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
「命運的時刻終會到來。是末日,也是新生。」
……
我冷汗淋漓的驚醒,睜眼只見一室昏暗,窗前殘餘稀薄星光,幽清寂靜。原來還是午夜。
夢中那個陌生而冷酷的聲音,彷彿還在腦海中縈繞不去。我用手捶了捶腦袋,疼痛和震動,似乎稍微減輕了思維的沉悶瘀滯。
穆弦安靜的躺在我身旁,高大的身軀微蜷著包圍住我。他的臉半埋在枕頭裡,短髮蓬鬆、輪廓乾淨,像一幅色澤淺淡的畫。
我把他橫在腰間的手拿開,輕手輕腳的起身,披上睡衣,赤足走上陽台。夜色迷濛得像濃重的霧,暗黑中透著薄薄的白。不遠處的山坡上,隱約可見機器人沉默而忠誠的矗立著。
我們在索夫坦行星又待了三天。穆弦就像一隻永遠無法饜足的獸,不分晝夜的擁抱我,根本不容我拒絕。而我也是食髓知味,不知不覺被他拖進**的泥沼裡,甜蜜、刺激、滿足,徹底的放縱。
我對他的喜愛,彷彿也隨著身體一起得到縱容。不做的時候,我們會像真正的情侶黏在一起。他工作的時候,我靠在他懷裡,不知不覺我們就吻得身體燥熱;我看書的時候,他會默不作聲坐在邊上,手指纏繞我的頭髮,或者拿起我的一隻手舔。有時候我放下書,發現他已經自己玩了一個多小時。
莫普莫林已經學會自動隱形,哪怕穆弦大白天當著他們,把我打橫抱起走進房間,他們都不會吱一聲。
回到荒蕪之地後的半個月,穆弦的工作逐漸增加,不能再全天陪著我。我有時候一個人待著,會覺得甜蜜來得太迅速太強烈,總給人不真實的感覺,會有點心慌害怕。就像此刻,我站在陽台上俯瞰荒蕪之地,只覺得搖搖欲墜。
剛剛的夢,更讓我有些不安。本來我已經好多天沒聽到那個聲音,這幾天做夢又憶起了。莫林給我做了全面檢查,證明沒有異樣,只是潛意識作怪。我也想起那句「末日也是新生」,好像是看過的某部電影的台詞。但每當我在夢中聽到那個聲音,還是有點煩躁。
……
「睡不著?」略顯低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穆弦披了件黑色睡袍,夜色中的容顏出乎意料的清冷俊美。
「嗯。」在這麼夜深人靜的時候,忽然好想依賴他。我抱住了他的腰,頭埋進他的胸膛輕輕的蹭,「穆弦……」
話音剛落,他已經把我抱起來往房裡走:「睡不著就做。」
我又好氣又好笑:「等等,我有事問你。」
他把我放在床上,手摸進睡衣裡,眼神專注:「問。」
「你……為什麼會在我十五歲的時候,見過我?」
他動作一頓,抬頭看著我,眸光淡淡的:「我在地球度假。」
我來了興致:「為什麼會在我那座山度假?」
他的手和嘴繼續在我身上遊走,含糊答道:「那裡的粒子環境很好,對於精神力的提升有幫助。」
原來如此,還真是巧了。雖然不知道他說的「粒子環境」是什麼,但我的老家的確人傑地靈,歷史上好多大文豪還曾隱居在那裡,可能外星人的粒子環境跟地球人說的風水有點關係?
不過,這不是我的關注點,我在意的是……
「你為什麼每年偷拍我的照片?」剛問出這句話,我立刻感覺到他的身體入侵,忙伸手推他,「等等,先說清楚。」
他任由我推搡,依然一進到底,深深埋入。我低低的哼了一聲,他開始動了,清秀臉龐就在上方,黑眸沉沉望著我。
「因為想看。」
我被他頂得全身發軟,心卻撲通撲通加速。這是什麼回答,因為想看,所以偷拍?
我斷續的問:「為什麼……想看?」
他動得更快了,每一下就像要戳到無盡的深處,雖然依舊冷著臉,但我能感覺出來,他似乎格外興奮。為什麼?
