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牧彎彎還是沒能一個人把粥都獨吞了,她拿著勺子,走到床邊,盛了一勺清粥,試探性的往暴君嘴裡喂。
隻他的唇因為疼痛抿的很緊,牧彎彎試了幾次,都沒喂進去。
她想了想,低低說了一聲,「冒犯了。」
便一手用力掐住了某龍的下顎,讓他被迫張開了嘴,將吹涼的粥喂了進去。
不知道是不是餓的太狠了,雖然重傷殘疾了,暴君身體對食物的渴求依舊在,粥灌進去之後,牧彎彎便見他本能的咽了下去。
眉眼裡帶上了一絲喜色,如果他能自主吞咽的話,實在是省了她太多麻煩。
只是,或許是因為她剛剛不小心喂的有點快,一些湯順著他的唇角蜿蜒下來,閃著一絲瑩潤的光,就........感覺怪怪的。
牧彎彎臉色有點紅,掩耳盜鈴一般的伸手擦去他嘴角的水跡。正準備把剩下的小半碗粥都喂完,就聽門外傳來拂柳不善的聲音,「夫人,您還沒好嗎?」
牧彎彎想了想,把粥倒進了桌子上的瓷碗裡,出門前忍不住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龍先生,輕輕在說了一句,「我很快就回來。」
她關上了門,跟著拂柳走出了院子,空氣清新了許多,但牧彎彎的心裡卻沒有待在暴君身邊的時候安心。
在他身邊,雖然眼睛和鼻子有點難受,但習慣了,也就好了。
斷角爛尾的龍,雖然難看了點,但最起碼不會傷害她,也不會像白水瑤那樣噁心她,在龍先生身邊,沒有隨時可能會被殺死的擔憂。
「到了。」拂柳拉開了祠堂的門,「夫人,今日是最後一日。」
牧彎彎點了點頭,在她冷漠的目光中跪在了一眾金色的牌位前。
她的膝蓋有點腫,跪在光滑冰冷的地上,帶著針紮一般的刺痛,牧彎彎疼的倒吸一口冷氣。
「好好跪著吧。」拂柳甩下這一句話,便拎著食盒走了,牧彎彎悄悄換了一個舒服一些的姿勢,抬頭去看那些在小說中一筆帶過的金色牌位。
這些牌位和她在電視裡和現實生活中看見的都不太一樣,通體散著金光,外面還籠罩著一層朦朦朧朧的白光,像是保護罩一般,將這些牌位護的嚴嚴實實。
牌位上刻著這個世界的文字,因為原身記憶的關係,牧彎彎能讀懂上面的字——
「第一任首領,金龍族龍應.......」
「第一任首領,青龍族敖鳴.......」
從高到低,一共十一個牌位,金龍、青龍、赤龍、黑龍、白龍,每一族都有人成為首領,第十一個首領也是暴君前的一任首領,則是青龍族的敖秉。
敖秉,敖欽.........
他們是兩父子,但現在暴君的首領卻是龍先生。
牧彎彎敏感的察覺到好像有哪裡不太對,腦海裡突兀的閃現書裡描述暴君和熬欽結下友誼的一段話——
「昔日年少時,五隻爪又黑白金相間的斑點畸形龍,如今卻成為了龍族最早突破七階的龍,按照規矩,只要他能折斷上一任首領的龍角,便能成為新的首領。
這一任首領熬秉已經很老了,前些日子還和巫族首領大戰受了重傷,他一旦失去了角,勢必會快速衰敗死亡。可即便如此,暴君卻依舊沒有手下留情,當他滿手鮮血的捏著血淋淋的斷角,頂著無數龍族驚恐的面容露出微笑的時候,是熬欽上前一步,率先道了聲恭喜。」
牧彎彎當時看小說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但現在,跪在冰冷的祠堂中,看著敖秉的牌位,再聯繫起龍先生落敗後,被丟在寢宮裡的淒慘樣子,覺得自己好像觸摸到了一些真相。
「夫人好像看的很認真?」身後突兀的傳來了一個有些冰冷的聲音,牧彎彎被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朝後望去,對上了敖欽那張俊朗含笑的面容。
「我........」
空氣中不知什麼時候彌漫起強大的壓力,牧彎彎額角滑下冷汗,被壓制的說不出話。
敖欽順著她先前的目光,淡然的掃了一眼敖秉的牌位後又毫不在意的移開了視線,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掌,輕輕按在了她肩上,他笑的很友善,卻讓牧彎彎近乎遍體生寒,「夫人在猜什麼?」
牧彎彎何時承受過這樣的壓力,只覺得胸口悶悶的,再一回神,嘴裡已經一片腥甜了。
「夫人十分抱歉。」敖欽懶洋洋的撤回了威壓,「我剛剛升入六階,對靈力把握的不太準確。」
牧彎彎喉間全是鮮血的味道,緊張的幾乎說不出話了——
她第一次清晰的意識到,這個世界的危險,而她,又是這樣的弱小。
「是我僭越了,」敖欽收回了手,彎著眼睛,「夫人不用緊張,我不會對您怎麼樣的。」
「明天開始,夫人就不用每日來跪祠堂了。」敖欽低低說,似乎很恭敬,「請您一定要好好照顧君上。」
牧彎彎白著臉,見敖欽說完便要走,想到某龍淒慘的傷口,硬生生咬著牙道,「敖欽大人。」
敖欽停下腳步,疑惑的看著這個在他眼裡和螻蟻沒什麼區別的衝喜道具。
「能不能........」牧彎彎咬著牙,「給我一些藥物,君上的傷........」
「君上到現在還沒有靈藥嗎?」敖欽眯起眼,似乎對這件事情十分惱怒驚訝,「夫人請放心,我是斷然不會看著那些下人這樣虧待君上的。」
「靈藥很快就會送到您手上。」敖欽笑著,「怎麼說,君上也是我好友,我不會任由這些下人欺辱他的。」
牧彎彎心想我信你就有鬼了,但面上還是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在他嘲諷的目光中連道了好幾聲謝。