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就這般成了懸案。
想到明歸瀾摔斷的雙腿,薄若幽來回將百多字看了數遍,然而沒有更多的人證物證,她也看的毫無頭緒,唯一明確的是,凶手混入燈市之中,臉上帶著孩童十分喜歡的猴王面具,手中拿著撥浪鼓,極其會逗引孩童。
薄若幽眉頭皺了起來,專門謀害孩童的作惡之人,極懂得逗樂引趣,年紀小的孩童本就不能分辨善惡,再加上惡人投其所好,十有**都會得手。
吳襄沉聲道:“這案子當年也未告破,明家公子還因此落了殘疾。”
薄若幽應是,“隻憑這些記載,的確難追查凶手蹤跡,且距離如今已有十四年之久,只怕要一直是懸案了。”
吳襄歎氣,“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便是這兩年,衙門也積累了不少懸案,有些案子的凶手十分小心謹慎,陰差陽錯間失了最佳時機,也未找到有力物證,便永遠揪不出。”
薄若幽心中明白,又往下翻去,吳襄坐回原處,仍有些唏噓,“我來做捕快,便是想讓世上的作惡之人皆受到懲治,可惜還是做的不夠。”
薄若幽來京城衙門大半年,自是知道吳襄辦差之時何等拚命,聽他此言,更心生敬意,一群人正翻著書冊,門外忽而進來一人,眾人抬眸望去,竟是許久不見的胡長清。
他身上的黃金膏之毒已得遏製,養了兩月身體,又恢復清俊落拓之態,今日是來衙門應卯,吳襄一見他,自然拉他一同來受罪,胡長清笑著應了,倒是十分盡心。
如此翻查到了黃昏時分,建和十七年的卷宗被翻查大半,卻仍無所獲,那趙家班的火災好似不曾發生過一般,吳襄甚至懷疑有人看漏了又返回去找,如此折騰一番,薄若幽見夜幕落下方才告辭歸家。
馬車從衙門出發,一路往長壽坊而去,走到半路,便見整條禦街燈火次第亮起,屬於京城的繁華熱鬧至最鼎沸之時,薄若幽忍不住掀起簾絡朝外探看。
本是看街邊景致,可看著看著,薄若幽竟發現自己的馬車後還跟了一輛馬車,那馬車看似樸實無華,在他們轉過街角走進巷中仍跟著,薄若幽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
她心中有些不安,令周良加快了速度,這時那馬車方才被甩了開,她有些狐疑,不知道是真的有人在跟蹤還是她太過緊張,待走到家門口下了馬車,薄若幽特意讓周良在門口等候片刻,可足足等了一盞茶的功夫也未見陌生人靠過來,她這才心底微松。
……
林昭下衙歸家,剛走到側門之外,便見一輛馬車停在暗處,看那模樣,已是等候了多時,他眉頭皺了皺,猶豫片刻,竟未避開,而是令侍從將馬車趕到了門前。
停著的馬車簾絡掀開,露出薄宜嫻略有些清減的臉,見林昭下了馬車,她急忙跟著跳下來,可林昭未曾進門,而是站在門口等著她。
林府大門緊閉多日,薄宜嫻也覺母親日日來鬧討人嫌,自然也勸住了兩日,今日她獨自前來,是想自己對著林昭求情。
“昭哥哥,你終於不避著我了。”
林昭漠然的望著薄宜嫻,“你有何事?”
薄宜嫻面色微白,“昭哥哥,對不起,我母親一聽說林家要退婚,便覺天塌了一般,我無論如何勸不住,這才讓她來鬧了兩日,對不起昭哥哥……”
林昭似歎了口氣,“鬧也鬧了,也算讓伯母出了氣,此事對薄氏聲譽有損,坊間如何傳林家背信棄義,林家也不會多解釋一句,如此,婚約便罷了吧。”
淚水瞬間溢滿了薄宜嫻眼眶,“昭哥哥,到底是為什麽?到底是為什麽呢?你不該是這樣的,我們訂婚數年,我早就將你當做未來的夫君看待,你待我也一直很好,為什麽你就能如此狠心?是伯母怪罪我嗎?還是伯父怪罪我?只要能讓他們消氣我什麽都能做。”
林昭望著她淚眼朦朧的模樣,眼底卻並無波瀾,“不是誰怪罪你,只是兩家鬧成這樣,你我便是成婚,也終究不是一樁美滿姻緣,你出身世家,又自小有才女之名,如今與林家退婚,另擇佳婿才是最好——”
見薄宜嫻要說什麽,林昭又道:“最要緊的,即便你我成婚,我亦會有負於你,我自小到大的確認同這門婚事,然而到了如今,我卻覺你我並非同道中人,若以後要成怨偶,還不如早些令你另擇他人。”
“怨偶?怎麽會?”薄宜嫻上前,情急的拉住林昭的袖子,“昭哥哥,我最是賢淑的,你要我怎麽做我便怎麽做,我不會忤逆於你,你我又怎會生出怨懟?”
林昭聽她此言,眉宇間不讚同更甚,“你為何要事事順從?你是薄氏之女,你不該如此。至於我……我的心意不在你身上,以後必定令你自苦,你又何必執著?”
薄宜嫻還是頭次聽見林昭如此直白之言,她隻覺心頭一痛,再也忍不住的問:“昭哥哥心意不在我身上,那在誰身上?在二妹妹身上嗎?”
林昭眼瞳微縮,“你莫要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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