難道……是因為提到當年的事了?那有什麼好興奮的?
「第一次看到你,沒穿衣服,在溪裡游泳。」他低頭咬住我的**,「很白,很軟,性感,可愛。」
我心頭一蕩——記憶中我好像真的在夜深人靜的山中小溪,幹過裸泳的事。不過……
「性感?」那時候我才十五歲?
「嗯。」他忽然把我翻了個身,從背後抓住我的雙峰:「這裡……像小桃子。」
我:「……」
***
穆弦抱著我躺在床上,已經是兩個小時後。這種時候,他會很難得的露出神清氣爽的表情,看起來溫和又俊美,跟剛剛野獸般的男人判若兩人。
這幾天,他還加入了一道新的固定程序——做完洗了澡,用舌頭把我舔一遍,甚至包括腳趾頭。等我全身微濕,沾滿他的口水和氣味,他就會露出略顯沉迷的愉悅目光,還低頭反覆在我身上嗅,覺得哪裡氣味輕了,就補上幾口。
我抗議過,但最後……還是屈服了。
此刻,他就在我身上來回的嗅,而我無聊的在玩他頭頂的髮旋兒。
「你對我笑了。」他的聲音忽然傳來。
我一怔,伸手捧起他正在忙碌的臉:「你是說十五歲的時候?」
他的目光變得深邃而平靜:「我在草叢裡,看到你對我笑。」
我一愣。
也許是看到我表情迷茫,他淡淡瞥我一眼:「不記得了?那時我是獸態。」
不是不記得,而是肯定沒這回事。也許我當時是笑了,但肯定不是對他笑,他還在「草叢裡」是「獸態」。我會對疑似野豬的他展顏而笑嗎?
不過聽到這裡我大概也明白了,八成是他當時自作多情。
這時,他忽然起身下床,走向桌前電腦,打開了那個叫「華遙」的文件夾。我忍不住說:「難怪有人說在那裡看到黑色……野豬,是你啊?」
他動作一頓,回頭瞥我一眼,目光涼颼颼:「誰說的?」
「……路人。」
他盯著我,黑眸忽然變得深沉,似乎還泛起一絲灼熱。然後他轉身背對著我,過了一會兒,低柔徐緩的聲音傳來:「以後,你會更瞭解獸態的我。」
這意有所指的話……我臉上一燙,有點惴惴不安。
**
他還在快速翻動照片,忽然停住轉身,大踏步走到我跟前,居高臨下看著我。
我也有點緊張的抬頭看著他。
「那張照片被你刪掉了。一共少了二百五十七張。」他蹙眉,眼神銳利逼人。
我尷尬的沉默著。他的眼神有些陰鬱,就像覆上了氤氳的輕煙淡霧。我以為他會生氣,沒想到他只看我一眼,淡淡道:「不許再刪改。」
我看著他平靜的臉色,忽然頓悟:「你還有備份!?」
「嗯。我在帝都銀行有保險箱。」
我默了片刻,有些頭疼:「你把這種東西放在銀行保險箱……」
**
一個月過去了。
荒蕪之地草長鶯飛,越來越暖和宜人;僱傭軍銷聲匿跡,海倫爾要塞風平浪靜;我操作的資金賬戶,短期內賺到了4%的高額收益;遠在地球的外婆,身體也有好轉;而我也沒再做噩夢了,跟穆弦的戀情和歡愛,也一天比一天和諧愉悅……
一切如此暢心如意,我已完全沉溺——沉溺於生活,沉溺於穆弦。
唯一讓穆弦不太滿意的,是在他如此徹底的澆灌下,我的肚子還沒有反應。莫林表示我倆身體很正常,沒懷孕只是概率問題。我倒無所謂,也沒做好當母親的準備。
但穆弦明顯有點在意,有一次,甚至拿了個拇指大小的「探測記錄儀」,裝在他的慾望前端,淡淡的說要看看裡面的「實際情況」。我死活不幹,結果被他用精神力綁住了身體。
結束之後我發脾氣半天沒理他,最後莫林看我不對勁跑來安慰,我含糊提了提穆弦的行徑,結果莫林哈哈大笑,說指揮官肯定是懷疑自己的性能力了,你就從了他吧。
