湖,黃藍兩色相接,乾淨的令人心曠神怡。
六師兄站在小屋那邊朝湖面喊了兩句:“小師妹,幽浮山來人了,師傅讓你去見一見!”
連喊了三聲,平靜的湖水才乍然破開,冒出來一顆白色的龍頭。白龍噴出一口氣,很不爽快,“啷個又來人!”她最近正在換角,腦袋總癢癢,變成原型泡在水裡就會舒服些,所以總是待在這裡,要出去見客,她老大不願意,磨蹭了半晌才變回人形,撓著腦門去了。
自從玄蒼上神被她拒絕拂袖而去之後,三不五時就有幾個幽浮山的仙人們過來歸一仙宗見白綾,目的只有一個,說服她去幽浮山當玄蒼上神的徒弟。
白綾:“……”看那個逼走得那麼鐵錘乾脆,沒想到還來玩這招!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這些帶著任務前來的仙人們大多態度非常好,白綾知道幽浮山了不起,也不好撕破臉,回回都要出來應付一下,隨便她們東拉西扯明示暗示,把幽浮山和玄蒼上神吹上天,白綾最後都是一個回答——不去。
除了這些說客,幽浮山還送了不少珍貴的禮物過來,全都是給白綾的。玄蒼本意是修復兩人的關係,然而白綾看著那些花樣繁多的禮物,心裡更是懷疑,覺得那個玄蒼上神肯定有所圖謀,不然兩個人非親非故,他還看她不順眼,為啥子平白無故要送這樣多的好東西?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白綾完全不肯收那些禮物,怎樣來的讓她們怎樣回去。
到後來,赤炎師傅也懷疑起來,“他肯定是看上我們綾娃兒了!才千方百計要讓綾娃兒去他那裡!老不羞的,多大歲數了還搞這些!”
白綾:“師傅,你學我說話好像誒!”
赤炎:“哈哈哈,我是你師傅嘛!”
白綾:“哈哈哈哈師傅厲害!”
壓根沒人在意戲很多的玄蒼上神。
前去歸一仙宗的小仙又無功而返,一臉忐忑地走進玄蒼神殿內,“上神,龍女仍是沒有改變主意,禮物也沒收。”
玄蒼上神周身氣息冰冷,聞言動了動手指,“下去。”
人走了,玄蒼闔目思索。這個女主角,真的摸不清她到底要如何,簡直軟硬不吃。要說誠意,幽浮山他手下的十二位主位仙人都去請過,這個陣仗,就是去仙庭請仙帝也足夠了,她卻仍然不為所動,也未免太過狂妄。
不過算了,也不急於一時,她看上去年紀也不大,過上一段時間或許忘記這事了,到時候再去讓人哄哄說不定更有效。實在不行……那就等幾年後,等到東海傾覆,龍神劍崩碎,白龍族的那位仇人再次現世,到那時候,她就不得不向他尋求庇護了。
至於歸一仙宗,等到妖魔澗被打開,妖魔現世,恐怕他們自己都自身難保,更沒有辦法庇護白綾,說不定白綾還要反過來求他庇護宗門。
如今這樣傲氣,他到要看看她有什麼資格這樣一直傲氣下去,他就在這等著她求上門來。
不論是什麼樣的女人,他都會征服她。
白綾:“阿嚏!”
六師兄:“小師妹,你啷個打噴嚏了,是不是遭了風寒,夜裡泡水泡太久了?”
白綾:“六師兄,你啷個也學我說話?”
六師兄一愣:“……誒?我不注意就這樣了,怎麼回事?”
兩人說著話,二師兄扛著釘耙路過,“六師弟小師妹,我在地裡頭挖了些瓜,甜脆脆嘞,你們要不要嘗哈子?”
白綾帶著一籃子穀內自產自銷的靈瓜回去,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問老貝殼:“老貝殼,為啥子師傅師兄們都忍不住學我講話嘞,你跟了我好久,也不學我?”
老貝殼為自己掬一把辛酸淚:“……小主人,為了給您示範正常的說話方式,我可是拼了老命啊!”天知道當初聽到龍蛋裡孵出來的可愛小公主一張口這樣說話,他有多絕望。這到底哪裡來的口音?難道是當年王妃懷著小公主的時候吃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白綾:“這樣說話哪兒不好嘛,我從出生起就這樣說話,不覺得奇怪啊。”
老貝殼:“好好,小主人說什麼都好!”
白綾成功換下了第一對龍角的時候,親手把這換下來龍角和一些煉材一起煉了,打造出了一把短劍,這是她第一次獨立完成的作品。作為紀念,她給這柄短劍起名為龍角,當了自己的佩劍,平時用來切割東西。畢竟很多事,是錘子做不到的。
為了慶祝她成功換角,師傅和幾個師兄聚在一起吃了頓酒,白綾也湊趣喝了幾杯,喝著喝著就人事不知了。等她醒過來,發現自己變回了龍形,像麵條一樣掛在架子上,龍鬚垂在地面,尾巴浸在酒罈裡,幾個師兄都揉著胳膊腿,師傅腦門上一個大包包。
白綾提起自己的尾巴甩了甩,又晃了晃暈乎乎的大腦袋,“我喝醉了以後,跟你們打起來了哇?”
大師兄搖頭:“不是不是,小師妹你喝醉了,變回了龍形,說要帶我們幾個上天飛一圈,飛得好高哦!就是飛到一半你突然松爪子把我們幾個丟下來,師傅接的有點累。師傅腦殼上的包包,是被你丟下來的錘子砸的。”
白綾懵了:“……我會飛?我喝醉了以後還敢飛??我還敢帶人飛???”
她對於這場飛行事故毫無印象,但師傅師兄都言之鑿鑿,不像在騙人,就連老貝殼都感動得哭了,“嗚嗚嗚小主人你真的會飛啊,你這回飛的多好啊,一會兒飛成人字,一會兒飛成一字,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白綾:你當我是南飛的大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