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彎彎言辭真切,字字都好像合情合理,白水瑤直接被她說的有點懵,原本含淚的雙眼微微睜大,似乎是在努力措辭。
牧彎彎沒給她繼續膈應自己的機會,「瑤瑤,不管你要做什麼,小姐我都是支持你的,你放心,有我在暴君府裡撐著,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白水瑤好看的面頰漲紅,烏溜溜的桃花眼瞪著牧彎彎,卻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是不知為和從前那個傻傻的姐姐,現如今竟然比她還會賣慘裝可憐。
牧彎彎趁熱打鐵,把自己那雙昨晚被鱗片劃傷的手展現給她看,「瑤瑤,我還要照顧那殘疾暴君,你看我這手上,都是他的汙血,還有小蟲子.........」
原書中白水瑤的一個特點就是愛乾淨,更是見不得蟲子,之前她急著要說服牧彎彎和她一起逃跑,沒注意到牧彎彎髒兮兮的手,現在一看,簡直受不了。她又憋著一肚子氣找不到發洩的地方,隻憤憤的瞪了牧彎彎一眼,走了。
牧彎彎眼角還掛著淚,心裡卻是很爽。
她最討厭這種表面打著「為你好」的旗幟,內心不知道怎麼算計你的白蓮花,估計白水瑤從來都沒被人用她慣用的一招堵過吧。
被她這麼一鬧,好好的覺也睡不了,牧彎彎看著漸漸亮起的天色,歎了一口氣,打了水洗漱,又換了一身自己帶過來的衣服,想了想還是拿著手裡最後一塊乾淨的帕子,換了盆乾淨的水,進了房間。
幔帳被她完全拉開了,一進門就能看見癱在玉床上的暴君。
他還維持著昨晚她給他擺的那個姿勢,手臂側放在一邊,斷尾耷拉在一邊,沒有移動過分毫。
牧彎彎走到他身邊,看著他那頭髒兮兮的黑髮揪在一起,斷角下有些血污,心中憐憫——
曾經隻手遮天的大反派,卻滿身髒汙,看他的樣子,估計也很久沒有洗澡了,尾巴爛了就算了,身上也很髒。
牧彎彎輕輕的撩開遮住他眼睛的長碎發,小心翼翼的避開他的斷角,用潤濕的帕子,一點一點擦去他面容上的髒汙,龍先生的面容也漸漸清晰起來。
昨晚牧彎彎沒怎麼敢看他的臉,此刻擦去了大半血漬和髒汙後才發現,他也沒有她想像中的那樣難看——
濃黑的眉毛斜斜刻入鬢角,往下是略有些深邃的眼窩,鴉黑的睫毛長又翹,像兩把小扇子。他面容慘白,鼻樑挺直,微薄的唇緊緊抿著,上面乾涸裂開,呈現出於他面容不相符的青紫色和血疤。
如果沒有那近乎蔓延了整張面容的黑紅色紋路,他應當是條俊美的龍。
牧彎彎正想著,就看見龍先生面頰上的紋路突然動了一下,嚇得手一抖,整個帕子一下子砸在了他臉上。
牧彎彎:「..........」
她急忙把帕子拿起來,連聲說了好幾句對不起,說完還等了一會兒,才注意到暴君並沒有醒來,他面頰上那紋路卻好似是活的一般,時不時就會動兩下,和他身上枯黃的鱗片一樣。
鬆了口氣,牧彎彎這才有點好笑的放下心,明知他聽不見,卻還是輕輕說,「以後我會每日給你洗臉.......如果有機會,再給你擦一擦尾巴。」
牧彎彎看著露出真容的龍先生,心裡更加同情他幾分,原來他也是有表情的——
眉頭緊皺,嘴唇青紫,額上遍佈冷汗,睫毛也不安的顫.抖,是一副很不舒服的樣子。再加上那還腐爛著的尾巴,他一定很疼很疼吧?
牧彎彎心裡難受,心裡盤算著要儘快給他弄點藥,就聽門外傳來有些刺耳的女聲,「夫人,該用早飯了。」
牧彎彎知是拂柳來了,便放下手裡的帕子,走到房門前,正對上拂柳不善的目光,「你只有一刻鐘的時間。」
她手裡提著一個食盒,見牧彎彎出來了便把食盒遞給了她,看上去是不準備進房間了。
牧彎彎也沒計較,她從穿進來到現在就沒吃過一點東西,餓的很,麻木的點了點頭,接了食盒進了屋子,掀開蓋子捏了一個饅頭吃了起來。
早上只有饅頭和一碗白粥,並著幾根鹹菜,這是原身在暴君府的標配了,牧彎彎倒並不意外,只當她準備要把那一碗清的很的粥吞下去的時候,暴君那雙幹的裂開的唇,突然那樣清晰的浮現在她腦海裡。
書裡寫的,暴君實力強大無比,平時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喝的是用靈果釀的酒,吃的是靈獸身上的肉,但現在,他變成這個樣子,衣服乾脆就沒有了,衛生也沒人搞,更何況是吃喝。
根據原身裡的記憶,三階以上的強者一周不吃飯也不會餓死,而暴君,作為曾經站在大陸頂端的七階強者之一,哪怕是受了重傷,變成了植物龍,不吃飯也不會餓死。
但是,難受應該是不會少的吧。
從原身嫁入暴君府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六七天了,印象裡,暴君從來沒有吃過一點東西,敖欽接管了他手下的勢力,也沒有派人送一些藥物和靈丹果子來,這麼算,龍先生應該餓了很久了。
面前的粥還散發著陣陣香味,牧彎彎卻失去了原本的好胃口。她本想心一橫,自己把粥喝完,不管這個暴君,讓他餓著。
她現在雖然名義上是他的衝喜妻子,但反正他們卻只是陌生人,他怎麼樣其實與她無關,而且暴君現在是植物龍,就算她照顧的沒那麼盡心,他也是不會知道的........
可是,真的要牧彎彎不管他,這碗原本應該香甜的粥又顯得那樣難以下嚥,寡淡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