當晚我們就和好了,穆弦同意不再「記錄」這種東西,但是轉頭我就聽到他吩咐莫普,把一份「個人絕密資料」存入帝都銀行……
時間過得這麼快,還有五天,就是我們的婚期。這幾天,發生了兩件不大不小的事。
一是莫林莫普很鬱悶。
按規矩,我們要回帝都舉行婚禮,他倆是當之無愧的護衛。結果近期帝都的恆星黑子活動頻繁,磁場波動,有可能造成機器人的性能不穩定,所以穆弦改命阿道普帶人護送我們回帝都。不能親眼看到我們結婚,莫普很沉默,莫林很焦躁;
二是帝都的「基因繁殖管理部」派了個「機器人禮儀官」過來,為我和穆弦做「婚前輔導」。我有點意外,但想到斯坦星再開明,皇室肯定也有些彎彎繞繞的規矩,也就釋然了。
機器人禮儀官名叫白印夏,是個圓頭圓腦的黑色機器人,眼大嘴小、因為印夏愛穿白色長裙,所以我知道她的性別定位是女。
婚前輔導課程分為兩天。昨天印夏介紹了婚禮流程和注意事項。她是個溫和幽默的人,授課過程很愉快也很放鬆。只是不知道今天她要講什麼。
上課地點在二樓的書房。正是午後,陽光溫暖明亮,我穿著長裙坐在柔軟的地毯上,印夏站在懸浮畫面前,笑容可掬。
但是她第一句話,就成功震住了我。
「小姐,你是否與獸態的殿下交合過?」
我僵住,搖搖頭。難道今天的課程內容是……
果然,她微笑點頭:「是遇到了技術障礙嗎?還是有心理障礙?我們今天就是要講授跨種族交配的技術要領。你不需要擔心,不管有什麼問題,都可以解決。」
她打開了一個視頻,我只看了一眼,就別過頭去,可那些荼糜的聲音還是鑽進耳朵裡。
「小姐,你……害羞?」印夏問。
我默了片刻,艱難的把目光移回去。
印夏看了我一會兒,笑了:「小姐,也許你不知道,我們的研究成果顯示,對於一隻半獸來說,獸態的交歡,比人態時的感覺,至少強烈三倍。也就是說,你能帶給他三倍以上的愉悅。」
獸態比人態感覺強烈三倍?
我想起前些天穆弦意有所指的說「你會更瞭解獸態的我」,臉火辣辣的,抿著嘴不做聲。
印夏繼續說:「當然,你同樣會獲得前所未有的愉悅,只需要學習一些小小的技巧,就能掃除技術障礙。小姐,你身為半獸的妻子,這一課無法避免。」
其實這麼久以來,我也知道這個事終有一天會來臨。穆弦四年前就差點以獸態吃了我。可我有點……難以接受。
看著那些混亂的畫面,我只覺得頭暈目眩。同時,印夏的聲音清晰傳來:「半獸的唾液是非常重要的……採取這樣的姿勢最好……你也可以讓殿下使用部分精神力……」
一個小時後,課程終於結束了,印夏任務完成,即將返回帝都。我一直把她送到停機坪,她很感動,對我說:「你是我見過最平易近人的王妃,願真神保佑你和諾爾殿下。另外,獸交的事你其實不必太擔心,今天上午,殿下已經學習相同的課程,學得非常認真,你們會很順利的。」
我呆呆的看她上了飛機,腦子裡只有她剛剛的話語在迴盪:
「殿下已經學習了相同課程……」
「他學得非常認真……」
……
夜幕降臨的時候,我坐在陽台上,糾結的十指都快擰出水了。印夏給我看的那些驚心動魄的畫面,還在腦海中自動回放著。
「登。」房門一聲輕響,我後背一僵,回頭便見穆弦站在門口。房裡燈光暗柔,他的臉看不清楚。也許是心理作用,我怎麼看,他都比平時要陰鬱深沉。
「我去洗澡。」他淡淡開口,轉身進了浴室。
聽著淅瀝的水聲,我越發心神不寧。過了一會兒,浴室沒了動靜,我屏住呼吸盯著門口。
門開了。
沒有出現我熟悉的白皙長腿、健壯身軀。
一隻足足有半人高的黑色的獸,踏著水漬,慢慢走了出來。
我僵在了床上。
他全身毛髮柔軟得像黑色的緞子,身軀健壯、四肢健壯,六趾的爪牙看起來相當鋒利堅韌;腦袋很圓,耳朵很尖;臉部肌肉遒勁有力,金黃的眼睛又大又亮。
看起來就像一隻挺拔又威風的……巨型犬。但模樣看起來比任何犬類都要冷漠、兇猛。
他不發一言,緩緩走向我。但那雙已經變了色的眼睛裡,卻是我熟悉的灼熱暗沉。
我啞著嗓子:「穆弦……我們……啊!」
他輕盈一躍上了床,龐大的身軀趴在我身上,低頭輕輕舔了舔我的臉頰。那柔軟的毛髮拂過我的皮膚,那熱乎乎的氣息噴在我臉上,讓我又癢又暈。
我飛快往下看了一眼——老天!不可能的!再強的技巧都不可能的。
「上來。」他的聲音聽起來比平時悶多了。
「啊?」他居然還要我在上面?我看著已經漲大許多倍的那個東西,堅定的搖了搖頭。
他循著我的目光低頭看了看,復又看向我,忽然笑了,金黃的眼眸熠熠生輝,略顯猙獰的臉部線條也柔和下來。然後他一低頭,咬住了我睡衣,往上一甩。我只覺得一股大力襲來,身子就騰空了。
「你要幹什麼……」
話沒說完,我已經落地了。
準確的說,不是落地,而是落在他的身上,騎在他身上。
「我們去散步。」他忽然說,一步步走向房門。
我愣住。
望著他沉靜挺拔的身子,更僵硬了——所以他不僅要獸態做,還要野戰?
客廳的莫普莫林看到我倆這個姿態,都吃了一驚。我漲紅了臉,而穆弦目不斜視,馱著我走出了房子。
屋外草色柔和、星光漫天,微風拂面而過,我的胯下緊貼著他溫熱柔韌的背部肌肉,感覺溫暖而平穩,心情倒是稍微平靜下來。
他背著我走到一個小山坡上,身體匍匐,讓我靠在他柔軟溫暖的懷抱裡,然後用毛髮柔軟的頭蹭了蹭我的腦袋,不做聲。
我全身幾乎都被他包裹得暖洋洋的,忍不住問:「為什麼要這樣散步?」
他默了片刻,淡淡答道:「印夏說你懼怕獸態的我。」
我一怔:「所以?」
他盯著我:「我會多以獸態陪著你——直到你習慣。」
我心頭一暖,原來是這樣。他不是想做。他今天上了課之後,最在意的是這個?
我伸手摟著他的脖子,頭抵在他毛茸茸的額頭上。他眸中閃現笑意,一個翻身壓住我,舌頭開始在我臉上重重的舔,我癢得不行,拚命的躲。
他抱著我忽然就往山坡下滾。我又叫又笑,有他這厚厚的毛茸茸的肉墊子,一點也不覺得疼。
最後我們停在平坦的草地上,他趴在我身上,靜靜看著我,沙啞的聲音忽然響起:「華遙,等你願意的時候,我們會帶給彼此,數倍的愉悅。」
……
這一晚我最後的記憶,是躺在他軟軟的肚皮上,在山坡上睡著了。
醒來時天已經亮了,我發覺自己躺在床上,習慣性的把他的手臂從腰上拿開……然後摸到的是一隻毛茸茸的爪子。
我這才察覺感覺不對,週身就像陷在軟而有彈性的沙發裡。回頭一看,獸態的穆弦把頭抵在我背上,睡得真香。
難怪昨天睡得特別好,沒有他硬硬的骨頭硌著我,而是睡在他柔韌的肌肉上。
我忍不住順著他的毛,開始輕輕的捋。心頭泛起陣陣柔軟的暖意。
今天就是回帝都的日子,我們要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